她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不少變化。跟丁一住在一起的時候,並未發覺,因為身邊隻有丁一一個人,而丁一除了跟她說話,也不太講話。當時,她隻發覺自己的視力似乎變得出乎意料的好。自從今早踏入人口相對繁盛的區域後,她才發現,原來她的耳力也變好了,不是一般的好。要不是現在是200年後,她真會以為自己是武功高手。


    大約是穿越帶來的基因突變?她笑笑,反正總是好的。


    昨晚離開丁一的駐地,她略略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對策。直接追上陳楷辛?不行!如果束手就擒,誰能保證她的安全?最好,是能有一個機會,她能平等地跟葉焱說話。


    尤其剛才聽到士兵們議論葉焱又從南城買了女人,她隻覺得鄙視。雖然不知他有什麽辦法能穿過防線買來女人,但是,販賣女人……真是衣冠禽獸!


    想到這裏,她更覺得自己沒有貿然現身是對的!


    很容易就打聽到市場在哪裏,隻是被詢問的男人緊緊盯著,她感到十分惱怒。程清藍朝他晃了晃槍,他才收回目光。


    所謂的市場,不過是一片廢棄的倉庫。中間是個大廣場,四麵都是大倉庫。程清藍站在一個倉庫的牆根後,遠遠看著廣場中心。


    比起剛才街道兩旁的物物交換,這裏確實要繁華許多,甚至有點像菜市場。有專門賣糧食的,有專門賣礦石的,有倒賣武器的,還有賣狗、獅子等各種動物的。毀滅性的戰爭,讓社會又回到了原始形態。


    唯獨沒看到被販賣的女人。程清藍垂著頭,沿著倉庫一間間走過去,果然,在離廣場最遠,看不到一個人影子的東南麵倉庫,她看見兩個男人站在倉庫門口。他們沒穿軍裝,嘴裏叼著煙,一個在向另一個借火。


    程清藍貼著倉庫一側牆壁蹲下,隱隱聽到他們交談的聲音。


    “老大什麽時候來?”


    “快了。”


    “你說我們順利護送她來到這裏,老大會不會獎勵我們?”


    “嗬嗬,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喜歡這女人吧?”


    “挺好的女人,怎麽就肯被賣到亡者之地來?在這裏,可是要做幾百人的老婆的。”男人歎了口氣。


    兩人安靜下來。在他們說話的時間裏,程清藍裝備完畢。她抽出麻醉槍,對準他們。


    “嗤!嗤!”兩聲低不可聞的輕響,兩個男人哼都沒哼一聲,撲地倒下。程清藍收回全身裝備,快速衝到倉庫門口。她將兩個男人拖到倉庫後麵的隱蔽角落,再次回到門口。她瞥見金屬門右側的按鍵,摁下去,金屬門徐徐打開。


    這是個空無一物的倉庫。隻有一個瘦小的身影,縮在角落裏。見到門打開,她猛然抬頭,清秀的臉上,明亮的雙眸警惕地看著程清藍。


    “你別怕,我救你出去。”程清藍朝她伸手。見她依然驚恐,程清藍苦笑,見到一旁有一盆清水和饅頭,她走過去,拿清水洗掉臉上的油汙。


    “你看,我也是女人。我不會傷害你的。”她道。


    “我不走。”女孩搖了搖頭,“我回不去了。”


    “那至少離開這裏!”程清藍有點不理解。


    “去哪裏?聽說這裏到處是僵屍,我不想死。”女孩含淚道,“爸爸死了,我是自願賣過來的,這樣才有錢給媽媽看病。”


    程清藍沉默了一下說:“快,我們換衣服。”


    “啊?”


    “你穿上我的衣服,拿上我的槍,沿著大路一直往東走。大約走四個小時,你會看到一隻大狗看守著一輛極電摩托。你騎著它,去東邊找一個叫丁一的男人。他是好人,一定會保護你的。我也是被他救的。”看女孩明顯眼睛一亮,卻還咬著嘴唇,程清藍繼續道:“總好過在這裏,做幾百個男人的玩物!”


    “那你怎麽辦?”女孩感激地看著她。


    “我?”程清藍擺擺手,“我專門來這裏找人的,扮成你搞不好會對我有幫助,攻其不備!而且見情況不好,我會跑掉來找你的,放心。”


    雖然沒太明白程清藍的意思,但是女孩還是聽話地脫下衣服,換上程清藍的軍裝外套和靴子,弄髒了臉,窩著身子,消失在倉庫後的小徑轉角。


    而程清藍,此時隻穿了自己的招牌服飾——吊帶熱褲。想著葉焱很可能知道她的穿著打扮,她不得不把目光移向女孩留在牆角的服裝。


    那大概是那個葉焱希望女孩換上的。紫紅色的胸罩,紫紅色的極纖細的內褲。它們被黑色垂紗連在一起,竟然柔軟得不可思議。


    這個時代的人,真是……惡趣味。


    程清藍明白,這麽重要的貨物,那個傳說中的葉焱八成要驗貨。如果到時候葉老大毫無防備地靠近,而她用手中暗藏的小刀,逼近他的頸動脈;或者她藏在暗處,用槍先脅迫了他,那麽這場談話,是不是就會讓人舒服許多?


    苦練了多日戰鬥力的程清藍躍躍欲試。好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程清藍不敢關倉庫的門,怕看不到外麵的情況,探頭出去,見左右無人,才放心地走回來。淡光閃過,她脫掉自己的吊帶熱褲,塞進背包中,換上那套紫紅色三點式——大小居然剛剛好。


    隻是換上後,又有點後悔,那黑色薄紗襯得身體過於若隱若現,她自己都覺得太……太低俗了。


    有些不自在地拽拽上麵,又扯扯下麵。她甚至可以想象出後麵是幾乎****的。


    算了!還是脫下來!她心念一動,正欲抬手,卻忽然頓住。


    她右手迅速抓起靠在牆邊的機槍,對準倉庫門口的高大身影。她抬起頭,卻不由自主愣住了。


    竟然,不是人。


    午後寡淡的陽光撕扯著那塊空地,高大的雄性沉默著僵直地站在門口,像個雕塑。他的雙眼比她見過的所有人都要明亮漂亮。他的目光膠著在她身上,滿滿的全是驚豔過後的失神,仿佛時間已經停滯,仿佛全世界隻剩下了一個她。


    這獸人跟紅老大手下的怪獸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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