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高懸的青灰色屋頂,和寬大的房間對麵窗外昏黃的天色,程清藍隻愣了一秒鍾,雙臂雙腿猛然發力——


    蹬不開,手腕腳腕上銀色金屬繩,將她四肢牢牢固定在綿軟的床上。熟悉的吊帶短褲不見了,全身隻有一件過於寬鬆的男式襯衣,下麵涼颼颼的。


    巨大的恐懼籠上心頭。


    腦袋還很痛,腦海中卻無法阻止的出現葉焱疾疾跌入海麵的情景,還有全身銀白的丁一撲麵而來的樣子。


    耳邊,能夠聽到無數狂躁的尖嘯聲,仿佛群鬼在風中哭叫——那是僵屍的聲音。


    程清藍再次用力,企圖將手腕腳腕掙脫,然而直到她背上起了層層的汗,那金屬繩卻依然很緊。


    程清藍望著斑駁老舊的牆壁,鈍鈍的梗塞,在胸口漸漸滿溢,最後,甚至連四肢都酸澀得讓她喘不過氣。難過又憤怒,卻被縛在這床上,無能為力。


    真相已經大白,而葉焱卻凶多吉少。等待士兵們的將是何種命運?南城邊防軍,為何會與僵屍之地勾結?


    眼眶卻慢慢濕了,葉焱熾熱的擁抱和沉默的容顏曆曆在目,明明才剛收下他的戒指。程清藍悔恨不已,戒指還放在亡者之地的房間裏。


    天色漸漸暗了,房間內自動燈光驟然亮起。柔和溫暖的光線與僵屍淒厲的尖嘯,讓人膽戰心驚。


    門口,不知何時站了那個人。


    燈光從他身上傾瀉下來,恢複人身的男人一如既往的英俊挺拔,漆黑雙眸灼灼望著床上的女人,有些別樣的神采。


    他是從亡者之地,一路抱著她回到僵屍之地的。被她重傷的黃迪翎等人有些不甘,他卻置之不理。


    他恨地球人,也恨她。


    床上的女人也看見了他,眼中的憤怒瞬間燃起,卻迅速壓下去,變成徹骨的冷漠,生生移開,不再看他一眼。


    這眼神就像一根刺,刺在他心頭。


    丁一雙手插在褲兜中,走到床邊。程清藍依然側頭盯著牆,柔和幹淨的線條勾勒出秀氣的側臉,還有白膩的脖子,一直埋入屬於他的白色襯衣當中。


    地球女人……


    一開始不過是利用。但這個女人確實比他見過的雌性都要有生氣,即使淺嚐也很可口。理所當然的,他覺得她將是工具,又是床伴。


    可她竟然還是愛上了地球男人,狠心拒絕了他。


    地球男人殺害、占有了多少哈克萊星女人!他還清晰記得總理院大臣在他麵前展示的全息圖像——美麗的哈克萊星少女,被數個地球男人圍困,瘋狂的地球男人從奄奄一息的少女胸膛中掏出跳動的紫色心髒歡呼著拋向天空……


    可她竟然背叛了他。幾天前她還在他懷裏被吻得嬌喘連連,幾天後她卻用那麽柔軟悲痛的眼神看著葉焱。


    然後,她居然傻傻的救過他,居然還無知的信誓旦旦對他說,要幫他報仇……


    於是他更加想要她。之前所謂的愛所謂情話,不過是他哄她的話。哄不過來,他卻更加想要她,就是想要。


    黑色的雙眸驟然沉下來,他的聲音低醇得像是僵屍之地的夜風,帶著他對她一貫的挑逗:“你不是說,要幫我報仇嗎?”


    床上的女人依然沒有看他,澄澈雙眼卻是一暗。


    這個反應讓他有點愉快,又更加刺痛。


    “還記得我的味道嗎?”他俯下頭,冰涼氣息噴在她的頸項。


    她身子一抖,慢慢轉過頭,濕紅雙眼靜靜看著他:“從來沒記得過。”


    黑眸猛然一緊,大手掰過她的臉。觸手是熟悉的柔軟滑膩,隻是她的眼神再無當日的溫順乖巧和緊張不安。


    丁一笑了:“可我記得。味道很好。”


    “我愛你,我的公主。”他輕而易舉的說著,另一隻大手觸到她胸口襯衣紐扣。微微一扯,襯衣便被撕開。


    “你若碰我,我恨你一輩子。”程清藍冷冷道,“我一定會殺你!”


    丁一恍若未聞,黑眸中隱隱紫色斂去,長指一勾,又一顆紐扣滑落。在她昏迷時,給她穿上這種老式軍裝,無非是他想當著她的麵,親手脫去她身上,屬於他的衣服。


    “恨我嗎?”他柔聲道,“很正常。我也恨人類。”


    “可是你殺了兩千無辜士兵!”程清藍猛然厲喝。


    “兩千無辜士兵?”丁一眼神驟冷,“哄騙我們來地球,趁機占領我們的星球;幾千萬母星人淪為奴隸幾十年;掠奪我母星資源,讓我的族人無家可歸。最後,竟然屠殺我哈克萊王室,奪走我們的星源物質,讓我們再無力團結反抗。你所說的無辜士兵,葉焱標榜的愛國戰士,有幾個手上沒有我母星人的鮮血,你知道嗎?”


    “可是你們外星人兩年前發動戰爭,讓數萬人類成為僵屍!”程清藍怒道。


    “是嗎?”丁一漆黑雙眸盯著她,“我們發動戰爭?無數母星人被所謂科學家秘密解剖,研究母星人與星源物質的關係。如果不反抗,我現在已經是最後一具躺在實驗室中的幹屍。”


    程清藍心中猛的一震。


    看著他赤紅的眼,她再也無法反駁質問。麵前這個,也許是哈克萊星最後的王族。他在亡者之地隱忍數年,與動物為伴,也是怕被人認出身份吧?而終於讓他研製出控製僵屍的方法,他又何嚐不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然而,那兩千戰士早已似她的兄弟手足……立場不同,她心亂如麻。


    程清藍聲音鎮定下來:“如果真是這樣,我沒有理由再恨你。但那兩千條命始終是我的兄弟……你放我走吧,我不希望我們真的成為仇人。隻要找到葉焱,我可以勸他,不再插手你和南城之間的戰爭。”


    丁一從沒強迫過她。現在的他雖然憤怒仇恨,但他對她,一直是溫柔的……她甚至記得那一天他被她痛擊後的眼神——那溫柔不是假的。她隻能寄希望於,他會放他一馬。


    然而丁一沒有回答。他恢複平靜,方才憤怒的表情無影無蹤。一直停的大手驟然又抓緊她的嬌軀,讓她輕呼出聲。


    她猛然一抖:“丁一!住手!”


    然而頭頂上方那人輕輕搖頭:“不要再叫我丁一。”


    “我是母星第七王子,哥舒雅。”丁一坐到床邊,繩索捆綁的角度很好,讓他根本不用分開她的雙腿就可以……


    他將自己的襯衣扔在地上,露出小麥色修韌寬闊的胸膛。


    她的顫抖停止,身軀卻更加僵硬。他一低頭,便看到她雙眸中,渾圓的淚珠滾滾滑落。


    神差鬼使的,低頭吻去她的淚珠,極鹹極熱。她不躲不閃,任憑他的臉緊貼著她的。


    這樣溫順的她,讓他有點意外。然而懷中的柔軟如此舒服,他將她抱得更緊。


    “哥舒雅。”他終於聽到她低低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不要逼我,有一天殺你。”


    他動作一頓,驟然笑出聲,胸膛震動。


    “是嗎?”哥舒雅抬起頭,雙眸中全是溫柔的笑,“我等著那一天,我的公主。”


    “寶貝……”他低語道,“恨我吧!這輩子我都會關著你,冠以我的姓氏,成為哈克萊星人的所有物。如果沒有仇恨,你怎麽打發這一生?”


    他雙手抓緊,抬起她的腰,終於緩緩進入。


    她無聲的流著淚,閉上了雙眼。


    這是一個漫長的夜晚。


    一方,是為了徹底驗證仇恨和占有;另一方,隻能僵硬無聲的抗拒屈辱。


    可哥舒雅竟然覺得痛。終極的占有並沒有帶來預想的滿足和快意,卻隻是讓他覺得痛,於是更加覺得不夠。她暈過去一次又一次,她的指尖在他掌心掐出深深的血痕。


    直到有一次,她迷迷糊糊間釋放時,無意識的主動抱住了他汗水津津的背,他才忽然有圓滿的感覺。


    第二天,太陽已經高高升起。程清藍緩緩從床上坐起。


    手腳的束縛已經解開,然而房間的門和窗已經被封死。


    她艱難的走到房間的浴室,打開涼水,靜靜衝洗身上的味道和痕跡。


    有些頭暈眼花,她努力支撐著,努力衝洗自己,他昨天在她體內留下了許多……這讓她恐懼。


    耳邊猛然響起清晨他離開時的話,她眼前頓時一黑。


    那時她還癱軟在床上,他將她整個抱在懷裏,他流連親吻著她的長發,在她耳邊道:“寶貝,你是我的……你跑不掉。每晚,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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