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桃聽完知君的話,眼中閃過精光,她瞪大眼睛激動的看著知君道:“姑娘,我相信姑娘以後一定能幫助更多像我們一樣的女子,一直以來我們女子接受的教育都是要依附男人而活,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可從未有人告訴我們還可以依靠自己而活,我們也是人,我們有手有腳為什麽要依靠男人,我們這些女子自小便被區別對待,同樣是父母的孩子,家裏又不是揭不開鍋了,可他們為了能讓兒子識字念書就可以賣了女兒。”


    聞言知君驚訝的看向初桃,她一直說她不記的自己父母了,原來不是不記得,而是不想提起。


    “他們隻說在家要聽從父親的話,可他們沒說父親賣了自己之後應該怎麽辦?他們讓出嫁從夫,可若是夫君是個賭徒,要賣妻賣子她該怎麽辦?這些大道理都不是站在女子的立場才說的,說這話的人一定是個男人,他沒有經曆過女子的難,為什麽要代替她們說話。”


    聽到初桃這麽說,知君瞪大了眼睛,初桃的這些想法她從來沒有去細想過,上輩子她也是像其他女子一樣接受著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這樣的思想,她從未想過這些話是不是不合理,她隻是理所應當的認為那是對的,即便這一世她也隻是想著不再嫁人,想依靠自己而活,想著她執意不嫁人可能會被父親逐出家門,她要有養活自己的能力,所以才想著去經商。


    可她從未細想過她從小接受的思想是錯的,說這話的人明顯不是站在她們女子的立場,在家從父,若父不配為父呢?出嫁從夫,若夫不配為人呢?夫死從子,若子不孝呢?這些話從來沒有教過女子該如何做。


    知君拉住初桃的手道:“你說的對,他們不是女子,不能替女子講話,所以初桃,我們既然能想到這些話不合理,一定有更多的女子也知道這話不對,可她們能看到的路太少了,我們要努力讓她們能看到她們不止那一條路可以走,她們還有我們這條路。”


    “嗯!姑娘,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的。”初桃也握著知君的手,兩人相視而笑。


    “七小姐,王府到了。”馬夫在外對知君道。


    聞言知君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初桃先下了馬車,知君抱著兩畫匣子扶著初桃下了馬車。


    知君剛下來,王家的門房就來給知君行禮,知君給門房說了她的來意,門房聽她來拜訪的是王宴禮,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便進去稟報了。


    “姑娘,他剛才看你那一眼是什麽意思。”初桃看著門房離開的方向氣憤道。


    聞言知君笑了笑道:“他怎麽想的我可管不了,不必在意就是了。”


    “姑娘說的對,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咱們不能和他們一般見識。”


    聞言知君笑了笑卻並未在說下去,初桃這會渾身上下都帶刺,隻怕她再說下去,她變得更加氣憤。


    不多時王一便出來了,他身後還跟著剛才的那個門房,門房這次見她的笑容殷勤了許多。


    “七姑娘,大爺在書房等您,您隨屬下來。”王一朝知君行了一個禮道。


    “有勞王管家。”知君朝王一輕輕福了福身道。


    “七姑娘言重了,姑娘這邊請。”


    聞言知君看了眼初桃跟在王一身後進了王府。


    去竹林苑的這條路知君已經走了多回,可初桃還是第一次跟著進來,以前她都是跟著媽媽們被留在了外院,所以這一路的景色讓她吃驚不已,她跟在知君身後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四處張望,隻是微微抬頭瞧著眼角餘光的景色。


    知君回頭看著她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抬手微微笑了下,小聲對初桃道:“想看就看,這院子建的的這麽漂亮不就是讓人看的嗎?”


    聞言初桃朝知君眨了眨眼,知君也回了她一個眨眼,她這才抬起頭看了起來,不過還是不敢大幅度扭頭張望就是了。


    很快他們就到了竹林苑,進了靜思堂,快到王宴禮書房時,知君緊緊握了握自己的手,把初桃手裏的畫匣子抱了過來。


    “七姑娘,大爺就在書房,您自己進去就成。”王一回身對知君道。


    聞言知君點點扭頭對初桃道:“你在這等我就行,我一會就出來。”


    初桃看著知君點點頭,知君這才抱著畫匣子往書房走去,走到書房門口時她的腳停頓了一下,她抬頭看了眼書房正上方的匾額,靜思堂三個字筆力剛勁有力,渾然天成。


    進去後她看到了那個寫字的人,人都說字如其人,可在知君看來他的人和他的字一點都不同,他的字那麽多麵,或狂放不羈,或錚錚鐵骨,或鋒芒畢露,可他的人永遠都是溫和儒雅的,她想起了詩經裏講的“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英。”這詞應該就是為他寫的吧!


    知君見他背對著自己看向書架,似乎在找什麽,知君走到離書案不遠的位置朝著他行了禮:“知君見過表叔爺。”


    聞聲王宴禮轉身看向知君,她依舊是行禮的姿態半蹲著身子低著頭,他早在她近院子時就聽見了她的腳步聲,可等了這麽久才見她進來,看到她手中的畫匣子他便知道她來是做什麽的了,他淡笑了下道:“起來吧!昨日的生辰禮你可還喜歡?”


    知君起身看向王宴禮,見他神色平常便道:“謝表叔爺的厚禮,我都很喜歡,不過表叔爺這次送知君的這兩幅畫太過貴重,知君是個不通文墨的俗人,實在配不上表叔爺的這兩幅畫,這畫在我手裏也是暴遣天物,所以今日知君特意把這兩幅畫送還給表叔爺,還望表叔爺不要責怪晚輩。”


    知君說這些話時王宴禮一直盯著她看,聽她這樣說他輕笑了一聲道:“不妨事,既然這畫你不喜歡,我再送的別的就是。”


    聞言知君忙拒絕道:“表叔爺已經送了知君那麽多首飾做生辰禮完全夠了,您不必再送其他東西了,您的生辰我都沒送您壽禮。”


    “我的生辰在八月,八月十九,中秋節過後沒幾天就是,很好記,不過我從不辦生辰宴,你若是也想送我生辰禮,我倒是也可以辦一場。”王宴禮看著知君淡笑著道。


    聞言知君直接抬頭看向王宴禮,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這是在給自己討要生辰禮嗎?為了收份禮還特意辦一場生辰宴,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成熟穩重的王大人嗎?


    “怎麽?你不想送?”王宴禮微微看著知君道,他臉上雖然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可知君愣是在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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