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幼兒園門前飆車
莊程已經很久沒這麽揚眉吐氣過了。
他仰靠在舒服的辦公椅上，兩手並用, 在平板電腦上刷得飛快, 越發眉飛色舞，旁邊的年輕助理欲言又止地看了半天都沒敢出聲。
莊總平常就算再不靠譜, 但也不至於突然精神失常啊！
莊程十指翻飛，在“葉青紗戀上英俊教授”的微博底下連著發了好幾條祝他們百年好合的評論，又給跟自己觀點差不多的全點了讚，才意猶未盡地朝助理說：“馬上給我定個晚飯的餐廳，要情調好的！”
助理一頭霧水地出去後, 莊程立馬掏出手機, 興高采烈給紅棗打過去, 第一次沒人接，第二次被掛了, 鍥而不舍打了第三次, 才慢吞吞被接起。
“小叔, 你好煩！”結果聽筒裏傳來的是莊莊不高興的聲音。
莊程說：“小崽子，把電話給你紅棗老師, 就說我有事關戴頌的重大事件要告訴她！”
莊莊皺著小臉兒，思考混蛋小叔這句話的真實性，想了想還是把手機遞給身旁的紅棗, “老師, 要不你聽聽看。”
紅棗皺眉等了等，那邊絲毫沒有掛斷的意思，她知道莊程不達目的絕對會持續騷擾, 隻好接過來，走到安靜無人的窗邊去。
“紅棗，你看見新聞了吧！”莊程興致高昂，“現在你總該知道那個偽君子的真麵目了，上次剛說是你男朋友，現在就跟女明星傳緋聞，發個微博又說自己有愛人，嘖嘖，這種人你以後千萬——”
紅棗忍著氣，“就這些？那我掛了。”
“別別！”莊程放軟語氣，“你該不會是在為新聞的事生氣吧？別開玩笑了，我知道你們上次是騙我的，你和他根本沒關係，他那種假惺惺的——”
“莊程，”紅棗語氣已經冷到極點，“你再說他一句試試看。”
莊程被震了震，張著嘴，好半天才酸酸地出聲，“你怎麽了？總不會是喜歡他了吧，你心裏不是有個男神麽？這麽輕易就移情別戀？”
紅棗滿腦子都是新聞照片裏的畫麵和戴頌發來的微信，根本沒有精力應付莊程，他還在不甘心地喋喋不休：“你居然為了他凶我，紅棗，我就算比不上你那什麽男神的地位，也總比他那種表裏不一的——”
“你還知道我男神？！”他各種貶義詞套在戴頌身上，紅棗忍無可忍，怒氣直攻頭頂，衝動地大聲說，“那我現在告訴你，戴頌就是我男神！你可以安靜了吧！”
說完，她用力按下掛斷，把發燙的手機緊緊攥住，眼眶泛酸。
戴頌告訴她新聞是假的，那就一定是！沒有任何懷疑！
可照片裏的畫麵在眼前揮之不去，心裏一波波像被戳刺揉捏似的疼。
葉青紗的穿著打扮，和在c大門口遇到時是一樣的，看來在那之前，她剛剛跟戴頌見過麵，就被拍下來放到了網上。
到底為什麽……葉青紗明明說過對戴頌沒有其他感情，卻不及時澄清阻止，反而任由那些新聞短短幾分鍾就全網傳播，鋪天蓋地。
作為娛樂圈的公眾人物，跟大學教授傳出緋聞，對她能有什麽好處？
紅棗按住額頭，不知道在窗邊呆呆站了多久，腿都覺得麻了，剛想動一動，手機就再次響起來。
居然又是莊程。
紅棗回想起大學時候被他死纏爛打的恐懼，簡直不勝其煩，接起來直接說：“你別再——”
“穆紅棗。”莊程的語氣跟剛才判若兩人，凝重冷肅，讓人有些陌生。
紅棗氣勢不禁收斂了些，“到底什麽事？”
“一個小時後，我去幼兒園接你，出來吃飯，”莊程沉聲說，“別急著拒絕，就隻吃這一頓，如果你不肯，我現在就去找戴頌，當麵把你的秘密告訴他。”
他隱隱發出惡劣之至的輕笑，“如果我沒想錯，你應該很怕他知道吧？”
紅棗按住窗台，被他激得氣血呼呼上湧。
見過無恥的，可還真沒見過能無恥成莊程這樣的！
*
莊程到的時候，幼兒園還沒放學。
紅棗沒有等他來催，而是主動冷著臉站在路邊，反正拒絕不掉，她幹脆就借這個機會，直接把以前沒完沒了的糾纏說說清楚。
莊程開了輛手底下最貴的車，換上襯衫西裝，一本正經地下車為紅棗開門，俊臉上難得鄭重其事。
紅棗反倒有些不習慣，“你幹嘛打扮成這樣。”
莊程悶聲說：“你不是就喜歡這一款的？”
紅棗很想朝他翻大大的白眼，她會喜歡，隻因為戴頌剛剛好就是這一款而已。
她打定主意路上絕不要再跟他說話，沉默地坐進車裏，車門將關未關時，迎麵忽然疾馳過來一抹熟悉的黑色車影。
莊程瞄見了，從外麵用力幫紅棗“砰”一聲關緊門，快步回到駕駛座，啟動換擋一氣嗬成。
越來越近的黑色車影風馳電掣開到近前，戛然停住，急刹住的輪胎在地上麵摩擦出刺耳的噪聲。
紅棗並沒看清那輛車的款型，但偏就沒由來的呼吸急促，預感到了什麽似的，忽然回過頭，眼看著急停住的車上有一道修長身影邁下，寒著臉大步朝這裏走過來。
“紅棗！”
是戴頌在喊她！
紅棗心髒狂跳，立刻要開門下車，莊程盯著她，在她開始有動作的瞬間就按下車鎖，猛踩油門，性能極好的跑車“嗡”地衝遠。
“莊程！”紅棗被安全帶勒著才沒有撞到玻璃上，臉色煞白，大喊，“你停下！”
莊程勾起薄唇，眼露凶光瞪著後視鏡裏越來越小的人影，嘿嘿笑了，“小紅棗，勸你別衝動，你再喊兩聲，我一激動手抖了，那可是一車兩命。”
他得逞地揚眉，“你也不想親愛的男神眼睜睜看咱們車毀人亡吧？”
說話間，跑車已經穿過兩個路口，戴頌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
紅棗咬住嘴唇，氣得全身發抖，指甲都摳進手心裏，她顫巍巍拿起手機，怎麽解鎖都解不開，眼睛急得直發紅。
莊程餘光看見，撇撇嘴角，不著痕跡地把車速放慢下來，“你要給他發什麽，澄清跟我的關係？告訴他是我脅迫你吃飯，而不是你願意跟我約會的？”
他哼笑，“那你又以什麽身份？普通朋友，還是暗戀對象啊。”
紅棗眼睛紅得越發厲害，但就是忍住絕不失態，她鬆開試圖解鎖的手指，深深吸氣，努力平靜下來，冷聲問：“莊程，你是知道了我喜歡他，故意叫他來誤會的吧。”
莊程有點意外，咬牙說：“隨便你怎麽想，反正這頓晚飯，你隻能跟我吃。”
*
戴頌背靠在車門上，快要把手機捏斷，也沒把屏幕上紅棗的電話撥出去。
他有什麽資格去幹涉她的社交。
二十分鍾前，他收到陌生號碼來電，接起來才知道是莊程，莊程開門見山道：“紅棗看不慣你那些亂七八糟的私生活，答應晚上跟我一起吃飯了，我現在就去幼兒園接她，希望你好好去陪你的大明星，別來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
電話隨即掛斷。
他當時正在市公|安局楊崢的辦公室裏，二話不說就出來往幼兒園趕，遠遠看見紅棗被莊程迎上車，到底沒來得及阻止。
雖然心裏很清楚，莊程不過是在虛張聲勢，故意激怒他，也知道紅棗不會把新聞當真，更不可能主動去跟莊程約會，但一顆心還像是被浸在滾燙的油鍋裏。
楊崢的電話急吼吼打來，“頌哥，你怎麽突然急著走了？我這邊已經搞定了，咱網絡那邊的同事掌握的水軍可比誰都靠譜，那點輿論根本不值一提，你就放心吧，這事很快就按下去，絕對不會影響到你。”
戴頌低聲說：“謝謝了。”
“你這嗓子怎麽了，啞得這麽厲害！”楊崢的大嗓門提得更高，“不會還為那破新聞鬱悶呢吧？我請你吃飯行不行，咱都約了多少次，今天你可不能再推了！”
戴頌直起身，捏捏眉心，“好，今天該我請。”
楊崢哈哈一笑，“那我可不客氣了，半小時後，咱們老地方見啊。”
所謂老地方，就是楊崢過去常找戴頌一起吃飯的小酒館，裝修別致，菜品出眾，有固定的回頭客。
戴頌到時，楊崢已經把菜點好了，熱情地朝他招手。
整頓飯，都是楊崢在興致勃勃地跟他分享工作上遇到的奇聞異事，說了半天，見他還是眉頭緊鎖，不禁泄氣地長歎，“頌哥，網上的事咱們都有辦法搞定了，你還是不開心啊。”
戴頌晃晃杯子裏的清水，抬頭一飲而盡，拿過楊崢手邊的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
楊崢連忙去搶，“瘋了是不是，你胃不要了！”
戴頌說：“少喝一點，沒事。”
楊崢果斷搖頭，“這叫少？你別鬧啊，我可沒法照顧你。”
“我不需要別人照顧，”戴頌端起杯子嚐了一口，眉頭皺了皺，“真難喝。”
而後他又自顧自揚唇，“要是能醉就好了。”
楊崢聽得心裏有點堵，“頌哥，你到底怎麽了，”他想了想，眼睛倏地一亮，“該不會受情傷了吧！”
戴頌又喝了一口，“沒機會。”
受傷都沒機會？居然這麽慘！楊崢看慣了戴頌引萬千迷妹癡迷追捧的場麵，乍一見他這樣，倒是新鮮，再想到這麽多年戴頌都單身一個人，從來就沒有過任何女伴，忍不住八卦地問：“我看你清心寡欲的，到底有沒有喜歡過什麽人啊？”
“不是喜歡過，”戴頌盯著酒杯，露出一抹苦笑，“是一直喜歡。”
楊崢激動得差點拍桌子，驚天大料居然被兩口酒就騙出來了，趕忙趁熱打鐵追問：“什麽樣的姑娘能讓你都這麽癡心！”
戴頌許久沒說話，杯中酒很快見底，楊崢攔都攔不住。
小酒館裏客人不多，交談聲大多低而細碎，對開的精致門窗裏有微涼夜風穿堂而過，拂在戴頌微白的唇上。
“她很美，聰明，優秀，而且——”他有些失神的眼瞳裏染上濃鬱的情愫，頓了片刻後，輕聲喃喃，“很勾人。”
*
紅棗麵無表情瞪著對麵的莊程，他已經吃了兩塊牛排了，還在意猶未盡地對付盤子裏的沙拉，好像硬把她弄出來，就真的隻是為了吃飯一樣。
莊程瞥她一眼，“別介意啊，我心情不好就喜歡吃東西。”
紅棗別過頭，“你怎麽會心情不好，達到目的了，不應該過癮才對？”
“那我究竟圖什麽，”莊程抽出紙巾抹了下嘴角，“紅棗，我喜歡你幾年，爭取了幾年，你比誰都清楚。”
紅棗承認，“我清楚，但我也不下一百次的明確拒絕了。”
莊程笑得有點寂寞，“我們本質上有什麽不同？你求而不得，我也求而不得，你能堅持不懈，怎麽換成我，就變成罪過了。”
紅棗目光一震。
莊程低下頭，“這麽長時間，不管你怎麽討厭，我沒有一天放棄過。”
沉默片刻，紅棗終於轉過頭，認真地直視他，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莊程，你不要把自己擺在弱勢的角度上，你知道我們之間最大的不同在哪嗎？”
這還是紅棗頭一次這麽鄭重冷靜地和自己說話，莊程不禁像小朋友似的正襟危坐，把手擺在桌麵上，目光灼灼。
紅棗說：“我再怎麽喜歡他，隻要他明確拒絕，我就保證絕不打擾，而且這些年過去，我從來沒有試圖接受過除他之外的任何男人，你呢？”
莊程不說話，眉頭緩緩蹙緊，紅棗輕聲歎氣，“你喜歡我，就不顧我的反對，每天在宿舍樓下擾民，明知道我不喜歡被人矚目，還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唱情歌，在校園裏掛告白橫幅，畢業答辯的現場，你居然把我的論文偷換成情書……”說起那些陳年往事，她都不禁氣得想笑，“還有，別以為沒人告訴我，你身邊各型小姑娘圍繞，從來就沒斷過。”
莊程已經很久沒這麽揚眉吐氣過了。
他仰靠在舒服的辦公椅上，兩手並用, 在平板電腦上刷得飛快, 越發眉飛色舞，旁邊的年輕助理欲言又止地看了半天都沒敢出聲。
莊總平常就算再不靠譜, 但也不至於突然精神失常啊！
莊程十指翻飛，在“葉青紗戀上英俊教授”的微博底下連著發了好幾條祝他們百年好合的評論，又給跟自己觀點差不多的全點了讚，才意猶未盡地朝助理說：“馬上給我定個晚飯的餐廳，要情調好的！”
助理一頭霧水地出去後, 莊程立馬掏出手機, 興高采烈給紅棗打過去, 第一次沒人接，第二次被掛了, 鍥而不舍打了第三次, 才慢吞吞被接起。
“小叔, 你好煩！”結果聽筒裏傳來的是莊莊不高興的聲音。
莊程說：“小崽子，把電話給你紅棗老師, 就說我有事關戴頌的重大事件要告訴她！”
莊莊皺著小臉兒，思考混蛋小叔這句話的真實性，想了想還是把手機遞給身旁的紅棗, “老師, 要不你聽聽看。”
紅棗皺眉等了等，那邊絲毫沒有掛斷的意思，她知道莊程不達目的絕對會持續騷擾, 隻好接過來，走到安靜無人的窗邊去。
“紅棗，你看見新聞了吧！”莊程興致高昂，“現在你總該知道那個偽君子的真麵目了，上次剛說是你男朋友，現在就跟女明星傳緋聞，發個微博又說自己有愛人，嘖嘖，這種人你以後千萬——”
紅棗忍著氣，“就這些？那我掛了。”
“別別！”莊程放軟語氣，“你該不會是在為新聞的事生氣吧？別開玩笑了，我知道你們上次是騙我的，你和他根本沒關係，他那種假惺惺的——”
“莊程，”紅棗語氣已經冷到極點，“你再說他一句試試看。”
莊程被震了震，張著嘴，好半天才酸酸地出聲，“你怎麽了？總不會是喜歡他了吧，你心裏不是有個男神麽？這麽輕易就移情別戀？”
紅棗滿腦子都是新聞照片裏的畫麵和戴頌發來的微信，根本沒有精力應付莊程，他還在不甘心地喋喋不休：“你居然為了他凶我，紅棗，我就算比不上你那什麽男神的地位，也總比他那種表裏不一的——”
“你還知道我男神？！”他各種貶義詞套在戴頌身上，紅棗忍無可忍，怒氣直攻頭頂，衝動地大聲說，“那我現在告訴你，戴頌就是我男神！你可以安靜了吧！”
說完，她用力按下掛斷，把發燙的手機緊緊攥住，眼眶泛酸。
戴頌告訴她新聞是假的，那就一定是！沒有任何懷疑！
可照片裏的畫麵在眼前揮之不去，心裏一波波像被戳刺揉捏似的疼。
葉青紗的穿著打扮，和在c大門口遇到時是一樣的，看來在那之前，她剛剛跟戴頌見過麵，就被拍下來放到了網上。
到底為什麽……葉青紗明明說過對戴頌沒有其他感情，卻不及時澄清阻止，反而任由那些新聞短短幾分鍾就全網傳播，鋪天蓋地。
作為娛樂圈的公眾人物，跟大學教授傳出緋聞，對她能有什麽好處？
紅棗按住額頭，不知道在窗邊呆呆站了多久，腿都覺得麻了，剛想動一動，手機就再次響起來。
居然又是莊程。
紅棗回想起大學時候被他死纏爛打的恐懼，簡直不勝其煩，接起來直接說：“你別再——”
“穆紅棗。”莊程的語氣跟剛才判若兩人，凝重冷肅，讓人有些陌生。
紅棗氣勢不禁收斂了些，“到底什麽事？”
“一個小時後，我去幼兒園接你，出來吃飯，”莊程沉聲說，“別急著拒絕，就隻吃這一頓，如果你不肯，我現在就去找戴頌，當麵把你的秘密告訴他。”
他隱隱發出惡劣之至的輕笑，“如果我沒想錯，你應該很怕他知道吧？”
紅棗按住窗台，被他激得氣血呼呼上湧。
見過無恥的，可還真沒見過能無恥成莊程這樣的！
*
莊程到的時候，幼兒園還沒放學。
紅棗沒有等他來催，而是主動冷著臉站在路邊，反正拒絕不掉，她幹脆就借這個機會，直接把以前沒完沒了的糾纏說說清楚。
莊程開了輛手底下最貴的車，換上襯衫西裝，一本正經地下車為紅棗開門，俊臉上難得鄭重其事。
紅棗反倒有些不習慣，“你幹嘛打扮成這樣。”
莊程悶聲說：“你不是就喜歡這一款的？”
紅棗很想朝他翻大大的白眼，她會喜歡，隻因為戴頌剛剛好就是這一款而已。
她打定主意路上絕不要再跟他說話，沉默地坐進車裏，車門將關未關時，迎麵忽然疾馳過來一抹熟悉的黑色車影。
莊程瞄見了，從外麵用力幫紅棗“砰”一聲關緊門，快步回到駕駛座，啟動換擋一氣嗬成。
越來越近的黑色車影風馳電掣開到近前，戛然停住，急刹住的輪胎在地上麵摩擦出刺耳的噪聲。
紅棗並沒看清那輛車的款型，但偏就沒由來的呼吸急促，預感到了什麽似的，忽然回過頭，眼看著急停住的車上有一道修長身影邁下，寒著臉大步朝這裏走過來。
“紅棗！”
是戴頌在喊她！
紅棗心髒狂跳，立刻要開門下車，莊程盯著她，在她開始有動作的瞬間就按下車鎖，猛踩油門，性能極好的跑車“嗡”地衝遠。
“莊程！”紅棗被安全帶勒著才沒有撞到玻璃上，臉色煞白，大喊，“你停下！”
莊程勾起薄唇，眼露凶光瞪著後視鏡裏越來越小的人影，嘿嘿笑了，“小紅棗，勸你別衝動，你再喊兩聲，我一激動手抖了，那可是一車兩命。”
他得逞地揚眉，“你也不想親愛的男神眼睜睜看咱們車毀人亡吧？”
說話間，跑車已經穿過兩個路口，戴頌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
紅棗咬住嘴唇，氣得全身發抖，指甲都摳進手心裏，她顫巍巍拿起手機，怎麽解鎖都解不開，眼睛急得直發紅。
莊程餘光看見，撇撇嘴角，不著痕跡地把車速放慢下來，“你要給他發什麽，澄清跟我的關係？告訴他是我脅迫你吃飯，而不是你願意跟我約會的？”
他哼笑，“那你又以什麽身份？普通朋友，還是暗戀對象啊。”
紅棗眼睛紅得越發厲害，但就是忍住絕不失態，她鬆開試圖解鎖的手指，深深吸氣，努力平靜下來，冷聲問：“莊程，你是知道了我喜歡他，故意叫他來誤會的吧。”
莊程有點意外，咬牙說：“隨便你怎麽想，反正這頓晚飯，你隻能跟我吃。”
*
戴頌背靠在車門上，快要把手機捏斷，也沒把屏幕上紅棗的電話撥出去。
他有什麽資格去幹涉她的社交。
二十分鍾前，他收到陌生號碼來電，接起來才知道是莊程，莊程開門見山道：“紅棗看不慣你那些亂七八糟的私生活，答應晚上跟我一起吃飯了，我現在就去幼兒園接她，希望你好好去陪你的大明星，別來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
電話隨即掛斷。
他當時正在市公|安局楊崢的辦公室裏，二話不說就出來往幼兒園趕，遠遠看見紅棗被莊程迎上車，到底沒來得及阻止。
雖然心裏很清楚，莊程不過是在虛張聲勢，故意激怒他，也知道紅棗不會把新聞當真，更不可能主動去跟莊程約會，但一顆心還像是被浸在滾燙的油鍋裏。
楊崢的電話急吼吼打來，“頌哥，你怎麽突然急著走了？我這邊已經搞定了，咱網絡那邊的同事掌握的水軍可比誰都靠譜，那點輿論根本不值一提，你就放心吧，這事很快就按下去，絕對不會影響到你。”
戴頌低聲說：“謝謝了。”
“你這嗓子怎麽了，啞得這麽厲害！”楊崢的大嗓門提得更高，“不會還為那破新聞鬱悶呢吧？我請你吃飯行不行，咱都約了多少次，今天你可不能再推了！”
戴頌直起身，捏捏眉心，“好，今天該我請。”
楊崢哈哈一笑，“那我可不客氣了，半小時後，咱們老地方見啊。”
所謂老地方，就是楊崢過去常找戴頌一起吃飯的小酒館，裝修別致，菜品出眾，有固定的回頭客。
戴頌到時，楊崢已經把菜點好了，熱情地朝他招手。
整頓飯，都是楊崢在興致勃勃地跟他分享工作上遇到的奇聞異事，說了半天，見他還是眉頭緊鎖，不禁泄氣地長歎，“頌哥，網上的事咱們都有辦法搞定了，你還是不開心啊。”
戴頌晃晃杯子裏的清水，抬頭一飲而盡，拿過楊崢手邊的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
楊崢連忙去搶，“瘋了是不是，你胃不要了！”
戴頌說：“少喝一點，沒事。”
楊崢果斷搖頭，“這叫少？你別鬧啊，我可沒法照顧你。”
“我不需要別人照顧，”戴頌端起杯子嚐了一口，眉頭皺了皺，“真難喝。”
而後他又自顧自揚唇，“要是能醉就好了。”
楊崢聽得心裏有點堵，“頌哥，你到底怎麽了，”他想了想，眼睛倏地一亮，“該不會受情傷了吧！”
戴頌又喝了一口，“沒機會。”
受傷都沒機會？居然這麽慘！楊崢看慣了戴頌引萬千迷妹癡迷追捧的場麵，乍一見他這樣，倒是新鮮，再想到這麽多年戴頌都單身一個人，從來就沒有過任何女伴，忍不住八卦地問：“我看你清心寡欲的，到底有沒有喜歡過什麽人啊？”
“不是喜歡過，”戴頌盯著酒杯，露出一抹苦笑，“是一直喜歡。”
楊崢激動得差點拍桌子，驚天大料居然被兩口酒就騙出來了，趕忙趁熱打鐵追問：“什麽樣的姑娘能讓你都這麽癡心！”
戴頌許久沒說話，杯中酒很快見底，楊崢攔都攔不住。
小酒館裏客人不多，交談聲大多低而細碎，對開的精致門窗裏有微涼夜風穿堂而過，拂在戴頌微白的唇上。
“她很美，聰明，優秀，而且——”他有些失神的眼瞳裏染上濃鬱的情愫，頓了片刻後，輕聲喃喃，“很勾人。”
*
紅棗麵無表情瞪著對麵的莊程，他已經吃了兩塊牛排了，還在意猶未盡地對付盤子裏的沙拉，好像硬把她弄出來，就真的隻是為了吃飯一樣。
莊程瞥她一眼，“別介意啊，我心情不好就喜歡吃東西。”
紅棗別過頭，“你怎麽會心情不好，達到目的了，不應該過癮才對？”
“那我究竟圖什麽，”莊程抽出紙巾抹了下嘴角，“紅棗，我喜歡你幾年，爭取了幾年，你比誰都清楚。”
紅棗承認，“我清楚，但我也不下一百次的明確拒絕了。”
莊程笑得有點寂寞，“我們本質上有什麽不同？你求而不得，我也求而不得，你能堅持不懈，怎麽換成我，就變成罪過了。”
紅棗目光一震。
莊程低下頭，“這麽長時間，不管你怎麽討厭，我沒有一天放棄過。”
沉默片刻，紅棗終於轉過頭，認真地直視他，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莊程，你不要把自己擺在弱勢的角度上，你知道我們之間最大的不同在哪嗎？”
這還是紅棗頭一次這麽鄭重冷靜地和自己說話，莊程不禁像小朋友似的正襟危坐，把手擺在桌麵上，目光灼灼。
紅棗說：“我再怎麽喜歡他，隻要他明確拒絕，我就保證絕不打擾，而且這些年過去，我從來沒有試圖接受過除他之外的任何男人，你呢？”
莊程不說話，眉頭緩緩蹙緊，紅棗輕聲歎氣，“你喜歡我，就不顧我的反對，每天在宿舍樓下擾民，明知道我不喜歡被人矚目，還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唱情歌，在校園裏掛告白橫幅，畢業答辯的現場，你居然把我的論文偷換成情書……”說起那些陳年往事，她都不禁氣得想笑，“還有，別以為沒人告訴我，你身邊各型小姑娘圍繞，從來就沒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