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長目光顫抖,喉嚨一時間竟然發不出聲音。


    房間裏麵一瞬間安靜的隻能聽見接連不斷的海浪聲,在長久的沉默之後威廉也沒打算說話,他隻是撐著下巴看著艦隊長。


    “可、可我們…這次行動繳獲到了‘柯麗婭’……”艦隊長的手背在身後緊緊的抓著自己的手腕“而且也獲得了一些關於卡彭特的情報……”


    威廉歎了口氣:“我說過了,這次行動的目的我們需要抓到的是什麽?回答我,士兵。”


    “目的是抓到卡彭特,長官!”


    “那卡彭特呢。”


    “他逃走了…”


    房屋中的幾盞燭台被從窗縫中灌進來的海風吹的搖晃了一下,這讓威廉臉上的表情顯得很曖昧不明:“明早先去領罰,然後去總管處帶走你的卸任書。”


    “……是,長官。”


    等曾經的艦隊長離開書房之後,威廉就閉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他的桌麵上依舊攤開著沒有看完的公文,但不看他也知道下半頁寫的是什麽了。


    ‘柯麗婭’上的海盜已經全部抓捕並且擊斃,除了叛變的那個為他們提供了情報的名叫魯夫的獨眼海盜,他要等待進一步的處理。


    ……


    …………


    “這和之前說的不符合。”魯夫手腳被拷著鐵拷被看守按住肩膀跪在監獄中“你們答應給我私掠船許可的。”


    “我們是這樣答應了沒錯。”威廉抱著手臂靠在木桌前“你也確實為我們做了很多事情。”


    魯夫盯著威廉:“你不信任我?”


    “那是當然的。”威廉這時候揮了揮手,讓在旁邊的看守都出去“我信任的人很少,你憑什麽讓我信任你。”


    “我給了你卡彭特的情報,還讓你抓到了亞裏,沒有我你隻是個什麽都找不到的廢物而已。”魯夫停頓了一下,然後咧嘴笑了起來“而且你們還讓亞裏跑了是不是。”


    “那是因為你隱瞞了什麽事情。”威廉站直了身子朝魯夫走過去“卡彭特知道我們的軍隊早就在聖羅那等著抓他了,你在出賣卡彭特的時候也把我們的情報賣了不是麽。”


    “我沒有。”魯夫收起了笑容“我也不知道那是怎麽回事。”


    蠢貨,威廉在心裏想,他知道魯夫沒有出賣海軍的情報,因為那對他沒什麽好處,卡彭特那個家夥肯定是之前就已經發現魯夫叛變的事情了,而且恐怕亞裏會被抓住也是卡彭特料想之中的事情。


    他們故意是踩勾的,為什麽?


    而且魯夫肯定還保留了什麽事情沒有告訴他來當作後手,威廉很清楚,所以也格外的耐心。


    就在威廉思考的時候魯突然開口了:“我隱瞞的事情雖然不是出賣情報,但確實是有件事情。”


    “什麽。”威廉的眼神瞟回到魯夫身上。


    “我們襲擊了一艘貨船。”魯夫故意慢吞吞的說“那上麵的船員都殺光了,但是在那艘貨船上我們還找到了一個偷渡的小姑娘,唯獨這個小姑娘,卡彭特把她留了下來,之後就一直帶在身邊,去聖羅那的時候也帶著。”


    去聖羅那的時候也帶著就非常讓人奇怪了:“那個小姑娘叫什麽名字。”


    魯夫又一次露出了笑容,然後抬起了手上的鐵拷晃了晃。


    “……”威廉也跟著笑了起來“果然和你們這些人渣打交道總會有驚喜的事情出現。”


    “那真是我的榮幸,諾布朗上校。”魯夫看著威廉伸到腰後取鑰匙的手“接下來的合作肯定也………”


    威廉依舊帶著剛剛的微笑看著在槍響聲後朝地上倒去的屍體,然後重新將槍別回腰後:“合作愉快。”


    比想象中要花的時間少太多。


    他快步朝牢房外走去,剛好迎麵撞上聽見槍聲衝進來的看守和士兵:“通知在聖羅那的人,立刻去調查有沒有人看見卡彭特和亞裏逃跑的時候身邊有另一個人,如果有的話應該是個女孩。”


    在安排完這件事情之後威廉就大步離開了監獄,坐上了一直在監獄門口等著他的馬車。


    這馬車駛向的地點是扣留珂莉婭的海軍專用港口處,而在那裏威廉的父親,巴奇·諾布朗,也就是現在的海軍總督在等著他。


    “處理好那個海盜了麽,威廉少將。”巴奇背著手看著從馬車上下來的威廉“你又沒有戴假發。”


    “我忘記了。”威廉非常討厭戴那個所謂體現身份尊貴的卷毛假發“下次我會記得。”


    “算了,你肯記得帶上腦袋我就感恩戴德了,那麽海盜,處理好沒有。”


    “當然。”威廉和巴奇並肩朝珂莉婭走去,那龐然大物不用走進就能徹底看清楚她身上的每一處細節,在她周圍的海風中總是參雜著讓人不安的血腥味道。


    威廉注視著船首上那尊被蟒蛇纏繞著的女神像和暗紅色的船身。


    巴奇看了看自己旁邊一言不發的兒子:“我知道,第一次見她的人都是那個想法,這是艘漂亮的船,當然第二次見的也是這個想法。”


    老巴奇是第二次和珂莉婭打交道:“五十多年了,我終於又看見了她一次。”


    五十年前,那時候是正在海邊舉行海神祭,所有皇室人員都全部到場參加。


    就在這個本該歡慶的時候受到了海盜的襲擊,卡彭特帶著一群仿佛喪失了心智的海盜毀壞了整個祭奠。


    皇室一半的人員,包括當時的國王全部下落不明,海軍的損失也極其嚴重,但這場戰役後的損失是相互的,卡彭特逃走的時候本來數量龐大的船隊,隻剩下了珂莉婭。


    那之後卡彭特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誰知道他到底去哪裏了,然後在最近的十年裏,他又出現了。


    “……”威廉看著擺在碼頭處的一排風幹的屍骨,巴奇也順著威廉的目光看了過去:“是的,我想我們也找到了當時失蹤的國王和貴族們。”


    他們被殺死之後就一直掛在卡彭特的船外麵,一直到五十年後的現在。


    巴奇和威廉走到船上的時候那上麵有人正在到處查看,那是海軍專門找來的老資格製船匠,他已經為皇家海軍工作了五十年,參與製造過不下百艘軍船,也改造過許多從戰爭中搶奪來的別國軍船,在關於船的方麵沒有人比他更加精通了。


    “怎麽樣,有沒有找出這艘船曾經隸屬過哪個國家的痕跡。”巴奇高聲對船那頭的船匠吼。


    “這艘船上找不到她曾經屬於哪個國家的標誌。”老船匠已經在這之前就細細的觸摸過船上的每一寸木板“這些木材也不屬於任何一種我認識的樹木。”


    “那意思是海盜有著比我們國家更加先進的造船技術。”威廉抬頭看著珂莉婭的船帆“他一定是對這艘船做了什麽,不然這樣的龐大船隻速度不會那麽快,我們國家需要知道這種技術。”


    “巫術……”


    也不知道是哪個士兵小聲的說了句,威廉回頭看向他們:“誰剛剛說了話。”


    “……是我,長官”一個普通的士兵朝前猶豫的走了一步。


    “巫術。”威廉收回目光沒有再看向士兵“的確,這樣的話就可以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說得通了。”


    “卡彭特不可能會得到巫師的幫助,他和其他人一樣曾經殘殺過巫師,就為了他們的骨頭。”巴奇否認了這個觀點“那群神神叨叨的畜生排外可是很嚴重的。”


    巫師雖然相貌與人沒有任何差別,但其實是區別與人的另一種生物,但大多數愚昧無知的人還依舊認為巫師是人類,他們會使用詭異的巫術是因為他們靠出賣靈魂得取那些汙穢邪惡的力量,是可惡的異教徒。


    其實在神曆的記載之中巫師是一種叫做‘尼圖姆格’的類人生物,他們的祖先是海神十二門徒中的一個,同時也是塞壬的祖先,這些生物的骨頭之中天生蘊含著所謂的‘力量’,這種力量的大小是天生就決定了的,強大的巫師能使一株才萌芽的嫩苗在一瞬間長成參天大樹,而弱小的可能隻能勉強使一根木棍燃燒起來。


    但無論強弱,尼圖姆格、也就是巫師們,他們的骨頭是利用價值非常高的物品,而有價值的東西一向會被盯上,這自然就使得尼圖姆格和人類對立的局麵產生,同樣對立的還有吸血鬼,他們的血液和心髒的價值不會比尼圖姆格的低,並且因為無法改變的外貌特征,更容易被找到……所以現在活著的吸血鬼幾根指頭就數的過來。


    “不、長官,有證據。”剛剛說話的那個士兵挺直了背,因為好像是在反駁總督的觀點所以他的臉看起來十分緊繃“在卡彭特的船長室裏麵我們發現了有巫術圖案,旁邊刻有……好像是人名。”


    威廉和巴奇都看向這個士兵:“名字?”


    “烏提爾。”那個士兵又大聲的重複了一次“巫術圖案旁刻了烏提爾這個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評論 麽麽噠(來自存稿箱的有話說


    第11章 識相


    晚上的時候卡彭特將船停泊在了海上的一處淺灘,淺灘上隻有白沙子和一些被海浪衝來的碎木箱什麽的,然後還有數量巨大的小沙堆,這些沙堆裏麵滿滿的都是海龜的蛋。


    而對於他們三個人來說這滿滿的都是晚飯。


    “如果有酒就更好了。”卡彭特用匕首把火堆裏麵烤好的海龜蛋刨出來在沙子上麵滾了幾圈降溫,然後撿起來遞給安娜“快吃吧小姑娘。”


    安娜剝著蛋殼:“難道今天晚上我們要在這裏過夜麽。”過夜的話這淺灘上如果有灌木叢什麽的話還說得過去,可這上麵除了沙子垃圾和龜蛋什麽都沒有,硬要加的話那就還有一些貝殼……


    “船上不安全。”亞裏吃著蛋解釋道“晚上這邊一帶的海域裏麵會有很危險的生物出現。”


    這種危險的生物其實是一種巨大的類似水母的東西,它們比水母聰明的多也邪惡的多,會成群結隊的在晚上攻擊路過它們領地的船隻,或者體型巨大的魚類。


    “什麽?那為什麽要到這裏來,我們有什麽必須要去的地方是在這條航線上的麽?”安娜好不容易被海龜蛋安撫下來的心情瞬間被吹走了“在這塊沙灘上安全麽??”


    卡彭特滾著海龜蛋:“大概是安全的吧,你突然這樣問我我也沒辦法確定啊。”


    “不用聽他胡說,在岸上是安全的。”亞裏他正在刨著自己身邊的沙子找貝殼玩“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第二天早上我們一醒過來船已經不見了。”


    那這根本就不是安全的啊……!!安娜像是緊張的下水道老鼠一樣,眼睛不停的在卡彭特和亞裏身上切換著:“那要是船沒了第二天我們怎麽離開這裏?”


    “遊泳啊。”卡彭特還故意笑了幾聲“你都跟我遊了幾回了,還沒習慣?”


    開什麽玩笑,這個男人腦子裏麵裝的都是屎麽,安娜剛想開口繼續問的時候卡彭特豎起一根手指放在了他自己的嘴唇前麵。


    “你如果現在在這裏又開始問一大堆羅裏吧嗦的問題,我就讓大副把你按著溺暈在淺灘那邊。”卡彭特看安娜沒有說話的意思後就放下手去拿放在一邊的木棍戳了下火堆,好讓火燒旺一點“沒意見吧。”


    “我有意見。”亞裏隨口接了一句,他是清楚卡彭特十句裏麵有一百句是胡說八道,但安娜並不清楚“為什麽你不自己去。”


    卡彭特頭都沒動一下:“我不聽意見,而且我下手沒輕重的啊,一不小心給溺死了怎麽辦,你賠我?”


    “……”


    看見這兩個男人好像真的是在商量誰去溺暈她,安娜有些吃不下蛋了,但她還是把手上的半個吞了下去,她遇見這些事情已經夠慘了,不能不吃飽……


    “你怎麽不說話了。”在安娜安靜了一陣之後卡彭特又突然說,他還帶著讓人火大的笑容伸手戳了下安娜的手臂“我剛開玩笑的。”


    安娜非常清晰的聽見自己腦子裏麵有什麽東西嘣了一下,然後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抓了把沙子扔在了卡彭特的臉上。


    亞裏在一邊笑的快倒在沙灘上麵。


    卡彭特把臉上的沙子拍幹淨:“行了,我玩膩了。” 他說的玩膩了大概是指亂逗無知小姑娘安娜。


    “那真是太好了。”亞裏還在笑,但是沒有剛剛那麽誇張了,他轉頭對安娜說“不過提醒你一下,他隻是今天玩膩了而已。”


    卡彭特像是沒聽見一樣:“說起來,我是不是還沒告訴過你這小姑娘是女巫。”


    亞裏的表情僵住了:“你真是嫌命不夠花,女巫都敢招惹…”


    “我不是女巫……”安娜無力的申辯“我是被汙蔑的…”


    “你鎖骨上有那個烙印,不管你之前是不是,隻要有了那個烙印你就是女巫了。”亞裏說的話和卡彭特之前對安娜說的一模一樣 “所以不管事實是怎麽樣的都沒意義了。”


    安娜下意識的就隔著衣服摸了摸烙印在的地方:“就沒有什麽辦法能夠消除這個麽……”


    “可能有,但是我不清楚。”亞裏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安娜,又看向卡彭特“你也覺得有哪裏不對是吧。”


    哪裏不對?安娜目光晃動了起來,她現在的表情就算是在火光的照耀下看起來也十分蒼白。


    按理說一般人被烙上了含有龍血的烙印基本都活不過兩天,如果安娜說的是真話,她不是女巫的話那麽她的體質就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卡彭特看著臉色蒼白的安娜沒有說話,亞裏也識相的沒有開口問詢安娜。


    “行了。”過了一會兒卡彭特拍拍手從沙灘上站起來用腳掃著沙子把火堆撲滅了“睡覺吧,我先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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