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臥室。黑色的大床,透明的落地窗, 黑色的窗簾,熹微晨光從落地窗透入, 依稀照亮整個空間,幹淨,單調, 冷冷冰冰,欠缺幾分人情味兒。


    林悠悠的臉上寫滿疑惑,不經意間轉眸,看見在床尾的位置還有幾個刀架, 錯落有致,陳列著抹了刀油的鋥亮軍刀。


    很顯然,這裏不是她家。


    那麽……


    這裏是什麽地方?她又為什麽會在這裏呢?


    林悠悠皺眉,甩了甩頭,吃力地回想昨晚發生的事。


    記憶中,她應該是在參加謝師宴,同學老師們興致高昂,二兩黃湯下肚,基本上都喝高了。她不好掃大家的興,即使平時滴酒不沾,昨晚也喝下了三杯紅的。


    後來,她好像醉了;


    再後來,四方閣酒樓裏,她好像遇見了肖馳,還好像非讓他親她來著……


    林悠悠的眸光一閃,雪白的臉瞬間紅透。


    醉酒、肖馳、強行索吻,好些零碎畫麵走馬燈似的閃過腦海,短短兩秒,她腦子“轟”的一下蒙了——難道是自己喝醉之後獸性大發,把肖馳給……


    正亂七八糟地想著,臥室的門哢噠一下,開了。


    林悠悠嚇了一大跳,轉過頭,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走進來,拿著個水杯,看她一眼,臉色很淡。


    “醒了?”他喝了點兒水,挑眉問她。


    “唔……”她埋著頭,滿腦子都是自己腦補出來的粉色畫麵,咬唇瓣兒,兩頰也紅得嚇人,“嗯。”


    肖馳走到她身前站定,弓腰垂眸,目光在她臉上肆意打量,然後一扯唇,輕哂,“你很熱?”


    “……”嗯?林悠悠疑惑,“沒有很熱呀。”


    “那你臉這麽紅。”


    “……”t t早知道就不否認了呢,送上門兒的理由都不要真是蠢哭了好嗎……


    她默,紅著臉,撓撓耳朵,酒精還沒消散完的大腦遲遲的,半天都沒為自己的麵紅耳赤找到借口。


    這副小模樣呆呆傻傻又可愛,肖馳勾嘴角,伸手捏她的臉蛋兒,低聲問:“渴不渴?”


    不說還不覺得,一說,嘴裏倒的確幹幹的呢。林悠悠抿了抿唇,點頭。


    肖馳手指緩慢劃過她的臉頰,捏住她下巴上的那塊軟肉,若有似無地勾弄。


    “自己喝還是要我喂?”他淡聲問。


    話音剛落,小姑娘本就緋紅的臉更燙了,囁嚅著,好半天才深呼吸,像鼓起了極大勇氣般說出幾個字。


    聲音小小的,羞羞怯怯。


    肖馳黑色的眼睛眸色微深,她問他:可以要你喂嗎。


    他沒說話,隻是端起杯子仰頭灌進一大口。


    咦(⊙_⊙)?


    林悠悠不懂他的意圖,狐疑地眨眨眼。


    下一瞬,肖馳把她的下巴往上一抬,在她驚愕的眼神中,唇壓上她的。


    ……原來他說的喂,是用嘴……


    昨晚他們已經親過,但那時她醉了,頭腦不清醒,一切感官都很模糊。此時此刻,晨光熹微靜好,她頭發亂蓬蓬的,裹著他的被子坐在他的床上,仰著脖子迎接他的霸道的吻……


    林悠悠眸光閃爍,聽見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聾,在他的唇舌下青澀顫抖,掌心汗濕一片。


    半刻,水喂完了。


    肖馳大手扣住她的下巴,漫不經心地吻她,逗她,直到勾引出那隻小舌頭羞澀可愛的回應,才把這個吻用力加深,直欺負到她大眼迷離呼吸艱難。


    幾分鍾後,他放開她,揉了把她蓬鬆柔軟的長發,“還渴麽?”


    小姑娘搖頭,軟軟的兩隻小手抱住他的脖子,臉蛋兒埋進他胸膛。


    肖馳輕輕拍她的背,“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她默默想了會兒,點頭。


    於是他把她重新放回床上,鬆了鬆筋骨,坐到床邊兒,隨手拿起一份報紙翻看。


    報刊頂端寫著《tn體育》,是秦杉和幾個新進員工一起擬的初稿。


    剛看沒幾頁,被子裏伸出隻雪白的小手,扯扯他袖子。


    肖馳目光冷淡掃視文字內容,隨口說:“怎麽了。”


    小手又扯扯他。


    這一回,肖馳的視線落到她的臉上,挑眉,“又想我吻你?”


    “不是……”林悠悠小小聲否認,然後掀開被子,跪坐到他身邊,有點緊張,又有點忐忑地說,“肖馳,我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


    肖馳:“行。”


    林悠悠抿唇,做了個深呼吸後才道:“昨、昨天晚上,我好像喝多了……我……”話說到這裏就頓住了,她太害羞,愈發覺得難以啟齒。


    他盯著她,報紙隨手扔一邊兒,漆黑的眸子好整以暇,難得的好耐心。


    好一會兒,林悠悠才深吸一口氣道:“我昨天晚上,沒有對你做出什麽……壞壞的事吧?”


    肖馳眯了下眼睛,“壞壞的事?”一嗤,拿起打火機點煙,接得隨意,“比如?”


    唰。


    林悠悠這回連頭發絲兒都要羞冒煙兒了,不說話,看他。


    他往她貼得更近,“比如?什麽壞事?”


    “比如……”她囧得想死,支支吾吾地說:“就是那個啊。”


    肖馳眉峰一挑,唇貼緊她的耳,嗓音低得可怕,“你怕自己昨晚獸性大發,把我上了?”


    “……”@&%#


    “我要說有呢。”


    “……”……


    他嘴角彎起個玩兒味的弧,痞壞痞壞,“姑娘,單身這麽多年的老男人就這麽讓你睡了,負責不。”


    (口)ノ!!!


    “我我我……”林悠悠目瞪口呆,指尖發抖,說話都結巴了,“我們倆昨天晚上真的……”


    突的,肖馳低笑,刮她的鼻頭,“說什麽信什麽,聽不出來我逗你呢。”


    “……”


    他別過頭吐出圈兒白煙,黑眸慢條斯理掃過她身上,帶點兒不懷好意的味道,“誰幹那事兒不脫衣服。”


    “……”林悠悠怔住,下意識低頭,果然,她昨晚穿的襯衣長褲完好無損。


    然後便又聽他繼續,“放心,吃不了你。”頓幾秒,補充,“至少現在不吃。”


    *


    等林悠悠真正起床,已經是上午9點半左右,太陽出來了,金色陽光灑滿大地。


    她進浴室衝了個澡。


    肖馳這兒是純男性化的的世界,沒有一件女性衣物,所以洗完澡,她還是把昨天那身衣服給穿上了。


    走出浴室,老遠便聞見一股飯菜的香味兒。


    林悠悠疑惑,順著樓梯下到一樓,飯廳裏的餐桌上已經擺了好幾道菜。


    清粥小菜,但賣相不錯,色香味俱全。


    她眼睛亮了亮,很好奇,“這些是誰做的呀?看著很好吃呢。”


    肖馳:“我。”


    “……”她眼裏略過一絲驚詫,難以置信的樣子,“你做的?”


    他撩起眼皮看她,微挑眉,語氣挺淡,“屋裏就我們倆,不是我,難不成是你?”


    咳。


    林悠悠尷尬地咳了聲,左右看了眼,猛的怔住,反應過來什麽:“……壞了,我昨晚上沒回家。爺爺奶奶和林毅肯定都急死了!”邊說邊手忙腳亂地找電話。


    肖馳給她盛了碗粥,“我跟林毅通了電話了,他知道你在我這兒。”


    “……他應該沒把這句話告訴我爺爺奶奶吧?”


    “那是他的事。”


    “……”


    幾分鍾後,兩人一起坐下來吃早飯。


    林悠悠喜歡肖馳,程度近於迷戀,這樣在晨光迷蒙中進早餐的情景,已在她心中上演過無數次。


    隻是現實真的來臨,還是和想象有點差距。


    比如說,在林悠悠對肖馳的無邊暢想裏,絕對沒有他會做飯這一條。


    “嗯……”她往嘴裏送了一勺粥,悄悄打望了眼對麵,清清嗓子,盡量讓自己顯得自然,“真沒想到你會廚藝呢。”而且,廚藝還不錯。


    肖馳吃他的飯,“湊合,會點兒簡單的。”


    她看了看這間空蕩蕩的大房子,“……我以前以為,像這種屋子,傭人什麽的都是標配耶。”


    他答得:“我不愛外人進我屋。”


    ……這麽說,她不是外人……


    是內人嗎?


    林悠悠可開心了,又大眼亮晶晶地問他,“有個會做飯的舅舅,小莊同學還挺幸運的。他一定很喜歡吃你做的飯吧”


    肖馳說,“不知道。”


    “……”


    “沒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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