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寫作栩栩如生的栩栩。”景湛說。


    為什麽這狗的名字,那麽像南絮的名字?南絮也想不通。


    “來,您這邊坐,我帶它過去洗澡。”南絮說著給他拿了把椅子,景湛摸索著坐了下來,問道,“這家店就你一個人嗎?”


    南絮聳聳肩,“對啊,一個人。”


    “來,栩栩,姐姐帶你去洗澡澡哦!”南絮蹲下來,解開了它的牽引繩,沒想到這狗子還挺配合的將兩隻前爪放在了她的手中,衝她吐著舌頭,一邊說,“這個姐姐,我喜歡你。”


    “嘿嘿,我也喜歡你!”南絮摸了摸它的頭。


    倒是坐在一旁的景湛愣了愣,“嗯....?”這裏就她和他兩個人,她在跟誰說話....


    “啊,那個,栩栩多大了啊?”南絮趕緊轉移了話題。


    “五歲了。”景湛淺笑道,露出小小的梨渦。


    南絮怔了怔,那一刻有些微微看呆了眼,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依然的帥氣不減,腦子裏忽閃而過她騎在景湛身上,兩人在湖邊跑來跑去的場景,那時候正青春洋溢的他們,許諾了彼此永遠,可是許諾有什麽用,依然抵不過時間,南絮自認為十年愛情長跑太慢了,他們的感情經不起,所以景湛才提了分手。


    重新收回思緒,南絮將栩栩放在了洗澡池裏,調整了溫熱水後,才淋在了它的身上,一邊幫它抓著毛,栩栩竟然閉著眼睛感歎,“簡直是太舒服了,要是每天都能來一遍就好了。”


    南絮卻在心裏害怕的說,還是別每天都來了,還得讓她每天招待自己這位前男友...


    洗到一半的時候,南絮的手機響了起來,景湛靜耳聽著,她擦了擦手,從兜裏取出來手機,看到是自己媽媽來的電話,不免不耐煩了起來,“媽,我這在上班呢,有什麽事情等我下班了再說吧!”


    “你這孩子,下班了就沒影了,手機也打不通,我不上班的時候找你,什麽時候找你!”電話裏的媽媽對她一通罵,緊接著又說,“今天回家吃飯,你大姑帶了一個朋友的兒子過來。”


    “媽.....”南絮一秒看懂了母上的套路,“我都說了,我不相親了,好了就這樣了,我在忙呢!”


    煩躁的掛掉電話,放進兜裏,繼續忙碌,就在這時,景湛又忽然說了,“你的手機鈴聲,也好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啊,是那個,我是最近才換的這個鈴聲,蠻好玩的。”南絮解釋道,天知道其實這款鈴聲她用了十幾年都不帶換的,說起來她這個人也實在是太念舊。


    聽到了南絮的回答,景湛隻是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趕緊洗完澡,吹完毛,簡單掏了下耳朵修剪了下指甲後,便完工了,南絮幫忙重新給狗狗套上了牽引繩,並且將繩子的那一頭遞到了他的跟前,“你的狗狗,還你。”


    景湛抬起手,在空中摸索了一陣子後,才抓到手柄,笑道,“謝謝你了。”緊接著從兜裏掏出一張100的紙幣來,南絮收過錢後,又將找的零錢還到了他的手裏。


    “好了,我們走吧,栩栩。”景湛對狗狗說道,栩栩趕緊從地上站起來,就像是接收到了信息一樣,獨自走向前,帶領著景湛前進。


    南絮站在店裏,抱著胳膊,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不禁想到,他這樣該是如何生活的,生活中有人照顧他嗎....他結婚了嗎,或者還是單身.....


    更讓她感到好奇的是,他究竟遭遇到了什麽,明明分手的時候,他的眼睛還是好好的.....


    這時,南絮身旁籠子裏的一隻泰迪說,“南絮,你是不是喜歡剛剛那個男人,想要讓他做你的配偶啊!”


    “胡說什麽呢你!”南絮故作生氣的點了點它的小鼻子,“你以為誰都跟你泰日天一樣,一切都為了配偶啊!”


    “可是你在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身上的味道明顯變化了,有一股特殊的汗味。”泰迪繼續說。


    “哼,別瞎猜想了,我跟那人不可能的。”南絮說完,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收銀台上。


    這才細細凝想,明明早上的時候,還對自己的這一特殊能力感到驚恐,沒想到現在居然就能夠泰然自若的與狗狗們調侃了!


    景湛剛離開後不久,又一位顧客上門了,是一位打扮闊氣的貴太太,住在這附近的高檔小區裏,養了一隻小鹿犬,被當做寶貝似得,出門在外不管去哪都要抱在懷裏,她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南絮的店裏,東瞄瞄西瞅瞅,南絮不忘用她的招牌式笑容說道,“歡迎光臨!陳太太!”


    “哎喲,南絮啊,這幾天可把我給愁死了!”陳太太走上前來,一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將狗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陳太太,發生什麽事了嗎?”南絮問。


    “你看,你看,又這樣了,我女兒這幾天情緒精神總是不太好,食欲不振,老愛睡覺,我在琢磨著她是不是覺得太寂寞了,所以想著今天能不能來你這裏給她找個伴。”陳太太指著趴在桌子上的小鹿犬。


    南絮聽聞後,走了過來,在狗狗的麵前蹲下身子來,輕輕地撫摸起來,試探性的問道,“告訴姐姐,你哪裏不舒服呀,你需不需要一個朋友呢?”


    誰知,這招真的管用了,隻見小鹿犬抬起頭來朝她抱怨道,“都怪小區裏的那隻臭泰迪,趁我媽媽和別人交談時,強行的將我......”說著,小鹿犬萬念俱灰的舔了舔自己的肚皮。


    南絮當即預料到發生了什麽事情,尷尬的對陳太太說,“陳太太,您的女兒可能.....”


    “可能怎麽了!”陳太太嚇得臉色都變了,覺得會是什麽特別嚴重的問題。


    “可能懷孕了。”南絮直白一點說。


    “懷孕?怎麽可能,我都沒有給它配種。”陳太太不相信道。


    “那也可能是不小心讓小區裏的狗給....陳太太我建議您去寵物醫院去做個聽診檢查.....”


    “這個天殺的,到底是誰家的狗這麽亂來!”陳太太罵罵咧咧的離開了南絮的店,南絮撐著臉想,若是陳太太得知,她家小鹿犬肚子裏的種是泰迪的會怎麽樣?想到這裏,她不禁有些幸災樂禍的笑了。


    第3章 當動物們開口說話3


    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南絮收拾好了東西,照料好了所有狗狗後,鎖上了店門,卻在門口被一位婦人給堵著了,這位婦人不是別人,正是南絮的母上大人。


    “走,跟我回去!”二話不說抓住了南絮的手,便往一邊路上拽。


    “哎呀,媽,你這是幹嘛呢!”


    南絮自從開店以後,便自己在外租了房子,回家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更何況這兩年的她已經快奔30了,母上天天都在操心她的婚姻大事。


    “媽,如果是相親的話,那我就不必回去了,我說了,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你自己做主,非要等到我跟你爸都埋黃土了嗎?我的女兒啊,你的腦子能不能開竅一點啊,現在過了三十的女人很難再找到條件好的男人了,你現在29還不抓緊?”


    看著南絮不說話,媽媽又說了,“是不是還在跟那個男人藕斷絲連呢!”


    “媽,誰藕斷絲連呢,我都沒有見過他。”後麵這句南絮的聲音特小,就像是做賊心虛一般。


    她知道媽媽所說的男人是誰,因為她恰好就是這麽的專一,從高中到現在,隻有過景湛一個男朋友。


    “我明明看著他一大早上就來你的店裏......”媽媽越說聲音越像蚊子聲,好像無意中暴露了什麽.....


    “好啊媽,你居然監視我.....”南絮搖著頭故作生氣道。


    “你媽我才沒有,我隻是恰好路過,在你對麵的茶店裏坐了坐。”


    南絮抱著胳膊不想講話,老太太又拿出了殺手鐧,“你奶奶最近身體不大好,想看看你。”


    “奶奶怎麽了?”南絮一秒回應。


    南絮媽得意一笑,暗自比了個耶,我自個的女兒我再了解不過了,就在這時,路過的一隻流浪貓站在一旁貓著身子偷聽好久了,不禁感慨道,“好奸詐的媽!”


    南絮禁不住捂嘴偷笑,連貓都吐槽你了,媽。


    “你笑什麽?”


    “沒,沒什麽,我們趕快回去吧。”


    ----


    “孩子,飯菜我都準備好了,那我先回去啦,我今天家裏有急事,你吃完扔在那裏我明天早上來收拾就好了。”說話的人是景湛請的阿姨,負責他的一日三餐。


    五年前的那個晚上,恰好是他與南絮的第十年,下班後買好了戒指的他,開著車趕在回家的路上,那天天氣不大好,暴雨淋漓,一輛逆行而來的車擾亂他失了方向,撞在了路旁的大樹上,醒來的時候,他人已經在醫院了,身旁圍坐著的,是爸媽,還有幾位自己在公司的得力手下。


    醫生告訴他,他的眼睛今後可能看不見了,撞擊傷害到了視網膜,景湛手裏牢牢抓著求婚戒指,卻從這一晚開始,再也沒能有勇氣拿出手。


    “我們結婚吧!”變成了“我們分手吧!”


    父母帶他去美國治療一年無果,他也將他畢業這幾年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公司給秘密賣了,整日的喝酒,自殘,他覺得自己從此就與廢人沾邊了,直到殘疾人協會給他送來了一隻一歲大的拉布拉多,他才重新看見了點希望,他看不見它的顏色,隻是聽人說,是隻黑色的,很乖的狗。


    他給它取名為栩栩,是想告訴自己,他永遠都忘不了她。


    也時刻提醒著自己,他與她的差距,因為這一雙眼睛,造就了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房間裏開著燈,但是他感覺不到,隻是想著,給栩栩一些黑夜裏的光亮罷了,開不開燈,其實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阿姨貼心的將飯菜都給他裝在了一個飯盒裏,以免被他不小心給打翻。


    至於說為什麽一個人搬出來生活的景湛還需要一位做飯的阿姨,那還得從四年前開始說起,他嚐試著做飯,差點沒把房子給燒了的事情,後來父母不放心他,又拗不過倔強的他,隻好協商請了一位負責一日三餐的阿姨。


    洗澡睡覺,出門,這些栩栩都能帶領著他做,這些年來,它成了自己最貼心的朋友。


    “栩栩啊,你覺不覺得,今天的寵物店老板娘有點怪怪的?”景湛說這話,忽然問道。


    “汪汪,汪汪!”栩栩以聲音來回應他。


    景湛又繼續說了,“好像挺緊張的樣子,雖然我看不見,但是我能夠感覺到。”


    “汪汪,汪汪!”栩栩繼續叫道。


    景湛笑了,“你隻會汪汪,要是能夠聽見你說話該多好....”


    “汪汪,汪汪!”


    可能是栩栩的聲音,吵到了睡覺的菊花,它不滿的喵叫了一聲,冗長而尖厲。


    此時景湛也吃好飯了,叫了一聲,“菊花,過來!”


    它便一個矯捷跳到了他的懷裏,景湛就這樣順著它的毛,菊花是他們大學畢業後一起買的貓,當時因為它比較酷酷的,高冷的樣子,南絮非要說征服它,想到這裏,景湛情不自禁的笑了,似乎眼前真的出現了那個調皮可愛天真活潑的南絮.....


    其實對於現在的他來說,要比剛剛失明的自己要樂觀多了,起碼現在,一人一貓一狗,再回憶回憶以前的美好生活,出門溜達溜達,日子也一天天過了。


    回到家裏,奶奶身子硬朗的很,雖然知道自己是被媽媽騙回來的,但是既然回來了,能夠看望一下老人家,也沒什麽損失,南絮坐在客廳裏啃著蘋果,老媽老爸去了廚房裏準備晚上的大餐,她心裏不禁琢磨著,又要給她介紹什麽樣的男人,自己又要找什麽樣的借口好好的回絕對方....


    她也知道,自己一天不結婚,老媽催婚的腳步一天不會停歇,還會一直念叨說她的心裏忘不掉那個負心的小子....


    可是時隔五年,她今天又碰見他的時候,心裏還是止不住的波瀾,她才知道,不是時間讓她忘記了他,放下了他,隻是時間暫時麻痹了想念。


    門外響起了門鈴聲,南絮扔掉吃完的蘋果核,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一男一女,女子約莫五十,男子約莫三十的樣子,戴著一副眼鏡,要知道南絮生平最討厭戴眼鏡的男人...並不是歧視,而是她所遇見的尖酸刻薄猥瑣變態統統都是眼鏡男,以至於她看見都沒有好印象。


    “哎呦,這就是南絮吧,長得真標誌!”婦人開口就道,還不忘介紹,“這是李誌,我兒子!”說完還掐了一把身旁的男子,教唆道,“還不快打招呼。”


    “你好!”李誌點了點頭,還是有些拘束。


    接著便是廚房裏的媽媽跑出來熱情的迎接,連聲誇讚她家的兒子一表人才,工作出色,是個有為青年。


    南絮懶得迎合,回到了沙發上坐下,刷起了手機來,恰好看見一條推送新聞,xx公司即將在紐約上市,她的心裏不禁抽搐了下,這家公司,正是計算機係畢業的景湛,聯合幾位好朋友一起創辦的,當時經曆了創業的辛苦融資的困難,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也不知道為何,在他突然與自己提出分手以後,整個人便銷聲匿跡了,一年後,就連公司的執行總裁都換了人。


    今日再見到他的時候,竟然變成了那副模樣,南絮真的太想知道,分手的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明明他們都準備結婚了,真的能夠突然說不愛就不愛了嗎....


    “喂,南絮,愣在那幹嘛,還不快招待客人!”媽媽站在一旁對她大喊。


    南絮聽了隻好先放下手機,跑去給他們倒茶。


    吃飯的時候,經由大人們的攛掇,讓兩個孩子開始聊起對對方的看法,以及印象,李誌說,“我還挺喜歡南絮的,看起來很有個性,長得也挺漂亮。”完全與剛剛的靦腆不同,就像是一下子換了一個人,直接把自己心裏想的給說了出來。


    “謝謝....”南絮說完低下頭去喝起了湯,大腿卻被老媽輕輕地掐了一把,“說話呀,別光顧著吃。”


    “哦,是這樣的,我很喜歡小動物,自己目前現在也開了家寵物店。”沒想到南絮剛剛開口,便看見對麵的男子擰起了眉毛。


    “我覺得如果我們倆結婚,你得把寵物店給關掉,我的工資可以讓你在家做無憂的全職太太....我個人不太喜歡貓貓狗狗,太髒了。”李誌繼續自信說,這在南絮看來,不僅僅是自信,還有過度的自負和大男子主義。


    他的母親趕緊為他解釋說,因為他小時候被鄰居的狗給咬過,所以一直不太喜歡。


    南絮並不反對或者歧視有人不喜歡貓貓狗狗,這世間,總有人喜歡的,與不喜歡的,她個人喜歡,但是並不會強迫所有人都跟她一樣去喜歡,可是放在今天的情況看來,兩個人的三觀不同,便沒有談論下去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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