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白幻姿靠坐在我房裏的沙發上。


    “2026年的世界與現在變化大嗎?”我好奇地問。


    “當然啦!”白幻姿巧笑倩兮地看著我,“人類20年的科技進步可是不可估量的。智能芯片每家必備。看看你家裏現在的設備——還真是有些落伍呢!”她雖然裝作很正經,我還是看得出來她目光裏的驚訝和探尋。


    昨天跟楚忘幹柴烈火差點走火後,她跟展斬就一直用夢遊的眼神看著我。而楚忘卻依然一如既往的嚴厲冷漠。他倆不敢在他麵前問什麽,就一個勁的打量我。


    我隻得轉移她的注意力:“我兒子是個怎樣的人?”


    “您兒子太偉大了!他的元靈人理論、正負能量補充理論……等等,改變了整個世界的生化研究。我們終身宣誓效忠主人,因為他給了我們重生的機會。隻有主人,才能讓我們成為最優秀的戰士。”她指的重生是我兒子帶給他們的社會地位吧!看來我兒子在二十年後翻雲覆雨呢,我不禁有些美滋滋的。


    “噢!他長得什麽樣子,跟我長得像嗎?”我好奇。


    “像,很像!你們都一樣威嚴。”白幻姿肯定的點頭。威嚴嗎?我哪門子威嚴了?這妮子說話根本不可信嘛。


    “對了,你和展斬?”我八卦道:“是情侶?”


    “不是呀!”白幻姿好笑地看著我,“你怎麽這麽想?”


    “那你們這兩天都睡一個房間?”我反問,我今天早上看到他們從一個房間出來。


    “噢。我們隻是互相滿足罷了,您想太多了!”白幻姿看透我的疑問,大方解釋。“我們隻是同伴,不是愛人。我們不需要愛人。”


    也對,2026年的人類不知道開放成什麽樣子呢!那不知道白幻姿和楚忘會不會也這樣呢?那個冰涼如水的男人……


    白幻姿又興奮起來:“夫人,您太厲害了!居然能挑起老大的欲望。老大從不與隊中的女人發生關係,我們都認為他不是性無能就是gay。可是他昨天看您的眼神,恨不得把您吃下去。您不愧是主人的母親!魅力無邊、點石成金啊!”


    我看著濫用成語的白幻姿,試探的問道:“萬一他愛上我怎麽辦?難道我跟他生孩子?”


    “愛?”白幻姿皺起眉頭,“不可能的。他不會愛人的。”


    是的,他從頭到尾說的都是欲望。對一個認識不到三天的人的欲望。是我想多了。


    我已經下定決心,跟他保持距離。


    “其實啊,有一次,主人曾經說過,老大他其實是個很悲傷的人。”白幻姿說道,“老大是比較酷,可我還真沒看他悲傷過。”她眼睛突然一亮:“夫人也,他就在你麵前才會露出那麽多表情噢!”


    我心中湧起一絲驚喜,一絲失望,一絲難過。楚忘……我忽然有些心軟,那個我兒子口中悲傷的人,我的守護者,究竟是怎樣的人。


    展斬的身手很是讓人讚歎,短短兩天時間,已經把房子裝修得七七八八,不知道他從哪兒搞來這麽多材料。而白幻姿也重新設置好防禦係統。


    楚忘除了偶爾配藥,大部分時間和我寸步不離。這樣一個英挺非凡的男人伴著我,實在讓我有些精神恍惚。好在看清了他對我包裹在熱情下的欲望,而他也恢複了標誌性的寒冰表情,我們相安無事。


    這天,我依然坐在沙發上,忽然,楚忘似乎自言自語說道:“他們也該來了。沒有阿瓦的黑耀組,兩天時間商量對策也足夠了。”


    阿瓦——據說是黑耀組的首領,五人隊中最厲害的一個,比楚忘隻差一點點。他留在了2026年,輔佐機器人首領進行最後的掙紮。這也是楚忘三人敢守株待兔的原因。


    其實楚忘是個很自負的人,我想。


    仿佛為了響應楚忘的話,急促的門鈴聲突兀的響起。


    三人迅速對望一眼,各就各位。楚忘坐到我身邊。展斬一手衝鋒槍,一手狙擊槍,好整以暇。白幻姿敲打著鍵盤,我清楚地看到大門附近閃現密集的紅光又消失不見。


    不過展斬說:“應該不是他們。他們哪有這麽有禮貌。”


    門鈴響了一會兒,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少寒,你在裏麵嗎?快開門啊!”


    我喜道:“是清瑩!”站起來便要去開門。不料楚忘一把摟住我的腰,沉聲道:“展斬。”展斬拿著槍挪到門口。


    “那是我的朋友!”我大聲道。


    “我隻對您的性命負責。”楚忘堅定的道。


    好吧!我叫道:“展斬,拜托你把槍收起來!”


    門開了,一臉焦急的許清瑩衝了進來,秀麗的臉龐上是掩不住的關心神色:“少寒你……”看到展斬,她一臉戒備:“你是誰?”


    展斬低笑一聲。我撓撓頭:“清瑩,我給你介紹:展斬,白幻姿,楚忘。他們是……呃……我的朋友。”


    “朋友?”許清瑩很疑惑,我們兩人知根知底,我突然冒出三個朋友,她當然不信。


    “呃……有些事情,他們幫我處理。”我含糊的道,“你回去吧,以後我跟你解釋。”


    “我前兩天突然生病了,就是我們去鹿港小鎮那天。今天回到學校,才知道你已經休學。怎麽回事?無緣無故休學?打你家電話也沒人接,手機也關機。”許清瑩有些著急。


    要怎麽解釋,白幻姿上次發現我接收短信,說如果有手機信號傳出,很可能黑耀組的人會借助信號控製我們的防禦係統,手機已經被勒令關掉。


    “少寒……”她看著我,目光裏是探究。我知道她在問,是否有難言之隱。


    “我沒事的,你相信我。”我說,“你快走。”


    她更不肯了。她從來都是個善良而迷糊的人,認準了不更改的。


    “不。”清瑩笑,“我今晚在這裏睡。”她看向我,“少寒,有什麽事情我們一起麵對。”


    我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楚忘三人沒有任何表示,我當成默許了。


    “你們……”清瑩倒吸一口涼氣,看著楚忘一臉坦然地走進我的房間。我羞愧難當。每次清瑩來都是和我一起睡,可是我剛剛跟楚忘提這個要求,就被他斷然拒絕。


    “清瑩,事情不是你看到的樣子。相信我。”我說。


    “我知道。”清瑩重重的握我的手,看著我和楚忘走進房,關上門。


    “也許我明天應該把事情告訴她。”我說。


    “噢?你想讓黑耀組多一個追殺目標嗎?”楚忘挑挑眉,說,“今晚我和你睡一張床。”


    “啊?”我登時窘迫,那些香豔鏡頭馬上竄過我的腦海,我想起他的唇舌在我皮膚上的溫度。


    他一臉正色看著我,“因為今晚,黑耀組很可能攻來,你必須在我懷中,才是最安全的。”


    夜,微涼。


    第一次睡在男人的懷裏,我簡直如坐針氈。他堅持側身睡在我旁邊,高大的身軀幾乎將我圍了起來,而他的隨身武器——一把火箭彈槍,則放在他的手邊。


    即使幾乎靠在他胸膛,我卻聽不見他的心跳——也許因為我自己的心跳已經如擂鼓般急促;他身體修長結實,有淡淡的煙草香味。是的,他抽煙,他偶爾會點上一根,輕輕吸一口,眉宇中不經意閃過哀愁,而後又仿若未覺自己的情感流露,恢複冷漠的表情。


    “有過什麽傷心事嗎?”我終於忍不住低聲歎道,雖然他已經沉睡。


    未料他慢慢睜開眼,漆黑的雙眸異常明亮:“你說什麽?”


    “我隻是奇怪。”我柔聲道,“為什麽你會有那麽悲傷的表情?”


    “悲傷?”明亮的月光下,我清楚地看見他一臉的驚訝和好笑,“我什麽時候讓你覺得悲傷了?難道我作為最優秀的戰士,還不能讓你對我有信心?”。


    罷了,每個人都有不想觸及的心事,我何苦多事?


    我燦然一笑:“是我多問了。”他愣了愣,但隻是一瞬間,他的表情恢複平靜,仿佛剛才的失神和喃喃低語從不曾存在過。


    我敢肯定,是怎樣美麗聰慧而又薄情的女子,才讓如此優秀的他黯然神傷!相比之下,我不過是激起他欲望的身體而已!


    雖然心裏不舒服,可是他的懷裏真的是很讓人安心。


    漸漸,睡意鋪天蓋地而來。


    不知過了多久。


    周圍……很靜。


    “吱呀……”傳來微弱卻刺耳的聲音。


    我警覺地睜開眼,卻見他已是雙眼明亮地看著門口。


    飛揚的秀發,婀娜的身姿,她站立在門口。


    “清瑩。”我低喚出聲,卻瞟見楚忘的手已經握緊槍。


    “少寒,”清瑩的聲音有一絲膽怯,清澈的大眼睛在黑夜裏異常明亮,亮得耀眼,“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我從來沒一個人在你家裏睡過……”


    我頓時心生歉意,道:“楚忘……”


    “沒門!”楚忘冷冷地拒絕,緊盯著清瑩。


    “可是,”我有些惱怒,雖然楚忘是為了保護我,可我不能失去最好的朋友!


    “許清瑩。”楚忘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卻多了一絲殺意,“cruel,你以為把芯片植到這個女孩腦中企圖攻擊易小姐,我就不敢殺了她嗎?”


    他說……什麽?


    cruel?他們說過那是黑耀組最殘忍的一個戰士!


    我腦中有短暫的空白,之後第一個念頭就是……


    不能讓他傷害清瑩!我一把抓住他握槍的手!


    “放開!”楚忘冷冷地道,“黑耀組的cruel已經把芯片植入她腦中控製她,你看不到她的眼睛嗎?那不是人的眼睛!我必須殺了她!”


    我駭然轉頭,黑夜中許清瑩的雙眼如星般明亮,隱隱透著淡淡的藍。平日溫柔甜美的臉龐,勾起一絲冰冷的充滿恨意的笑容!


    然而來不及了,她手中已多出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我!


    楚忘將我緊緊拉入懷中,手中的槍快速對準許清瑩!


    “不!”我絕望地大喊!緊緊抓住楚忘的衣襟!


    一聲悶響,接著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楚忘的身體微微一震。我駭然抬頭,大驚失色:“楚忘!”


    他的肩膀,已經有濕潤的液體流出!我再回頭看向清瑩,卻見她已倒在地上,房內燈已大亮,門口站著扛著槍的——展斬!


    “清瑩!”難道楚忘殺了她?我心亂如麻地放開楚忘,跳下床。


    “放心,她隻是被我用槍托敲暈了!”展斬轉而看向楚忘,大聲吼道,“老大,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危險!剛才為什麽遲疑不對她開槍?你知道如果她打中你的腦部……最優秀的戰士,何時變得這麽婆婆媽媽?”


    他是真急了,衝過來,將我推開,一把扶住楚忘。


    我下床扶起昏迷的許清瑩,看向一臉平靜的楚忘,難道因為我剛才的請求,他甘冒如此的危險?!


    “展!”楚忘看了一眼,平靜出聲,“我不會讓人傷到我的要害。你忘了易小姐是什麽人嗎?她是主人的母親!聽從易小姐的命令,就等於聽從主人的意思!”


    我突然說不出話來。感動與悵然交織。我看著他堅毅的臉和筆直的背,以及他胸口湧出的鮮血。


    我突然有點嫉妒我那對他影響頗深的兒子。


    “呃……”楚忘忽然呻吟,一口鮮血便吐在床單上。潔白的燈光下他的臉異常蒼白。


    “糟了!”展斬與白幻姿對望一眼,臉色頓時非常難看,“我們中計了!”


    “怎麽了?”我看著嘴角流血的楚忘,心被揪得發疼。


    “不礙事。”他低聲道,“展斬,馬上把許清瑩送到隔壁房間休息,然後立刻去收拾行李;幻姿,取出她腦中的芯片,然後把屋內的防禦係統功能加強一倍。易小姐,不要離開我身邊。”


    “老大!果然是那樣嗎?”展斬一聽這命令,臉色更加凝重。和白幻姿迅速抱著許清瑩離去。楚忘忽然看向我:“黑耀組的首領阿瓦也來了!射入我體內的這顆子彈有毒。這種毒素隻能現配,保存不超過三小時。隻有阿瓦能配出這樣的毒!我們馬上離開這裏,我需要一天的時間才能恢複正常。醫藥箱就在我的包袱裏。”他指門旁的一個旅行包。於是我拿出醫藥箱,協助他包紮傷口。


    “隻怕來不及了……”他喃喃低語。


    我聞言更加痛恨自己的遲鈍,見他臉色愈加的白,我忍不住湊過去,在他額上一吻。


    他身子一顫,緊盯著我。


    “表達謝意。”我說。


    “嗯。”他低聲應道。“你先出去吧。”他閉上眼躺下。


    楚忘沒有料錯。十分鍾後,別墅迎來了不速之客。


    楚忘甚至沒有下令讓展斬等人抵抗,就讓來人堂而皇之地從正門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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