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鍾,謝槿知裹著被子,蜷在靠牆的床角。屋內依舊隻有一盞橘黃小燈,應寒時就坐在燈畔,背對著她,在係襯衫上的紐扣。


    過了一會兒,他轉過身來,單手撐在她的枕頭上,另一隻手輕輕扯她的被子。槿知緊抓著不放,睜著微紅的濕濕的眼睛看著他:“你想幹什麽?”


    他眉目低垂,嗓音溫和無比:“你不是說……酸痛?我隻看一看。”


    “不行。”槿知斷然拒絕,“剛才那次你也說隻抱著我睡,什麽都不做了。結果呢?”


    應寒時臉頰微紅,手指扣在被子上沒動。槿知淡淡“哼”了一聲說:“堂堂星流,一言九鼎,還說什麽星流說過的話,都是不可撤銷,永以為諾。可你居然說話不算話。”


    應寒時靜默地聽著她的指責。然後伸手握住了她散落在被子外的一縷黑發。


    “對不起。這的確是我……平生第一次,言而無信。”


    他這麽說,槿知卻連那點小脾氣都生不起來了。悶悶地看著他,嗓音卻柔軟下來,帶著一點點慵懶:“大家都是第一次,你就不知道克製一點嘛?”應寒時卻抬眸,望著床邊的燈,修長的雙手輕握成拳,放在膝蓋上:“小知,如果我沒有克製……那我們現在,還沒結束。”


    槿知的臉一下子又燙了,埋在被子裏,不說話了。過了幾秒鍾,卻聽到“咕嚕嚕”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


    “我餓了,要去吃東西。”她說。


    他點頭,微笑看著她:“好,我也餓了。”


    槿知掃他一眼:“那是,你當然餓了。”


    應寒時:“……”


    ——


    清晨,天還是黑的,街上隻有幾盞稀疏的燈。公交車卻已開始運營,駛過街頭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天氣微涼,槿知披了件薄外套,應寒時隻穿簡單的襯衫長褲,掌心卻是暖的。


    他牽著她的手,徐徐走在街頭。槿知抬起頭,看到月亮還沒降下去,綴在雲層中,像半邊瑩白的玉。就如同現在的他和她,親密又溫柔。


    常去的那家早點攤,已經擺出來了。胖胖的攤主正在燒水,看到他倆很意外:“呦,是你們來了。這麽早,包子還沒蒸出來呢,但是有粉。”


    “那就下兩碗粉吧。”槿知答。兩人在一張小方桌旁坐了下來。攤主開始忙碌,槿知剛要拿筷子,應寒時的手比她更快伸過去,拿起兩雙筷子,低頭細細地將一點毛刺磨幹淨,然後放了一雙在她麵前。


    槿知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在手裏把玩著。應寒時又拎起桌上的小茶壺,倒了兩杯水,然後緩緩放下,說道:“今天開始,搬去我家住,好不好?”槿知愣了一下,搖頭:“不好,我習慣一個人住。”這是她的心裏話,應寒時端起茶杯,垂下眼眸,慢慢喝著,不出聲了。


    槿知又有點心疼,手指在桌上隨意畫了兩下,然後說道:“我給你把鑰匙。”應寒時微怔,她解釋道:“我家的鑰匙。”他手裏的茶杯慢慢放下來,眼眸中浮現清澈而喜悅的光澤:“好,我今晚就……搬過來。”


    槿知:“……應寒時,我不是要你搬過來!我說了習慣一個人住。給你鑰匙……”她頓了頓:“你想過來時,就過來。”


    他靜了一會兒,答:“你是我的女人,我每天都想過來。”這話說得安靜又篤定,槿知一時竟無言以對。這時攤主已經端了兩碗粉過來,她就含糊道:“……再說吧。”


    吃完早飯,天亮了一些,起了淡淡的薄霧。但是離上班時間還很早。應寒時問:“現在想去哪裏?”槿知的困意這時卻上來了,答:“回家補眠。”


    於是兩人又回到她家裏。槿知再次鑽進被子裏,睡眼朦朧地望著床邊的他:“你不困嗎?”他搖頭:“前幾天睡得太多。你睡吧,我在這裏陪你。”


    “嗯。”槿知動了動,調整了個舒服的睡姿,一抬頭,卻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脖子上。她低頭,就看到脖子、鎖骨上,好幾枚鮮紅的吻痕。


    “都怪你。”她小聲說。


    “嗯。”他輕聲答。槿知看了他幾秒鍾,將一隻手從被子裏伸出來,讓他握住,然後閉上了眼睛。


    大概真是累極了,很快她的呼吸就變得均勻悠長。應寒時將她的手放入被子裏,又低頭在她臉頰親了一下,她沉睡著絲毫未覺。


    他看了她一會兒。有潔白的日光,從窗戶投射進來,照在她身上。她的脖子下方的皮膚,十分細致白皙。那一點點吻痕,猶如晶瑩白雪上的朱砂,顏色觸目驚心。


    靜默片刻,他低下頭,含住一小片光嫩的皮膚,吸吮了幾下,又用牙齒細細的噬。再抬頭,那裏已多了枚吻痕。而她隻是微蹙眉頭,大概以為被蚊子咬了,抬手摸了摸,倒頭繼續睡。


    他低下頭,又咬住一口。


    一口,一口,又一口……


    過了許久,他緩緩抬起頭。而身下的她,脖子上、肩膀上、鎖骨上,已布滿吻痕。能下嘴的地方,他都已下嘴。


    注視了一會兒自己的所作所為,應寒時將緋紅的臉,徐徐轉向了另一側。


    她醒來後,必然又要怪他了……


    “咚咚咚——”很輕的敲門聲。


    槿知住的是個大開間,床就在客廳裏,不過中間掛了道薄薄的簾子。應寒時起身,將簾子拉上,隔開視線,這才走過去開門。


    一身黑色風衣的蕭穹衍探頭探腦進來,應寒時抬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她還在睡。”蕭穹衍會意地點了點頭,輕輕帶上房門。


    主仆兩人直接走到陽台上,關上推拉門,避免吵到她。蕭穹衍放下手裏的醫藥箱,拖了把椅子過來,然後說:“蘇開車送我過來的,他在樓下等。”


    “好。”


    應寒時在椅子裏坐下,背對著蕭穹衍,緩緩脫掉了襯衣。蕭穹衍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臉不可思議地說:“老天!怎麽會這樣?傷口全部又裂開流血了。”應寒時沒出聲,唯有耳朵微微紅了。


    蕭穹衍有些生氣地一邊處理傷口,一邊說:“指揮官,你昨晚到底做了什麽?難道殺死了五隻s級生化怪獸嗎?不是說了,不能劇烈運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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