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鳶緩緩說道,“是我沒有掌握好全部情況,就去調查。我手下也辦事不利,他們自己行事直接把蘇卿以批捕的方式帶回去了,我心裏很愧疚。


    但是.....其他的事兒,我真的沒有做。”


    “你覺得卿兒是無憑無據的汙蔑你?”


    “我.......”顧鳶是來道歉的,是她有錯在先,但是論他說的這點,蘇卿不就是無憑無據的在汙蔑她嗎?


    可是這樣說又不好。


    她一連說了幾個“我”,如同被咬了舌頭不知該如何回嘴。


    最後還是安清芸開口幫她解了圍,典雅的臉上現在展示著疲態。


    一看就是幾天沒有休息好。


    隱隱還帶著淚痕。


    那雙澄澈含著微水光的眼,蘇卿簡直跟她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


    她單手快速去抹了下眼,好像想到了自己兒子的遭遇,心裏很是傷感,但又不想冤枉了別人,替她解釋道。


    “張老,您也別責備她了,確實是卿兒他胡說八道來著。”


    張老瞥了一眼她,哎的拍了一下大腿,“你就是心太軟,現在還替她說話。”


    “誒,雖然卿兒的狀態很不好,從回來的時候就鬱鬱寡歡,怕得要命,但是,我也不能為了偏袒自己的兒子,去誣陷別人。”


    張老直搖頭,意思是說安清芸心太軟,最後又指向了顧鳶。


    “就算卿兒他胡說八道,但是他胡說八道也是有理有據的!”張老掃視向周邊在釣魚的老爺子們。


    “今天你們都看到了吧,卿兒的心理疾病多麽的嚴重,被那樣拉到虎豹大隊,銬在漆黑的審訊室裏麵,還麵對那麽多的曾經傷害過他的人!他能不犯病?”


    眾人齊齊點頭後。


    張老又轉頭看向了顧鳶。


    “你不要管他是不是在胡說八道。卿兒他變成那個樣子,你敢說和你沒有關係?虎豹大隊裏麵的影像,你以為我們沒有看到嗎?不然你覺得是誰那麽大的權力把你關進去調查那麽多天!”


    顧鳶咬住唇,她自然知道,讓她這個職位的人進去關押,是需要更上級審批的。


    不然隻會在外麵被調查,而她足足的被關進去了好幾天。


    她明白,師傅知道她沒有收賄一事,而那樣處理她,讓她被關了好幾天,就是在懲罰她辦事辦的不得力。


    “是我做錯了。”


    “你還不服?”


    顧鳶低著的頭猛地抬起,“我沒有啊。”


    “沒有?沒有你如此敷衍?你應該親自去和卿兒賠不是才對,莫不是,你覺得以你的身份,不應該那樣做?”


    顧鳶震驚道,“我我,我在門口等著那麽久,就是為了進來給蘇卿道歉,是一直沒有讓我進來,剛帶我進來,就帶我來這了。”


    “還在狡辯!”


    “我......”


    “顧鳶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的官威太大了?”


    “我.......真的沒有。”


    顧鳶倉皇解釋。


    她不理解為什麽,她師父會如此說她,好像在故意構陷她一樣。


    而在後一刻。


    張老轉身朝著眾人說的話,為她解開了疑惑。


    “看看這孩子,我胡說八道幾句就沉不住氣,還是需要曆練曆練,一點都不沉穩。”


    “是啊,顧鳶這孩子,一點都不沉穩,怪不得案件辦的又急又燥。連幾句話都答不回來......”


    顧鳶:“.......”


    幾個老爺子在那對顧鳶指指點點,顧鳶站在一邊根本抬不起頭,任由大家說著。


    低頭的時候,入目看到一雙細腿,抬頭便看到了安清芸那張貴氣十足的臉。


    “安主母。”


    “叫我清芸就好。我們去那邊聊一聊吧。”


    安清芸帶著她走了,兩個人脫離開了嘈雜的人群來了一處安靜的長椅,身後樹蔭環繞,是一個聊天的好地方。


    “希望你不要怪卿兒。”


    “我.....我怎麽會怪他呢,是我做的不對。”


    “其實他一開始並沒有想舉報你,是我和父親,聽到他說的,逼他去打的。


    那孩子小時候的經曆不好,長大了也經曆過不少不好的事兒,膽子小,他根本不敢打,回來特別怕,一直讓我和他爸捐錢出去......”


    聽著安清芸回憶一樣的描述。


    顧鳶仿佛可以在眼前看到當時的場麵。


    蘇卿顫顫巍巍的回了家,以為自己被惡勢力盯上了,讓他交賄賂才敢放過他,然後一回到家,就衝父母跪下了。


    抓著他爸媽的大腿。


    “爸媽,你們去交錢吧.....我們要是不交錢的話,他們還是會把我抓回去的!我害怕......他們會把我關起來,不,甚至會殺了我的,我不想被銬著關在那個小房間裏,那個屋子漆黑一片,像極了我當年被綁架的地方.....”


    顧鳶清冷的麵容逐漸扭曲起來,竟然給蘇卿造成了這樣的心理陰影。


    “希望顧廳也不要怪我們,我和我家老蘇,不是個不講理的人,但也為人父母,你和我的年紀都差不多大,應該也明白我一個當母親的心情。當時看卿兒那個樣子,根本管不了其他,就認定了他的話,我也沒想到,他......”安清芸無奈笑笑,“他是發病了,在胡說。”


    顧鳶了然,堂堂蘇家的家主和主母,不會是那麽不講理的人,如果他們知道蘇卿說的那些話,是犯病之後的胡說八道,又怎麽會去讓蘇卿舉報她呢。


    這就是一個來自於信息差的誤會,是蘇卿當時犯病了,給了他們錯誤的信息。


    “當然,當然,不怪你們,都是我的問題,要不是我刺激到他了,如果我提前查了他的病例,都不會鬧到這個地步。”顧鳶雙腿緊並,手搓在腿上,認真而愧疚的說。


    “其實我們家卿兒啊,真是很單純善良的孩子。”安清芸歎氣看向她,“雖然不該說,但明人不說暗話吧,我們家裏混到這個地位上,怎麽可能沒點人脈呢。


    很多長輩都可以說是看著卿兒長大的。


    但是,哎,可能也是我教育的問題,我害怕他因為家裏勢力強大,再學的跟外麵的那些紈絝子弟一樣,出去為非作歹,所以一直都教育卿兒要謙遜,家裏也隻是做生意有點錢而已,不要出去惹事兒。


    結果......還不如讓他有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絝性子呢。他現在軟弱成這樣,他認為自己被威脅,想的第一件事已經不是為自己討公道了,而是去交錢!”


    對於安清芸的話,顧鳶深信不疑。


    她當時也疑惑過,甚至覺得蘇卿在演戲也未可知,一個世家怎麽會怕成那副樣子,覺得交錢才能贖命。


    她現在了然了,一來,是蘇家的教育問題。


    二來,是他的經曆問題,他自小被綁架,可能都習慣在那種逼迫下交錢被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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