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豪一邊掙紮著一邊大聲的喊著他娘,把這邊的周氏給急得撓了蘇有書臉上好幾個印子。


    自家媳婦如此丟人現眼,蘇有書本來就無處可發的怒火一下子也徹底爆發了,對著周氏怒吼道,“別吵了!”


    周氏傻眼,也顧不得許多,對著蘇有書也指責起來,“你自己的兒子你都不護著!還來罵我,你是不是孩子的爹!”


    “你!你在胡說些什麽!我懶得與你辯駁!”蘇有書頓時氣結,甩袖離去。


    張氏見周氏居然敢對自己的大兒子指指點點,一個大踏步走過去,“啪”的一個耳光就打在了周氏的臉上,“你個賤婦還敢罵我兒子,你是什麽東西,不是我老蘇家養著你,你就去喝西北風吧!我一個好好的孫子都被你給教壞了,要不是你,文豪敢這麽傷人嗎!都是你個賤婦不好好教導!”


    要說這張氏又多看中蘇文豪這個孫子那也是不見得的,不過是借由子威懾家中的某些人,含沙射影,再加上現在蘇正祿的為難都是蘇蓁和蘇文豪搞出來的,現在正好拿周氏出氣。


    周氏被打了也不能還手,被其他人看著,隻覺得被笑話了,又羞又憤,漲紅了臉。


    也沒顧得到許多,連與張氏分辯幾句都沒有,扭頭就開門出去了。


    張氏看到周氏這副樣子,還啐了一口,“要是滾了,就永遠別再回來!我呸!”


    “娘!”蘇文博見到娘和奶奶鬧成這樣,也不知如何是好。


    “別擔心,你娘她能去哪兒啊,過會兒自己自然就回來了。”蘇正祿出言安慰了一下。


    現在是要首先處理蘇文豪砸了蘇文謙的事,蘇蓁現在不依不饒,必須解決了,老大和大孫子的仕途絕對不能有礙的。


    而這個時候的蘇文豪此時被家裏這麽多人看著,還是害怕了,他沒想到就那麽輕輕砸了一下蘇文謙,就真的出事了,當時血一下子就流出來了,蘇文謙也倒在了地上,他被其他人的目光看著不知所措,所以趕緊跑了。


    他就是想嚇唬嚇唬蘇文謙,每天聽到蘇文謙讀書,連幹活都還在背書,他很煩而已。


    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他以後不能讀書了,而蘇文謙那個鄉下小子卻突然讀起書來了,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自從蘇文豪的腿瘸了之後,他覺得所有人看著他的眼神都不對勁了,他覺得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的腿,還有蘇有寶,憑什麽他沒事,而自己卻遭了這樣的罪。


    昨日想和村中的那些同齡的孩子們一起玩,但是沒有人願意帶他一起,還朝他砸石頭,也就是這樣,所以他才想拿石頭砸人的,不是他的錯!


    看著蘇文豪臉上既心虛又一副倔強的表情,蘇蓁動了動手指,真想上前去揍他一頓。


    於是在蘇蓁一再的要求下,如果不教訓蘇文豪,她就去報官的態度下,蘇老爺子親自動手把蘇文豪用藤條抽得嗷嗷直叫。


    是的,用的是藤條,理由是沒找到荊條。


    蘇蓁心地隻想嗬嗬兩聲,暗暗翻了個白眼。


    但就算是藤條,抽到身上也是疼得很,把蘇文豪抽得嗷嗷直叫喚。


    果然,就在蘇家院子附近的周氏聽見之後,也顧不上麵子不麵子的了,又衝進了家中把蘇文豪護在了懷裏。


    蘇正祿手上的力道一下子沒收住,“啪”的一聲清響打在了周氏的身上,周氏一痛,趕緊把蘇文豪給更加用力的抱緊了。


    當然最後被張氏一個箭步上前給分開了,隨之而來就是周氏的哭天搶地,刺的人耳膜疼。


    周氏這一番折騰,導致這個事情雖然沒有告到官府去,但是又鬧的滿村皆知了。


    看著門口聚集的鄉親們,嘰嘰喳喳的一邊指點一邊討論,蘇拉下了臉,指揮著張氏把門給栓上了。


    大夥兒見此麵麵相覷,也沒再討論,相互遞著眼神,打著眉眼官司回家悄悄說去了。


    一頓晚飯吃的稀碎,相關事的人都沒鬧著個好。


    都回到各自屋裏去了之後,二房一家子很唏噓,尤其是蘇有誌。


    蘇有誌對這個五侄女又刷新的認知,“真是沒想到啊,五丫頭這麽厲害的,硬是讓文豪受了罰!”


    “要我說,五丫頭做得好。”李氏不屑,麵上帶著嫌棄,“你看大哥他們事發之後都躲著,連個麵都不露,你是沒看見文謙臉上的血,看著都駭人,我當時還以為都要沒氣兒了呢!這次算是福大命大,要真出了什麽事怎麽辦,三房也就一個男娃!”


    大房的周氏一邊跟蘇有書嘔著氣,一邊心疼的給蘇文豪擦傷,當然了,就是用水擦擦,張氏是絕對不會讓請郎中的。


    但是三房這邊氣氛還是很低糜,蘇文謙一直沒有醒過來,還發起了高熱,又是一番折騰。


    要說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文謙晚上迷迷糊糊的醒了一次,不過很快又睡過去了。


    折騰了一晚上,蘇蓁次日也沒有去山上了,讓陳氏休息一會兒,她和蘇蕪輪流照看蘇文謙。


    蘇文謙頭上的傷蘇蓁也看到了,在換藥的時候,被砸到地方明顯有個小小的洞,就是前囪的位置。


    而這頭周氏在一氣之下帶著蘇文豪不聲不響的回娘家了,天一亮就走了,什麽也沒帶。


    把蘇有書氣得要死,沒想到周氏越來越不知道禮數了,虧她還是秀才的女兒。


    這周氏大早上的時候就帶著蘇文豪走了,不少人都看見了,讓蘇正祿家的事又一次被放到了眾人的閑談中。


    氣得蘇正祿連早飯都沒吃就去田地裏伺候莊稼了。


    而唯一有空幹活的李氏則成了張氏的出氣筒,做什麽都是錯的。


    “這洗碗的水用得著這麽多嗎!這段時間老天爺不下雨你不知道啊!”


    從做飯開始張氏就在挑刺,看李氏哪哪都不順眼。


    李氏也是受夠了,跟張氏頂了兩句嘴,就把帕子一甩,直接回屋了。


    張氏一愣,眼睛瞪大,“反了反了!都是要反了天了是嗎!”


    出去幹活的幹活了,於是這碗也就這麽堆著沒人洗。


    結果周氏回去連夜都沒過就又回來了,得了張氏一頓奚落和嘲笑,連蘇有書都不待見她。


    回來了之後也不幹大聲出氣,主動把碗都洗了,還掃了院子。


    這就是這個時代女性的悲哀,雖然也不是個個出嫁的女子都是這樣,但是大部分女子嫁人後都是如此。


    周氏回家後被父母一頓訓斥,尤其是她爹,周爹和周娘都說女子出家從夫,要事事順從,不要與夫君,公爹和婆婆起衝突,凡事不要自作主張,不要丟了他們周家的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先不要一有小爭執就回娘家,這裏已經不是她家了。


    這話說出來,周氏傷了好大的心,她忽然想起來她好像也對大女兒說過這樣的話,上一次大蘇蕙和夫家鬧了矛盾,跑了回來,也沒被她待見,她也說了同樣的話,這裏不是她家了。


    蘇文謙睡得很不安穩,下午的時候又發熱了,好的是又醒過來了,隻是精神頭看起來還是不太好,喝了點米湯就又睡了。


    蘇蓁看著若有所思,思索了一會兒,在心中列了一個清單,決定明天去鎮上買些食材補一補文謙。


    因為蘇有山找張氏要了兩個雞蛋,張氏扣扣搜搜的,先是罵了兩句,後拿著鑰匙把櫥櫃的門給打開了,拿了兩個雞蛋,又把櫥櫃門鎖上了。


    兩顆雞蛋配上一碗紅糖水在鄉下是大補的好東西,可把張氏心疼了一會兒,再多一個也沒有了。


    所以蘇蓁決定自己去買,她有銀子,隻是不好交代,但是現在已經想到辦法了解釋了。


    晚間,蘇正祿吃了兩口飯,想起村裏人的談資,擱下了筷子早早睡了。


    結果,大半夜的張氏著急忙慌的挨個敲門,“有書,有書!你爹不舒服,快去找郎中來看看!”


    門被拍的嘭嘭作響,蘇蓁早就聽見了,但是大房的房門遲遲沒有打開,反而是蘇有山聽到了動靜披上衣服出了門。


    “娘,發生啥事兒了,爹怎麽了?”蘇有山問道。


    “你爹他不舒服啊,上吐下瀉的,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你快去找蘇郎中來,快去!”張氏有點慌了,向來老頭子都是身體硬朗的,這回是咋了?


    “欸,好我馬上就去!”蘇有山一聽,趁著月色立馬就去了,腳下生風。


    “娘,這大半夜的,折騰啥呢?”蘇有誌也帶著濃濃的困意,打著哈欠問。


    “你爹他不舒服,你還有閑心情在這睡覺!”


    這麽一說蘇有誌也精神了起來,忙問道,“那爹現在怎麽樣了?”


    “我去看看,你去燒的熱水來。”張氏現在像個平常人家的老太太,沒有了那副嘴臉,看起來和善多了。


    “那大哥呢!他怎麽還在屋裏不出來?”蘇有誌大聲嚷嚷。


    看著大房緊閉的房門,蘇有誌不太樂意,平時爹娘都對大房最好了,現在一有事,連叫喚都不出來。


    蘇有誌故意大聲嚷嚷,就是要說給蘇有書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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