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屋內氣氛劍拔弩張。蘇正祿怒發衝冠,麵色鐵青,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發出砰砰巨響。他怒目圓睜,口中話語似連珠炮般傾瀉而出,說完之後,胸脯劇烈起伏,大口喘著粗氣。


    原本扭打在一起的兩人,被蘇正祿的雷霆之怒嚇得渾身一顫,氣焰頓時消散大半。蘇有書更是被嚇得一個激靈,匆忙站起身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蘇正祿身後,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眼神中滿是擔憂之色,說道:“爹,您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娘如今躺在床上,這個家還得靠您支撐才是。”


    語罷,蘇有書將不滿的目光投向李氏和蘇嬌,厲聲道:“現在娘已經摔了,正臥床靜養,你們卻在此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此時,周氏心中暗自竊喜。哎呀,那老不死的不僅摔斷了腿,而且還與那兩個令人討厭的人有關,這可真是大快人心!周氏眼珠一轉,陰陽怪氣地說道:“有書說得對,眼下最要緊的是如何安置娘。誰來照顧呢?這看診的錢、買藥的錢,還有伺候等一應事務,都需要有人操持。既然這事與你們二房還有小妹脫不了幹係,那這責任自然得由你們承擔。”


    李氏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柳眉倒豎,怒懟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也是爹娘的兒媳嗎?照你這麽說,你們大房是打算作壁上觀了是吧?”


    周氏不屑地皺了皺眉,撇嘴道:“二弟妹,話可不能這麽說。我的意思是,如今咱們已然分家,是你家把娘害成了這副模樣。別的暫且不提,單說這請郎中的診金還有藥錢,你們總得出了吧?總不能讓我們老宅吃了虧還無處說理吧!


    再者,娘的腿傷成這樣,日後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麽情況。以前她還能幫著家裏幹些活計,農忙時也能搭把手,現在可好,一切都變得棘手起來。”


    說到此處,眾人都心知肚明,周氏不過是衝著一個“錢”字罷了。張氏此次摔斷了腿,不僅自己遭受了莫大的痛苦,還花費了許多銀錢。光是請村裏的郎中診治,再加上抓藥配藥,一番折騰下來,足足花了十多兩銀子。這醫藥費用最為昂貴,後續還得連續服用好幾個月的藥。


    李氏嗤笑一聲:“真是可笑至極!那這事兒跟蘇嬌就毫無瓜葛了嗎?這蘇嬌難道不是你們老宅的人嗎?想訛詐我們二房,我告訴你們,休想!娘當時要上我們家的車,我們一開始本就不情願。你們家自己明明也有車,她卻非要賴著我們,如今出了事,就想把責任全推到我們身上,你們如意算盤打得倒是精,可惜門都沒有!”


    蘇有山無奈地長歎一口氣,說道:“都別爭了,這診金和藥費我們兄弟幾個一起平攤便是。”


    蘇有山此言一出,屋內原本喧鬧的爭吵聲戛然而止。短暫的安靜過後,周氏上下打量了蘇有山一眼,隨即嗤笑道:“一起平攤?三弟,你莫不是還在睡夢中沒清醒吧?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家一樣富裕嗎?你如今日子過得滋潤,自然不在乎那三兩五兩的銀子。但這事兒要是都這麽處理,那分家還有什麽意義?是誰造成的惡果,誰就該承擔責任,若是毫無表示,那日後豈不是亂了套?”


    陳氏實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反駁道:“大嫂,你這是講的哪門子歪理?娘又不是外人,照你這說法,是想撒手不管了是吧?你若非要揪出個是非對錯來,那除了二房有責任以外,蘇嬌也難辭其咎。那蘇嬌是哪一房的?她不也是你們老宅的人嗎?別淨想著占些便宜!”


    說完,陳氏轉過頭,看向蘇正祿,問道:“老宅應該還輪不到大嫂當家做主吧?爹,這件事您怎麽定奪?還得請您拿個主意才行。”


    問題被拋給了蘇正祿,此刻,他心中正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如果隻讓二房和三房出錢,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因為蘇文博馬上就要娶媳婦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除了豐厚的聘禮之外,不說單獨為他建造一間嶄新的屋子,屋內的家具、擺設、床榻等物件,也都需要添置新的。


    再者,小女兒如今回了家,總不能一直讓她待字閨中,還得為她尋覓一門合適的親事才行。哪一樣不需要花費大把的銀子,更別提那最為燒錢的讀書之事了!


    蘇正祿思來想去,斟酌良久,才緩緩說道:“這樣吧,按照先前的約定,本是該你們幾個輪流照顧。但此事本就與三房一家子沒什麽牽扯。不過,張氏畢竟是你們的親娘,所以三房隻需出銀錢便可。大房和二房輪流負責照顧。”


    蘇正祿這番話,說得好似三房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就在這時,蘇蓁一把推開房門,大步走了進來。


    “爺爺,我聽聞奶奶傷了腿,特意過來探望,不知傷勢嚴重與否?不然的話,倒是可以去請鎮上的大夫來瞧瞧。”


    見到蘇蓁,蘇正祿立刻換上了一副和藹的神情,說道:“原來是小蓁啊,你有心了。蘇郎中的醫術在這一帶可是首屈一指的,連他都束手無策,鎮上的大夫估計也未必有辦法,就別花那冤枉錢了。”


    此時,周氏瞥了一眼與蘇蓁一同進來的蘇蓉,陰陽怪氣地說道:“喲,這罪魁禍首居然還有臉來,我還以為二弟二弟妹把她給藏起來了呢。”


    蘇蓉並未搭理周氏,徑直走到爹娘身邊。蘇蕪亦是如此。


    蘇蓁用餘光掃了一眼周氏,隨後對著蘇正祿說道:“好吧,不過我剛剛聽爺爺您說,這件事情主要是小姑造成的。我爹出點錢也是應該的,不如趕緊將這次的花銷明細寫出來,我爹該出的那部分錢肯定會給的。而且,我們家也會去鎮上請坐堂大夫來,這部分錢呢,就不用勞煩各位了,權當是我們爹娘的一片孝心。”


    蘇蓁話中的意思,與蘇正祿的初衷可謂是大相徑庭。蘇正祿的本意是讓三房承擔所有的花銷,從張氏摔傷的那一刻起,諸如診金、醫藥費,甚至可能包括後續的飲食起居等費用,都由三房包攬,其他兩房隻需負責伺候就行了。


    但蘇蓁的意思卻很明確,這些花銷要分成幾份,他們三房隻負責出屬於自己的那一份。並且,她提出要請坐堂大夫來,直接堵住了其他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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