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藏印鈴印,把這幅作品的格局搞得亂七八糟,甚至連作者的鈴印都不那麽明顯了。


    這幅作品名為《情韻墨花圖》作者是明代山水畫大師陳栝。


    陳栝,陳淳的兒子。


    善畫花卉,筆似其父,嗜酒放浪,畫擅花鳥、山水,繼其有法,而又出己意。


    筆致放浪而有生趣,亦能詩。


    陳栝英年早逝,自元代文人畫創立以寫法入畫以來,明代徐渭、陳道複更在花鳥中將筆跡放縱的寫意畫法又向前推進一步,而道複之子陳栝則更在其父基礎上,將這種不拘於象的寫法又發揮至極致,其勾點皴擦,隨心所欲,絕出塵象之外。


    明代中期,吳門文人以能書善畫為風雅、為時尚、為謀生手段。


    風氣之盛,水平之高,為全國之首。


    其傳承,有師弟授受者,如沈周之於文徵明,周臣之於唐寅、仇英,文徵明之於陸治、錢穀等;亦有子承父業,連綿數代者,如文氏(徵明)一門至少五代善畫,揚名近二百年,在中國文化史上可稱異數。


    而父子同時有聲當代的則更多,如陳淳、陳栝父子,陸師道、陸士仁父子,居節、居懋時父子等等。


    其中陳淳父子最受人關注,主要原因自然是因陳淳能不囿師門,自開生麵,引領中國寫意畫的一代風尚,成一代大師而為人瞻目外,他的兒子陳栝,亦能不愧父誌,傳承家學,在文氏弟子的第二代中,可稱拔萃,較陸士仁、居懋時等都高出一籌。


    可惜英年早逝,作品流傳不多,遂為知者扼腕,藝林遺憾。


    據王世貞、薑紹書、朱謀垔等人記載,我們大致可以得知:陳栝,字子正,號沱江,道複仲子。縱誕善飲,擅寫花卉,“冉冉欲活”,雖放浪而大有生趣,甚至有“似勝於父”的極高評價。


    從今藏天都故博陳栝《梨花白燕圖》卷後文徵明、顧聞、文彭、張鳳翼、文嘉等詩題以及他的作品曾被明代大藏家項子京收藏來看,他在當時的吳門畫壇是個交遊頗廣影響非淺的人物。


    陳栝的生卒年現已難於考辨。


    但從曆代著錄及尚能見到的畫跡看,他的創作生涯大致從嘉靖十四年起至嘉靖三十二年止。


    前後涉足繪畫約十八年左右。


    那幅今藏蘇州博物館作於嘉靖十四年的《花卉圖》卷,水準已經不低,如當時陳栝為二十歲的話,至嘉靖三十二年他不過活了四十歲左右。


    這與前人“惜其早於仙遊”(韓世能),“惜其年不永”的薑紹書的記載大致相合。


    不過,寶島故宮博物院藏有一件題名陳栝的《萬年青圖》,卻有隆慶四年(1570)的款題,不免令人產生疑竇。


    但細看其畫筆粗濕臃腫而帶俗態,與陳栝所有作品風調絕然不相牟,其上申時行題亦粗俗有失水準。


    考陳栝可靠的作品,畫於嘉靖三十二年癸醜的約有四件,一藏故宮博物院,一藏上海博物館,一藏吉林博物館,一藏海西碧湖山莊。


    嘉靖三十二年之後,則未見其它作品傳世。


    陸飛看中這件陳栝的作品,有多種原因。


    首先,就是陳栝這個人。


    陳栝,可以說是吳門妖孽天才,雖然傳世作品少的可憐,但從那僅存的四幅作品來看,陳栝的十八年繪畫生涯,進步可以稱之為神速。


    十幾年的進步,甚至超出很多大家幾十年的經驗積累,這簡直不可思議。


    從這一點,也能看出這位妖孽的繪畫天賦有多恐怖了。


    還有一點就是陳栝的命運。


    空有一身驚世駭俗的天賦,卻英年早逝。


    民間流傳,他之所以英年早逝,是因為老天都忌憚他那不可思議的天賦,想早早把他收回去。


    雖然,這隻是一個民間傳說,但從這個傳說中也能看出,人們對這位英才的惋惜和尊重,陸飛也同樣如此。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就是作品本身的質量。


    這幅作品雖然被無數印章塗鴉覆蓋,但依然掩飾不住作品的優秀。


    長達三米半的作品,整體布局卻精細的令人發指,找不到一丁點瑕疵,達到這樣的水平,古往今來都是屈指可數。


    還有各種筆法的運用,以及細節的處理,都堪稱完美,站在遠處仔細欣賞,會讓人產生一種身臨其境的錯覺,這就是傳說中的意境。


    達到這樣的高度,對鑒賞人的水平要求就沒有那麽苛刻了,隻要仔細看,是個人都能看出這幅畫的弘大和美觀,達到這樣的意境,這,就是神作。


    雖然這幅畫蓋章狂魔們禍害的不輕,但從另外一方麵想,如果不是這麽優秀,也不可能讓蓋章狂魔們如此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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