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們看她居然真的一聲不吭就這麽鋤了一下午,都對她刮目相看,覺得這妮子是來真的。


    太陽就快落山了,何友淑擦擦額頭上的汗,覺得是時候回去做飯了,便把鋤頭又抗到肩上,往家裏方向的走。


    田間幽靜,能聽到悉悉索索地都是蟲鳴,還能聽到江得另一邊傳來長長的鳥鳴,何友淑很喜歡這樣的環境,就好像又回到古代。


    她走了一會,發現路邊一塊菜地裏有一個人在摘菜,看著這個熟悉的身影,何友淑鬼使神差地喊了一聲,“蘇老師?”


    蘇子樂一手捧著一把青菜,轉過身來,看到她後,笑了,說話的語氣非常禮貌,“小何,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我們真有緣,又見麵了,你這是?”


    他指著她肩上的鋤頭,何友淑一看肩上的鋤頭還沾著新鮮的泥土呢,冷汗直飆,還真是糟糕的再次相遇啊……


    第24章 好巧,你也長生不老嗎?(2)


    何友淑其實一點都不慌張, 她很快就恢複了鎮定, 對自己說這個人也不是以前的那個,她還在意什麽形象?


    “既然都已經搬到這裏來住了, 那就打算在這裏好好過日子,種點菜然後耕田之類的吧。”她回答的語氣聽起來也非常隨意。


    蘇子樂若有所思, 點點頭,“確實,這裏沒有菜市場,大家都自給自足,找村裏鄰裏要也不太現實,要是沒種菜就得上街買,這村子到街上距離有點遠, 也不方便。你剛到這裏菜還沒有種起來,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來我的菜地裏摘一些。”


    他說完指著身後的一片菜地,“這些都是我種的。”


    這個季節是水稻剛好在收割的時候, 暑假是空心菜, 豆角苦瓜等蔬菜的季節,蘇子樂的菜地不小,基本上每種青菜都種了一些, 在灰暗的天色裏, 能看到一片綠油油的,看的出來這些青菜被蘇子樂照顧的很好。


    菜地裏還有一些剛拔起來的草,堆在田埂處, 已經被太陽曬軟了。


    何友淑看了一會,不知道怎麽的就有點想象不出來這個人在菜地裏種菜的樣子,明明就是一個文人,這些粗活不應該是一個教書先生做的吧?


    她覺得自己可能有陷入過去的想法裏,漸漸的想到眼前的人不是她記憶裏的教書先生。


    “太感謝蘇老師了,我家在那棟樓裏的第三層,如果蘇老師也有需要我幫上忙的,可以來找我。”何友淑也跟他客套。


    她現在才到這裏,確實是需要跟村裏人打好關係的時候,這個蘇老師跟她明明就都是新來的,卻沒想到對方也對這些事情這麽熟悉。


    這時,蘇子樂憨厚地笑了笑,“那太巧了,我也在那棟樓住,在四樓,太巧了太巧了!”


    他連說了兩次太巧了,非常激動,把手裏那捧青菜塞到何友淑手裏,又彎下腰去,“那這些青菜就送給你了,我再另外摘一些。”


    何友淑也沒有拒絕,也覺得真是太巧了,她按著鋤頭柄的手放下鋤頭,立在田野邊上,看著對方細長的手從空心菜的葉子裏穿梭,然後那手輕輕一捏把空心菜脆生生的梗捏斷。


    “蘇老師為什麽會到這裏來呢?”她隨意地問道,覺得跟這個人待在一起,有一種特別舒心的感覺。


    “要怎麽說呢?以前來過這裏,覺得這裏很適合心情煩躁的時候居住,所以我就來了。其實我之前出了一次車禍,身上的傷恢複了之後,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蘇子樂說完後,把問題很禮貌的拋了回來,“那你呢?在這種小村子的女孩子都爭相恐後往外麵跑,你怎麽反而往這裏跑呢?”


    何友淑想了想,發現在某種程度上,自己的理由跟蘇子樂所說的居然有些重合的地方,“跟你差不多一樣的原因。在大城市生活地久了,就很懷念這種純粹的田野生活。不需要朝九晚五,不需要為了工作東奔西跑,也沒有職場勾心鬥角。”


    如果她有著一張三四十歲的臉,說出這種話或許還有一些可信度。


    可如今她長著一張二十歲的臉蛋,如果化妝還會顯得更加年輕,說出這種話就有點奇怪了。


    蘇子樂發現了這樣的奇怪,他樂嗬嗬的,“你看起來也不過隻有二十歲左右,怎麽一副看破紅塵要隱居山林的樣子?”


    何友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莫名地看了一眼蘇子樂,她好像也是現在才發現這個人看起來也是一樣的年輕,大概是二十四五歲的樣子,比她印象中的那個人看起來還要年輕了一些。


    所以這麽一個年輕人,又是經曆了什麽,會像她這樣想要在小村莊裏隱居?


    “蘇老師看起來也很年輕,不也是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何友淑反問。


    此時,蘇子樂已經把他的菜摘好了,從菜地裏上來,穿好他放在田埂上的鞋子,抖了一下腳上的泥土。


    他一手握著一把翠綠的空心菜,深沉地想了一會,“可能是我思想比較早熟吧,其實我以前還想去當和尚,但是我發現我剃光頭的樣子應該不好看,我就放棄了,這其實也剛好才說明,我不是什麽無欲無求的人,對吧?”


    “那我也是思想早熟。”何友淑用力的點頭,這個理由還真好用。


    “可是你也太早熟了,你父母怎麽放心?”蘇子樂卻對她的說法表示懷疑。


    他已經從菜地裏出來,走在田野小路的前麵,何友淑慢慢吞吞跟在他的後麵,看著自己被對方搶過去的鋤頭就被他扛在肩上,心裏有什麽靜靜流淌著。


    “我沒有父母,是個孤兒。”


    “抱歉,勾起你的傷心事了。”他道歉。


    “那你呢?你一個大男人,父母怎麽會讓你來這裏呢?”何友淑好奇地問。


    “很巧,我也是一個孤兒,有父母的話,是不會這麽任性拋下父母來這種地方的吧?”蘇子樂好似很喜歡這個話題,多說了兩句,“其實親人,有時候也是一種束縛,不過有親人的感覺確實很好。”


    “好像你有很多故事。”何友淑失笑。


    “你也好像有很多故事,你就是那種讓人一眼看過去,就給人一種‘這個人一定經曆了很多事情,充滿了神秘感’之類的感覺。”對方在糊弄人這方麵一點都不遜色於她。


    從地裏回到她的住所,路不是很遠,走了幾分鍾就到了,這幾分鍾也夠她對這個人有一個稍微深一點的認識了。


    但是最後回到家裏的時候,她發現對方好像跟她做對一樣,她問什麽人家也確實回答了什麽,隻是回答的答案怎麽好像都是從她這裏複製過去的?


    她一邊疑惑著,還一邊擇菜,這空心菜入手就覺得嫩嫩的,這人種的菜還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吃起來怎麽樣。


    空心菜再加上一碟子清炒豆角,等到所有的菜都上桌了,何友淑一邊盛飯看著這些菜才意識到,今天自己的晚餐都是蘇老師送的。


    一來到這個村子就被別人這樣照料,一下子就欠了這麽多人情。她有點頭疼,但是也有點慶幸。


    活的時間久了,何友淑覺得自己的心境已經變得非常平和,可以做到真正的隨性而行,不去想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而是順著自己的本心去行動。


    順其自然是最合適的了。


    她正打算嚐嚐這菜的味道,忽然聽到門鈴聲,就放下筷子,去開門。


    門外是蘇子樂,何友淑有點驚訝,對方端著一個碟子,是苦瓜炒肉。何友淑忽然想到回來的時候他確實摘了兩隻苦瓜。


    “蘇老師,晚上好,有事嗎?”她很禮貌地問。


    “一個人吃飯太無聊,咱們來拚個桌吧。”蘇子樂麵不改色地提議著。


    何友淑更加驚訝了,她沒想到這蘇老師還是這麽一個不拘小格的人,拚桌?這都行?


    他們不過也是才認識的交情,再親近一點也就是一種鄰居的關係,雖然說遠親不如近鄰,有急事的時候鄰居能幫很大的忙,但是這進展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她的猶豫讓對方也有點躊躇,有些抱歉地說道:“抱歉,我以為……很奇怪吧?明明才認識你,但是內心深處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隻要跟你待在一起就覺得特別舒服,隻有見到你才會覺得很安心。”


    “我知道這種話對一個才認識的人來說,會讓對方覺得我是一個變態,但是我覺得如果不告訴你,你一定會誤會什麽。”


    他說的又急又快,讓何友淑也插不上話,最後也隻能木愣愣地看著對方,遲疑片刻還是說:“那就快請進吧!”


    蘇子樂就好像一個被判了死刑的人忽然又獲得了刑免的機會,非常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就擠了進來。


    看到她桌麵上的青菜後,有些不太讚同地說道:“你晚飯就隻吃青菜嗎?這樣對身體不太好,會營養不均衡的。”


    說話時,他把他的苦瓜炒肉擺了上去,露出滿意的微笑:“這樣看起來就合理多了。”


    何友淑默默去為他拿來碗筷,還順便幫對方盛了滿滿的一碗飯。


    蘇子樂接過碗,很感激地道謝:“真的的感謝你了,你真是一個賢惠的女孩。”


    “你是客人,做這些是應該的。”何友淑從容應對,她覺得蘇子樂像是想要追求自己,但是她居然沒有想要逃避的意思。


    如果是以前,隻要有男性表現出一丁點想要追求她的意思,她就會立即做好離開的準備。


    在她的眼裏,其實很多人都像是孫子曾孫子曾曾孫子這樣的存在,誰會對一個在自己眼裏輩分很低的人動心?


    噢,當然這裏還是有例外的,七八十年前的那個人啊……


    何友淑收回回憶,開始很認真的吃飯,她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說話,蘇子樂好像也是這樣的一個人。


    她發現了,他們之間有很多共同點,當然,前提是如果蘇子樂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話。


    吃過晚飯,她站起來打算收拾碗筷,但蘇子樂製止了她的動作,“讓我來吧,我在你家吃飯,吃的是你家的大米,理應讓我出一份力。”


    “你會洗碗?”何友淑下意識問,但是話一出口就意識到自己可能最快了。


    人家連菜都會做,難道還不會洗碗嗎?


    這個男人不能把他當作現代的男性看待。


    她訕訕地鬆開手,看著蘇子樂熟練地收拾碗筷,又轉身走進廚房裏。何友淑覺得她現在應該去燒洗澡水了,但是鬼使神差地反而跟在蘇子樂的屁股後麵,來到了廚房門口,就這麽依靠著門板,看著他的背影。


    直到蘇子樂轉身,何友淑才若無其事地收回自己的目光,覺得蘇子樂吃也吃了,碗也洗了,應該要回去了吧?


    蘇子樂確實打算回去了,但是在離開之前,他一邊用幹毛巾擦手一邊好似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似得,問何友淑,“小何,你明天有空嗎?”


    “明天?”何友淑想了一下自己的打算,今天鋤的地明天需要暴曬一天,明天她確實沒什麽事情,她以為蘇子樂應該是要約自己,心裏有點期待,“明天我沒什麽事情。”


    “那就太好了!”蘇子樂立即揚起笑臉,“你可以幫我代課嗎?”


    這一瞬間,何友淑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出了什麽問題,她聽到了什麽?


    居然聽到蘇子樂讓她代課?不是約會啊?


    何友淑有點小失望,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難怪蘇子樂會對自己這麽好,原來是有求於她。


    “代課?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麽上課啊。”何友淑為難地說。


    “不是什麽很難的課程,教小學三年級的數學,我教案什麽的都弄好了,你明天隻要去幫我頂一節課就好了。”蘇子樂立即解釋,“其實本來是有別的老師幫我的頂的,但是那個老師跟老婆吵架,他老婆一氣之下回娘家了,那個老師沒辦法隻好去妻子的娘家把人接回來。”


    “他們的基礎不太好,我想讓他們好好補一補基礎,漏課還要補回來,我看小何應該是一個知識分子,在這裏我也找不到更合適的老師了。”蘇子樂幾句話幾乎把何友淑能想到的理由都杜絕了。


    她覺得對方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甚至有一種自己已經被對方看穿了底細的感覺。


    “那這樣就為難了,不過我真的不會教書啊。”何友淑還是很為難。


    “要不小何你來我家裏,我給你演示一遍,如果你不想來我家,那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拿教案下來,給你講一次你就明白了。”蘇子樂很著急的樣子。


    “別別別!這就不用了,我盡量吧,你晚點把教案給我就行,你明天有事情嗎?”何友淑連忙把就要走開的男人攔住。


    “太好了!謝謝你,小何!”蘇子樂一聽她點頭同意了,笑的眉眼彎彎,“我明天要去複查,車禍後留下來一些後遺症,總是頭疼。”


    何友淑一聽就明白了,“那確實是不能延遲,你放心去吧,我會幫你把課上好的。”


    送走蘇子樂後,何友淑才去燒水,燒了水又洗了澡,蘇子樂才把教案送過來,然後就馬上回去休息了,說早上要早點起來,趕早上第一趟去市裏的車。


    還對她說,他已經跟班裏的小孩子都說好了,明天大家都會很認真聽課的。


    夜裏,她躺在床上,想到這一天的經曆,不知道怎麽的,閉上眼睛後滿腦子都是蘇子樂的臉,晃來晃去的,最後定格在他的玉佩上。


    一夜好眠,第二天何友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門外有一個小小的便當盒子,裏麵有一些小麵包,還壓著一張紙。


    “小何,我走了,你放心,孩子們會很聽話的,他們都很期待你的課——蘇子樂留。”


    何友淑抱著便當盒進了屋裏,吃飽喝足就拿著教案往小學走去,路上遇到村民們,發現村民們看她的眼神有點不太對。


    當然她也聽到村民們在竊竊私語說些什麽,好像昨天她跟蘇老師一起從田裏回來的畫麵被別人看到了,所以別人就覺得她跟蘇子樂可能有什麽更深層的關係。


    她對這些流言蜚語也沒什麽想要澄清的想法,因為她覺得時間能說明一切。


    課堂的小孩子們果然都很熱情,一直都在熱情的歡迎她,她上課學生們也很認真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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