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忙季節過後,村民們白天繼續上工。晚上村民們積極響應國家號召,“要在一年內全國消除文盲。”老人和兒童可以不去。但是中青年必須每天晚上吃過晚飯,拿上紙和筆,到村委會學習識字。由知青大院的知青輪流給村民們上課。上課的知青也有工分。


    每年到了深秋和冬天。,一部分村民和知青,就會參加各種水利建設。這個工種體力繁重,條件又差,所以既有工分,又有工資。報名的人還是很多的。


    錢一一到了牛棚,這村裏的牛棚,比她住的屋子要好很多。全是厚實的土坯房,而且還分上下兩層。底層給十幾頭牛和兩頭驢休息。上層儲存牛和驢的幹糧,比如紅薯藤和稻草等等。這是原來的地主家的耕牛住的。


    牛棚的西邊,是一溜土坯房。這些房子,就不如她住的那個房子了。這些房子是原來地主給他家長工準備的房子,現在是被下放到這裏的所謂壞分子們,所住的地方。


    牛棚的東邊是一個很大的草搭的棚子,裏麵隔開三個格子 ,一個放著兩個牛車架子,和兩個獨輪車,還有一些打掃的工具。一個是放著一些新鮮的草和一些很舊的背簍。最後一個是放柴火的。


    現在裏麵,村裏的趕車老頭老常頭正在套牛車,看見錢一一,打了聲招呼,“來了,”就繼續忙自己的。


    錢一一應了一聲,就走過去幫忙。


    旁邊八個所謂的壞分子也早已起來,都在打掃牛和驢一晚上的成果。


    其中那是郭青雲的爺爺和父母親吧?在一塊互相幫忙。一對據說是什麽大學的教授夫妻被打成臭老九,和郭青雲爺爺差不多年紀,在一起互相幫襯著。剩下的,一個是部隊什麽大官,看起來也老了。一個是地主成份,中年男同誌。還有一個是什麽學校的高中老師,也是一個中年男同誌,在一起互相幫忙。


    錢一一原先的腦子就不太靈光,再加上一直忙著地裏和家裏的事,就對這些人不感興趣,隻是別人八卦的時候,她聽了幾耳朵,但轉身就會忘了。所以現在錢一一對這些人沒什麽印象。


    很快牛車就套好了,老常頭把牛車趕出了牛棚,來到大路上,停好牛車,招呼錢一一趕緊上車。


    錢一一上了牛車,坐在了中間。


    老常頭看她坐好了,便趕著牛繼續拉著車往前走去。路過大場院,裏麵已經是人山人海了。今天由村書記孫建國安排人幹活。


    牛車走到村子的前半邊,村長常愛國的家門口,常愛國已經等在了門口。


    牛車停下來,上身穿著白色的確良長袖襯衣,下身穿著一條黑色長褲,腳穿一雙八成新的解放鞋,頭上還裹著一條九成新的白色毛巾,看起來就精神奕奕的村長常愛國和兩人打了聲招呼,就坐在了牛車的另一邊。


    三人一路沉默的來到了鎮上,幸虧這一路上,隻是有一些顛,沒有大坡。


    錢一一下了牛車,村長常愛國對錢一一說,“嬸子,知青大概上午九點左右的火車,火車可能會晚點,他們來了,會在鎮上停留一段時間,可能去郵局,也可能去供銷社,還可能去國營飯店吃一頓,所以,你顧著點時間,大概午後一點左右,我們就會回去了。”


    “行,我去廢品收購站看看,有沒有舊報紙,然後我去供銷社買個鍋和常用的東西,就回來了。”錢一一很利索的說。


    “嗯,對了,嬸子,你認識路嗎?沿著這條大路一直往前走,走到人多的地方,沒有院子,房子連著一起的就是供銷社了。在往前走,走到沒路的時候,你朝著有樹的路口拐,在走到頭,看見兩扇大門的時候,那就是廢品收購站了。”常愛國突然想到,他就沒見過錢嬸子來過鎮上,以前總是讓別人捎,或者和別人換,後來就是她的兩個兒子來鎮上買需要的東西。


    他就隨口問了問,沒等錢一一回複,他就繼續說了她要去的兩個地址。


    錢一一點了點頭,並說,“我知道了,那我就走了!”她沒等村長的回複,就轉身背著背簍走了。


    走了一段路,她還能聽到老常頭問村長她的情況,她聽到村長說,“嬸子運氣好,上山撿柴,遇到一個棒槌,得了些錢和票,你也知道,她那屋裏簡直是一窮二白,什麽都沒有,正好拉她來鎮上買些她需要的東西。”


    ……


    錢一一偷偷看了一眼時間,五點半從村裏出發,現在是八點多一點,路上用了兩個半小時,這還是路上較為平整,車也比較輕,看來村裏離鎮上也不近。


    錢一一先去了供銷社,她不想和知青碰到一起,就選擇先買東西,買了先送到牛車旁,反正老常頭看著牛車,哪裏也不能去。


    供銷社簡直能用人擠人形容。


    供銷社是一個長方形的房子,商品是u型布局。也就是占了三麵牆,前麵隻有一個小門。以供人們出入。後門是裝卸貨,售貨員出入口。


    房間內用櫃台把顧客和售貨員內外隔開,售貨員在裏麵,顧客在外麵。


    從入口處進入供銷社,裏麵右麵一麵牆,有一個櫃子裏麵的上層擺放著香煙,中層有餅幹,月餅,大麻花,綠豆糕,三尖等點心,旁邊還有麥乳精,奶粉等營養品。下層是肥皂,胰子,牙膏,牙刷,手電筒,梳子,雪花膏之類的日用品,地上是醋缸,醬油缸,酒壇,茶葉,紅糖,白糖,鹽,少量的幹貨,還有白麵,玉米麵,紅薯麵和高粱麵。


    入口正對麵牆上,櫃子裏有布匹,櫃台上也放著布匹。有花布,白粗布,細白布,還有格子布,黑布,藍布,灰布。頂上還有幾個紅的綠的牡丹暖水瓶和水壺,鋁製飯盒。


    再往右牆上,是一些風景畫。


    前麵同樣有一個櫃台,上層放著一些瓜子,花生,棗子等小零食。中層是橘子罐頭和一些杏子,還有好幾種小人書,諸如《程咬金劫王貢》《徐茂公退敵》《五雄鬧花燈》等等。下層是一些瓶裝的酒,比如竹葉青酒,二鍋頭酒,白幹酒等等。


    櫃台上有四五個方玻璃蓋盒子,裏麵主要是針頭線腦,頂針,錐子,還有文具,有鉛筆,橡皮,小刀,本子,還有撲克等等生活用品。有女性用的月經帶,還有大卷兒的,看起來很粗糙的衛生紙。手套,毛巾也有一些。還有橘子瓣的水果糖和少量的大白兔奶糖。


    供銷社的左邊放的是各種小型農具,家用五金,鐵器,如各種型號的鍋。


    緊靠外麵的牆邊放著一輛二八大杠永久牌自行車,挨過來是一台蝴蝶牌的縫紉機。


    總之供銷社裏滿滿當當。


    錢一一用糧票買了十斤白麵,十斤玉米麵,用糖票稱了一些水果糖和大白兔奶糖。買了三個瓶子,用十張工業票,買了一大一小兩個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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