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曲清言告別了諸位皇子,乘著轎子出了宮。


    “還別說,丞相這麽嚴肅苛刻的人,對言清這個門客卻是非常友善,竟然把自己乘坐的禦轎都給了他。”墨熠焱的一句無心之言,卻讓在場眾人都變了臉色。


    墨垨壑是少數知曉言清真實身份之人,聽到這話,唯恐他們想到他處,便道:“這個言清騎射皆佳,才華初顯,不止得到父皇的讚賞,丞相自然也是看重有佳。”


    “話雖如此,可丞相那般冷傲之人,對這個言清也太好了點。”墨郴森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略顯驚慌,極力掩蓋的三皇子。又繼續說道:“說來,六皇弟可是即將迎娶丞相嫡女,可是丞相卻未曾給過六皇弟好臉色,如今卻對言清這個門客……”


    墨垨壑連忙出聲打斷,“五皇弟,切勿在背後議論丞相的家事,難道你忘記之前那些人的下場了嗎?”


    “三皇兄何必如此疾言厲色,不知情的還以為戳中你隱藏至極的心思了。”墨郴森嗤笑了一聲,便揚長而去。


    墨垨壑咬牙。


    這個老五……


    他氣的也拂袖離去。


    墨熠焱狠狠地瞪了一眼三皇子的背影,“這倆人又發什麽瘋?”


    “行了,十二皇弟,咱們走吧。”人多口雜,墨澤淼防止他口無遮攔,拉著他便離去。


    墨墟垚緊跟其後,三人漸漸走遠。


    一襲紅衣的少年冷哼了一聲,也大步流星離開。


    唯獨剩餘的病弱少年,輕咳了兩聲,眸底閃過一抹興味,喃喃低語,“言清……”


    ……


    清新淡雅的宮殿內,一溫柔美婦正在繡著帕子,便聽宮女通傳,“三皇子來了。”


    聽到兒子來了,雲采柔高興的放下手中的針線,剛站起身,便看到墨垨壑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皇兒,你這是……”她蹙眉詢問。


    墨垨壑麵色難看,倒了一杯水,徑直入口,“母妃,咱們不能再等了,老五他肯定已經知道言清的真實身份,若是我們再不動手,怕是晚矣。”


    “知道便知道吧,事已至此,有什麽好擔心的。皇兒,不是母妃說你,最近你也太沉不住氣了,一有些風吹草動便亂了分寸,這樣下去,必然會惹下大禍。”雲采柔對他如今的表現很是不滿。


    從小,她便教導他,要穩住心態,切勿情緒外露,可他卻拋之腦後,一味衝動魯莽行事。


    太子幽禁之時,便是他這個三皇子出頭的好時機,可他卻白白浪費了如此大好時機。


    墨垨壑卻聽不進去,“母妃,言清是丞相嫡女,如果娶了她,那個位子,兒臣觸手可得。”


    丞相手握重權,又無子嗣傳承,僅有一嫡女,至於曲芯竹那個爬床丫鬟所生的庶女,自然不算在內。


    他一旦娶了言清,那個皇位,即使是太子被放出來,也爭奪不過他。


    可以說誰娶了言清,便穩坐皇位之上。


    “皇兒,你切不可急功近利,雖說娶了丞相嫡女,你便多了一大助力,可曲鴻霖不是好惹的,他的勢力,就連母妃也看不透一二,你……你還是另想出路吧。”雲采柔經過從老皇帝這裏的多番打聽,知道了更多的隱秘之事,也由此漸漸打消了心思。


    她是想要兒子娶丞相嫡女,可她更在乎他們母子的性命。


    她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麽敢想,什麽不敢想。


    “母妃,您到底知不知道您在說什麽?”聽到雲采柔的話,墨垨壑十分震驚,“兒臣若是不娶丞相嫡女,等於就是將皇位拱手讓人。老五他們一直虎視眈眈,要是被他們捷足先登,兒臣此生就與皇位無緣了。”


    不止如此,他恐怕還有性命之憂。


    皇家親情淡薄,為了登上皇位,曆朝曆代,多少皇子手足相殘,隻為了那至高無上的皇位。


    一人登上高台,是踩了多少手足兄弟的血肉?


    他若放棄,無異於自尋死路。


    “可……可是丞相他……”雲采柔何嚐不想讓兒子榮登大寶,可伴隨而來的危險讓她不得不多加考慮。


    墨垨壑卻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隻要能登上那個位置,兒臣願意豁出命一試。”


    “你想要母妃幫你什麽?”雲采柔見他執意已決,也隻能打消勸慰的念頭。


    墨垨壑麵上帶著勢在必得的笑容,“春季百花盛開,兒臣看母妃宮內的花卉開的不錯,不如母妃去稟告母後,看能否在宮內開一場賞花宴。”


    “你是想讓母妃將言清請過來?”雲采柔頗為不解,“何必如此麻煩,你們如今都在禦學殿習課,日日見麵,有何話當場說便是。”


    “母妃,禦學殿內,皇子眾多。若兒臣和言清多有親近,難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到時候讓他們都知曉言清的身份,那兒臣的競爭對手豈不是更多了?再者說,丞相時刻盯著,兒臣畏之,又豈敢多言。”墨垨壑也是多番思慮之下,才想出這麽個萬全之策。


    聞言,雲采柔甚覺有理,“還是皇兒想的周到,倒是母妃膚淺了。那好,三日後,母妃便下帖子,去邀請各府貴女入宮賞花。”


    “母妃不能僅僅邀請貴女,適婚的公子也一並邀請入內,這樣才不會顯得突兀,否則言清怕是不會前來。”墨垨壑如今也算了解言清的性子。


    雲采柔點了下頭,“也是,以往不管是宮內,還是各府的宴會,皆都邀請了丞相嫡女,卻都不見她前去,可見是個心性淡泊之人。此次母妃一定仔細籌謀,不可誤了我兒大事。”


    “兒臣多謝母妃!”墨垨壑高興的道謝。


    雲采柔麵上卻泛起一抹憂愁,“皇兒此行,切不可魯莽,需循序漸進方為妙計。那畢竟是丞相嫡女,若是一個不小心將其得罪,曲鴻霖怕是不會饒了我們母子。”


    “母妃叮囑,兒臣自當小心謹慎。”


    墨垨壑深知不能再如之前對待曲芯竹那般。


    一是,兩人性情各異,言清可不像曲芯竹那個蕩婦,三言兩語便可忽悠而來。


    二則是,看丞相對言清的重視,即使是他使了手段得到了她,他不止娶不到丞相嫡女,反而還會遭到丞相的狠厲報複,死……還是最輕的懲罰。


    因此,所有卑劣手段,他都不能出手。


    他必須要言清心甘情願的愛上他,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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