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威懾力依然沒有幾個人敢去挑戰,況且這麽大的罪名,到最後他竟然一點汗毛都沒有傷到就化解了,那些舊大臣想起他,還是覺得有些害怕的。


    殊不知這場動亂針對的人其實就是那些大臣們,卜凶當然不會傷到一根汗毛了,而且從卜凶家抄家來的東西,都是從那些大臣家族裏薅來的,這樣既豐富了國庫,又削弱了大臣們的財力勢力,同時還讓他們屁都不敢放一個,過程中也沒有出現任何傷亡和動亂。簡直一箭三雕。


    “這場計謀,實在是妙啊!妙啊!太妙了!我之前怎麽就沒有想到還可以這樣!”看到這個結果的湯逸手舞足蹈地對自己這個學生發出了青出於藍的讚歎。


    他隻想到了一步,而他的學生早就已經把局都布好了。果然聖人的那句“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士之才,亦有堅忍不拔之誌”說得沒錯,陛下忍受著最愛之人的誤會,天下人的流言蜚語,最後終於獲得成功了。


    此事成,必定流芳百世,千古留名,千古一帝之名聲不在話下。


    “可惜,如果陛下與太尉大人沒有昏睡過去的話,那這個計策就真的是完美無缺了。”李澤跟著湯逸高興完之後,便開始憂鬱起來。


    湯逸原本臉上的喜悅在聽到他的話之後,也低落了下來。


    是啊,一切都成功了,陛下,你一定要堅持到最後。若是在這成功前夕,一切毀於一旦,那未免也太過悲壯了。


    “總之陛下和卜凶已經昏迷了許久之事,能瞞多久是多久,現在唯一的路,就隻有等陛下和卜凶醒過來了,唉,若是他們兩個人之中有一個人醒著,這事情就不會這麽難辦了,現在人事已盡,隻能靜侯天命了,陛下暫無後人,現在卜凶與他二人又昏睡不醒,若是他們出事,大夏必將要亂,到那時……”湯逸說道這裏不敢再往後說了。


    李澤在心裏補充道:到那時,我們就真的無能為力了。


    現代。


    卜凶被自己的父母叫醒:“起來吃晚飯了。”


    “晚飯?”他記得才剛吃了中午飯的,結果一看時間,居然真的已經到了晚上了。


    自己居然不知不覺睡了這麽久?


    晚飯間,他總覺得自己爸媽好像有什麽事情要對自己說。


    他放下筷子,正色道:“媽,如果想說什麽的話,就說吧。”他猜測估計還是因為自己在白天的時候跟他們出櫃的事情。


    卜媽媽立馬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搖頭道:“不是因為你……也算是因為你,不過是因為別的事情,爸爸媽媽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想要盡量爭取你的同意,畢竟這是咱們家的事情。”


    “到底是什麽事情。”


    卜媽媽看了一眼自己老公,也放下筷子,猶猶豫豫地說道:“就是以前,我們小時候的一個老朋友,前幾天,他們家出了事情,除了一個孩子,全死了,到現在那個孩子也沒有人照顧,他們家親戚因為那個孩子有病,一個也不願意管,我和你爸爸就想,收養那個孩子。”


    “是什麽病?”


    “抑鬱症……和妄想症,之前好好的,就是出車禍之後,家人都去世了,所以受到打擊太大了才這樣的。”


    那還真是很可憐,卜凶也沒什麽意見:“我去看看那個孩子吧,多大?”


    “聽說馬上就滿十八了?”卜爸爸回答。兩人見到自己兒子同意了,心裏有幾分欣慰。


    他們原本還擔心,他說不定會很反對。畢竟孩子對父母都有獨占欲,很少有人願意讓別人插足自家,奪取屬於自己的東西。


    “兒子長大了。”媽媽欣慰道。


    卜凶無語:“媽,我都快26了。”


    第二天,卜凶一家開著車準備去精神病院帶那個孩子回家。


    裏麵的工作人員帶著他們去那個孩子的房間。


    直到剛才,他才知道,自己父母原來根本就沒有看到過這個孩子,看來他們小時候的朋友,恐怕長大之後就再也沒有聯係過了。不管怎麽樣,人他一定要親自看看,如果是個不好教的,那麽他就自己帶著,免得他傷了自己的父母。


    帶領他們的中年女子手上拿著一些文件,走到一間房門前,她忽然停下腳步,用手扶了扶眼鏡框,最後將視線鎖定到卜凶的身上:“你們知道他有精神方麵不太正常吧。”


    “我們知道的。”卜媽媽說道。


    卜凶與站在旁邊的爸爸也點點頭。


    “那就好,那想必他的自殺傾向於妄想症你們都知道了,你們把這些手續都填一下,今天人就可以帶走了。”她公事公辦的語氣讓人覺得有些冰冷。


    填好之後,她拿出了一串鑰匙,找到其中一個,在打開之前,她對卜凶說道:“你等下注意一點,他可能會發狂攻擊人,你個子大,防一個半大的孩子沒問題吧,不過我要提醒你,這個孩子有點拚命,”說到後麵他看卜凶也不是很理解的樣子,才說道,“算了,等下反正你就知道了,二位長輩還是稍稍遠一點。”


    卜凶的爸媽原本還是帶著欣喜來的,結果聽到這樣的話,兩人開始有些慌了。


    卜凶安撫道:“沒事,爸媽,等下一切交給我,我能夠搞定的。”戰場都上過了,區區一個孩子算什麽。


    不過聽到這個女士對立麵那個孩子的形容,隨時會攻擊人,那還了得?他基本已經堅定了,要自己帶這個孩子的打算。


    哢噠一聲,房門打開。


    卜凶有些警惕的走進去,昏暗的房間內隻有一張簡陋的單人床,別的什麽也沒有,進來的第一時間,他還以為進了牢房當中。


    床上靠牆的角落蜷縮著一個少年,後麵進來的戴眼鏡中年女子打開了燈,少年被這突如其來的光給刺激,身形下意識地抖了一下,更加用力地抱緊了自己,頭深深地埋到膝蓋當中,雜亂的頭發看起來有些髒,一眼就看得出來許久沒有洗過澡了。


    不知道為什麽,卜凶看到少年這種模樣,覺得有些心疼。


    也許隻是憐憫。他遮掩告訴自己。


    戴眼鏡的女子注意到了卜凶詢問的眼神,無奈地回答道:“不是我們不給他洗,而是他根本不容許任何人接近他,更別提觸碰他了,唉你們別過去!”他立馬攔住了想要接近少年的卜凶父母,“他不讓人接近,你們想想別的辦法,如果實在不行的話,那隻有使用鎮定劑了。”


    “不用鎮定劑。”卜凶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我會想辦法的。”


    他向少年略微走進了幾步,彎腰溫和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沒有一點反應。


    他突然想到了剛才填寫文件的時候,另一個工作人員對他說的話:


    這個孩子的妄想症狀有些嚴重。他以為自己是個皇帝,你們到時候說話的時候,如果表現得尊敬一些,還叫他陛下的話,說不定他會理你們。


    這世界上怎麽會有人妄想自己是皇帝呢。那時候他的心裏是這樣想的,覺得有幾分可笑,也有幾分可憐。


    然而現在,他卻又了另一種感覺,一種,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預感。


    他說:“陛下,跟臣回家吧。”


    這樣熟悉親昵的語氣,寵溺的嗓音,讓少年猛地抬頭。


    “瑞之?”


    卜凶身形猛地一頓,他細細看過去,發現,這個少年竟然真的與華懷允有五六分相似。


    “是我。”


    聽到確認後,華懷允踉蹌地爬起來撲到了他的懷裏,緊緊地抱著卜凶哽咽了起來:“你終於來見我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怎麽能丟下我一個……我錯了,對不起你,我不該誤會你有孩子了的,我不該縱容湯逸他們算計你家的,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一切都和卜凶記憶中的華懷允一樣,就連說的話也都能對得上,難道,他真的穿越過來了嗎?


    心裏震驚過後,就是滿滿的驚喜,隨後便是心疼,疼惜他在這裏受了這麽多的苦。竟然被當成瘋子對待了這麽久。


    卜凶小心翼翼地環上他的背,輕輕地拍著:“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有我在。”


    真的是他。


    老天果然待他卜凶不薄,竟然連這種幾率幾乎為零的事情都能發生在他的身上,而且還發生過了兩次,一次是穿越,這次是一位永別了的華懷允,再次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戴眼鏡的中年女子與卜凶的父母在一邊看的目瞪口呆,他們萬萬沒想到,卜凶居然這麽快就將這個少年給製服得服服帖帖的。


    看到卜凶很會帶這個少年的樣子,卜媽媽原本應該覺得很欣慰的內心,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絲絲擔憂。


    卜媽媽出聲說道:“兒子,咱們帶他回家吧。”她決定,這個孩子既然是他們老兩口決定收養的,那麽就由他們老兩口一起帶。畢竟卜凶剛跟他們出櫃,說是不在意,可到底不想看到自己兒子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而且在他們看來,這樣的苗頭是可以阻止的,隻要讓卜凶與這個少年少接觸就好了。


    卜凶聽到後點點頭,他低頭對華懷允道:“跟我回家,好不好。”


    聽到別人的聲音,華懷允這才注意到別人的存在,在聽到一個婦女叫卜凶兒子,卜凶還答應之後,他麵上露出驚疑的神情:“我記得你沒有父親,母親也不是這個樣子的,卜原氏根本不是這樣的,你是不是再騙我?”


    說著他猛地往後推,手上也推開了卜凶的懷抱。


    卜凶懷裏一空,就突然想起來華懷允之前將他用鐵鏈鎖起來的事情,眼色驀然深沉,聲音暗啞:“既然你不願意跟我走,那就算了,如果你還不能認清楚現實的話,那就在這裏做你的皇帝夢好了。”


    說著他轉身就要走,華懷允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不要走,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是不是……他。”


    看著他纖瘦的身子,黯淡無光充滿死氣的眼神,抓著他的手根本就沒有多少力道,活動間病服滑下,露出一些傷痕。


    卜凶的心,驀地抽痛了一下。


    本來他還想要多懲罰一下他的,但是現在就隻剩下滿滿的心疼憐惜與自責。


    他抓著華懷允的手,很輕,生怕弄疼他的傷處,他直視著對方,又是泄氣又是疼愛:“沒有騙你。”


    他本來想立刻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是想到自己父母也也在旁邊,不好說話,於是他說道:“跟我回家,回家就什麽都告訴你,好嗎。”


    見到華懷允還有些猶豫,他又繼續說道:“難道你還想留在這裏?”


    華懷允聽到著這句話,下意識抖了一下,然後望著卜凶十分可憐地搖搖頭。


    卜凶摸了摸他的頭發:“那就是了,到我背上來,我背你離開這裏。”


    他轉身,華懷允猶豫了了幾秒,還是聽話地讓卜凶背著了,雖然他現在還不能完全肯定這個背著他的人就是卜凶,但是隻要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會放過的。


    大約在半個月以前,他穿越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什麽都還沒有明白過來,他就被人告知父母死了,可是他的父母早就去世了,所以他沒有承認,隨後他詢問這裏是哪裏,可否送他回大夏,知不知道一個叫卜凶的人。


    結果,他就理所當然的被送到這個可怕的地方來了,結果,好好說的道理也沒有人聽,劇烈的反抗也很快被更暴烈的折磨給壓製,然後就是一些令人恐懼的折磨。


    一開始的反抗,到後麵的自暴自棄,他想,自己也許是到了地獄,這一切都是因為背叛的卜凶,所以才得到這樣的懲罰。


    有時候他覺得難以忍受,便想要再死一次以求解脫,可是沒有一次成功過,他想,也許是因為死人不會再死了。


    今天見到的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卜凶呢?他不敢確認。


    如果真的不是,那麽至少他也能夠從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解脫了。


    至少出去之後,就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再次尋死的努力了。


    可是趴在這個明明應該陌生的男子的背上,他卻意外地覺得熟悉,溫暖?


    也許他是真的卜凶,上天讓他來接自己了。


    思緒雜亂地想著,不知不覺肩,他趴在卜凶的背上睡著了。


    “我來開車吧。”走到車前,差不多是五分鍾之後的事情了,卜爸爸看著卜凶離不開的樣子,便主動提出去開車。


    回到家之後,卜凶又背著他上樓梯,一路上小心的樣子,他的爸媽看在眼裏。


    家裏隻有兩個房間,一個爸媽的,一個他小時候的,卜凶很自然的將他背到自己曾經的床上,小心放下。


    “今天晚上他就睡在這裏吧。”卜凶說。


    卜爸爸與卜媽媽也沒有什麽意見:“不過你今晚上睡哪?”他們問的是卜凶回不回去他自己的那個房子,畢竟明天早上他要上班。


    “我今晚睡沙發,”說完他想到母親剛才的意思恐怕是在問他明天上班怎麽辦,他思考了一下說道:“明天我早上起早些,開車過去應該是來得及的。”


    老兩口同意了。


    他們又將家裏打掃了一下,在聽說這個少年有自殺傾向之後,媽媽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家裏的刀具,連尖銳的東西都盡量收了起來。三人共同忙活了小半天,一看時間,發現已經下午三點了。


    累了半天,不過總算是有了成果,家裏不光收拾掉了那些尖銳的東西,也順便做了個大掃除,看起來幹淨整潔了不少。


    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氣喘籲籲地休息,卜凶站起身去到自己曾經的房間:“我去看看他醒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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