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年的話雖然殘酷,但這也確實是事實。


    林天狼看著秋月,少女滿臉的痛苦,想必是被種下的契約已經開始發作了。


    深吸了一口氣,林天狼做出了自己的決定,然後緩緩往秋月的方向走去。


    “林天狼,你瘋了?”劉鑠連忙拉住了林天狼的手臂:“幾率太低了,如果搞不好,你也會死的!”


    “那我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學姐就這樣死去嗎?”林天狼反問道。


    “這……”劉鑠沉默了,沒有接林天狼的話。


    “這就是契約的力量,一旦生效,就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嗬嗬嗬嗬……”趙安年的嘴角勾起,明明已經是滿臉的慘狀,但是卻好像獲得勝利的人是他一樣。


    廠房外,警笛聲已經越來越清晰。支援快到了,但是廠房內的戰鬥也已經結束了,眼下的情況,他們也肯定沒有辦法。


    “呃啊啊啊!!!”秋月在地上痛苦的打著滾,看上去非常的難受。


    好吧,決定了,就這樣了!


    秋月的這一聲呻吟最後給林天狼打了一針決心。與其在旁邊什麽都不做,林天狼寧願去賭一把。他做不到就這樣眼睜睜的在旁邊看著學姐被這個所謂的契約奪去生命。


    王冕的生命他已經無法挽回了,他不想再失去學姐的。


    內心懷著這樣的想法,林天狼向秋月走了過去。


    誠然,林天狼和學姐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就目前而言,他和學姐之間的感情還遠遠達不到許薇薇那種程度。如果換做一個冷漠些的人,或許會覺得“死就死了,和我有什麽關係?”, 有這種想法其實也很正常,畢竟如果真的運氣不好,人沒救過來,甚至把自己的命也給搭上了。人都是自私利己的,願意用自己的利益去冒險的人就已經夠少的了,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險的人那就更少了。


    不過,林天狼不是這種人。對於他而言,朋友就是朋友,哪怕有風險,但是眼睜睜看著朋友死掉這種事,林天狼做不到。


    特別是,再想一想前幾天在花展上,學姐那明媚的笑臉,意外撞到自己時的那種緊張與小心翼翼,相約為朋友時的那發自內心的高興,林天狼絕對做不到坐視不管。


    “你真的決定好了?”劉鑠最後問了一句:“支援就在門外了,他們或許會有辦法,情況可能並沒有這麽糟糕……”


    “劉警官,我賭不起。”林天狼簡單的回答道:“都是未知,假如我因為此刻的猶豫導致永遠失去這個朋友的話,我會後悔自責一輩子的。”


    林天狼朝劉鑠笑了笑:“沒辦法,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你理解一下。”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劉鑠也就不再說什麽,朝林天狼點了點頭。


    “嗬,說的倒是冠冕堂皇的,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最後是怎麽死的吧!”看到林天狼眼神中的堅定,趙安年反而有些不自在了,於是殘忍的想。


    比起這個堅毅的神色,趙安年更願意看大林天狼手足無措的樣子,那樣的話他就可以盡情欣賞林天狼的絕望了。


    林天狼跨了兩步,來到秋月的跟前,蹲了下來。


    秋月的眼神很複雜,大部分是恐懼,還有部分則是一絲殺意與瘋狂,剩下的,則是她眼睛原有的東西。


    “別、別靠近我……我、我不想傷害你……”秋月挪動著自己的身體,想要遠離林天狼,同時嘴裏吞吞吐吐的說道。


    她的俏臉剛才還隻是漲紅,此時卻已經開始有些發黑了。僅僅拖了這麽一兩分鍾,秋月體內被種下的契約就已經反噬得很厲害了,情況變得刻不容緩。


    “學姐,聽著,我是自願這麽做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不這樣的話,你會死的!”林天狼抓住秋月的肩膀,說道。


    “可是……可是……”秋月低著頭,表情很痛苦:“萬一……萬一……”


    “沒有萬一!”林天狼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來吧!”


    林天狼說完,然後側了側腦袋,主動露出了自己的脖子。


    秋月看著林天狼展露在自己麵前的脖子,舔了舔嘴唇。她的眼神中,還有一絲瘋狂與貪婪,但是她自己正在奮力克製這種貪婪。正是這種克製,讓她沒有立刻張嘴咬下去。


    “學姐,你還在等什麽?咬啊!”林天狼大聲說道。


    “我……”


    “別我我我的了,你現在有多難受,你自己心裏清楚!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看到秋月還在磨蹭,林天狼自己都急起來了。


    “可是……我不想……”


    “別可是了!我已經做好了自己的選擇。要麽是什麽都不做,我百分百活,你百分百死。要麽就是賭一把,我們都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活。讓我選前者,我做不到,所以學姐你也別再猶豫了,來吧!”林天狼大聲說道。


    “林天狼同學……”秋月怔怔的看著林天狼,眼神中又多出了一種複雜的神色。


    “好……”秋月最終答應了。


    看著林天狼的脖子,秋月張開了她的嘴巴,露出了裏麵的兩顆小小的尖牙。


    刺痛感襲來,林天狼皺了皺眉頭。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脖頸已經被秋月的尖牙咬開,少女的嘴巴吸在他的脖子上,痛歸痛,卻突然莫名有一種舒服的感覺。


    這感覺……好奇怪啊。


    林天狼在心裏想著。痛感隻有被血牙刺入的一瞬間有,那畢竟是兩顆比針要粗的多的牙齒,不過後麵很快就消失了。


    秋月閉上了眼睛,開始不斷從林天狼的脖子血管中吮吸出血液。有了血液的滋潤,她臉上的黑色漸漸消退了下去,整個人逐漸開始煥發出光彩來。


    但是與之相對應的,林天狼的臉色卻逐漸變得蒼白了。


    頭好暈……


    林天狼感覺自己的視線開始模糊,甚至時不時開始發黑。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在減少,隨著大量的失血,他的大腦開始出現供氧不足的狀況。


    一陣又一陣的發暈,林天狼覺得自己已經快要不行了。吸血的過程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了。林天狼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要被吸幹了,但是秋月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在死亡的威脅麵前,林天狼身體本能的開始了掙紮。但是沒有用,他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空了,四肢軟綿綿的,動都動不了。


    林天狼突然就明白了那些被吸血鬼抓住吸血的人為什麽不反抗了。在他自己也體驗到後他才明白,不是他們不想,而是根本反抗不了。


    明明秋月沒有用任何東西束縛林天狼的手腳,但是他的四肢卻越來越無力,直到最後他甚至完全都感覺不到自己四肢的存在了。


    生命力在快速的流逝,林天狼開始出現幻覺,他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和林天狼一副將死之人的模樣對比,吸取足量鮮血的秋月此時卻是煥發著滿麵的榮光。她的俏臉紅潤,生氣勃勃。


    還沒結束嗎……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就在林天狼的意識飄離他大腦前的一瞬間,吸血的過程終於結束。轉換了方向,秋月開始給林天狼輸血。


    伴隨著血液的注入,生命力也同步重新灌注到林天狼的身體裏麵。雖然還是頭很暈,依舊還是眼前發黑,但是林天狼感覺比剛才要好多了,至少那種要死掉的感覺已經消失了。


    秋月閉著眼睛,專心的給林天狼輸著血,剛才是怎麽樣把血液從林天狼脖子裏吸出來的,秋月現在就怎麽樣還回去。


    四肢重新有了力量,雖然還是有些軟。林天狼的體內雖然重新被注入了血液,但是這些血液似乎並不是他原本身體裏麵的,所以沒法立刻投入運用。


    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兩分鍾,秋月鬆開了她的嘴巴。尖牙的牙齒尖尖處,還殘留著紅色的血跡。


    秋月現在整個人看上去就非常的邪性。她的眼睛是赤紅色的,原本那恐懼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瘋狂。


    秋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感受著重獲新生的自己,似乎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那個,小姐?”劉鑠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秋月看向劉鑠,露出邪魅的一笑,然後沒有理會劉鑠,緩緩往地上的趙安年走了過去。


    “小姐,你要幹什麽,你……”


    “刷刷刷!!”


    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秋月的爪子很幹脆的撓了下去。趙安年慘叫著,他的胸口一下子多了七八道血痕。


    還沒完,秋月似乎也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麽,她玩味的看著趙安年的脖子,似乎很有興趣。


    “學姐……不要這樣做……”林天狼掙紮著說。他能感覺到自己應該是活了,但是暈厥感卻還是越來越強,他快要支撐不住了。


    回頭看到狀態糟糕的林天狼,秋月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那個充滿邪性的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眼神中的瘋狂與嗜血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擔憂。


    “林天狼同學!”秋月大叫著跑過來林天狼旁邊。她的狀態和剛才簡直就不是同一個人,此時關心林天狼的這個粉發少女是那個正常的學姐。但是三秒前的時候,她根本就是個嗜血的瘋子。


    “你沒事吧!”秋月焦急的問道。


    “不知道……但是,應該是活了……”林天狼輕飄飄的說著,然後大腦就徹底離了線,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前一栽,栽進粉發少女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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