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不察覺呢?有之前真心真意的好作對比,時季鴻沒兩天就察覺邱雁君待他冷淡了下來,而且不是表麵的冷淡,表麵似乎一切如常,但再沒有了真切的關懷和親密,她還是一天來三遍,但總是聊幾句就走,說要去修煉,去學符術,去學各種各樣的東西,好像陡然之間就忙了起來。


    那時時季鴻的身體已經養的快好了,他也把父母之死的前前後後捋得差不多,猜到邱至瀾是藏了他家玉簡,而且很可能故意延誤時間,不肯趕回去救人。他很恨邱至瀾,但也清楚自己身在虎穴,隻能隱忍以圖來日。


    但他當時畢竟還小,心智尚不成熟,在這樣的煎熬中,他忍不住開始懷疑邱雁君對他好也是假裝的,是經過邱至瀾的授意,另有目的。


    尤其當他看到邱雁君對林廣深等人也非常親近之後,這顆懷疑的種子立刻發了芽,讓時季鴻覺得是自己太傻,上了邱家父女的當,其實她根本沒有對自己多好多特別,這隻是她籠絡別人的一種手段。


    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有一天他在房裏午睡,睡到一半,朦朦朧朧聽見有人在外間說話,且有邱雁君的聲音,他立刻清醒過來,剛要出聲,就聽見調來服侍自己的嬤嬤跟邱雁君說:“五小姐不用羞澀,上天賦予你過人的美貌,就是給了你另一種機緣,天資差些不算什麽,隻要將美貌利用好了,不愁以後得不到想要的東西。”


    另一個日常跟著邱雁君的嬤嬤接話說:“這話咱們光說,五小姐可能還不信,但你看看林少爺他們,五小姐聽了奴婢的勸,肯對他們多笑笑,多說幾句話,他們是不是格外殷勤了些?”


    “也不能隻對他們好,這樣他們不知珍惜。”服侍時季鴻的嬤嬤頓了頓,“這一位,小姐可以適當冷一冷了,有對比,才知道珍貴。”


    是啊,有對比,才知道珍貴。如今想想,真是至理名言。


    可惜那時的他不知邱雁君改變的真實理由,根本沒有認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麽,且重重誤會疊加到一起,讓他得出一個現在想想十分荒謬的結論:他成了她以美貌為武器征服男人的第一個犧牲品。


    時季鴻覺得,邱家一定是通過他那兩年的表現,確定他已經完全融入絳雲島,並且徹底被邱雁君收服,再沒有了異心。邱雁君達成目的,還有新的目標要去征服,自然就不肯再在他身上花心思了。


    所以從那以後,他也漸漸疏遠了邱雁君,主動提出搬出去和林廣深等人一起住,開始跟邱至瀾修習功法,見到邱雁君也不再像以前一樣親近,除了不肯叫她五姐,他表現的一直像個正常而普通的義弟,直到他們發現彼此都對邱至瀾有莫名的防備,都有不願示人的那一麵。


    他們彷佛重新認識一樣,來往的又頻繁了些,但越看清邱雁君的另一麵,時季鴻越深信自己曾經的判斷,他要求自己盡量無視她的美貌,對她無意間展露出來的魅力心生警惕,反感她拿自己做例子調笑,總之,用盡一切辦法,讓邱雁君知道她的美貌武器對自己沒用。


    他再也不是那個她想哄就哄得團團轉、唯她之命是從,不想哄就丟一邊虛情假意相待的小男孩。


    可是時季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大錯特錯,邱雁君突然改變,不是出自邱至瀾授意,也不是她覺得已經在自己身上獲得了足夠多的反饋、證明了她的魅力,而隻是為了那個施加了法術給小孩子玩的院子。


    “那件東西……”他有些艱難的開口,“我以為是林廣深送給你的,我看到他把東西給了你,還教你怎麽玩……”他以為邱雁君自己不喜歡或是玩夠了,正好趕上他過生日,所以隨手給了他。


    邱雁君不知道他腦補能力如此驚人,失笑道:“是他給我的沒錯,但是是因為我出不了島啊!我請他出門時替我看看有什麽好玩的東西,多買點帶回來,他買的那些東西之中,我覺得這個院子最有意思,像一個家,所以我才送給你的。”


    像一個家……,時季鴻突然覺得眼眶有點熱,臉上更是**辣的,簡直沒臉再見她,幹脆轉回去,臉朝著牆不說話了。


    “哦!”邱雁君說完,腦子一轉,反應了過來,“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借花獻佛,別人給我的東西,我不想要才給你,所以你很生氣,我一走你就毀掉了?”


    時季鴻不敢出聲,聽著身後邱雁君也半晌沒說話,他繃不住,怕她真的生氣了,硬逼著自己轉回頭去,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歉:“對不起。是我小人之心。”


    邱雁君心情非常複雜,生氣是生氣的,但看他現在這副慘狀,屁股都燒爛了,再想想他十二歲後經曆的一切,一個人有他這樣的經曆還沒變態,隻是心思重一些、把仇人之女想的壞一些,似乎已經很不錯了。


    更重要的是,時季鴻都把她想成心機婊了,還能不顧一切的救她,這似乎也……喵的,她好像想到了什麽了不得的詞兒!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收益嘩嘩掉,評論也很少,我正在琢磨到底是有人無情的養肥,還是我哪裏寫的差勁,有人決絕棄文,萬萬沒想到晉江居然偷摸吞評論!


    摸摸努力留評卻被吞的小夥伴們,也摸摸有點受打擊的我自己……


    ☆、第89章 絳雲母玉胖鵝簪


    一定是環境加成!一定是的!邱雁君為了不再想下去, 趕緊開口說話:“算了, 過去的事不提了。”


    她自覺大度, 誰知趴著那貨不領情,竟然說:“不,我覺著還是說清楚的好。這些年,我錯就錯在不想多提過去的事。”


    “啊?還有什麽事?”


    “你看到我毀了你送的東西,為什麽沒有走出來當麵質問我?”


    “這個啊,”邱雁君仔細回想了一下,“我當時有點驚駭,第一反應就是轉身走了。之後兩天我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當麵問你,然後我身邊的惠嬤嬤突然問我為什麽對你不若以往,是不是你做了什麽事。我當時一驚,沒想到她會這麽問。”


    她在時季鴻那裏找的借口都跟學習有關,但她學了什麽,有沒有多加功課,身邊嬤嬤是很清楚的,這瞞不過她們,但她們開口就問是不是時季鴻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還是讓邱雁君有點敏感。


    “那時候,我本來就對你家的事情有些猜測, 又發現幾個嬤嬤很注意你的動靜,再聯想你把小院子毀掉的舉動,就猜想八成是邱至瀾做了對不起你家的事, 便遮掩了過去……”


    “怎麽遮掩的?”時季鴻追問。


    邱雁君不知道他曾經聽到過嬤嬤們跟自己說話,猶豫了一會兒,才說:“你大概也知道,惠嬤嬤她們不隻照顧我的起居,也要教我一些東西……”


    “比如教你怎麽用美貌征服男子?”時季鴻替她說了出來。


    其實本來邱雁君不覺得這有啥,她知道時季鴻知道,但他一直對此表現的很反感,她就不太願意提了,這會兒回避不了,隻得皺著眉說:“嗯,在這事發生之前,她們跟我說,對男人要忽冷忽熱,才會……你懂的,所以惠嬤嬤問我,我就說想試試冷一冷你。”


    原來如此!有些隱藏在記憶中的細節,因為這句話一下子都穿了起來,“怪不得安嬤嬤明裏暗裏總拿話點我……”時季鴻想起這些,氣得不行,“我那次怎麽就沒想起連這些老貨一起殺了!”


    邱雁君嚇了一跳:“殺她們幹嘛?本來陽壽也沒剩多少了,再說她們也是聽命行事。邱至瀾很快知道了這事,他來看我時還問過一句,我對他當然不會那麽說,就假裝是和你吵了架,他也沒有細問,但是……你記得你搬走的時候吧?我始終沒出去送你,後來你自己進來,他就在旁邊,你好像吃了一驚。”


    怎麽會不記得?邱雁君突然冷淡起來、退了一步,時季鴻自己本就想歪了,他身邊那個安嬤嬤又暗示他說邱雁君是島主愛女,生得國色天香,將來前程遠大,不可能總是那麽哄著他照顧他,總有自己的事要忙,他得明白體諒。


    聽了這樣的話,還是個小小少年的時季鴻哪能不受激?他賭氣一樣的想,好啊,你退一步,我也退,我比你退的還遠,就自己去跟邱至瀾說要搬去和林廣深等人同住,求邱至瀾教他重新打基礎修煉。


    邱至瀾答應的很爽快,時季鴻回去就收拾東西搬家,他乒乒乓乓的忙活,心裏一直希望邱雁君能出來看一眼,挽留他一下,可是一直到他什麽都收拾好了,她也沒出現。


    當時他一氣之下,很想掉頭就走,但到底還是自己去敲了邱雁君的門,並吃驚的發現邱至瀾在裏麵。


    “我當時驚出了一身冷汗,慶幸自己沒任性走掉,而是去向你辭別,不然他一定不會那麽放心我。”


    是啊,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如果真的因為一點冷落,就搬著東西走了,連句告辭都不跟相處了兩年、依賴無比的人說,這是什麽心性?邱至瀾必定對他防備至極。


    邱雁君想著想著就歎氣:“是啊,這麽些年,我們都過的不容易。”她把話題拉回去,“好在我們之間隻是誤會多些,別的都沒什麽大不了。至於邱至瀾,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別人對我怎樣,我就同等回報,他從來隻把我當個籌碼,所謂溫情不過都是演出來的,我難道還要賤兮兮的去跟他講父女親情?何況他是怎麽強迫尹千柳生下我的,我也跟你說過,對這樣一個禽獸——不能這麽講,冒犯了禽獸。”


    時季鴻被她逗得笑了笑,又立即收住,再次道歉:“之前是我不對,不該說你像他,你沒有一點兒像那個東西。”


    “吵架無好話,也怪不得你,何況這鬼地方還有加成,會放大七情,我們記得以後盡量心平氣和說話就好。”邱雁君說著看一眼沙漏,“啊呀!到時間了,快吃藥。”


    她說著翻過沙漏,起身走到時季鴻跟前,將藥丸倒到他手心,又替他把水囊打開,看著他吃了藥,順便瞧一眼身上傷口,“傷口都收斂了,應該不會再化膿,我把那邊鋪一下,一會兒你挪過去吧。”


    時季鴻飛快吃了藥,稍微側身,抓住邱雁君手腕,低聲問:“你真的不怪我了?”


    他手上溫度降下來不少,但並不似平日那麽冷,溫溫的攏在手腕上,邱雁君怕他抻著傷口,順勢蹲下去,說:“那麽久之前的事了,還有什麽好怪的?如果我跟你都是凡人,一轉眼事情過去四十多年,說不得我們各自連孫子都有了,哪還計較得來這些?”


    時季鴻:“……”


    “而且你現在為我傷成這樣,我再怪你,未免太沒人性了。”邱雁君看他無語,就笑了出來,“其實我知道你跟別人不一樣,你為我做的事,我都記在心裏……”


    時季鴻聽她越說越不對勁,手一鬆,扭回頭去:“誰跟你說這個了?”


    “那你還想說什麽?”邱雁君失笑,“我都感恩戴德了還不行?”


    時季鴻有點氣,但一細想,更氣的是自己,他居然直到今日才知道自己當年有多蠢,錯過了怎樣的真心真意——那是他這些年無時不刻不在想、卻又從不敢讓自己真的想的、以為終身都將不可得的東西。


    邱雁君看他發呆不回話,就推了推他手臂:“好了,別想這些了,至少我們都好好活到現在了,你呢,先把傷養好,然後咱們想辦法出去……”


    “那你能像以前一樣待我嗎?”時季鴻突然把頭轉回來,打斷她,問。


    “啊?你又不是小孩了……”


    時季鴻認真道:“我不是說那個,我是說,真心真意,沒有提防和戒備,你可以有事隱瞞我,隻要不騙我就行,可以嗎?”


    他眼睛裏還有紅血絲,瞳仁卻十分之亮,邱雁君能從中看到自己清晰的影子,她不由挪開目光,看向他略有些憔悴的臉,幹燥起皮的嘴唇,總覺得這個問題似乎不能隨便回答,可他就這麽盯著自己,她又該怎麽抖個機靈,把這事兒岔過去呢?


    啊!對了!邱雁君眼睛一亮:“你得先穿個褲子。”


    時季鴻:“……”


    “我說真的,你褲子現在大概就剩兩條腿和前麵,一會兒挪過去肯定會掉的。我先去鋪兩層被子。”她說著就直起身轉過去,先把牆邊氈毯上的東西收到魚袋裏,又鋪了兩條被子、放了個蕎麥枕,然後頭也不回的往牆那邊走,邊走邊說,“你換好了叫我一聲。”


    直到走到外麵站定,她才無聲呼出一口氣,覺得自己剛才機智是機智,但也、好像、有點、流、氓。邱雁君抬手捂住臉,腦子裏一時有些亂。


    裏麵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邱雁君耐心等著,沒等到時季鴻叫她,卻聽見砰一聲響,感覺有什麽東西撞到了牆上,嚇的趕緊轉進去問:“怎麽了?”


    話剛問完,也看見了趴在剛鋪好被子上的時季鴻,那小子披著披風,下巴擱在枕上,繃著臉說:“沒怎麽。”


    邱雁君往牆上仔細看了一眼,笑道:“勁兒使大了吧?沒碰著傷口吧?”


    說著就過去要掀開披風看他傷口,時季鴻卻緊拽著披風不鬆手,冷臉說:“不用,沒事。”


    “又逞強,我說什麽來著?”邱雁君瞪眼睛,“萬一傷口裂開了,你看我打不打你!”


    時季鴻冷哼一聲:“多謝你費心,不過我自己的傷自己心裏有數,你既然不肯答應,就不用再操心了,去休息吧。”


    “哎,你還來勁了是不是?”邱雁君鬆開手站起身,雙手掐腰,“我答應你什麽?你自己說的,你能做到嗎?”


    “我當然能!我不但不會再提防戒備你,不會騙你,我甚至任何事情都願意跟你說!”時季鴻不假思索答完,還挑釁,“你不是說,你這個人最公平,別人對你怎樣,你就平等回報嗎?”


    邱雁君張了張嘴,又憋回去,強詞奪理道:“我沒說過我最公平。”然後悻悻的放下手,轉身去把時季鴻先前趴著的被子和氈毯都丟到了外麵,又把夜明珠挪到時季鴻“床”頭,順便把他魚袋還給他。


    全程兩人都沒說話,等邱雁君忙完,再翻自己魚袋時,卻發現她沒有幹淨氈毯了,站那看了一圈,最後隻能默默走回時季鴻身邊坐下。


    剛一坐好,時季鴻就抓住她手,往她手裏塞了個冰冰涼的東西,邱雁君拿回來一看,正是那胖鵝簪。


    “咦?你把它換下來了?那會兒你發燒,我又得煉丹,隻好拿它給你降溫,怕你燒成傻子,不過這玉簪還挺好用的。”


    時季鴻冷哼一聲:“你拿絳雲母玉做的玉簪給人退燒,能不管用嗎?”


    邱雁君本來正要往頭上插那玉簪,聽了這話手一抖,音調也拔尖了:“你說什麽?絳雲母玉?”


    時季鴻卻把頭扭過去朝著牆不肯說了,邱雁君氣的拿簪子戳他手:“你給我說清楚,這是絳雲母玉?絳雲母玉居然是翠玉嗎?我一直以為是紅玉或者翡翠。還有你敗不敗家?就你這把大雁雕成胖鵝的手藝,你禍禍絳雲母玉?!”


    被嘲笑手藝的時季鴻也生氣了,回手要搶玉簪,卻礙於背上的傷沒搶到,隻能氣呼呼的說:“我搶來的東西,我樂意!”


    “好吧,你有錢任性。但是絳雲母玉就這麽大嗎?”邱雁君把玉簪拿到眼前仔細看了幾眼,“整個映月潭都能變成練功勝地,隻因為這麽小一塊兒玉?不會是你把剩下那些都弄碎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之前有兩個很聰明的小夥伴猜到了,真是棒棒噠!


    當時不想劇透,沒敢承認,現在給你們點讚!


    ☆、第90章 等你好了,我就把你踢開


    幾分鍾後, 邱雁君在輕鬆搶回來的時季鴻魚袋裏找到一盒碎玉和兩根比胖鵝簪還醜的、看不出是什麽造型的翠玉簪,她忍不住痛心疾首:“你就不能好好找個匠人來雕琢嗎?”


    “沒空。”時季鴻回的幹脆利落,“一路躲人, 能雕成這樣就不錯了。”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邱雁君想想他那一路遭遇, 也隻能認了,但還是忍不住吐槽:“那你也不用糟蹋好東西啊!這東西原本應該是一整塊玉吧?你拿回懸冰洞去修煉用多好!”


    “我樂意!”


    邱雁君:“……”熊孩子又欠揍了!


    不過他把辛苦籌謀奪來的仇家寶物,親手雕琢成玉簪送給自己這個仇人之女的舉動,還是讓邱雁君心中百感交集——雖然她知道這小子是故意在這時候把這話說出來的, 但東西送給她的時候, 他畢竟還在誤會她, 對她充滿了不信任。


    她難以想象時季鴻是怎麽樣的心情, 就連他把她帶回父母居住過的洞室,還讓她常住在他自幼住的房間這事, 其實原本也意義非凡,隻是邱雁君一直不願意細想罷了。


    想到這些,再怎麽樣也下不去手打人了, 她幹脆繼續說玉, “所以絳雲母玉原本就是一塊翠玉?”


    “中間是有些紅芯的, 剩的最大那一塊能看出來。”時季鴻指指盒子裏麵。


    邱雁君從裏麵揀出有她掌心大小那塊最大的碎玉, 仔細看過, 果然越往中心越紅,且紅色部分隱隱呈雲朵狀,“這就是絳雲啊,我還以為是一整塊祥雲狀的紅玉呢!所以拚不回去了嗎?”


    時季鴻看她一眼:“你要是喜歡整塊的, 等回去懸冰洞,我把玄冰挖開,下麵應該有寒玉。”


    邱雁君:“……”誰喜歡整塊的了?這不是可惜好東西嗎?再說了,“誰說要跟你回去了?等你好了,我就把你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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