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你很有機會陰謀叛變,也弄個主君當當啊。”


    “就我這本事?”唐晉自嘲,“除非我是玉山派教出來的。不說了,我去見主君,對了,他們還得多久能從幻境出來?我也給主君透個底。”


    蕭演搖搖頭:“不知道。你剛剛說什麽懷疑的第一點,什麽素帕?”


    剛才那句話一下子帶過去了,沒細說,唐晉就給他解釋了一下邱雁君發八卦報的原理,最後說:“我仔細研究過,她那些素帕唯一的稀奇之處就在於絹帛上織入了一種特殊蠶絲,這種蠶絲仙笈界從沒有過,也不知他們哪裏來的。”他說著把以前從絹帕裏抽出來的蠶絲遞給蕭演。


    “這是……”蕭演將蠶絲舉到眼前仔細看了一會兒,神色裏就多了些驚奇,“很像傳說中的碧影天蠶,你看這蠶絲透著一絲綠,傳說碧影天蠶吐的絲織成衣物,效用極多,但我倒沒聽說可以用來製作文章副本,真是奇思妙想。”


    唐晉沒聽說這種東西,好奇的追問幾句,還問仙笈界哪裏有這種寶貝。


    “都說是傳說中的了,當然得是極有機緣的人才能遇到。就跟這八卦報裏提到的毫芥蜂一樣,你費神多注明一句吧,這玩意兒本就不好捉,捉了也難養活,我估計玉山派毫不容易養了幾隻,都用在柏域盛身上了,還不夠把人弄死,隻弄瘋了,不然仙笈界這麽多年能這麽太平?”


    唐晉明白了,蕭演是怕消息發出去,無知修士們看了,引起恐慌,便點頭應了,出穀又去見唐辰天。


    唐辰天正跟尹千柳在一起。他們到達五色穀外剛兩三天,耐性還沒開始消耗,先見了見其他門派趕來的人,大家一起商量了對策,但還沒決定到底要不要跟五色穀翻臉硬來。


    唐晉進去,一句廢話沒有,先把八卦報遞到了唐辰天麵前。


    唐辰天看完也是瞠目結舌、難以置信,隨手就把絹帕給了尹千柳,然後夫妻倆一起驚愕。


    唐晉當然不會對他們說實話,隻先說明自己的決定:“主君,雖則這一批素帕大多在我手上,但肖彤上一次能把已經賣出去的往期八卦報清空重寫,這次一定也能,他大概是在試探我和烏江城有沒有這個魄力,如果我不發……”


    “我明白,你想怎麽做就去做吧。”唐辰天果然沒有阻止,他想的也很簡單,反正玉山派又不知道百通苑跟他們中州城的關係,加上導善也是他父親一直在尋找的人,如今有了下落,到時大家就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問一問玉山派了。


    “不過……”尹千柳突然開口,“現在玉山派傳道堂堂主江而立就在這裏,紫浮宗導善的徒孫景豪和上一任瀛台台主秉存也在,這個消息出來怕不是……”


    紫浮宗的人比所有各家都慢了一步,一則是他們遠,二來嘛,雲瀚一開始死扛著,不想回報宗門,所以紫浮宗是在收到他的傳訊符之後,才請秉存陪著景豪來見明克讓,順便跟蕭演要人,把雲瀚一起帶回去。


    在明克讓的事情上,蕭演理虧,所以這倆人一到,就被請進了五色穀,唐辰天這時就說:“還好那兩位進了穀。”


    唐晉聽說這話,一驚而起:“啊喲!不好!”蕭演這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老混蛋沒準會直接告訴秉存他們!“主君,我先去辦事了,如果這兩方起了爭執,您不要牽涉太深,站邊上勸一勸就是了。我剛去見過蕭演,永愷他們都無事,隻要參破秘境考驗就能出來了。”


    他說完就帶著人一路向西,往玉山附近跑。五色穀中,蕭演也不負他所望的找到景豪,問他知不知道導善下落,然後“好心的”把導善被玉山派陷害,死於重影迷宮的事講了。


    景豪正陪著漸漸想起一些事的明克讓,他見到愛徒慘狀,恨文子通狠毒不用提,對方雪萍也是極為厭惡,恨不得立刻就帶明克讓走,隻是礙於雲瀚下落不明,被秉存勸說住,先陪明克讓留在穀中,一邊給徒弟療傷,一邊探聽蕭演到底把那二十四個孩子弄哪去了。


    所以他對蕭演這個魔頭的話是將信將疑,而秉存之前看完明克讓就出穀了,景豪無人商議,隻能跟蕭演說一聲,出去找秉存。


    秉存做過幾百年瀛台台主,處事比景豪冷靜得多,他先把自己聽說的消息發了傳訊符給掌門循清,然後就和景豪回去見蕭演,想問個清楚。


    蕭演那裏又沒有八卦報,他看完唐晉就拿走了,於是他隻複述了一遍陶罐的事,最後說:“明日一早八卦報就發了,你要是不信,就去最近的城池等著。上麵還有圖。”


    秉存一聽陶罐裏封存了臨終音訊,已經信了七分,這是他們紫浮宗獨門秘術。他叫景豪留下來,自己離開五色穀,去了最近的城鎮,並通知宗門內,明日一早有八卦報麵市,導善被玉山派所害的詳細消息就在這期八卦報中。


    與此同時,身在南大陸的唐古華也接到了唐辰天的消息,他回頭問旁邊侍立的三兒子唐辰滔:“融騫那邊兒現在能成事嗎?”


    “他不成,還有我們的人呢。四通的攝魂陣已經可以用了。”唐辰滔說到這裏,看了一眼腳下匍匐著的邱至瀾,“這還得感謝邱島主早早鋪的路。”


    邱至瀾像條狗一樣被綁在鑲著輪子的木板上,整個人已看不出本來麵目,一頭亂糟糟的白發、滿臉層層疊疊的皺紋、渾濁的眼珠,無論從哪看,都看不出他竟是曾經風光一時的絳雲島主。但聽了唐辰滔的話,他竟還有精神答道:“那就祝三公子馬到功成。”


    唐古華歎息一聲:“可惜導善死的太早了。”又指示兒子,“去辦吧,交代融騫,隻要辦成,我包他坐上紫浮宗掌門之位。”


    唐辰滔應聲離去,唐古華終於施舍一樣的看了一眼邱至瀾,說:“你這又何苦呢?隻要你把東西交出來,我一定給你個痛快,好過這樣苟延殘喘。”


    “痛快有什麽好?導善倒是痛快了,現在不過隻剩一把灰。”邱至瀾聲音蒼老,語調緩慢,還喘著粗氣,卻仍振振有詞,“苟延殘喘,說明人還活著,人隻要還活著,就有希望。唐神君,你我本是一樣的人,你應該懂的。”


    唐古華一笑:“過獎了,論起自不量力、妄蓄野心,我可比不上你,畢竟在你這個年紀,我還隻是想做個中州之主。”說完他臉上笑意一收,森然道,“我再給你最後一天,說與不說,我都送你去見導善!”


    作者有話要說:  邱至瀾的樣子,大家可以回憶一下公交車站常見的殘疾乞討者,大概就是那樣


    ☆、第93章 紫浮宗vs玉山派


    第八期八卦報在百通苑和烏江城共同努力下, 隻花了半天時間就鋪滿了五大陸各大中小城池,一時間大街小巷、茶樓酒肆,凡是有人的地方, 都在談論玉山派這震驚世人的七宗罪。


    早就守著的紫浮宗弟子, 更是第一時間就買了數份八卦報飛速送到了掌門循清手裏。


    雲瀚陷入五色穀,華令宇始終外出未歸,因此循清身邊隻陪著二弟子卓塵和三弟子建光,他跟兩名弟子看過八卦報, 表情都有些凝重, 就吩咐卓塵去請各脈之主和八大長老、建光去焱山島把融騫找來。


    各脈之主和八大長老或有閉關或有事務, 都沒那麽快就到, 倒是融騫一找就來,還帶了他四個木訥的弟子。建光本來隻想請他一個去, 但融騫不由分說,他輩分又高,建光無奈之下, 隻得讓步。


    循清倒沒在意這些細節, 他把八卦報拿給融騫看, 並說道:“我記得, 原本你和景豪師弟都說桓堃師伯葬身於地火洞, 原禾師叔還冒險下去看過……”


    融騫一臉悲憤,歎道:“是,原禾師叔下了大約五六丈,地火熱氣實在逼人, 迫不得已就上來了,並沒發現什麽。其實早年師祖說要去地火洞修煉,師尊就勸過,隻是勸不動,師祖留下一行字就走了,到底有沒有下去,我也說不好,後來過了幾十年都沒有動靜,師尊就急了,還報給文綽師叔祖,師叔祖也親自下去過,好像也沒探到什麽。”


    “這麽說,誰也不能確定導善師伯祖當初到底是直接出了宗門,還是下了地火洞後,另辟蹊徑出去的?”循清問。


    融騫驚訝:“另辟蹊徑?師祖雖然神通廣大,但也不至於……我們紫浮宗的禁製法陣沒這麽容易另開甬道,還不被人察覺吧?”


    循清沒有說話,融騫接著就問:“以掌門師兄看,這報上說的,是真是假?不提別的,陶罐一定是真的。”


    “這個等其他師伯師叔師兄弟們來了再商議。你還有沒有什麽有關導善師伯祖的事情,能想起來的?”


    融騫作勢沉思半晌,忽地眼睛一亮:“啊!師祖好像是……”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旁邊侍立的建光。


    循清就說:“建光帶人去把偏殿收拾一下,一會兒各脈之主和八大長老來了,都請到偏殿去。”


    建光應聲離去,走的時候看了一眼站在融騫後麵的四通,卻見那四個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如同泥雕成似的,不由蹙眉。


    他出去以後,想來想去,都覺得融騫非要帶這四個過來有點奇怪,以前他可從來不帶這四個人出來,要說是來掌門麵前露個臉,也不該選在這時候,所以在吩咐了收拾偏殿之後,他又回去循清見融騫的守靜齋,問門外守著的小童:“裏麵沒什麽動靜嗎?”


    小童道:“剛剛有一聲巨響,小的沒敢直接進去,在外麵問了一聲,掌門似乎正在盛怒之中,不許小的進去,小的聽見融騫真人一個勁認錯。”


    “認錯?”這位師叔搞什麽鬼?建光不放心,幹脆揚聲叫道,“師尊?偏殿準備好了,您要不要現在過去?”


    裏麵很快傳來循清的聲音:“稍等片刻。”聲音稍微有些低沉,像是生氣後的嗓音,除此之外並無異常。


    建光這才安心,回身去偏殿看了看,很快卓塵就也回來了,師兄弟兩個碰了頭,他忍不住還是把融騫的古怪說了,卓塵也對鬼鬼祟祟的融騫不喜,就去守靜齋求見循清。


    這次循清直接出來了,問了卓塵幾句,就帶融騫去了偏殿等,很快能來的各脈之主和長老都來了,循清把事情一說,在座的別人還自沉吟,焱山島九鼎樓現任樓主諸啟先暴怒了。


    “原來是玉山派幹的!我就說諸葛山莊不該沒落的那麽快!”諸啟原姓諸葛,父親就是從諸葛山莊出來的煉器高手,他本人在這方麵也很有天分,因此被前任樓主原禾收為弟子,最後接掌九鼎樓,此番得知諸葛山莊的覆滅與玉山派有關,自是義憤填膺、自告奮勇。


    循清也沒反對:“是該與玉山派清算一下,但隻諸啟師弟去,恐怕不夠。”


    列懸立刻道:“我與諸啟師兄同去。”


    這件事被八卦報公之天下,紫浮宗其實是很被動的,不能毫無反應,但也不能反應太過,拿著這份八卦報就當證據、打上山門叫玉山派賠命,畢竟那陶罐也可能是肖彤在別的地方發現了嫁禍給玉山派。


    導善曾經去過玉山派,隻是有傳聞,根本未經證實,玉山派要是抵賴不認,他們既無人證也無物證,除非真的去探重影迷宮,在裏麵找到那陶罐。但玉山派也完全可以趁他們在路上的時候,先行進入迷宮,毀滅證據,讓紫浮宗幹瞪眼。


    兩派一東一西,都是傳世名門,一旦真的為敵開戰,勢必影響極大,以循清謹慎的個性,說出“清算”二字,已經算重。


    所以在場的幾個長老商議了一下,還是決定派出兩位老成持重的做代表,循清又點了兩脈之主,最後命弟子卓塵同行,叫他有事及時回報,自己暫不出麵,看玉山派的反應。


    融騫卻在這時開口:“掌門師兄莫忘了五色穀那邊,隻有秉存師叔和師兄兩個在,怕不穩妥。”


    循清沉吟片刻,將他同門師弟又派去五色穀兩個,才叫大家散了。


    去玉山派的須得趕路,散了就立即出發,卓塵本以為師尊還會私下囑咐他幾句,沒想到師尊隻叫他快去,就把融騫又叫進去問話了。


    他也知道事情緊急,不敢耽擱,便叫建光多服侍師尊,自己與其他長輩聚齊,立刻離開紫浮宗向西去。


    此時的玉山派也正在開會,掌門易不遲把在門中的幾個堂主都找了來,細問之後,都確定近幾個月絕不可能有人闖入重影迷宮,而他們不知情,不由更添驚懼之意。


    “沒人進去過,又怎麽可能知道的如此詳細?”論道堂堂主、史不橫的弟子王而明說,“連蠱蟲是從眼睛進去的都知道?”


    易不遲沉著臉:“這個肖彤,不過半月之前還說自己在五色穀,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到了我玉山腳下,還順利進出迷宮?可見是扯謊!定是門中出了內賊,你們回去都給我嚴加查問!”


    幾個堂主齊聲應是,他弟子劉而新接著問:“師尊,對外是不是該捉拿這肖彤?還有五色穀那邊江師兄要不要傳個消息,隻怕紫浮宗的人也在那裏。”


    “發一個懸賞出去,能活捉肖彤的,賞三階珍品法寶一件、築嬰丹三顆!凡能提供任何線索的,都可得一瓶固元丹。而新去找百通苑,先叫他們替我們發個嚴正聲明,你擬個稿子給我看。而明通知而立,叫他千萬穩住,麵對紫浮宗的人要不卑不亢。”


    易不遲接連下了一串命令,最後把衍道堂堂主周不期留下,叫他帶人下迷宮一趟,“雖然早就清理過,但也許有什麽地方遺漏了也說不定。他這圖至少畫出了迷宮六成通路,不是內奸絕不可能,你先去查一下裏麵有沒有痕跡,再篩查一下最近有沒有門中弟子下去過。”


    周不期領命而去,很快就從山頂入口進入了重影迷宮。此時的邱雁君還不知道她自己身價飆升,已經從十顆益神丹漲到三階珍品法寶加築嬰丹,更不知道會迎來主人的搜檢,她正查看時季鴻的傷勢。


    “除了我看不到的部分,都已經長出新皮膚了,應該可以坐起來行功驅毒,隻是你得小心點,別把剛長出來的嫩皮抻壞了。”


    時季鴻對她的用詞表示無可奈何,隻能敷衍的應:“知道了。你忙你的去。”


    邱雁君此時要忙的事,無非是找到離開這裏的關鍵,但她不放心離開時季鴻,怕像青龍一樣,一撒手就弄丟了,所以並不著急,隻跟諸葛修打聽,然後帶著他們一起移動著四處探尋——導善的臨終遺言就是這麽找到的。


    還有柏域盛的慘案,也是諸葛修幫她找到一縷殘魂,她用空間靈泉水將殘魂滋養的多了些生氣,才從這個“不幸目睹的無辜路人”口中聽說玉山派還幹了什麽好事。


    這位真是純路人,自己連名字都不肯提。他隻是個散修,對玉山派來說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但他們為了泄憤,卻仍舊把人投入迷宮,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日日衰弱下去,直至死去還留有一縷殘魂,不得解脫。


    邱雁君聽完整件事,告訴他將會把這一切大白於天下後,他才釋然,在六焚爐中煉化解脫。至於諸葛修,他的神魂反倒是靠著爐火支撐下來的,那日邱雁君不明原因的把導善放的地火真實再現,諸葛修從中獲得巨大能量,神魂比以往強盛許多,還把地火帶進了爐內,與爐中之火融合,據他說,現在六焚爐煉丹成功率大大增加,丹藥也會更加精純。


    搞得邱雁君都不好意思跟他說,自己其實並不太喜歡煉丹,這麽好的爐子給了她,大概隻能烤肉用,真是暴殄天物。


    算了,大不了以後幫他找個人品好又喜歡煉丹的傳人,邱雁君看時季鴻穿好衣服入定了,就打開爐子跟諸葛修聊天。


    “前輩你說,我連他遺言都找到了,也幫他公之天下了,他還會有什麽未結心願需要我辦嗎?”


    諸葛修問:“你說你跟導善其實毫無瓜葛,那你一開始為什麽好奇他的事情,以致於被牽扯進來?”


    “就是純粹的好奇啊。”邱雁君答道,“我喜歡聽先輩大能的傳奇故事,導善前輩就是個傳奇的人,他的誌向心胸,他的……啊!陳夢歌!”


    諸葛修疑惑:“什麽?”


    “不對,這名字我和時季鴻寫八卦報的時候提過好幾次的,沒什麽反應啊?”邱雁君想不明白了,“難道他對陳夢歌其實真的隻有朋友之義?可是時季鴻又說……,導善是怎麽誇陳夢歌的來著?蕙質蘭心、才思敏捷、言談風趣、氣……氣清且雅,更難得……胸襟,不對,是襟懷磊落,餘亦有所不及!”


    她剛把這段話複述完全,想叫諸葛修幫著分析分析,昏暗的隧道內就突然亮起點點微光,同時一聲充滿遺憾的喟歎不知自何處響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特別想說打起來打起來,但真沒那麽容易打起來~


    ☆、第94章 奇緣


    濃霧之中青山隱隱, 山並不如何高, 也不如何雄奇, 隻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山腳有一處泉眼,泉水汩汩流出, 綿延不絕流成一道不知多長的溪水。


    雲瀚醒來之後,溯溪而上,隻花了一晚就到了這山下, 他確信隻要翻過山就可以離開這裏, 但從他到達山下至今, 已經不知過去多少日子, 他卻始終未能翻得了山。


    青山自有其意誌,它居高臨下審視著這個意誌堅定的年輕人,無數次通過風聲水聲告訴他:你還不行,你過不了這關, 打不開這道門,回去吧。


    年輕人卻總是輕輕一笑, 不驕不躁的試過所有法器,隻求能前進一步。他在日複一日的與青山意誌對抗中, 滄桑了麵容、血染了衣衫,卻始終不肯退卻哪怕半步。


    他堅信自己可以從這裏出去,因為他的元嬰已經越來越堅實,他甚至在與青山的對抗中,磨煉出了體外元神, 這在以往的修煉中是不可想象的,雲瀚也從沒聽說有人在元嬰期就磨煉出體外元神,這等於多了一條命,於是他漸漸把執著於出去的心放下,開始專心用青山意誌來磨練自己。


    可是這一日,一直霧蒙蒙的天突然下起了雨,冰涼的雨水打在臉上,雲瀚頓覺腦中一清,接著有聲音在心底響起:回頭吧,有人在等你,再晚就來不及了。


    雲瀚悚然一驚,心底戰栗的同時,連肌膚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種不祥的感覺籠罩心頭,他立刻縱身而起,轉頭下山。


    出事了,他最親近最在意的人,一定出了什麽意外!雲瀚不安的順著溪流飛縱,想盡快找到另一個出口離開這裏,這樣飛縱了大半天,雨漸漸停下,天亮起來,他突然聽見岸邊荒草叢那頭有女子的驚叫聲。


    雲瀚毫不猶豫,轉身飛掠過荒草甸,越過深澗,聽見對麵山坡上有打鬥聲,便取出玉笛置於唇間,一邊飛縱一邊吹響笛子。


    笛音悠揚,充滿安撫意味,山坡上的人聽見,立刻長嘯一聲應和,雲瀚聽出是誰,趕快放下橫笛,揚聲道:“慕容兄?我是雲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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