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看到是書生,一臉驚訝道:“你小子屬狗的?我剛從家裏過來,你就追過來了?”


    “嗨,我家好歹世代當獵戶,家裏狗生病的時候,自己也得上啊!”書生咧嘴開了句玩笑。


    “成,還能跟我瞎咧咧,說明你的事不大。”顧誠樂道。


    書生嘴巴一撇,歎了口氣道:“反正也不小,你聽說了沒有,國家恢複高考了,而且不管是工農兄弟,還是知青,在校學生,都可以考。”


    刀子在旁道:“咋的?書生,你不會外號書生,就覺得自己真可以了,準備去考大學吧?”


    書生搖頭道:“我可沒那個閑工夫,但是徐招娣有。”


    顧誠恍然,要說恢複高考後,且不說改變了多少人的人生軌跡,單說有多少家庭就此結束,那數量就不少。


    特別是這些年,知青回城是越來越難,沒有關係你想都別想,導致很多知青也放棄了回城的想法,留在了自己上山下鄉的地方,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生孩子的也不老少。


    可是高考恢複後,很多人憑借高考改變了命運,直接成為大學生,然後……各種拋妻棄子,拋夫棄子的事情,比比皆是。


    特別是徐招娣這樣的,跟書生兩個又沒有啥關係,至少沒有官方認可的關係,人家想走,和書生一點瓜葛都沒有。


    “這次恢複高考,是國策,人家徐招娣自己也有權力參加,你有什麽好不高興的。”顧誠淡然的問道。


    徐招娣想參加高考,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要是說兩人已經結婚了,書生或許還有跟徐招娣商量的資格,現在這種關係,多說一句話都是犯賤。


    書生有些委屈的道:“我知道,我也沒說不讓她去考啊!我就是……就是心裏憋得慌,你說這啥時候恢複不好,非要現在搞。”書生唧唧歪歪的說道。


    顧誠都懶得理他,刀子倒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笑嘻嘻的道:“書生,要我說,徐招娣既然已經決定去考了,那你做男人的就大氣點,全力支持她,等她考上了,還能不記你的好?哎呦……!”


    刀子話沒說完,就讓老查叔在屁股上踹了一腳,老查叔麵帶怒色的道:“沒腦子就不要張嘴,一張嘴腦子裏的水都快漫出來了。”


    顧誠幾人都看樂了,隻有刀子自己委屈道:“爹,我……我說的有啥錯麽?”


    刀子不說話也就算了,一說話把老查叔氣的更厲害,想罵又覺得今天家裏人多,不好罵太難聽的了。


    “你把我氣死,你就長腦子了!”老查叔說罷,頭也不回,扭頭就進屋裏了。


    刀子也不敢吱聲,等老查叔進屋後,這才小聲道:“我爹天天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像他仇人,多過像他兒子。”


    顧誠無言以對,刀子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老查叔雖然平時不言不語,但做事穩當,在生產隊那是極有威望的,而且一手屠夫的本事,讓這一大家子,能在這個缺吃少喝的年代,時不時還能沾點葷腥,在這個時代,那絕對是頂級大爹了。


    至於喜歡跟刀子動手,這事很正常,七十年代當爹的,信奉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不光老查叔打,其他爹也打,而且下手一個比一個狠。


    “行了,自己說話不長腦子,清雪,你跟悠悠去找小玉玩去。”顧誠把沈清雪和淩悠悠先支走。


    兩女手拉手去找查秀玉了,之前查秀玉腦袋受傷後,這段時間還一直處於恢複期,這段時間老查家是一點活都不敢讓她幹,天天在家靜養。


    兩女離開後,顧誠瞥了眼刀子,刀子立即有些發毛的道:“誠哥,我……你看我幹啥?”


    “你先張嘴讓我瞅瞅。”顧誠說道。


    “啊?啊!”刀子老老實實張嘴,然後用嗓子擠出聲音道:“漲醉敢哈?”


    “我看看老查叔說的水,漫沒漫出來。”顧誠笑道。


    “……誠哥,你又消遣我。”刀子委屈的說道。


    顧誠嗤笑一聲道:“我消遣你?天地良心,老查叔真是一點沒說錯,我看你腦子就是進水了。”


    顧誠沒好氣的道:“你自己想想,徐招娣為什麽想參加高考?怎麽?挑戰自己,暢享人生?”


    “為什麽?”刀子一怔道。


    “廢話,當然是想借助高考,考上大學之後,離開咱們這小地方了。”顧誠第一次覺得,刀子智商欠費這麽厲害,隻能繼續道:“徐招娣如果考不上另說,如果考上了,那必然要離開這裏去上大學,幾年大學上下來,你讓書生怎麽辦?在家等她畢業,然後回來結婚?”


    “自己想想,到時候一個大學生,一個農村獵戶,我這樣跟你說,徐招娣隻要能考上大學,人家畢業就是國家幹部,明白了麽?”


    刀子恍然,而一旁的書生臉色慘白,顧誠隻能道:“當然……要是沒考上,那就另說了。”


    書生苦澀道:“誠哥,你別安慰我了,我知道……其實招娣她有想高考的這個念頭時,我們就不是一路人了。”


    顧誠無言以對,主要上輩子自己也不認識徐招娣,不知道她到底考沒考上,但書生這次這話說的沒錯,徐招娣有高考的想法,說明她對未來還是有憧憬的,即使沒能因為高考離開,那以後呢?


    以後如果有離開的機會,徐招娣會怎麽選擇?哪怕沒有這個機會,可這種事情已經成為書生心裏的一種執念了,他做不到完全相信徐招娣,兩個人如果猜疑著過一生,這無疑是一種折磨。


    書生失魂落魄的走了,這種事情顧誠沒法勸,也不打算勸,感情嘛,得自己去經曆,走過去了,那相守一生,走不過去,那各自安好,當然了……主要是顧誠最近也不自信了,總覺得自己的感情問題很嚴峻。


    書生走了,刀子則感慨道:“還好我沒有對象,真是萬幸!”


    “臥槽,第一次見有人慶幸這個的。”顧誠好笑道。


    “啊!”就在此時,一陣尖叫傳來,把顧誠和刀子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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