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杜北慕都看出了黑曜的不對勁。


    他靠近鍾繇低聲道:“你這個小人偶看上去不像是做了美夢。”


    鍾繇沒說話。


    黑曜自從在紋東山上醒來後,從來沒有在她麵前流露出這麽脆弱的神情。看來他真的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以至於夢醒之後都還心有餘悸。


    黑曜自我調節了好一會,終於重新睜開了眼睛。


    “碧璽還沒醒嗎?”


    沒想到他第一句話是想問這個,鍾繇搖了搖頭,“她可能很難靠她自己醒過來。”


    “嗯。”黑曜應聲道,“碧璽膽子很小,在夢裏應該嚇壞了吧。”


    鍾繇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黑曜看出了她的顧慮:“發生了什麽嗎?”


    鍾繇歎氣,把這個園區內發生的事情都和他說了一遍。


    在聽到鍾繇說烏托邦做的是美夢時,黑曜明顯愣住了。


    杜北慕:“小人偶,你做噩夢了嗎?”


    黑曜毫不猶豫:“美夢。”


    杜北慕:“……”這睜眼說瞎話的能力和鍾繇簡直一模一樣。


    黑曜醒來,一切事情都迎刃而解了,鍾繇也終於鬆了口氣,“黑曜,你們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黑曜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18小時之前。”


    鍾繇點了點頭。


    杜北慕問她:“鍾繇,你之前說的解決辦法是什麽?”


    “依靠黑曜的空間規則。”


    杜北慕皺了皺眉:“寒霜降的異能不是除了她本身沒有其他的破解方法嗎?你想用空間規則強製喚醒他們?這不就和寒霜降的異能相悖了嗎?”


    “但是寒霜降死了。”


    “可張處他們還是因為寒霜降的異能才昏迷的。”


    “杜組長,您鑽進死胡同了。”鍾繇微微笑道,“寒霜降死了,意味著什麽?”


    杜北慕皺眉思考:“什麽?”


    月光無奈地搖了搖頭,提醒道:“意味著烏托邦這個夢境傳承目前真的斷了。”


    鍾繇點了點頭:“所以我們不把寒霜降劃定在空間範圍內,那麽對這個新的空間來說,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寒霜降,也沒有烏托邦。”


    杜北慕訝異地張了張嘴:“你想改變因果條件?”


    “嗯,而且我覺得方法是可行的。”


    杜北慕有點轉暈了。


    見他還沒想清楚,鍾繇從空間中取出紙筆,畫了兩個圈。


    “杜組長,已知條件是,進入烏托邦夢境的異能者如果不能在24小時之內醒來的話,異能就會強製降級。現在兩個空間的已知條件是一樣的,這點你同意嗎?”


    杜北慕點頭。


    “在第一個空間裏,異能者進入烏托邦夢境,這是前提。異能者昏迷24小時,這是過程,所以我們即將會得到異能者異能降級的這個結果。對嗎?”


    杜北慕繼續點頭,這就是他們今天經曆的事情。


    “但在新的空間裏,已知條件不變,過程也沒變,異能者仍然昏迷了24小時。但是前提變了,因為空間裏不存在寒霜降,所以異能者昏迷的原因絕不可能是進入了烏托邦夢境。沒有了這個前提,已知條件也就變得毫無意義,那麽結果應該也能改變。”


    杜北慕恍然大悟。


    “所以在新的空間當中,他們醒來之後異能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有一個問題。”


    杜北慕嚴肅地點了點頭,“你說。”


    鍾繇:“咳咳,那個,張處被我扛到外麵了。”


    杜北慕:“……沒關係,我再去把他扛回來。”


    正如鍾繇所想的那樣,寒霜降的死亡加上黑曜的蘇醒,這件事情一定是可以解決的。


    全員蘇醒後,眾人聽到杜北慕複述了當時的情況,一個兩個都後怕的不行。現在異能完好無損,他們恨不得給鍾繇框框磕兩個響頭。


    鍾繇沒空搭理他們,她正在安慰趴在她懷裏嗚嗚哭泣的碧璽。


    碧璽出生一年多,這還是第一次經曆這麽跌宕起伏的事情,小家夥委屈地不行,見到鍾繇才終於生出一股後怕,小手都在發麻。


    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碧璽突然抬頭看向黑曜,她咬了咬唇,鼓足勇氣抬起頭問道。


    “黑,黑曜,我能和你單獨聊一下嗎?”


    鍾繇三人驚訝地看著碧璽。


    黑曜愣了愣,見鍾繇三人詢問的視線看了過來,他也疑惑地搖了搖頭。


    鍾繇還是挺開心的,她像是一個看到孩子明顯進步的老母親,十分欣慰地點了點頭:“碧璽這拐賣這事我這輩子都不想它再發生第二次,但是碧璽經曆了這麽一遭,膽子好像都變大了。不錯不錯,孩子成長了啊。”


    “聊去吧聊去吧。”鍾繇把碧璽朝黑曜的方向推了推。


    碧璽攥緊自己的衣服,努力克服著緊張的情緒,和黑曜向遠處走去。


    琥珀不高興地哼了一聲:“母親,碧璽和黑曜有小秘密了,還不讓我們聽!”


    鍾繇:“哦,那你有沒有小秘密呢?”


    琥珀驕傲地仰起了脖子,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多問心無愧似的:“我可沒有秘密!我對母親的忠心天地可鑒!”


    鍾繇眯了眯眼,嘴角牽起一道得逞的弧度:“是嗎?國服蘭陵王?”


    琥珀:“……”


    她緩緩轉身,背對鍾繇仰著脖子看天,裝作沒聽到。


    鍾繇忍笑戳了戳她的後背:“蘭陵王,請打開麥克風交流。”


    琥珀:“……”


    鍾繇笑出聲來,一把把琥珀抱進了懷裏,“前幾天葉聲聲給我發截圖,問我為什麽背著她們偷偷上分,還打了好幾個國標出來。”


    她摸了摸琥珀的小腦袋:“她們給我發了她們的固定開黑車隊,蘭陵王你周末自己去和葉聲聲解釋吧。”


    鍾繇無奈扶額,“又不是不讓你玩,也不知道你大半夜老是偷偷摸摸的幹什麽。”


    琥珀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母親,您不懂。在你們睡著後,空間會變得極度安靜,一點點感官都會被無限放大,所以背著你們偷偷做的事情就會變得格外刺激。”


    “喜歡刺激?”鍾繇深呼吸,抬手一指,“月光,給她一點來自姐姐的小小刺激。”


    月光伸手在琥珀腦門上用力地彈了一下,琥珀吃痛地捂住額頭,癟著嘴巴委屈地看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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