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姒打量著匣子裏的簪子,目露欣喜。


    司父看出來,將簪子拿了出來遞給她。


    “你母親雖然不喜歡這個風格的,可是這簪子背後的含義她是喜歡的。


    雖然沒戴過,但從前一直都放在木屋裏看著的。”


    隻是後來確認阿竹不在了之後,他不想這東西落灰。


    就帶回了家。


    顧清姒珍重的拿著簪子,眼圈不知何時紅了。


    也許是因為今天聽了太多關於母親的事情,把她心底對母親的思念之情都勾了出來吧。


    撫摸著簪身,仿佛上麵還殘留著母親的溫度一般。


    這簪子的做工實在精美。


    蝴蝶的樣式做的翩翩起舞的樣子。


    許是為了突出它所用的材料,所以在蝴蝶起翼的方向雕了一朵桃花花苞,還有一朵盛開的桃花。


    中間相連接的浮雕用的祥雲的形狀。


    遠看是看不出來蝴蝶翅膀上的那些花朵樣式的。


    但是細看便能一一辨別出來。


    牡丹,百合,雛菊,藍鈴花,鬱金香....


    很多很多。


    最巧奪天工的是,這些花朵明明沒有排列規律。


    可是遠觀之下就像是蝴蝶自身所帶的紋路一般。


    工藝精湛,玲瓏炫目。


    顧清姒都為之傾倒,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那明天,我就借用母親的這隻簪子咯。”


    她的喜歡完全藏不住,在手裏細細摩挲著,都不舍得放下。


    司父伸手把簪子拿了回來放到匣子裏。


    然後連著匣子一起遞給她,“不是借,這算作我和你母親送給你的及笄禮。”


    顧清姒愣了一下,眼眶有些溫熱。


    手指細細摩挲著匣子,“謝謝爸爸,謝謝媽媽。”


    司父臉上掛著慈愛的笑容。


    大手放在她的發頂輕輕揉了兩下。


    由衷的發出感慨。


    “這簪子跟你有緣,想想曾經我送你母親簪子的時候她說這簪子雖然好看,但是她也無法戴著到人前,明珠蒙了塵心生不忍。


    當時我本是開玩笑,便說等今後我們在一起有了自己的孩子,如果是個女兒可以讓她及笄時戴。


    雖說我錯過了,但是還好。


    不晚。”


    顧清姒重重點頭。


    不晚。


    可以說,一切都那麽剛好。


    看她情緒有些低落,司父吸了口氣隨即轉移話題道,“本是想著這桃木枝招正緣,但是如今看起來,更像是對你的祝福了。”


    顧清姒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


    司父看著她這害羞的模樣心裏五味雜陳的。


    說實話,兩個孩子的事情他一直看在眼裏。


    沒有阻止,是因為不想孩子走他們的老路。


    錯著錯著,就真的錯過了。


    讓他感受到欣慰的,就是傅時晏確實是一個可托之人。


    女兒交到他手裏,自己也放心。


    司父不舍的情緒被放大,放在她發頂的一雙大手貪戀的又揉了兩下,隨後帶著些逗趣道,“你今天來應該還有別的事吧。”


    說完,看了一眼旁邊的司程。


    那眼神裏的嫌棄都要溢出來了。


    司程被盯得頭皮發麻,脖子僵硬的轉過一邊不敢麵對。


    總覺得二叔這個眼神好像是知道了什麽。


    顧清姒抬頭看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我...”


    她原本組織好的語言在此時潰散。


    心中天人交戰。


    一方麵不想阿晏等的太久,再者這一切本就是順著她的意,此時反悔,恐留遺憾。


    可下午和爸爸的相處過程中,讓她又有些心疼這個獨自在黑暗中掙紮了二十多年的男人。


    司父看出她的為難,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考慮好了?”


    司父詢問的時候,垂下來的指尖捏的發白。


    顧清姒沉默著點頭。


    司父卻驀的笑了。


    “你考慮好了便行,時晏是好孩子,你也是,爸爸看的出來他對你的感情,把你交給他,我放心。”


    至於他,都已經守著阿竹的遺願行屍走肉了這麽久。


    突然天降禮物,他已經很滿足了。


    再多的,便不奢求了。


    顧清姒眨眼的頻率快了許多,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司父。


    “阿晏他為我做了許多,我覺得如果是和他有個家,我是期待的。”


    司父一點都不意外。


    其實安安和阿竹的性子都很像。


    認定了,即便撞南牆也要轟轟烈烈的拿到想要的答案。


    不然,他也不能得到一個給予他生的寄托的安安。


    “爸爸相信你,做你想做的。”盡管心中不舍,可麵上還是十分大度,“那他什麽時候來提親,日子定好了嗎?”


    顧清姒點頭,“後天。”


    司父:“......”


    轉而看向司程,正處在父女情之間感動的司程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麵對司父的目光欲哭無淚。


    這個,他真的不知道啊。


    為了給自己證明清白,他義正嚴辭道,“安安,這太快了吧,是不是那小子逼你的。”


    顧清姒搖搖頭,“不是,時間是我定的。”


    不過,倒不能說沒有那個男人的手筆了。


    畢竟是在昨晚那種情況下說出來的,她若不說個讓他滿意的日子,就...


    想到這個,她耳根可恥的紅了。


    不過她麵前的兩人都沒有注意這點,看到了也隻會以為是小女兒家的嬌羞。


    雖然如此,但是她說出的話也沒有反悔的意思。


    早一天晚一天,也沒有什麽影響。


    司父和司程對了個眼神都沉默下來了。


    怎麽說呢。


    提親這種事情,他們骨子裏的傳統也是會找人算日子的。


    但是當時在算安安認祖儀式的時候,算下來接連三天都是好日子。


    就是因為這個好兆頭,他們定在了第一天。


    結果讓那小子撿了個漏。


    他們就是想往後推,也沒了合適的借口。


    可是麵對司父危險的眸光,司程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傅爺爺他們剛回來,又是參加你明日的儀式,後天就來提親太累了吧。”


    司程:我好難,幾邊為難,都快把他捅成篩子了。


    他這態度也惹得顧清姒生疑。


    她秀眉輕皺,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掃視。


    她記得不錯的話,哥應該是陪她來做說客的。


    怎麽現在,還反過來了。


    司程暗道不好,心中的天平朝著一邊倒,“不過這是好事,傅爺爺他們肯定是累但開心著,哈哈。”


    他最後的‘哈哈’就很牽強。


    不過好在倒是讓顧清姒收回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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