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這夢魘果然是個蠢蛋。


    地獄鴉像是早就猜測到了這家夥在想什麽,它的嗓子嘶啞中透著無情嘲諷:“等他出來你就老實了。”


    裴周妄就是個變態,偏執,不要臉,冷漠的瘋子。


    他對喬清疏和對我們可不一樣。


    嗬。


    地獄鴉覺得自己的人類文化這門課修的還尚有缺乏,尤其是需要選修一下人類罵人的修養課程,不然總是感覺罵人有點詞窮。


    哦,不,應該說源於舊日文明存活下來的東西就沒幾個不是瘋子,隻是裴周妄特別瘋一點。


    不然也不會說他把舊神和舊日支配者都熬死了。


    經過這麽長的被關在籠子裏的時間,他終於確定了,人形天災的力量的確破碎的很是厲害——


    甚至散落於各個地方需要回收。


    比起他們直接退回到了沉睡或者幼年期……


    人形天災在沉睡中醒過來之後,甚至老家都被偷光了,身上可能屬於本體的器官都沒幾個了。


    隻是地獄鴉很是好奇。


    為什麽祂不將房子地下的眼睛收回去,而是讓眼睛就靜靜的待在這出空間範圍內,明明越早回到身體裏,力量就能恢複的更快一點……


    明明汙染體都是力量至上的家夥。


    邪神沒有人類的感情,地獄鴉覺得裴周妄現在表現出來的都是虛假的,不過是沉浸式演戲罷了。


    隻是他所圖謀喬清疏的是更大的利益罷了,或許厄運是想要將這抹純淨的靈魂留到最後吃?


    烏鴉也知道喬清疏身上那極為特殊的氣息,隻是他……


    他是個老實的鳥,從來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至於這笨蛋夢魘,算了,他蠢笨同自己有什麽關係呢?


    你說地獄鴉為什麽不趁對方病,要對方命——要是有人這麽問的話,他必然會冷笑。


    汙染物和汙染物之間的基數是不一樣的。


    有人處於神領域,而有人隻是處於汙染體,超汙染體領域……就算是舊日支配者,他們也是屬於汙染體。


    “別哭了,不過我也奇怪,你除了會把獵物拉入夢境這種特殊能力之外,沒見到你其他的能力啊……”夢魘能從舊日文明中存活下來,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這家夥特別的猥瑣發育,很會苟。


    隻是,地獄鴉總覺得裴周妄把他帶回來是有其他原因的。


    夢魘像是被猜到了事實一樣,在地上裝死的身體悄悄的動了一下,隻是這動作幅度實在是太明顯了,有點欲蓋彌彰。


    地獄鴉眉眼眸的豎起來了,語氣不好:“……你是不是藏了舊日的東西了。”


    夢魘死而複生了,聲音尖銳無比,一整個扭曲爬行:“為什麽你們一個兩個都能猜出來,可我明明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啊!!!”


    “厄運大人猜出來也就算了,為什麽連你這隻笨烏鴉也知道,為什麽為什麽……”它的心態似乎有些崩,“你怎麽知道我藏了舊日文獻。”


    地獄鴉:“……”


    就這你小子這樣,不管是誰都能看出來吧!!!這嘴巴一點都不嚴實,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


    等——


    “不是你說你藏了什麽?!”


    剛剛還一副要死不活懶洋洋樣子的烏鴉瞬間精神了,那嘔啞嘲哳尖叫得快破了屋頂。


    “可舊日文獻啊!可又不是我主動藏的,我哪裏知道那是舊日文獻,我以為不過是普通日記——”夢魘狡辯。


    地獄鴉有些直直的想要躺板板。


    不是,這家夥居然連這東西都敢藏——


    該不該說智商不夠的話其實也有一些好處,比如過強的鈍感。


    地獄鴉也終於知道裴周妄為什麽要將這夢魘帶回來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你就讓裴周妄這麽進去了?”


    夢魘理直氣壯:“……對啊。”


    地獄鴉:“……”


    他連連冷笑,有些不想理會這個蠢東西了,隻是不動聲色的離這個家夥更遠了一些。


    等裴周妄出來之後自會教訓這個家夥。


    舊日的文獻都帶著不可直視,不可探究的詛咒。


    即便可能隻是一篇短短的日記,那也可能是神明留下的帶著神的印記的可怕精神攻擊——


    但對於神明來說,那確實不過是他們普通的文字。


    這是螻蟻無法直視的神的文字。


    他們的大腦承受不了過載的信息量,所接觸到的知識都會變成對未知的恐懼,而對未知的恐懼便是人類源於遠古最為深刻的情緒。


    通常會帶著人走向毀滅。


    這種文字在經過長時間的曆史靜默之後,總歸會幻化出一股邪惡的怨氣和黑暗,他們是來自於舊日的最後掙紮報複……


    救贖從文字中獲得,而詛咒也從文字中誕生。


    地獄鴉倒是不害怕這種詛咒,但是他也對這種避之不及。


    而且照目前看來,一定是夢境裏出現了什麽才會產生大規模的動蕩,指不定就是舊日文獻的鍋。


    “……”


    算了,世界毀滅吧。


    烏鴉累了。


    張秋凱此刻已經到了別墅的門口了,望著那熟悉的單元樓數字,他是歎了一口氣,又歎了一口氣,連連悲傷。


    敲門嗎?


    要是敲門了,是人形天災給自己開門怎麽辦?


    他都難以想象自己到底會有多麽的誠惶誠恐,感覺滑跪著進去的話也不對,囂張地進去的話也不對。


    不管哪種開局:嗯,都是死。


    可張秋凱在踏入這一片土地的時候,他發現周圍極其寂靜,汙染元素的黑暗氣息在這一片的區域像是絲毫未曾入侵。


    明明天空同樣是黑成陰暗的,可是空氣裏卻未曾有任何的情緒擠壓感,就仿佛這裏被隔離出了特殊的區域。


    張秋凱眼眸忍不住的暗了暗。


    ……在覺醒的記憶裏,他並沒有捕捉到關於這一片地區的特殊信息。


    而眾人核對過各自的覺醒記憶,可所提取到的內容也不過是幾句潦潦的話,並沒有什麽有用的東西。


    末世初期,海市某郊區曾有一夥人入住絕地求生,花國警方派了特種兵救援,但是全軍覆滅。


    這則是新聞一樣的消息,在末世之後會發生在全國各地大大小小的城市,很是平平無奇。


    唯一有些特別的就是……


    新聞所說的並不是無一生還,而是他們消失了。


    可房子卻像在末世前一般,毫無任何變化的,漂亮幹淨的屹立在那邊——


    小區周圍的一切胡亂生長的樹藤或者是野草都影響不到那一片的區域。


    和末世前的普通場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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