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電擊


    敬敏離開地下室,敬闕智站在料理台前剝橘子,他手指修長幹淨,麵容沉定溫柔,耐心地清理橘子瓣上的細微脈絡。


    “真是個小妖精。”他察覺敬敏在一旁,勾勾唇角,輕聲道,“明明怕得指尖在抖,腦子裏還有那麽多鬼念頭。”


    他將橘子瓣放進榨汁機:“她喜歡耍手段拖延時間,我就陪她玩玩過家家。”


    榨汁機裏橙黃色的液體上下翻湧攪動,傍晚暖陽的餘暉順著窗戶斜映進來,將敬闕智全身籠在裏麵,他像個普通平凡的居家男人,洗幹淨手,將果汁倒在杯子裏。


    “她請你報警?”敬闕智突然轉頭問,“你說什麽?”


    敬敏眼皮一跳:“我沒理她。”


    敬闕智輕輕在她頭上親了親:“很乖。”


    ☆☆☆


    敬闕智端著那杯加過糖的橘子水站在地下室門外,他屈起手指詳裝在門上敲了敲:“然然,我進來了。”


    屋內沒有動靜,也不可能有動靜,門板很厚,為了防止狄然呼喊被人聽到特意加厚了一層隔絕一切聲音。


    敬闕智臉上洋溢的是耐心溫純的捕食者的笑容,他目光綿綿垂著,輕輕擰開把手。


    狄然還躺在床上,一隻手被銬住的姿勢。


    與敬闕智離開前不同的是,此刻的白床單上半斷被從她手腕處汩汩流出來的血染得通紅。


    敬闕智去做橘子水的半個小時,她安靜地待在房間,周圍沒有任何可以觸碰到的利器,她就用牙咬開了兩隻手腕上的靜脈血管。


    她失血過多,皮膚在房間燈光的照耀下帶著透明的蒼白,和她嘴角的血漿呈現分明的對比。


    敬闕智將橘子水放在櫃麵上,他沉著眼睛,看不出情緒。


    狄然軟軟地抬起眼,動作無力,但眼神裏光彩如舊,她費力地衝敬闕智一笑:“聽說你因為靜脈受傷去過醫院,也送我去醫院吧。”


    手腕下的床單已經被血染得不成樣子,她也隻是強撐,如果敬闕智再晚一點進來會發生什麽都不好說。


    “受傷了是嗎?”敬闕智語調甜而柔軟也掩蓋不住眼裏的冷光,他輕聲呢喃,“我幫你治。”


    ☆☆☆


    狄然再次醒來時還在那間屋子,她手腕上的傷包紮處理過,纏著厚厚的繃帶,敬闕智為了防止她再做出過激的舉動,將她手腕腳腕都用手銬銬了起來。


    屋子同之前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那些裝點在牆上的照片被他全部撤下,露出黑漆漆陰森的牆壁。


    狄然環顧屋子一周,臉頰貼在枕麵上壓了壓。


    在她隻被銬住一隻手的時候,她從床頭那麵牆上撕下了一張陸川的照片,放在枕頭下麵。


    敬闕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書,看到她醒了淡淡投來目光。


    狄然勉強笑了笑:“叔叔,你生病去醫院,卻不送我去醫院,這是什麽道理?”


    敬闕智合上書本:“敬敏告訴你的?”


    狄然看他表情陰鶩,一句“沒錯”堵在唇間又縮回去,她抿了抿嘴唇,閉口不言。


    敬闕智走過來:“然然,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麽嗎?”


    “連自己都下這麽狠的手,你的心冷著呢。”敬闕智目光徘徊在她的傷口,“你和陸川不是一種人。”


    狄然翹著眉頂嘴:“我和你也不是,我是仙女,而你是變態。”


    敬闕智笑笑:“知道我最不喜歡你什麽嗎?”


    他目光突然變得繾綣:“有沒有人說過,你這性格要改,我喜歡有意思的女孩,但我討厭倔女孩。我本意想慢慢來,現在看來,要先磨磨你的性子。”


    房門被打開,敬敏提著一個箱子進來。


    她頭發蓬鬆遮住半張臉,但還是不難看出掩映在下青青紫紫的傷疤,她頭頂缺了一塊頭發,露出森森的頭皮,看樣子是被人生生揪去的。


    敬闕智接過那個箱子,從裏麵掏出一個狄然從沒見過的儀器,上麵彎彎曲曲纏繞著電線,線路盡頭是一個變壓器。


    “你傷沒痊愈。”敬闕智插上插座,“先試十分鍾。”


    狄然看他嘴角掛上招牌式微微淺笑,心不由得一緊。


    她無意識地向後縮了縮,但手腳都被銬著,敬闕智笑吟吟將那個儀器的一端固定在她兩隻手臂,又從箱子裏取出一個電動項圈纏在她脖子上。


    “你幹什麽!”狄然這些天裝出來的或乖巧或淡定通通撕開偽裝,她拚命扭動四肢,徒勞地想掙脫束縛。


    敬闕智手裏拿著兩個小型遙控器,一個紅色,一個黑色。


    他輕輕撥下紅色的按鈕,項圈瞬間縮緊,梏住她的脖子。


    狄然被隔絕了呼吸的通路,臉頰瞬間漲紅。


    她第一反應是敬闕智要殺了她。


    而敬闕智隻是站在一旁,看著她蹬腿掙紮,用唱搖籃曲一樣安然的語氣哄她:“然然,睜開眼。”


    狄然因為缺氧什麽話都聽不進,敬闕智放大了聲音:“然然,你睜開眼我就關上它。”


    狄然勉力將眼睛眯開一條縫隙。


    敬闕智說到做到,按上項圈的按鈕。


    狄然像隻死魚一樣大口大口躺在床上喘氣。


    敬闕智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憋紅的臉頰:“你真漂亮。”


    狄然朦朦朧朧間,看到敬敏向她投來目光。


    目光之中帶著濃濃的她看不懂的同情和憐憫。


    自己被打得像個豬頭,還有心思同情我?


    狄然迷迷糊糊地想。


    敬闕智折身回去,搬過來一樣東西,那是一副巨大的相框,框中掛著的是陸川的照片,他將那相框固定在床尾,狄然眼睛能落到的位置。


    “這東西原本是給敏敏準備的。”敬闕智指了指她手臂上的儀器,“可敏敏聽話,我決定不罰她。”


    他手指放在狄然的枕頭下摸索,掏出那張她偷藏起來的陸川的相片:“然然,你是喜歡陸川還是喜歡我?”


    狄然眼看著他將那張照片撕成破碎的紙屑,罵道:“你去死吧。”


    敬闕智不怒反笑,溫柔道:“不聽話的小孩,該罰。”


    他說著,按下黑色遙控的按鈕。


    一股強烈卻遠不足以致命的電流順著胳膊上的儀器迸出來,頃刻間環繞著她整個身體,狄然想縮成一個蝦子,卻礙於被禁錮的手腳無法動作,那陣電擊持續綿長,全身陷入麻痹的鈍痛。


    狄然閉著眼在床上不停顫抖。


    一片無聲的寂靜裏,她聽見敬闕智說:“然然,你睜開眼我就關上它。”


    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話,狄然痛苦地黏開眼皮,卻在一瞬間渾身發冷到顫抖——她眼睛正對著的,是陸川的照片。


    幾乎是想也不想,她猛地合上眼睛。


    幾乎在同一瞬間,敬闕智按下了她脖子上項圈的按鈕。


    “唔————”


    電擊和缺氧雙重作用下,她痛苦地像一隻砧板上被人切掉半個尾巴的活魚。


    “然然。”敬闕智的聲音還是那麽溫柔甜膩,在她耳朵裏聽起來卻像從地獄深處走出來的身披雷火的惡魔。


    “睜眼。”他輕聲說,“你睜開眼,我就關掉它。”


    他不斷重複這句話。


    求生是種本能,尤其當肺部的氧氣一點點耗盡,那股痛苦感侵襲過後,身體的劇痛迫使她睜開了眼睛。


    敬闕智很守信用,他關上了項圈的開關。


    電流還在持續。


    敬闕智輕輕地將紅色遙控器在她眼前轉了一圈:“隻要你不閉眼,我就不打開它。”


    狄然的碎發緊緊黏貼在額前,她身軀顫抖,聲音細微如蚊:“我喜歡你,你放了我吧。”


    敬闕智憐愛地看著她:“這麽快就服軟了?”


    他套上塑膠手套替她理整鬢角的頭發:“你是個小騙子,等你“不喜歡”陸川的時候,我才信你。”


    狄然雙目渙散,看向敬闕智。


    他像黑暗叢林裏蟄伏的獵食者,不是獵豹、不是餓狼、而是“嘶嘶”吐著信子的蛇。


    他眸光深邃,俊美的臉笑得陰森可怖。


    狄然牙齒在嘴唇上咬出一道清晰的血痕,她拚命沉著才能不讓聲音顫抖:“我會殺了你。”


    敬闕智不以為意:“我等你。”


    第112章 討好你


    敬闕智很有耐心,他從容不迫,勝券在握。


    他定製的箱子再也沒有出現在狄然的視線之內,但取而代之,那終日纏在脖子上的項圈,那扣住胳膊的儀器,和他手中那兩個遙控器,成為她午夜夢回時必做的噩夢。


    他將狄然看成他手裏羽毛最靚麗的一隻鷹,但鷹的野性頑劣,需要熬一熬才能放心抓在手中。


    狄然不怕疼,疼死也不怕。


    敬闕智明白,因此他不僅僅讓她疼。


    他強迫她在每次強電流湧過全身時盯住陸川的照片,開始狄然不懂,等她真正明白過來為時已晚。


    狄然兩個月沒有見過外麵的太陽,呼吸間都是地下室陰暗潮濕的空氣。每當夜深人靜她躺在床上,腦子裏就湧現起很多事情。


    她失蹤了整整兩個月,外麵現在是什麽樣子?


    李東揚一定在找她,陸川呢?陸川知道她失蹤的事情嗎?


    她閉著眼,在腦海不斷將有關陸川的記憶一遍一遍臨摹。


    她遇見陸川那天,天空飄著細碎的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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