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經理,他們等工作書,閱過的文件我先拿出去了。”


    從天台上下來,途中遇到的湛海——


    “方棋,企劃書有沒有什麽問題?有的話,我們約個時間討論。”


    電梯裏,方棋感覺自己手腳冰冷,身上滲出冷汗。他翻出短信,在各種催債轟炸中,夾雜了湛海的一條詢息:


    趙氏的報表是我熬夜趕出來的,後期撐得勉強,狀態不好,或許會有疏漏或出錯。你如果發現了,可以直接在文件上修改,或約個時間,我們詳談。下午我有私事,終稿拜托你了。


    時間是在昨天上午。


    再聯想剛才秘書所說的話,前因後果串起來——


    湛海把文件審核終稿的工作交過來。


    結果,自己呢?


    什麽都沒有做。


    湛海以為送回去的文件是審核通過的,所以直接給湛立威交過去。


    他大概是毫無保留的信任自己。


    “湛經理已經在裏麵,挨了半天罵了。”


    方棋驚恐的瞪著電梯按鈕,直到目標樓層的指示燈閃爍兩下。


    “方經理,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方棋:心情沉重,湛哥哥求安慰!


    ☆、勾搭2


    “應得利潤百分之零點零五,你倒好,硬是給我少了一位!”湛立威得知消息,整個人進入暴怒狀態。


    他把厚厚報表重重砸在辦公桌上,最後一頁紙滑倒湛海麵前。


    頁腳起了皺,紅色墨跡勾出來的零點五觸目驚心。


    “你知道要是較真算起來,我們會損失多少嗎?你怎麽會犯這樣的錯?”


    “抱歉,是我的錯。”湛海筆直的站著,視線落在表格末欄。


    那晚馮斯問他0.5的問題後,他熬夜腦子糊塗,直接那樣寫了上去。


    後來重重檢查,也沒有發現這處錯誤。


    “當然是你的錯!還有,方棋呢?你不是說他檢查過,就是這樣檢查的?”湛立威氣得把實木桌拍的悶響,吩咐助理,“去把方棋找來,湛氏財務部出了這麽大的岔子,他怎麽當副經理的?”


    助理得了吩咐,匆匆離開這戰火繚繞的地方。


    湛海試圖阻攔,“父親,這件事和他…”


    “你閉嘴!”湛立威瞪向湛海,磨了磨牙低吼,“你以為我說兩句,這事就完了?真以為你是我兒子,你捅的簍子我都要替你填上?”


    再回想起今天趙家老東西找上門來耀武揚威,湛立威氣得牙根癢癢。


    湛海緘默。


    湛立威瞪著血紅的雙眼看向他,麵色鐵青。


    半晌,湛立威跌坐在位置上,拖著長長的調子沉重的說,“這次的事,我對你很失望。可能是我過於信任你,以為你夠優秀,不會犯這種錯誤。”


    “抱歉。”除了道歉,湛海無話可說。


    “你從小到大都很優秀,辦事穩妥,性格也好,從來沒有瞎胡鬧過。所以我以為,我可以對你放心。”湛立威臉上,掩蓋不住的難過,“怎麽把正事交到你手上,就出了這麽大的岔子呢?”


    “是我疏失給公司造成損失,無論什麽後果我會全部承擔。”湛海垂下視線,第一次不敢跟父親對視。


    正因為他清楚,湛立威寄予了多大的期望。所以湛海能理解,現今他該有多失望。


    湛立威還是歎息,“孩子,你辜負了我的信賴。”


    湛海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他幾乎快要維持不住自己挺直的脊梁。


    “你說承擔,你用什麽承擔?”湛立威身體後仰陷進椅背中,闔上眼用食指和拇指揉了揉眉心,“趙凱那邊隻給了兩條路,要麽按照報表來,損失全部我們擔。要麽…你知道他的意思。”


    強行聯姻,把趙倩倩嫁過來?湛海急忙開口,“我…”


    “別急,我知道你不願意,我也不會答應。商業聯姻有什麽好下場,何況找個女的塞給你,感情都培養不起來。”湛立威冷笑了聲,強行打起精神直起身體,“老東西想拿這點把柄陰我沒這麽容易,頂多我把損失都認了。但是我不能白白做賠本生意,你明白吧?”


    “明白。”湛海直視湛立威,點點頭,“你說。”


    湛立威已經寬容他足夠多了,不打算再縱容他,直白提出要求,“首先,盡快適應工作,到你該來的位置上。”


    湛海眼中閃過一絲抗爭,卻還是露出默許的姿態。


    到這種地步,他要是討價還價,未免太不知好歹。


    即使麵對的是父親,錯了便是錯了。他已經長大成人,總該為所犯的過失負責。


    “其次,我總該給其他員工一個交代,不能讓別人以為我偏袒你。明天出通報,扣你三個月工資。”湛立威拉過懲罰記錄表,利落的寫上湛海的名字和處罰項目。


    湛海並無異議,平靜的接受了他給的懲處。


    本來這事應該到此為止了。湛立威剛停筆,辦公室門被人從外麵重重撞開了。


    “為什麽隻罰他一個?項目出錯,我有一半責任!要處罰扣工資,應該算上我。”


    方棋一身匪氣闖進來,擼起袖子擺出幹架的樣子。


    他活像個點燃了芯子的炮仗,吼出來的聲音裏,帶著劈裏啪啦的火藥味。方棋大步帶風走到湛立威辦公桌前,奪過懲處記錄表,挨著他名字簽上自己名字。


    做完這些,方棋站在湛海側前方,目光堅定的直視湛立威,“文件審核部分本來應該是我負責,但是由於我工作疏忽,根本沒有檢查過報表內容,後來歸類文檔,把未審核的放到批閱區了。公司的損失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要罰的話,一起吧。”


    湛海沒想到他在這個節骨眼進來,愣了片刻,壓低聲給他說,“方棋,這件事我們父子間已經達成…”


    炮仗狀態的方棋聽不得勸,直接懟回去,“我當然知道他是你爸,但商場無父子,富二代給我閉嘴!”


    “……”怎麽今天,所有人都在吼他閉嘴?


    湛海繼續緘默。


    方棋冷眼跟湛立威對視,“董事長有更好的決定嗎?”


    湛立威是什麽人?


    他比這兩個小年輕多吃了半輩子米,早已修煉成精了,怎麽會看不出方棋表露出的維護,還有湛海舉止間的偏袒?


    湛立威稍稍眯了下眼,心裏嘀咕兒媳婦會護短,以後過日子能互相謙讓,挺好挺好。


    可他麵上依舊不動聲色,“沒有,你認罰我還有什麽好說的。”


    在跟方棋說話的間隙,湛立威餘光掃過湛海。


    後者略微蹙眉,隱隱露出擔憂的神色,似乎怕方棋遭到什麽責罰。


    剛才湛立威要罰他的時候,湛海可是二話沒說全都認了。


    現在媳婦跑出來出頭,就不忍心了?


    這孩子!


    湛立威暗自罵了兩句有了媳婦就自亂陣腳的湛海,卻也明白,現在方棋是他軟肋了,要是戳到兒子保準翻臉。


    可根據之前湛海說的,他跟方棋還沒到那種關係,並且他明確拒絕了湛立威插手的意圖。


    看來,要跟準兒媳相處,還是門學問。湛立威思量幾番,沒個拿的準得主意。


    總之,先順著他來吧。


    “那好,處理算完了,我再多說兩句。”方棋年輕,看不透湛立威的彎彎繞繞。他肚子裏憋著氣,拿起桌上的報表摔回湛立威麵前。


    湛海沒料到他火氣大成這樣,阻止又來不及,隻得眼睜睜看著事態發展。


    別說湛海,就連湛立威也沒料到。打從當了董事長後,誰見了湛立威都要客客氣氣的,哪有員工敢這麽尥蹶子?湛立威愣了下,震驚的看向他。


    唯有方棋得了勢,不顧後果數落起來,“湛董事長,你隨隨便便失望,經過本人允許了嗎?”


    湛立威回過味,他這是替湛海出頭來了,看來兒媳這個位置,方棋馬上就能坐實了。


    想到這茬,湛立威頓時不氣了。換個愜意的姿勢,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方…”湛海試圖阻攔,發現被懟的當事人都不介意了,便收了聲。


    其實,他也想知道,方棋到底是怎麽看自己的。


    兩個人的小舉動,方棋根本沒留意。他正處在一種逮誰懟誰的爆炸的狀態,連串的事情煩的他懶得考慮後果,口不擇言道,“他是你兒子,可是你了解他嗎?因為算錯數據,難道能抹殺他之前所有成績?”


    方棋也說不上來為什麽要幫湛海說好話,但是有了開頭後,關於這個人種種記憶湧現出來,居然都是些正麵事例。


    “為了趕報表,他接下工作熬夜。你隻看到他算錯了結果,他加班的時候你怎麽不看看?”


    又不住一起,你讓我怎麽看?


    湛立威無辜的想。


    “可能你認為出了錯,這份報表做的再出色都沒用。那麽之前呢?你兒子這麽優秀你看不出來嗎?”


    “咳…”湛立威幹咳了聲打斷他,別有深意的問,“你覺得,他很優秀?”


    湛海抿了下唇,側過頭望向方棋。


    “當然!”方棋痛快給出回答。


    忽略掉他私生活混亂的事,方棋幾乎無法從湛海身上挑出缺點。


    雖然私生活混亂是很大的汙點了。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湛立威等了半晌,沒聽到方棋說出熱情洋溢的讚美之詞,隻好自己出來圓場,“對小海的工作評定,我會仔細斟酌。這件事到此為止,方經理意下如何。”


    “好…”方棋覺得蹊蹺,還是應了下來。


    按照以往種種事跡判斷,湛立威應該是那種睚眥必報,老奸巨猾的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說話了?


    方棋甚至做好被業內封殺的準備了。


    “行,你們倆各扣三個月工資,從本月開始。”湛立威並不知道方棋怎麽編排自己,他還沉浸在兒子終生大事有著落的喜悅中,揮揮手示意兩個小年輕出去,回到他們的小天地裏培養感情。


    “好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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