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喜被她說的熱血沸騰,甚至有一瞬間真的覺得公司真是一個有血有肉有人情味的大家庭,而過去的一切不和諧都是自己的過分腦補與斤斤計較。


    辛喜從辦公室不忘給徐舟舟還有其餘的同事打招呼,然後提著包往公司門口走,走到銷售部門口,瞧見銷售部主管扭著屁股從外頭回來,辛喜張嘴想打招呼,對方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在她愣怔間,啪一聲把銷售部的門摔上。


    辛喜歎了口氣,也怪不得薛明珊和老秦不僅是同鄉而且關係處的好,這脾氣性格差不多也就罷了,就連走路那目中無人的方式都如出一轍。


    辛喜記得自己剛來公司的時候,有段時間還崇拜得不得了,覺得這種t台式的走法,真是又拉風又有範兒。


    回到車上,張以正在抽煙,看見她趕緊掐滅,並且打開車窗換氣。


    得知辛喜沒辭職,鬆了口氣。


    她也是這才看見有人加她微信,微信名字叫god v,添加備注寫著:田。


    因為平常工作中跟客戶首次接洽的時候,偶爾會留下個微信號方便以後聯係,辛喜擔心對方是她客戶,就點開頭像多看了一眼----


    非本地人,頭像是一個胖乎乎的丫頭在傻笑,頭上扭了兩個丸子,劉海極短,緊貼著小額頭,笑的很嗨,眼睛都眯成一條線,口水眼看著流出來。


    辛喜尋思著,這誰啊這是,肯定不是客戶,就沒有姓田的。


    她微信本來就是私人的,工作以後迫不得已拿來公用,想起來這個就一肚子火。現在雜七雜八已經很亂了,實在不想再加陌生人,所以就退出來頁麵沒有理。


    張以回去就病了。


    辛喜一開始不知道,還是張以主動打電話過來的時候知曉,他說話很矯情,威脅說,如果還顧及情分就過去看一眼。


    辛喜有點無奈,但是不願意跟病人多計較,這點度量她還是有的。


    下了班趕緊跑到醫院,到了地方才想起來自己兩手空空,就張以那嘴巴,真這樣去了,他估計不會心慈手軟放過她。


    隻好在醫院內的小型超市買了個花籃帶上,到住院部門口,兩個保安正在站崗,見她就這麽往裏進,伸手阻攔,“探望病人?有出入證嗎?沒有的話隻能在規定的探望時間探望?”


    辛喜覺得不妙,“探望時間是?”


    “下午2:00-5:00。”


    她忍不住在心裏問候張以這個戲精,剛準備打電話給他讓他行辦法,就見門口又來了兩位,保安照理阻攔下來,對方卻低聲下氣懇求:“通融一下吧,大哥,我這孩子在裏頭住著,生著病沒人照顧,這都一天沒吃飯了,我就是進去送口吃的……”


    辛喜平常的工作就是跟錢打交道,客戶形形□□,有的有錢,有的沒錢,至於家底如何,都需要自己來判斷,然後才能根據情況推單。


    從穿戴配置,比如說皮包、鐲子、戒指、項鏈,打眼一看是不是牌子,值不值錢,以及妝容、發型、皮膚保養情況,平常有沒有保養都可以看個大概。客戶來了端茶遞水的空檔,問一句“天不大好,怎麽過來的啊”“家裏住的距離這邊遠不遠啊”在外行人看來是一句寒暄客氣,其實都是為了判斷對方的含金量,潛台詞是說——


    “有車還是沒車,交通工具什麽價位?”


    “有錢沒錢,家裏在不在高檔小區?”


    如果有人說:“家距離這邊很近,步行過來的。”


    那以上兩個問題都得到了解決,因為公司附近500m有個大學附屬的教職工小區,雖然算不上高檔,但都是退休老教授家屬,不缺錢。


    所以辛喜職業病作祟,下意識打量人家,這倆人手裏拎著一箱中老年鈣奶,一盒子保健品,外加一個水果籃,說起來謊話竟然可以臉不紅心不跳。


    最讓辛喜驚訝的還不是他們,而是保安大叔抬手讓行了,她是真不信保安大叔沒看出來……


    辛喜眼睜睜的看著那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內心說不出的複雜。


    有時候你出於禮貌尊重服務型工作者的工作,也遵守醫院或者企業的規章製度,結果卻發現有些人可以走捷徑,說到底還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就在這時候,她覺得有人靠近,胳膊緊跟著被拉住,辛喜很吃驚,下意識要喊叫,對方卻先一步製止,“你怎麽在這,找你半天了。沒拿出入證怎麽進去?”


    辛喜抬頭一看,是田忱運,立馬笑起來,驚喜道:“你怎麽在……”


    “既然我都走到這裏了,幹脆陪你一道兒進去吧,”田忱運截斷她的話,看了一眼保安,“走。”


    辛喜這才領悟到他的意思,旋即抿嘴笑了一下,抬手挽住他的胳膊,表現的無比親密。


    田忱運愣了一下,垂頭看了一眼胳膊上的手,又把視線慢慢轉到她臉上。


    她眼裏含著笑,但是未達到眼底,大概是不善於說謊的原因,雖然表情故作自然,但一雙大眼睛遊移不定,眼神飄忽。主動挽他的這個舉動很大膽,臉上也因為這個大膽的舉動,白皙裏暈染上粉紅。


    辛喜見他沒有下一個動作,有些吃不準,保安這時催促了一句“進不進,不進別在門口堵著”。


    她一慌亂容易做事不過腦子,繼上次尬演“死鬼”戲以後,又展現了一次演技——


    手上緊了緊,皺眉喊他,“怎麽了啊,老公?”


    田忱運心裏一跳。


    她突然意識到不對勁,趕緊閉上嘴,尷尬的轉開腦袋,神情就像受驚的小鹿,而且是一隻梅花鹿。


    他沉默幾秒,在心裏品味了一番,情不自禁地彎嘴笑了笑。掏出來出入證讓保安看,然後提起她扔在地上的水果籃,順勢一攬,帶著她往裏走。


    兩人相攜著走出很遠,倒是頗有幾分夫妻相。她貼他很近,可以聽到他清晰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數著,奇怪男人的心跳怎麽這麽快,比自己的快好多,莫不是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


    “你去看什麽人?”他主動問,也不論什麽禮貌不禮貌。


    “啊?”辛喜聽見詢問,下意識抬頭看他。


    他近在咫尺,就連眼睫毛都能一根一根數出來,吐納的熱氣散到她臉上,辛喜這才意識到什麽,手忙腳亂的鬆手放開他,心裏有些不好意思,垂著頭攏了攏耳邊的碎發,盯著腳尖看,“看我朋友,嗯……就是張以啊……”


    dr.田就是dr.田,一句話就能聽出來關鍵,“張以我認識,”他歪著頭打量她,“不過他是你朋友還是你閨蜜的男朋友?”


    “什麽?”辛喜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一時忘了害羞,“什麽閨蜜的男朋友?張以前段時間剛跟女朋友分手啊,我沒聽說他又談戀愛了啊……”


    田忱運內心了然,反而這麽試探了一句:“我一直以為你跟張以是男女朋友。”


    辛喜也沒有察覺出他前後兩個問題裏的矛盾來,倒是把他想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吐露幹淨,“怎麽可能,我們是好朋友,你還記得上次咱們的車子撞一塊時,跟著我們的另外一個姑娘嗎?她是我閨蜜,但是跟張以並不熟,我一直撮合,但是一直沒成功,張以每次都說,你自己先操心你自己吧。”


    田忱運不動聲色地看著她,聽到最後忍不住抿嘴笑了,以為還得周旋一會兒,沒想到這麽輕而易舉就提煉到了答案。


    辛喜說完見他盯著自己笑,立時又想到剛才自己叫人“老公”來著,忸怩了一下,“你笑什麽啊?”


    “沒事,”他握住拳頭抵在嘴邊咳嗽了一聲,隱藏去情緒,用一副大人關心小孩的口氣說:“你怎麽來的?待會兒怎麽回去?”


    “打車啊,待會兒打車走。”


    “天轉涼了,”他透過玻璃看看外麵,“晚上打車也不方便,要不待會兒一起走,我老師家屬昨天出了點事,我就進去送個東西。”


    “不大好吧?”


    “你有什麽不方便嗎?”


    “我是沒有,就是怕你麻……”


    “沒有就行,沒有就一起走。”


    這也太喧賓奪主了吧?辛喜想,欺負我有拒絕困難症嗎?


    她就這麽不情不願的跟著田忱運去前台服務處送東西,走到半路越想越莫名其妙,但是現在說“no”似乎隻會更加尷尬。


    田忱運見她一直緊繃著嘴,就像個墨守成規的小河蚌,主動搭訕說:“見了這麽多次,你不僅撞了我一次車,還坐了我一次車,也算是朋友了?”


    辛喜抬眼看他,點頭說:“當然,你剛剛又幫了我忙。”


    他笑著點點頭,故意做出來思考的樣子,“你是不是還沒有我的聯係方式?”


    辛喜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你也沒有我的吧?”


    “……對,”他模棱兩可的說,“也可以這麽說。”


    然後掏出手機,表情淡淡地說:“加個微信吧,你掃我。”


    第15章 戲精


    那就掃唄。


    辛喜掏出來手機打開微信,掃出來以後,仔細一看就愣了,god v?又是打“英雄聯盟”反向q 震驚世界的韋□□字,而且頭像也是那個笑得很嗨,差點流口水的胖妞。


    辛喜雖然不擅長遊戲,對於這個遊戲還止步於初級階段,但是韋朕的大名還是聽說過,她當然不會誤以為田忱運就是god v,因為god v遊戲雖然打得好,但是形象上跟他還是差距很大的。


    不過有一件事另辛喜費解,他既然有自己的微信號,幹嘛還要她再掃一下呐?豈不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原來你加過我啊?”辛喜抬眼看他,“你怎麽有我的微信號?”


    “呃……有嗎?”田忱運沉吟了一會兒,似是而非地說,“通訊錄不是有推薦好友的功能,應該是這個原因,我順手就加了。”


    “你還有我手機號?”


    “上次你開車出事故是不是你給我打的電話通知我?”


    “對啊。”


    “那就對了,我回去以後就保存了,怕後麵有事情解決不好,也是為了方便聯係。”


    辛喜點點頭,那怪不得……這人還真是想得周全。


    辛喜弄以後才抬起頭笑說:“你同意一下。”


    田忱運打開手機屏幕看了一眼,點了一下又打幾個字發過去。


    田忱運?


    辛喜想,原來全名叫田忱運,還挺好聽,一聽這名字,在小說裏就是有主角光環的人物,他父母起名字的時候看樣是走心了。隨後把自己的名字也發了過去。


    辛喜。


    田忱運也看了一眼手機,抿嘴笑了笑,跟他想象中的那兩個字一樣。


    張以白天參加高中同學聚會,喝大了,酒精過敏,還沒回到家就被送到醫院裏輸液,本來沒病,醫院一檢查,發現他胃潰瘍,然後就留觀了。


    辛喜帶著田忱運過來的時候護士正給他換藥水,張以也不知道說了什麽,逗得小護士直樂,倆人正有說有笑,張以瞥眼看見辛喜進來,先是一喜,緊接著又瞅見田忱運,立馬就收了笑。


    皺著眉衝辛喜擺手,“過來,過來,你給我過來---”


    辛喜沒意識到什麽,拿下單肩包放到椅子上,“這不生龍活虎的嗎,我以為要咽氣了。”


    張以沒空跟她計較,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一邊,低聲說:“你怎麽跟他一起過來的?”


    “路上遇見的啊。”


    “你以後見了他躲著點走,這人沒安好心。”


    辛喜見他神神秘秘的,沒想到卻說這個,隻覺得好笑,“怎麽什麽人到你嘴裏都沒安好心?好心都讓你安了?人家怎麽害你了?”


    張以“嘖”了一聲,嫌她聲音大,示意她小點聲。


    田忱運不明所以,但是看見張以拉著辛喜的手,倆人頭幾乎對著頭的說話,臉色就不太明朗。


    張以看出來他的表情變化,還以為他聽見什麽,尷尬地衝他笑了笑,盯著他的臉,低聲問辛喜說:“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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