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進了產房後,楊西岑和孫大娘就守在產房門口。


    楊西岑黝黑的眼睛緊盯著門口上方的“產房”兩個字,試圖透過這兩個字看到裏麵陳舒的情況。


    他坐著靜不下心,索性站了起來,來回踱步。


    產房裏傳來的淒厲喊聲不是他熟悉的,他聽不到他家舒舒的聲音。


    楊西岑希望能聽到點陳舒的聲音,以此來判斷她的情況。


    可他又害怕聽見陳舒的聲音。


    兩個那麽大的孩子要從她的身下出來。


    他不敢想,平時他稍微用力,都難受得要咬他的人,怎麽能忍受這樣的折磨。


    楊西岑在產房前來回走動,孫大娘也沒攔著他。


    在楊家這麽長時間,她能看出來這一對小夫妻感情很好,楊西岑現在心裏肯定很擔心,讓他走走還能轉移一下注意力。


    和他們兩個一起在產房門口等待的還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和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兩人旁邊站了兩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


    老太太麵對著牆角神神叨叨的:“莊家的列祖列宗保佑,是男孩,是男孩。”


    “老頭子,你在底下要是聽見了,就保佑咱們家來個大孫子。”


    “保佑,保佑。”


    老太太念叨完,像是肯定了自家兒媳婦一定會給她生個大孫子,開始教導兩個孫女:“你媽一會兒肯定會給你們生個弟弟出來,你們以後可一定要好好照顧弟弟,聽見沒有?”


    小點的小女孩怯怯的點點頭:“知道了,我會好好對弟弟的。”


    大點的小女孩不解的問:“奶奶,萬一後媽生了妹妹怎麽辦?”


    老太太眉眼一沉,她都偷偷的求神拜佛了,還跟她家老頭子通過氣了,怎麽可能不是男孩?


    老太太當即就要嗬斥她。


    大點的小女孩像是沒有看到老太太的臉色,恍然道:“我知道了!”


    老太太收斂了神情:“知道就好,你後媽肯定會生男……”


    “後媽要是生了妹妹,就讓爸爸和她離婚,再娶一個。”小女孩童真的眸子興奮的望著老太太,尋求她的肯定:“奶奶,您說對不對?”


    老太太不滿道:“對什麽對?這次肯定是男孩!”娶什麽娶?再娶一個不得花錢啊?


    坐在那的男人本來沒有理會女兒和親娘的交談,但是女兒說出這話,他厲聲嗬斥道:“別說了!女孩子家家,天天張口離婚,閉口離婚的,父母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我平時教你的真是一點都沒聽,一點女孩子的樣子都沒有。”


    他不著痕跡的用餘光看了楊西岑一眼,見他沒有注意這邊,暗暗鬆了口氣。


    楊西岑聽到那邊的動靜了,眼底的厭煩一閃即逝,他懶得管別人家的事,隻專心看著產房的方向,他家舒舒怎麽還沒有動靜?


    隨著“哇”的一聲哭聲,老太太和那個男人都起身跑到了產房門口。


    楊西岑和孫大娘都沒動,他們連陳舒的聲音都沒聽到過,當然能分得清這不是陳舒生孩子的動靜。


    沒一會兒,護士抱著一個繈褓出來,對明顯靠近門口的兩人問道:“你們是李芳容的家屬嗎?”


    “是,是,護士,這就是我大孫子嗎?”


    護士愣了下,明白了什麽,公事公辦道:“李芳容生的是女孩,一會兒產婦就出來了,你們先看看孩子吧。”


    老太太臉上的笑褶子一下子就拉下了,“哦,女孩啊,盼兒,過來,抱著你妹妹。”


    男人雖然失望,但這是他工作的地方,還是笑著對護士道:“麻煩你們了。”


    醫院這麽多科室,醫生也有不少,護士還真認識這男人,不過見他穿著他們醫院的白大褂,還是客套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然後才回了產房。


    生產的產婦很快就出來了,那一家子走了後,楊西岑才終於聽到了陳舒的聲音。


    他就站在產房門邊,雙眼猩紅的聽著產房裏陳舒的叫聲。


    孫大娘被楊西岑影響,也站在另一邊的門邊,兩個人跟門神似的,守著產房門口。


    終於,產房門打開,先出來的是兩個寶寶,一個護士抱著一個繈褓。


    “你們是陳舒的家屬嗎?”


    楊西岑連忙上前:“是,我是她丈夫,護士,她怎麽樣了?”


    其中一個護士是剛剛出來過的,她對比著這兩家人不同的反應,即使平時看多了,還是不免在心裏感慨了句:嫁人還是得看人品啊。


    另一個護士回道:“她生產得很順利,放心吧,一會兒清理完你們就可以看見她了。”


    “先看看你們的孩子吧,這個是老大,男孩,四斤七兩,那個是老二,女孩,四斤八兩。”


    楊西岑和孫大娘一人接了一個過來,楊西岑抱著繈褓,身子有點僵硬,但還算穩當。


    他看著自己懷裏閉著眼睛的小娃娃,感覺他的頭還沒有自己的手掌大。


    這就是舒舒給他生的寶寶嗎?


    他的舒舒好偉大,能生出來兩個人呢。


    陳舒出來的時候,人已經累的昏睡過去了。


    楊西岑把孩子放在她身邊,輕輕的用手將陳舒汗濕的碎發別到耳後,嗓音低啞:“辛苦了,舒舒。”


    楊西岑跟隨著護士把陳舒推進了病房。


    他們這個病房是三人間的,現在隻住了陳舒一個人。


    楊西岑陪陳舒待了一會兒,見她一直沒醒,就把她和兩個孩子交給了孫大娘。


    馬上就到時間了,他得去營裏請假,順便給她們帶點飯回來。


    楊西岑先是去營裏請了三天的假期。


    出來後,看了眼時間,這個時間點再做飯的話,陳舒醒來應該會餓。


    又去食堂買了小米粥和一些清淡的飯菜。


    他帶著飯盒回到醫院的時候,陳舒還在睡,身側睡著兩個小寶寶,母子三人看得楊西岑心都軟了。


    “大姨,吃點飯吧。”楊西岑把給孫大娘買的那份給她。


    孫大娘接過,道:“小楊你也吃吧,舒舒估計得睡好久呢,生孩子體力消耗大。”


    楊西岑點點頭,坐在陳舒的床邊吃飯,腰挺的直直的,吃一口,看一下陳舒,吃一口,看一眼寶寶。


    孫大娘在旁邊看著,都要被他這樣子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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