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晃了晃頭,把想法甩出去,快步朝著父子三人走去。


    楊西岑餘光看見她的身影,跟陳陳和泱泱道:“媽媽來看你們了。”


    “吖!”


    陳舒來到嬰兒車旁,逗了會兒陳陳和泱泱。


    問楊西岑:“你今晚要來看演出嗎?”


    軍嫂們的節目是陳舒和劉副主任一起抓的,她今晚是一定會在現場的。


    楊西岑來不來都行,他想了下,開口:“看你,我和你一起。”


    “那陳陳和泱泱就交給大姨看著吧,咱們看完嫂子們的節目再回去。”


    演出的時間對陳陳和泱泱來說有點晚了,不適合讓他們在大禮堂待著,幹脆就不讓他們來了。


    “好。”


    ......


    演出還沒正式開始的時候,外麵的天色還有一點餘輝,大禮堂裏已經坐的滿滿當當了。


    陳舒和楊西岑坐在一起,靜靜的等待著她們的節目開始。


    這是嫂子們第一次上台表演,也是她第一次寫劇本。


    觀眾們的反應,就是檢測她們成果是否成功的重要方式。


    陳舒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第一次寫小說的時候,當時她和現在一樣,內心忐忑的等待著編輯的回信。


    這段時間為了安撫嫂子們,陳舒表現得很是坦然,像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差點把自己都騙過去了。


    楊西岑敏銳察覺到陳舒的情緒,沒說話,隻悄無聲息的握住她的手。


    拇指指腹帶著安撫意味,緩而慢的拂過陳舒的手背。


    羽毛般的觸感掠過心間,讓陳舒起伏的心髒律動變得規律起來。


    “下麵,讓我們有請軍嫂們帶來的節目《小家》。”


    聽見報幕,陳舒心神一凜,終於到了。


    陳舒的斜後方坐著虎子兄妹,還有他們爹。


    虎子無意間看見陳舒的後腦勺,憑借著他對陳舒的喜愛,認了出來。


    整個人頓時興奮不已,傾著身子喊陳舒:“嬸嬸,嬸嬸。”


    陳舒和楊西岑回頭就見虎子喜悅的樣子。


    旁邊和他長相相似的虎妞和虎頭也是目光炯炯的看著陳舒。


    虎頭還衝著陳舒招手,虎妞則是害羞的抿了抿唇。


    陳舒也跟他們招了招手,又對帶著三兄妹的李大壯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虎子不知道這節目是陳舒有關,興致勃勃的跟陳舒分享:“嬸嬸,一會兒我媽媽也要上台表演。”


    陳舒:“嬸嬸知道,你媽媽很厲害,你一會兒要仔細看哦。”


    “嗯嗯!我會的!”


    他剛說完,舞台上就開始有演員登場了。


    李大壯把虎子傾斜的身子拽回來,“坐好,要開始了。”


    虎子不情不願的坐回去,他還沒跟嬸嬸說完話呢,爸爸真沒眼色。


    陳舒被虎子的表情逗笑,緊接著也轉了回去,看起了節目。


    《小家》陳舒已經看過很多遍了,每個演員說完這句台詞,她都能在心裏接上下一句,還知道她們下一步的動作。


    但她還是認真看著節目。


    演出的過程中,陳舒隱約聽見虎子跟李大壯說話的聲音。


    “爸爸,你看到了嗎?你不在家的時候,媽媽平時照顧我和弟弟妹妹好辛苦的。


    你要對媽媽好,我以後長大了,孝順媽媽的時候也會捎上你的。”


    李大壯沒說話,隻沉默著摸著虎子的腦袋。


    他才知道原來他是被捎帶的。


    過了一會兒,虎子又道:“爸爸,你要是不對媽媽好,等你以後老了,我也不給你端屎端尿,就讓你住在小破屋裏,尿床上,拉床上,臭死你。”


    李大壯:“......”


    陳舒耳畔傳來一聲輕笑,楊西岑在她耳側呢喃:


    “舒舒放心,回去我問問陳陳和泱泱,要是他們說以後不孝順你,我現在就讓他們尿床上,拉床上,臭死他們自己。”


    陳舒:“......”


    怎麽說呢?


    陳舒覺得,她現在詭異的和李大壯產生了共鳴。


    她一言難盡的看了楊西岑一眼,“......那你呢?”


    要是他不對她好呢?


    楊西岑明顯知道陳舒在問什麽,他狀似沉吟一會兒,這回是真的貼著她的耳朵在說話:


    “看來我平時對舒舒的好,舒舒都沒感受到,都是我太失敗了。


    你放心,我會好好反省的。


    一會兒回去,我好好讓舒舒感受一下,讓你明白我的好。”


    陳舒的眼神更一言難盡了。


    大庭廣眾之下,淨說一些見不得人的話。


    他敢說,她都不敢聽。


    她一把堵住楊西岑的嘴,“好了,我知道了,你對我很好,你不用再說了。”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他要怎麽讓她感受。


    楊西岑眼含笑意,親了親陳舒的手心。


    從結婚前,楊西岑就決定要對陳舒好,他也一直在踐行著。


    他家舒舒是最好的,他得很努力,很努力,讓自己配得上她的好。


    ......


    陳舒和楊西岑沒看完全部的演出,軍嫂們的節目表演完後,陳舒去後台跟她們打了招呼,就和楊西岑回了家。


    這會兒家屬院的人不是在大禮堂看演出,就是在家裏休息,路上沒什麽人。


    借著夜色的遮掩,楊西岑偷偷牽著陳舒的手,跟小孩子似的,一晃一晃的。


    陳舒的胳膊被他帶起,她問他:“你要不要再跳兩下?”


    楊西岑恍然大悟:“我就說缺了點什麽,還是我家舒舒聰明。”


    陳舒:“嗬嗬......”


    誇完陳舒,他像是放飛了自我,抓著陳舒的手,一蹦一跳的,跳兩下,還要伸手夠幾片樹葉下來。


    他還招呼她:“舒舒,快來一起跳。”


    陳舒扶額:“楊跳跳,你現在幾歲?”


    楊跳跳沉思狀:“人家也不記得了,可能剛滿十八歲?”


    他回過身來,兩隻手都抓著陳舒的:“十八一枝花,人家還年輕著,和舒舒是不是絕配?”


    陳舒表情淡淡,一本正經胡謅:“是嗎?可是我不喜歡嫩的,嫩的心思太野。


    我喜歡年紀大的,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年紀大的成熟穩重,還會疼人。


    看來咱們不太相配啊,要不還是散了吧。”


    楊西岑繃著一張臉,細長的丹鳳眼危險的眯起,在漆黑的夜色中像狼一樣,緊盯著陳舒。


    “舒舒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要不你再說一遍?”


    明明是含著寵溺意味的聲音,陳舒卻覺得自己小命要不保。


    她的手被楊西岑握在手裏,有些不舒服,手指不自覺動了動。


    下一秒就被他牢牢抓得更緊,生怕她跑了似的。


    陳舒沒再管自己的手,心虛的笑了兩聲,“我說什麽了嗎?我什麽也沒說啊。”


    “啊!”


    “我想起來了,我說我好喜歡你,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她仗著沒人,直接環住楊西岑的腰:“楊跳跳,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楊西岑順勢扶住陳舒的肩頭,哪怕知道她這會兒是在哄他,他也愉悅的冒泡。


    臉上的嚴肅再也繃不住,嘴角的笑都要咧到耳後根了。


    他盡量讓自己肅著聲音問:“那我和你配不配?”


    “配,絕配,能白頭偕老的那種。”


    楊西岑徹底繃不住了,一把抱起陳舒,雀躍的往家裏走去。


    陳舒幾乎都習慣他這一言不合就抱她的舉動了,牢牢的摟著楊西岑的脖子,不讓自己掉下去。


    “你快放我下來,別被人看見了。”她跟做賊似的,左顧右盼,生怕突然來個人。


    他們走的這條路向來人不多,這會兒更是一個人影都沒有。


    楊西岑觀察過了,但他故意不說,任陳舒緊緊摟著他,閑庭信步的走著。


    一直抱著陳舒走到家門口,他才把她放下來。


    陳陳和泱泱已經睡了,孫大娘就在旁邊守著兩個小家夥。


    見陳舒和楊西岑回來了,才跟他們倆交代了聲,回屋睡覺。


    楊西岑比陳舒洗漱快,他收拾好自己就在床頭坐著,拿了本書隨意翻看著。


    眼神隔兩分鍾往門口看一次,一直到陳舒進屋,他那本書也沒認真看過一頁。


    今天忙了一天,熱出一身汗,陳舒洗澡的時候,把頭發也給洗了,進來的時候頭發還在滴水。


    “過來,我幫你擦頭發。”


    有人幫忙,陳舒樂得省勁兒,乖乖的走到床邊,把毛巾遞給楊西岑。


    楊西岑拿著幹毛巾在陳舒頭上按,舒服的陳舒都眯起了眼。


    沒一會兒就開始打瞌睡。


    楊西岑把她的頭發都擦幹,毛巾放在一邊,剛想好好教訓一下陳舒,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


    將陳舒的頭發撩到一邊,在她的後脖頸親了親,沒得到任何反應。


    仔細一看,陳舒困得都要睡著了。


    楊西岑歎了口氣,看來今天是累壞了。


    他不再折騰她,把人抱上床,任由她睡過去。


    .......


    沒有楊西岑作怪,陳舒這一覺睡得很好,去上班的時候,麵色紅潤,精神飽滿。


    她到辦公室的時候,何慧已經在了。


    “陳舒姐,你今天狀態看起來好好,人更漂亮了。”


    陳舒笑了笑:“謝謝,你今天也很好看,新裙子很襯你。”


    何慧見她注意到了自己新裙子,興奮不已,站起身來在陳舒麵前轉了圈。


    “真的嗎?這是我托朋友在海市買的,花了我十二塊錢,都快半個月的工資了,心疼死我了。”


    她都有點後悔買了。


    陳舒托著下巴,仔細欣賞了下何慧的新裙子。


    她剛剛說的也不完全是客套話。


    白色的布拉吉,帶泡泡袖,不是很繁複的款式,襯得何慧青春靚麗。


    陳舒肉眼看著這條裙子質量不錯,用料也紮實,十幾塊錢雖然貴了點,但也能接受。


    “真的,沒騙你,不然等會兒王主任她們來了,你讓她們看看。”


    陳舒話音還沒落下,王主任三人就從外麵進來了。


    “你們說什麽呢?什麽東西要讓我們看看啊?”


    她們辦公室的氛圍向來很好,何慧一點也不見外,轉身讓王主任她們看。


    “當然是看我的新裙子啊,好看嗎?”


    王主任樂嗬嗬的:“好看,小何眼光不錯嘛。”


    劉副主任也是麵帶笑意的點了點頭。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韓剛身上。


    被四個女同誌盯著,韓剛頓時壓力滿滿。


    磕磕巴巴道:“好,好看。”


    大家都說好看,何慧心滿意足了。


    幾人都循著自己的辦公位坐下,陳舒一抬頭,就看見對麵的韓剛臉紅脖子粗的,還偷偷的瞄何慧。


    陳舒好整以暇的看了會兒他的反應,比看戲還有意思。


    十點的時候,黃主任來了她們宣傳部的辦公室,麵上帶著春風得意的笑。


    一進來,黃主任就誇道:“老王啊,這回你們宣傳部可是不得了啊,軍嫂們都誇昨天的演出呢。”


    “哈哈哈,都是老劉和陳舒同誌的功勞,我還得感謝黃主任你給我們宣傳部招攬了一員大將呢。”


    兩個頭頭互相吹捧了一會兒,陳舒幾人麵帶微笑的站著,誇到她們的時候,就謙虛兩句。


    黃主任走後,王主任笑得合不攏嘴:“這回咱們宣傳部立了功,我決定,對大家論功行賞!”


    陳舒眼前一亮。


    何慧則是嘴快的問道:“什麽賞啊?”


    王主任理所當然回道:“口頭獎賞啊。”


    其餘幾人:“......”


    .......


    早上,陳舒睡得正香,忽然有一股力道一下一下的,撞著她的腰。


    快天亮的時候,陳陳尿了,自己哭還把泱泱鬧醒。


    楊西岑給兩個小家夥把完尿,收拾好,他們不願意回嬰兒床。


    陳舒幹脆就讓楊西岑把他們放在了大床上。


    這動靜,陳舒估摸著是陳陳醒了,在自己鬧騰,她下意識伸手往旁邊摸去,想安撫一下他。


    這一摸,不得了了。


    怎麽隻有一個?


    她那麽大個娃呢?


    陳舒猛地睜開眼,和乖乖咬手手的泱泱對視上。


    泱泱看到媽媽醒了,興奮的咿呀咿呀叫。


    陳舒對著她笑了笑,就趕緊去找另一個。


    這一看不得了了,還不會爬的小家夥愣是憑借著一股蠻力,正麵朝上,兩條小腿一起用力蹬,把自己從陳舒的頭的位置,旋轉著蹬到了陳舒的腰腹處。


    怪不得她的腰間的力道一陣一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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