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子和泱泱坐在一輛嬰兒車裏開心的手舞足蹈。


    炫耀似的對著許婉啊啊叫。


    許婉看著自己兒子那張狂的模樣,都想手動讓他老實點。


    真是的。


    在老丈人麵前這麽囂張,是覺得自己太安全了嗎?


    要不是大舅哥犯了錯,能有他的好日子過?


    那邊,楊西岑冷眼看著小葉子對著泱泱獻殷勤,又看了眼自顧自薅襪子的好大兒,太陽穴突突跳。


    陳舒跟在許婉推著的嬰兒車旁邊,給陳陳穿襪子。


    小家夥很喜歡薅襪子這個遊戲,大冷的天,一點也不嫌凍得慌。


    揮舞著小手把自己的襪子薅下來拿在手裏揮舞。


    陳舒耐心給他穿上後,沒一會兒,他就又薅下來了。


    如此往複……


    當媽的心累。


    終於,在陳陳不知道多少次把自己的襪子薅下來時,陳舒沒有耐心了。


    拿起嬰兒車裏被陳陳扒拉到一邊的小被子,把他從手到腳,嚴嚴實實裹了起來。


    隻露出一個小腦袋在外麵。


    陳陳:?


    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他的小身板被陳舒鉗製著躺在了嬰兒車裏。


    看不見外麵的人,隻能看到微微暈著黑的天空。


    再就是偶爾路過的光禿禿的樹枝。


    無趣極了。


    “咿呀~”


    陳陳很不滿意看到這樣單一的畫麵。


    皺著小眉頭,抗拒的扭動著胖嘟嘟的身板。


    把吃奶的力都使出來了。


    然而,包著他的小被子隻鬆動了一點點。


    陳陳可憐巴巴的看著嬰兒車上方媽媽的下巴,想要媽媽幫忙。


    陳舒注意到了。


    她並沒有理會,並且認為陳陳在癡心妄想。


    果然是剛出生的幼崽,頭腦比較簡單,也不看看是誰把他困在小被子裏的。


    沒有引來媽媽的關注,陳陳更委屈了。


    用力的撲騰著小短腿,想要吸引陳舒的注意力。


    陳舒用餘光一直注意著陳陳的動作,心裏好笑。


    陳陳不知道媽媽在想什麽,他努力的想要掙脫小被子的束縛。


    掙紮中,把小臉弄得紅撲撲的,嗯嗯啊啊了半天。


    嘴裏突然無意識的喊了聲‘媽媽’的音。


    一旦開了口,舌頭就像是被打開了某個開關。


    陳陳開始不斷地用小奶音喊。


    “媽媽~”


    “媽媽~”


    陳舒不可思議的和旁邊的許婉對視。


    許婉笑著對陳舒點頭。


    忽然,陳舒心裏如灌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她把陳陳從嬰兒車裏抱出來,看著他的小臉:“陳陳,再喊一聲。”


    陳陳不明白媽媽在高興什麽,隻知道自己如願從小被子裏逃脫出來了。


    興奮的把額頭撞上陳舒的,又喊了聲:“媽媽!”


    陳舒跟他額頭相抵,溫柔的蹭了蹭,回道:“嗯,媽媽在。”


    一旁的楊西岑也聽到自家兒子喊媽媽了,眼角帶著笑意,寵溺的看著母子倆。


    在他前麵的嬰兒車裏,泱泱睜著漂亮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媽媽和哥哥。


    她旁邊的小葉子看了眼陳舒和陳陳,然後回過頭,學著母子倆的樣子,把自己的腦袋抵在泱泱肩膀上。


    看得出來,他是想和泱泱碰額頭的。


    可是泱泱沒有麵對著他,小葉子的脖子不夠長,碰不到泱泱的額頭,隻碰到了肩膀。


    小葉子碰了肩膀還不滿足,想要碰額頭。


    他還沒來得及動作,忽然整個人順著往前抵的力道倒了下去。


    小葉子:“?”


    他的泱泱呢?


    楊西岑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把自家閨女抱了起來。


    他讓泱泱和自己平視,教著閨女:“泱泱,喊爸爸。”


    泱泱看了爸爸的眼睛一會兒,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泱泱,爸...爸...”


    “咯咯咯~”


    “乖寶寶,喊爸爸。”


    “嗯呀~”


    楊西岑無奈。


    小葉子好不容易自己掙紮起來,坐在嬰兒車裏看向楊西岑抱著的泱泱。


    小家夥似乎很疑惑,搖頭晃腦的看了一會兒。


    忽然,他對著楊西岑的方向喊道:“爸爸!”


    楊西岑:“......”


    旁邊的許婉:“......”


    陳舒抱著陳陳把身子側了過來:“?”


    正在值班的葉宋聞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感冒了?


    小葉子喊完‘爸爸’就咯咯咯的笑開了。


    自己笑了一會兒,又對著楊西岑一邊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一邊喊:“爸爸!”


    許婉不由得嘲笑自己兒子的天真。


    真以為喊了‘爸爸’,人家就能把閨女給你?


    不出意外的,楊西岑臉黑了。


    一把撈起小葉子,把他送回了自己的嬰兒車裏。


    許婉看著自己兒子茫然的表情,不厚道的笑了。


    幾人在外麵逛了一圈就回了家。


    今天陳陳打開了喊‘媽媽’的機關似的,小嘴巴巴的,一直不停歇。


    直到睡前,瞌睡的眼皮都耷拉下去了,嘴裏還無意識的喊著‘媽媽’。


    把陳陳和泱泱哄睡著後,陳舒伸了下腰,徹底鬆懈下來。


    楊西岑攬著陳舒的肩頭,帶著她走到床邊。


    “夜深了,該睡覺了。”


    陳舒眼尖的看見了床頭放著的東西,斜著眼看他:“是嗎?”


    楊西岑在床邊坐下,摟著陳舒的腰,讓她站在自己腿間,腦袋靠在她的腹部蹭了蹭。


    “昂......”嗓音慵懶極了。


    “這樣啊......”陳舒眼裏帶著笑意看他:“那你一會兒可什麽都不要做,打擾我睡覺。”


    “許婉說,熬夜對皮膚不好。”


    楊西岑摟著陳舒向後躺去,耍賴著開口:“許婉是不是醫術不精?什麽皮膚不好?明明每次舒舒和我一起熬夜,皮膚都會變得很有光澤。”


    “難道舒舒沒發現嗎?”


    陳舒不想和他探討這麽下流的話題,索性把頭埋進他頸窩,不說話。


    楊西岑摟著細腰的手往下,捏了捏頗有彈性的翹臀,勾著人問:“舒舒要不要和我一起熬夜?嗯?”


    “不要,剛剛你自己說要睡覺的。”


    楊西岑知錯就改:“剛剛我說錯話了,我不是想睡覺,我是想睡......”


    癡纏的低音回響在耳畔,惹得陳舒身子麻麻的。


    她不滿的張口咬了下楊西岑的頸側,“再廢話我就睡覺了。”


    楊西岑挑了挑眉,沒想到他家舒舒今天這麽果斷,一個翻身把陳舒壓在身下。


    細密的吻星星點點的落在修長白皙的頸側。


    靜謐的室內,淩亂的衣物伴隨著粗重的呼吸和嬌吟一件一件落在地上,旖旎氣息愈發濃厚。


    陳舒眼神迷離的注視著上方,酥麻的身子讓她情不自禁的抓緊了身下的床單。


    她意亂情迷的喊楊西岑的名字。


    楊西岑抬頭在她唇上落下溫柔的吻,以示回應。


    “寶寶,幫我帶上。”


    陳舒現在完全無法思考,被動順著他話語的指引去做。


    “真乖。”


    楊西岑又親了親她。


    窗外寒風開始呼嘯,斑斑點點的雪白輕飄飄飛舞著落下,在地上積攢了薄薄的一層。


    屋內的溫度卻還在持續上升......


    一陣又一陣的風席卷陳舒,被蹂躪過的紅唇微微啟開,斷斷續續的響起悅耳的低吟。


    楊西岑聽著這聲音越發激動,哄著她道:“寶寶,大聲點兒。”


    陳舒不理他,他就使壞的讓她不得不順著他的意。


    如願聽到想聽的聲音,他誇獎道:“寶寶真棒。”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舒以為自己終於能休息一會兒了。


    男人的嗓音再次響起:“寶寶,我們換個姿勢。”


    餘韻還在回蕩,陳舒就又被拉入了新的浪潮中......


    今年的元旦和春節離得很近,元旦剛走,一些人家就開始準備年貨了。


    陳舒和楊西岑今年都要上班,沒那麽多空閑,他們也隨大流,趁著休息的時候,來了百貨大樓。


    過年是百貨大樓最熱鬧的時候,哪怕是貴重的大件櫃台前也擠了不少人。


    大家都想趁著過年給家裏添點好東西。


    成衣櫃台和布料櫃台更是水泄不通,過年添新衣,大家不知道盼了多久。


    陳舒跟著楊西岑硬是在人擠人的百貨大樓殺出一條血路,跌跌撞撞的買了不少東西。


    兩人出去的時候,陳舒的頭發都是淩亂的。


    楊西岑提著東西,不方便給她整理,就幫她看著,讓陳舒整理了下衣服和頭發。


    陳舒看了看楊西岑歪歪扭扭的衣領,也給他理了理。


    整理好個人形象,楊西岑把東西都掛在前麵的車把上,載著陳舒回家屬院。


    路過一條河的時候,陳舒眼尖的看到有人在鑿冰撈魚。


    其中一個人懷裏抱了老大一條魚,估摸著得有二十多斤。


    那人興奮的呲著牙樂,連身上的衣服濕了都顧不上。


    陳舒都驚呆了。


    這時候還能弄到這麽大的魚?


    她拍了拍楊西岑的後背,指著那邊道:“楊西岑,咱們回去了也來撈魚吧。”


    她有點饞了。


    楊西岑也注意到那邊了,先說了句好,然後又道:“要不咱們去問問他們換不換?”


    他遠遠瞧著那幾人穿著比較單薄,可以看出家境不是特別好。


    平日裏,這種人家遇見大魚都舍不得自己吃,而是會選擇去供銷社換錢補貼家用。


    不過現在正趕上年節,大家都願意改善改善生活,楊西岑不確定那些人願不願意換。


    “好,去問問,不換的話,咱們也來試著看能不能撈到。”


    說是這麽說,陳舒不太抱希望。


    這麽大的魚在冬天可不太常見。


    楊西岑載著陳舒來到了那幾人所在的位置。


    四個人年紀不太大,看著比陳舒還小幾歲。


    剛剛都沉浸在撈到大魚的喜悅中,沒注意到陳舒兩人。


    猝不及防見到他們兩個都有點緊張。


    小夥子們互相看了看,年齡比較大的那個站出來問:“你們有什麽事嗎?”


    為了能給他家舒舒弄到大魚,楊西岑裝作不知道他們的緊張,並且非常友好的對著幾人笑了笑:“請問,你們這條魚換嗎?”


    知道他們的來意,幾個小夥子鬆了口氣,不是找麻煩的就好。


    年紀較大的那個看了眼自己的同伴,說:“我們商量商量。”


    “好,不急。”楊西岑道。


    幾個小夥子走到陳舒他們聽不見的地方嘀嘀咕咕。


    沒一會兒就回來了。


    還是年紀大的那個開口:“可以換,不過我們想換成錢。”


    楊西岑點點頭:“可以。”


    他也想用錢換,車子上的東西都是他和他家舒舒好不容易擠著買回來的,換出去的話還得重新買。


    陳舒聽見他們同意,口水已經在分泌了,這麽大一條魚,能做好幾樣菜呢。


    “這條魚大,肯定超過二十斤了,就按二十斤算,我們要八毛錢一斤。”


    小夥子說這話的時候有點遲疑,不確定楊西岑他們願不願意。


    供銷社的魚,按魚的大小,價格也不一樣,從小到大,兩毛到六毛錢一斤不等。


    這條魚有二十多斤,正常的價格是六毛錢一斤,要是在供銷社肯定有人搶著要。


    要是在黑市,一塊錢一斤也賣得出去。


    可他們不敢去黑市,供銷社的話,又有點便宜了,他們幾個人分到的錢就少了。


    幾個小夥子忐忑的看著楊西岑和陳舒,他們還是希望能賣給陳舒他們的。


    楊西岑注意到他們的眼神有點想笑,還是年紀不大的孩子,情緒都寫在臉上。


    他笑著道:“可以,就按八毛錢一斤。”


    如小夥子所說,這魚肯定不止二十斤。


    八毛錢一斤的價格,還是新鮮的魚,又不用承擔去黑市的風險,說起來是楊西岑賺了。


    早在楊西岑說出‘可以’的時候,陳舒整個人就激動了起來。


    不斷地用眼神示意楊西岑快付錢,別讓她的魚跑了。


    他們在供銷社的時候,陳舒害怕錢放在自己兜裏被人偷走都不知道,就把錢都給了楊西岑。


    這會兒要是她兜裏有錢,估計已經把錢掏出來了。


    楊西岑接到陳舒的眼神示意,不緊不慢的把錢從兜裏掏出來,數了十六塊錢給說話的小夥子。


    小夥子確認過數額,跟其他人點了點頭。


    一共十六塊錢,他們每個人能分四塊錢,四個人壓抑不住自己心裏的喜悅。


    抱著魚的那個小夥子咧著嘴把魚遞了出來。


    陳舒看著遞到眼前的魚,跟魚大眼瞪小眼。


    完了。


    光顧著買魚了,忘了考慮怎麽把魚帶回去了。


    這麽大的魚,就這麽空手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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