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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小尾巴》


    作者:李暮夕


    文案:


    方戒北從小矜持冷淡,直到家裏來了個賊漂亮卻焉壞的小姑娘。“她姥姥曾經救過你爺爺的命。這婚,你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見他神色不豫,老爺子又放緩了語氣,“你看,你倆都姓方,這是注定要成為一家人的啊。”方戒北:“我跟她不熟。”


    晚上回到房間,小姑娘從他的被窩裏鑽出來,“現在就好好熟悉熟悉吧,小哥哥。”


    後來——


    “方戒北,你摸夠了沒?”


    ★中警警衛員vs無國界女醫生(衣冠禽獸vs小可愛/小惡魔);別後重逢,順敘,破鏡重圓,身心1v1,he,先抑後揚,甜甜甜甜文~


    ★架空,勿考據,謝絕扒榜!


    內容標簽:情有獨鍾 歡喜冤家


    主角:方辭,方戒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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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1章 婚禮


    “這都幾點了啊,你說,他是不是不來了?”


    “不會吧?就算想悔婚,也不該選今天啊,這不是當眾打臉嗎?”


    “難說哦。”


    一片安靜中,耳邊忽然傳來這樣的聲音。方辭閉了閉眼睛,那一瞬間忽然變得極為冷靜,仿佛連血管中液體流淌的聲音都能清晰可聞。


    隻是身體冰冷,如墜冰窖。


    禮堂裏一片靜謐,來觀禮的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神父尷尬地站在台上,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主持儀式,直到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上台和他耳語了兩句,才重新鎮定,清了清嗓子告訴在座各位,新郎在路上堵車了,可能要晚一兩個小時才到,耽擱大家的時間了,表示非常抱歉。


    下麵一片嘩然。


    堵車?


    這話也就騙騙不明就裏的外來人。誰不知道從方家到這邊的這條道四通八達,堵哪邊也不可能堵這條啊。平時都不堵,偏偏這會兒堵?


    有好事者猜測,這其中是不是有別的變故。


    這時,方辭又聽到了剛才那幾個女聲,漸漸地,不再故意壓製,反而越來越清晰,透著股興奮的氣息:


    “方戒北八成是逃婚了。就方辭那個性子,誰受得了啊。”


    “別這樣說,方辭長得還是不錯的。”


    “那有什麽用,長得好看能當飯吃?而且,方戒北一直以來就不喜歡她,是她非要上趕著。我跟你們講,今兒早上我在城南大街遇到童珂了。”


    “童珂回來了?”


    “難怪啊,方辭也怪可憐的。”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已經不是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了。


    這下子,連方夫人也繃不住了,走到外麵打了個電話。


    回來後,方辭撥開人群走到她麵前:“周姨……”


    沒等她說完,方夫人抓了她的手,寬慰地說:“我跟小北通過電話了,他路上遇到點事情,已經在盡快地趕過來了。”


    方辭垂著眼,很是認真地思考了會兒。


    然後,她抬起頭說:“算了,周姨,強扭的瓜不甜,這婚還是不結了罷。”


    任憑方家人怎麽勸,方辭摘下了頭紗,連帶著鮮花一塊兒扔到地上,一腳就碾了過去。


    自此,她算是明白。


    有些人,有些事,真的勉強不來。


    ……


    方辭出生於一個中醫世家,早幾年,祖上還是宮裏的禦醫,姥姥在抗戰時更是了不起的大夫,在後勤部任過職。


    當時醫學條件簡陋,藥物短缺,要是在戰場上受了比較嚴重的傷,十有八/九就是等死的命。那時候,方老爺子還隻是一個連隊裏的小兵,剛剛入黨沒多久,事事還逞能,每次打仗都要衝在前頭。


    有一次,方老爺子在撤退時躲閃不及,被彈片劃傷了。


    尺寸大小的彈片,豁開大腿穿過了膝蓋骨。沒有藥物,也沒有更好的場地進行手術,營地裏僅有的幾個大夫都來看過了,都是搖頭,不敢輕易動手術。


    可是不動吧,這條腿就要感染,就要廢了。


    方老爺子跟連長抱在一起,偌大一個漢子,哭得像個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嚷著說,他家裏有一個八十多歲的老祖母,還等著打完仗回家孝敬呢。


    這時候,恰逢方辭姥姥路過,瞧見了,就進過來給他看了看。


    她說,他這傷不算什麽大問題,說他們信得過她,她就給治好。


    方老爺子和連長對視一眼,心裏想,這都要殘廢了,試試就試試吧。


    還別說,這真給治好了,一點兒後遺症都沒留。


    方老爺子感激涕零,就留下了信物,給定下了這門婚事。


    方辭很小的時候,姥姥就跟她說了,小姑娘也沒放心上,那時候根本不懂定親是個什麽意思。姥姥就跟她解釋說,那就是有一個人以後幫她照顧她,照顧她一輩子。


    方辭一聽,眼睛都亮了,問她,那他也會像姥姥一樣給她縫衣服、做飯洗碗嗎?


    姥姥摸著她的頭說,會的,一定會的。


    後來,姥姥離開了,父母也因車禍去世,家裏就隻剩她一個人了,生活難以為繼,她收拾了一下,從晉北一路問著路,趕來了燕京。


    她那時候仍然不明白什麽叫定親,十幾歲的小姑娘,想得很簡單,她姥姥救過人家,現在她走了,那家人就該負責她的生活起居,再不濟,去混口飯吃也是好的。


    她連退路都想好了,要是人家不收她,她就沿街叫嚷開,讓他們顏麵掃地。


    麵子?


    她撇撇嘴。


    那能當飯吃嗎?


    可她是個實打實的路癡,偌大的城市,回環曲折的串胡同,每一個都大同小異,在街上兜了兩天都沒找到地方。


    後來,她實在是餓得狠了,埋伏在一條胡同巷子裏,扒了一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少年。


    她永遠都記得,她那一瞬間衝出來並從他手裏奪過錢包時,他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茫然。是的,茫然,不是憤怒,是茫然,好像他想象不到在皇城腳底下還有人敢當街搶劫的。


    方辭才不管他想什麽,拔腿就跑,利落地不行。


    她心裏甚至竊喜地想,一會兒去吃什麽好。


    烤鴨、還是牛肉?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這個看起來挺弱雞的小白臉,居然追了她六條街,臉不紅氣不喘,氣定神閑的,還直接把她堵死在了一條巷子裏。


    方辭認了命,把錢包丟出去,抱頭蹲地,準備迎接一場毒打。


    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打她,而是把她帶去了路邊的一家麵館。在狼吞虎咽了三碗麵後,他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可言說。過了會兒才道:“你慢點兒,會噎住的。”


    他的聲音很好聽,方辭這才正眼看他。


    古人說的好,飽暖思淫/欲,欣賞美色前,首先得吃飽了。


    但是那時候,方辭是真的有點後悔。怎麽就沒早看他一眼呢?


    板寸頭,穿著幹幹淨淨的白襯衣和背帶西褲,眉清目秀,氣質斯文。長身玉立的少年,笑不露齒。


    方辭那時候,覺得他真是好看啊。


    酸溜溜地說上一句,有一種驚豔了時光的感覺。


    後麵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跟他回了方家後,方老爺子就此確認了她的身份,把她安排在了家裏。


    那時候正值方戒北他爸從西部調遷回來,還沒決定去向,方家還沒有搬進機關裏的大房子,住在外麵的一個大平層裏。


    一家人人多,她跟他住一個廳,床和床之間就隔層幔。有時夜半起來,她心裏使壞,靈機一動就拿筆敲他的床頭,方戒北就一躍而起,拿早就準備好的棗子打她的頭。


    每次都能命中。


    她就撲過去揪他,然後就被他反壓、製住,接著被他提著後領子從屋子裏拎出去,猶如獵人提著小兔子,沿著走廊遊/行似的喊一圈。


    ——我家的小姑娘,長大了,忒不乖啊,誰要?賣給他了!


    樓道裏一排門“唰唰唰”一溜兒整齊劃一地打開,家家戶戶扯開嗓門揶揄他,你家的小姑娘,自個兒留著吧,裝腔作勢,真賣了她,你舍得嗎?


    那時候機關大院周邊廢棄的筒子樓,還是舊時候的辦公樓和營房淘汰下來的,長長一條過道通到底,所有人家都排在兩邊,你家發生了什麽事,站過道裏喊一聲,不出片刻,一整層樓的人都知道了。


    人人多說,方家那小兩口蜜裏調油,好著呢。


    在回不去的青蔥歲月裏,她一直以為他跟她是最親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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