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他拉了方辭,把她拖出了酒吧。


    她是真喝高了,踮著腳尖不住往後麵倒,還質問他:“你幹什麽呀,王八蛋,我不認識你!你給我放手!”


    方戒北一直都是很自持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心頭燃起的滔天怒火,抓著她的肩膀就給按到了牆壁上。


    “你到底想怎麽樣?方辭,你要我怎麽樣?”


    她似乎有一丁點清醒了,睜著一雙朦朧的大眼睛瞅著他,伸手戳了戳他的臉,有一些不解,又有一些茫然。


    “我們認識嗎?”她蹙起眉,“不過,你長得很像我哥。”


    方戒北說:“他不是你哥。”


    仿佛是觸怒了她,她狠狠推了他一把,她說他是的,他去找童珂了,他不要她了,他隻想做她哥。說著說著,她蹲下來,抱著腦袋哭了出來。


    方戒北杵在原地沒有動,臉色微白。


    仿佛是被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


    方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頭疼得像是要裂開似的。


    四處一看,發現是有些熟悉的屋子。還沒理清腦子裏的思緒,樊真就端著碗醒酒湯從餐廳過來了,遞給她說:“我的姑奶奶,你終於醒了。這都幾點了啊,太陽曬屁股了。”


    方辭難受地推了推頭:“我喝醉了?”


    “宿醉。”樊真把碗遞給她,“喝了吧。”


    方辭喝了一口,感覺頭沒那麽暈了,皺起眉問她:“怎麽我在你這兒?我記得我昏迷前是……”


    “鄒洵找你回來的。”樊真不欲多言,低頭整了整被單,“別想那麽多了,喝完湯去洗個澡吧,一身的汗臭味和酒味,難聞死了。”


    方辭點點頭,不去多想了。


    洗完澡,她圍著浴巾出來,問坐在沙發裏的樊真:“我穿什麽啊?”


    樊真正翹著腿兒玩遊戲,見她這樣幾乎光溜溜地出來,胸脯鼓鼓地掖在浴巾裏,幾乎呼之欲出,頓時就有些熱血上湧,罵了一句一溜煙去房間給她找衣服去了:“靠,你這不誘人犯罪嗎?”


    出來後,樊真把自己的牛仔褲和襯衫甩到她身上:“拜托你穿良家婦女點!燕京這兩年的犯罪率都提升了不知道多少,你就別添亂了。”


    方辭老老實實去換了。


    出來後,樊真見了鬱悶地說:“美女就是美女,穿什麽都好看呐。”


    樊真其實也是個大美女,不過,很少有女人跟方辭站一起能不黯然失色的。好在樊真神經粗,鬱悶了一下也馬上忘光了,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到沙發裏,跟以前一樣揉著她的胸脯說:“看你挺瘦的,怎麽這麽有料啊,違反科學定律啊。”


    每次她這樣,方辭心裏總是毛毛的:“你上輩子怕不是男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的罩杯是d,請不要懷疑真實性。


    第008章 大學同學


    明芳在家裏接到方辭的電話時,好是沉默了會兒,隨即是機關槍般啪啪不斷的連聲質問:“你個小沒良心的,還知道要回來啊?我婚禮你都不來,你太過分了……”


    “……”


    “我不管,我不會原諒你的。”


    “……”


    “什麽,你去援非了?沒事兒吧,受傷沒啊?”


    “……”


    “你找不到路了?好好好,我出來接你。”


    ……


    明芳關了手機,也不管還穿著睡衣,從桌上操了鑰匙就往外麵走。她的老公周岸從廚房出來,笑問她:“這是上哪兒呢?火急火燎的。”


    “大學同學,我最好的閨蜜。”


    “燕京大醫學院的?那沒準兒還是我師妹呢,一會兒有貴客要來,你記得早點回來。”


    “知道了,知道了,囉嗦,做你的菜!”


    這是個高檔小區,外來人員要嚴格登記。方辭是個路癡,索性把車在外麵停了,明芳來時,她已經玩了好一會兒的俄羅斯方塊了。


    明芳張開雙臂抱住她,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話,在見到真人後,忽然都說不出來了。


    兩人路上聊了些近況,還是這四年裏的點點滴滴,明芳很心疼地握著她的手:“真沒受傷?非洲那種鬼地方,聽說到處都打仗,我想想就害怕。”


    方辭笑了:“別聽新聞電視裏瞎說,打仗動亂的隻是局部區域,哪裏有天天打仗的?我也不是上前線,就是幫著照顧一些傷員。”


    回了屋子,才發現另一個客人早到了,周岸陪著他在陽台上說話。看背影,是個年輕男人,穿著筆挺的軍裝,目測一米八五以上,肩膀很寬,黑色的武裝帶栓出勁瘦的腰。從背後望去,有一種撩人心弦的淡漠。


    青年站在半開的窗口吞雲吐霧,手指修長白皙,讓人很想摸上一把。


    方辭下意識在心裏吹了聲口哨。


    等轉過身來,兩人四目相對,她臉上的表情又在一秒內收回,回頭和明芳繼續說笑。


    幾人在沙發裏一塊兒坐了。


    明芳給兩個男人拿來了煙缸,又體貼地給方辭倒了一杯冰檸檬汁,對她微笑:“天熱,喝這個好。”


    方辭躑躅了會兒,還是沒開口拒絕:“謝謝。”


    旁邊有人撈過了那杯子,遞還給明芳:“她不喜歡檸檬汁。”


    明芳和周岸都是一愣。


    方辭的神色倒是很平常。隻是,氣氛到底是有些不一樣,有些不同尋常了。兩位主人心裏都打著鼓。


    借著洗菜的功夫,明芳把周岸叫到了廚房:“你之前說的朋友就是這位?”


    “什麽朋友?”周岸哂笑一聲,低頭幫她涮洗碗筷,“人家給點兒臉麵,咱們可不能蹬鼻子上臉。”


    “什麽意思啊?”


    “他爸是西郊那邊部隊大院的,媽媽在總參,是個作戰局的高級參謀、女巾幗,叔叔伯伯也都是京官。跟咱們,不是一個道上的人。”


    “那你怎麽認識他的?”


    “之前跟著張廳一道陪上麵首長去南京,參加一個會議,我做翻譯,他奉命隨行保護同行的一位首長,一來二去,就這麽認識了。人挺nice的,就是有點傲。”


    可要說傲吧,也不全是,執行任務的時候,這人是絕對服從上級的,甭管上麵吩咐什麽,一律嚴格遵照他領導的指揮,連保護對象的賬都不買。真要說傲,也是一種高山一樣的清遠的傲,不是人人都能搭訕的傲,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氣度,就像他站在那裏,本身就告訴一些人,差距在哪裏,他都沒有開口拒絕,就叫人望而卻步。


    “他也是部隊裏的?”明芳好奇地問。


    “中警局的。”


    明芳也是聽過這個部門的,在外麵人看來有點神秘,平日學習各種稀奇古怪的技能,專門保護中央那些首長,個個都是外交天才,頭腦靈活,身手非凡,一個頂十個特警,比那些專業特工還要強。


    不過,具體怎麽樣她就不清楚了。平常人,以前是接觸不到這種層麵的人的。


    周岸想起來,又叮嚀說:“對了,他不喜歡囉裏吧嗦的人,一會兒你別瞎叨嗑。”


    “我是囉嗦的人嗎?”


    “你別生氣,我也就是隨便提一句。”


    明芳這才哼了一聲,撕下片菜葉扔到池子裏:“你說,小辭跟他是不是很熟啊?”


    周岸皺了皺眉:“她不是你同學嗎?我怎麽知道?我今天才第一次見她。”


    明芳想了想說:“就是覺得,他倆之間的氣氛,怪怪的,像有話要說,可彼此都擰著,都憋著。”


    周岸一想,好像是有這種感覺。


    明芳若有所思:“大學的時候,聽其他兩個室友說起過,她家裏好像也是住那邊部隊大院的,不過她挺低調的,從來不跟咱們說她家裏麵的事兒。那時候,聽說她有個國防生男朋友,每次放假就來接她。不會就是這位主兒吧?”


    “你那會兒跟她住一個寢室,你不知道?”


    “我家在湘南,每次放假禮拜五晚上就走了,趕車呢,哪裏有時間見到?也就入學那天見過送她來的人,不過不是這位,也是個國防生,好像是學裝備的。”


    周岸思索了會兒,說:“甭管是不是,不關咱們的事兒,你別攙和。我瞧他倆,這裏麵肯定是有什麽故事呢,瞎攪和進去,保不準就成了炮灰,到時候你打哪兒哭去?”


    明芳沉默。她跟方辭,還真不是一般的交情,也大概知道她當年是為什麽要離開。是情傷,被男人傷了。


    見她沉默,周岸索性說得更直白點:“大學同學,到底不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情分。而且,這都過去四五年了,就算是有什麽情分那也淡了。今兒個過來看一看,也是全一全這點情分,真碰到事兒,不一定念舊情。”


    人家給臉,他們不能給臉不要臉。到底,不是一個層麵上的人。


    周岸老家在天津,家裏是做紡織生意的,挺有名氣,姑父是當地軍分區的一個不大不小的軍官,後來調遷入京,就把周岸一塊兒帶過來了。


    周岸從小喪父,跟著做翻譯官的母親一塊兒長大,飽嚐人情冷暖,慣會察言觀色,但凡有一丁點機會都會牢牢抓住,但也知情識趣,知道什麽事情能沾,什麽事情最好裝聾作啞,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方戒北拿他當朋友,跟這種點頭之交、隻是攙著一點欣賞的朋友,跟他那些從小一塊兒長大、出身顯赫的發小是不一樣的。


    有些話,他們能說,他周岸是絕對不能吐一個字的。


    飯好了,他都拉住了明芳,不讓她出去。


    ……


    幹坐了會兒,方辭有點口渴,忍不住抿了抿唇。


    方戒北看到了,起身去了餐廳,回來時遞給她一杯溫水。


    方辭抬頭瞥了一眼,接過來抿了一口,說:“謝謝。”


    “聽說你那醫館被封了?”


    方辭握著杯的手一頓,回頭看他。方戒北神色如常,看不出一丁點端倪。可就是這種鎮靜,仿佛是對她無聲的嘲諷。方辭冷笑:“你早知道了吧?有意思嗎?看我笑話?”


    “剛剛知道。”方戒北低頭吹開茶麵上的葉片,“前兩天,南地兒來了一個教授,以前是這邊的中醫國手,這趟專程過來給老爺子看病。我那個堂弟也病了,就讓他給一塊兒看看,才知道他病之前是吃了你們醫館給開的藥。”


    瞧瞧這說的啊,方辭嗤了一聲:“事情都還沒查清楚呢,方團長就給我這醫館定了罪啊,不愧是中警局的王牌特勤啊,佩服佩服。這偵查水平,什麽csi,什麽fbi都要滾蛋吧。”


    方戒北皺了皺眉,就這麽弓著腰回頭看她:“你說話能別這麽陰陽怪氣的嗎?”


    他這會兒的表情有點嚴肅。


    方辭不買賬:“我說錯了?”


    她的目光暗含諷刺,方戒北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兩人之間,有些沉默,隻有頭頂的掛鍾還在“啪嗒啪嗒”地走動著。


    良久,方戒北才開口:“什麽時候回去看一看老爺子?這段時間,他身體不好,老是念叨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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