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個懶惰的,圖一時方便,根本不會去找雙拖鞋來穿。


    方辭不習慣腳這麽被他握著,掙了掙:“幹嘛啊你?鬆開!”


    方戒北問她:“你先回答我,你在外麵,是不是都光腳踩地板?”


    “關你什麽事啊?”她還來脾氣了。


    方戒北是真不想和她計較,可她也實在太不講究。這麽捂了會兒,腳才稍微暖了點。他鬆了手,又掖了掖被子,靠著沙發在地板上坐下。


    電視裏播的是新聞聯播,講到過兩天演習的事兒。不過這會兒隻有預演,還有一些注意事項和參會人員的報道。


    方辭對這些沒有興趣,但還是多看了會兒,直到放完,才抓起遙控換台。


    窗外燈火闌珊。她看了看表,才知道已經很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初一扔了10個地雷、2個手榴彈


    第011章 如是我聞


    窩在沙發裏看了會兒電視,頻道換了一個又一個,無非是為了掩飾心底裏那點兒不安和焦躁罷了。再佯裝鎮定,表情再漠然,心裏還是滾著一鍋熱油,讓人不上不下瘮得慌。


    方辭丟了遙控,拉起被子蓋住了臉。


    方戒北在一旁問她:“困了?”


    方辭把被子揭開:“看到你,我就一點困意都沒了。”


    方戒北了然地點點頭,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波瀾不驚,很善解人意地替她說:“想揍我。”


    方辭笑眯眯,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他下一句就來了:“——可惜打不過。”


    方辭一口氣憋在了喉嚨裏。


    看到她吃癟,他就笑了,往後一靠,側過臉來望著她,眉宇舒揚,又補了一刀:“打不過又想打,糾結來糾結去,瘮得慌。”


    方辭:“……”


    丫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吧!


    她一臉便秘的表情讓他失笑,方戒北起身,俯身按住了她還扒拉著遙控不放的手,想要把這東西拿過來。


    方辭連忙緊緊攥住,警惕地瞅著他:“嘛呢?”


    “都大半夜了,你還想看到天亮啊?”


    她就愛跟他唱反調:“我偏要看呢。”


    方戒北說:“把手鬆開。”


    方辭搖頭:“我就要看,看到明天早上。”


    “真不給?”


    方辭認真點頭:“不給。”


    她仰著頭,他低著頭,兩個人的目光在這狹窄的地方交接,就這麽對著看了很久。方戒北點了點頭:“好,你不給。”


    下一秒就按住她的肩膀,單手抵著壓到沙發裏,另一隻手去奪那遙控。


    方辭敏捷地翻了個身,連人帶遙控緊緊地裹到被子裏,一直縮到沙發的最裏麵。


    方戒北也惱了,抓了一個被角就給它掀開。方辭整個人,就這麽暴露在他的視線裏,像隻煮熟的蝦子似的弓著身子,緊緊縮在沙發裏麵。


    他長臂一伸就按住了沙發靠背,在頭頂跟她商量:“真最後一次機會了,你交不交出來?”


    方辭就是不給。


    她這個人,說白了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哪怕自己不好過,也不讓你好過。


    方戒北也懶得跟她廢話,提著她的衣領子就給拽了出來,單手攬著她腰,空出一手一把奪過了那遙控。


    方辭落敗,挫敗地滾在沙發裏,心情鬱結。


    方戒北把電視機關了,用被子裹了她去了臥室。這一次,沒給她掙紮的機會,把人扔床上,房門一關,窗簾一落,他就站在床頭對她說:“我看著你睡,直到你睡著為止。”


    方辭:“……”


    ……


    第二天醒來,方辭的腦袋還是暈暈乎乎的。


    方戒北一早就走了,桌上給她留了早飯,還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簡單的幾個字:有事,等我回來。


    真當她是靜待他臨幸的寵妃啊?他這腦子是不是吹了四年風沙吹傻了?


    方辭抓起那紙就揉成了團,不屑地扔進了垃圾桶裏。


    其實,方戒北是真的有事,這會兒正趕在前往京西幹休所的路上。


    ……


    看完方進之後,葉培林一行人又趕著去照料方老爺子了。


    自從生了病以後,方修賢就搬去了京山西南的一處別館。這兒背靠山麓,冬暖夏涼,因為地理特殊,在半山腰形成了一處天然的溫泉,內中花團錦簇,一年四季氣候如春,很適合老人家療養。


    民國時,這兒是東北某位巡閱使得力幹將的行轅,到了八十年代初,改成了對英友好使館,後來使館改遷,這地方風水好,荒廢了又可惜,就改成了如今的幹休所。


    在山腳下作了相應登記後,一行人按照規矩,棄車換了崗哨那邊的專車,開了十幾分鍾,終於到了館內。


    這是坐北朝南、帶庭院的建築群。接待他們的是個中/校,臉黝黑黝黑的,笑起來很實誠,帶著他們繞過假山遊廊,又穿過兩個花廳,到了東南角的一座二層洋樓前。


    “老首長就在上麵,幾位上去吧。”


    葉培林連忙道謝,跟著一個老阿姨上了樓。


    二樓四壁的門窗都敞開著,沒開空調卻感覺到一陣陰涼和舒爽。方老爺子還是沒什麽精神氣,懨懨地靠在榻上。


    有個背影高瘦挺拔的年輕人蹲跪在榻前給他換拖鞋,起身時見了他們,微微點了點頭。


    葉培林認出這個人就是那日在司令部大院裏見了一麵的方首長的小兒子,也對他笑了笑:“老首長的身體怎麽樣?”


    方戒北說:“已經好多了。”


    葉培林過去給方修賢把了脈,問了一堆話,弄得老爺子煩不勝煩。


    葉培林也不生氣,和方戒北一起到了屋外。


    “還是吃不下飯,晚上怎麽也睡不著?”


    方戒北點頭:“已經開始服用鎮定類的藥物了,可是收效甚微。”


    葉培林忙道:“千萬不能使用鎮定藥物!這樣,雖然可以解一時燃眉之急,但是老人家畢竟年歲大了,這種藥物太傷身,對他的身體不好。而且,長久服用會產生抗藥性,那時候,真是藥石無靈了。”


    “教授可有什麽辦法?”


    葉培林沉默了會兒。這個病,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方老爺子這個病,直白點說,就是心病。


    想了想,他說:“保持屋裏的陰涼清爽,切記不要開空調,另外,多給他喝綠豆湯之類的清熱降火的食物,多聽音樂,保持輕鬆愉快的心情。老爺子這個病,多少還是自己整出來的,說明白點,那就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啊。對了,他有什麽特別內疚和掛念的人嗎?”


    方戒北沉默下來。過了會兒,他語調沉穩:“我會盡力的。”


    葉培林回頭。這個年輕人陰影裏一張俊極無儔的麵孔讓盡管閱人無數的他都感到驚歎,上帝的偏心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更難能可貴的,是他與同齡人所不同的氣度,斯文卻不失英氣,桀驁卻又謙遜,還有眉宇間自然流露的那一份難能可貴的沉穩與智慧。


    再看他那幾個徒孫,浮躁又蠢笨,眉毛一挑他就知道他們想幹什麽,還總是自以為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兩相對比,他看這個年輕人就更加順眼了。


    後來,方戒北在西院的敞軒裏給他煮了一壺茶。


    兩人聊了聊家常,漸漸話題廣闊起來,從時政時事聊到各地的風土人情和感悟,有交流,也多有駁論。


    葉教授自詡學識淵博,也不得不讚歎這個年輕人的見地與他不相伯仲,甚至還在他之上。就如淵海,難以探測他的深淺。


    漸漸的,他的眼睛越來越亮,深有“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覺。


    離開的時候,他佯裝無意地問了老阿姨關於這位方首長小兒子的事情,得知這位小公子從小就愛讀書,頭腦靈活,自小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大學讀的是導彈研究的相關專業,後來卻因為一些事情,調去西北當了兵,回來後在儀仗隊走過幾場演習,現在調回了總參中警局。


    葉培林以前沒有見過這樣的年輕人,文武雙全,性情和經曆也頗對他胃口,不由大感驚奇。


    之後他回了昔年在燕京東城的故居,逢人就說,方家那位小兒子,是個與眾不同的年輕人,在他平生遇到過的小輩裏,沒有人能與之相比。


    ……


    方辭實在不想待在那個屋子裏等方戒北回來,想來想去,還是厚著臉皮給樊真打了電話,又賴去了她那兒。


    “你那個醫館,打算怎麽辦?”樊真問她。


    方辭提起這個事兒就心煩:“我怎麽知道?再說吧。”


    樊真見她可憐,心有不忍,摸摸她的腦袋說:“別氣,別氣,晚上帶你出去玩玩吧。瞧瞧你,這幾天都瘦了。你隻要不亂花錢,我養上一年半載還是沒問題的。”


    方辭回頭抱住了她,像隻樹袋熊似的蹭在她身上。


    “靠,你別亂蹭好不!”


    作者有話要說:


    ***


    方老爺子:想看孫媳婦兒~


    方戒北:您先吃藥。


    方老爺子:不吃,找不回孫媳婦兒,你就給我滾。


    方戒北:……


    **


    下章放男二~


    第012章 徐陽


    雖然吃的住的都有樊真頂著,可樊真說到底隻是一個二三線小藝人,性子還倔,畢業後就沒跟家裏要一分錢。方辭真不忍心白花這妞的錢,想來想去,過兩日就去找了個兼職。


    打給老朋友實在太丟人了,想來想去,她還是聯係了以前在燕京大的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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