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仁兄剛才嘲笑他嘲笑得最起勁,他送了條金色的鏈子,有小拇指那麽粗。徐陽都不用刻意刁難,直接爆粗口了:“靠!你當我是挖礦的煤老板啊,這玩意兒也好意思包裝出門?”


    這位仁兄還跟他嬉皮笑臉:“金鏈子怎麽了,挖礦的怎麽了?老徐,你就別裝了,我覺得這品位和你挺搭的。瞧瞧這成色,這分量,多實惠啊。”


    趙熙在旁邊幫腔:“老康你這話就不對了。我跟你說,咱徐大少不是嫌這鏈子品位低,是嫌這玩意兒太細了,你下次給他打條三十斤重的,掛脖子上出去兜一圈,那才叫威風呢,保管他笑得開心,收得爽快。”


    徐陽一腳就踹了過去:“你丫找抽呢!”


    趙熙眼疾手快,躲到了方辭身後。


    方辭幫著趙熙,瞪著徐陽,弓著身子像隻保護小雞仔的老母雞:“你別過來啊,過來我咬死你!”


    “你給我讓開,今天爺爺非抽死他不可。”


    方辭凶狠地瞪著他:“來啊,你來啊!”


    趙熙躲在她身後,貓著腰鑽出半個腦袋,朝他齜牙咧嘴嘿嘿笑。


    徐陽怒火上湧,按住方辭肩膀就往沙發裏一推。阻撓沒了,趙熙無所遁形,這下才慌了。他一個在研究所裏整日搞研究的,怎麽比得過國防生出身的徐陽?屁股被結結實實踹了兩腳才作罷。


    一屋子的人笑得前仰後合。


    趙熙苦笑:“你們這幫沒良心的。”


    徐陽繼續收別的禮物了,基本都是毒舌一通,輪到方辭的時候,他伸出手掌過去:“給我準備了什麽禮物啊?”


    方辭把一個藍緞麵小盒子塞到了他手裏,嫌棄地擺擺手:“快滾快滾,施舍你的。”


    徐陽也不廢話,直接拆開了。


    是條黑色的皮帶,簡單的雙環方扣子。


    趙熙說:“這還不如老康的禮物呢。他們這些當兵的,腰裏栓的都是部隊裏內供的,你送他條皮帶有什麽用?”


    方辭翻了個白眼,抿了口啤酒:“愛要不要。”


    徐陽笑嘻嘻收了:“要要要,一向摳門的方大小姐都願意送我禮物了,別說是條皮帶,就是雙臭襪子,我也得收著。”


    一圈收完了,徐陽坐了回去,唯獨沒跟李璐要。


    李璐卻站了起來,主動走到了他麵前,彎腰把一個黑色的方盒子放到他膝蓋上:“生日快樂,徐陽。”


    女人的聲音溫柔婉轉,含著清潤的笑意。


    屋裏靜了一靜。


    徐陽目不斜視地低著頭,目光定定落在膝蓋上——那個黑色的盒子,嘴角有些嘲諷。


    方辭看到他那雙比女生還漂亮的手,把玩著這個盒子,指尖慢慢摸索著,像是在探尋什麽。


    “不打開看看嗎?”李璐也定定地望著他,目光灼灼。


    半晌。


    徐陽用指尖挑開了鬆垮的絲帶,打開了盒蓋。眾人的目光都凝滯住了,這裏麵不是別的,居然是一條黑色的子彈內褲。


    與此同時,李璐俯下身環住了徐陽的脖頸,低頭吻住了他的唇。


    淺淺一吻,馬上分開。


    她站直了身子,在他麵前說,聲音清亮,如黃鶯的清唱:“徐陽,我們重新開始吧。”


    第025章 徐陽


    好好的一場生日宴,因為這個短暫的插曲,氣氛僵硬了。


    這聚會自然也辦不下去了。


    方辭從氣氛詭異的包廂裏出來的時候,大大地舒了口氣。也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徐陽跟李璐這兩人,像是隨時都要撕破臉皮的樣子,但是彼此都顧忌著什麽,礙著什麽,多多少少又留著那麽幾分涼薄的情分兒。


    方辭的情商不是很高,分不清他倆到底是餘情未了還是恨對方恨得快死了。


    想來想去,腦殼都要炸開了,幹脆不去想了。


    取道大堂去廁所的時候,遠遠就看到徐陽抓著李璐的肩膀,把人狠狠按在了大理石牆壁上。隔得太遠,外麵廣場上還有不知打哪兒響起的警報,方辭聽不清他倆說了什麽。但是,兩人眼裏的壓抑的火焰,倒是看了個一清二楚。


    她猶豫起來,到底是過去好,還是折返到二樓繞個遠路再去上洗手間?


    好在兩人拉開了距離,一前一後朝這邊走來。


    看到方辭,都是怔了一怔。


    警報聲這時消了,過道裏一片安靜,安靜地分外尷尬。方辭衝他們幹笑兩聲,一溜煙推進了洗手間的門。


    在裏麵藏了幾分鍾,她一顆心就巴望著兩人走遠呢。可是,方辭萬萬沒想到,徐陽就守在門口,等著她自投羅網。


    “聽了這麽久牆根,拍拍屁股就想開溜?”


    方辭訕笑,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哥哥,我什麽都沒聽見,剛剛外麵響著警報兒呢,我又不是順風耳,哪兒聽得清啊?”


    徐陽打量了她很久:“真沒聽到?”


    “沒!”方辭雙手再次舉高,“我發誓。”


    徐陽臉上嚴肅的表情才落了,相信了她,抬手搭了她的肩,把她纖瘦的小身板兒攬到懷裏,帶著她往外麵走:“好好一聚會,偏來個不開眼兒的,真晦氣。走,哥帶你一個人玩兒去。”


    方辭被他勒得喘不過氣,拽住他的手,拚命往外麵扒拉:“知道的以為你是我哥們兒,不知道還以為你拐賣人口呢!”


    “拐賣啥啊?直接給你一悶棍兒,裝家裏。”


    方辭呸他一聲:“你家幫傭還不夠多啊?我告兒你,我可是個出了名的懶貨,打小就不幹活。拐了我,您還得貼我一日三餐的飯食,沒準兒還得賠錢。”


    徐陽笑起來,側過臉來:“還真被你給說服了。”


    兩人挨得近,昏暗的夜燈裏,他一雙明亮的黑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她,眉梢眼角都帶著笑。


    徐陽長得高大英武,寸頭兒,襯衣齊整地拴在皮帶裏,微微岔開著腿兒站定的時候,整個人顯得特精神,一張帶著幾分書卷氣的臉很英俊、很陽光,乍一看挺正經,挺高風亮節的,可那雙鳳眼都像是含著一汪春意。


    可方辭認識他十幾年,還不知道這廝的脾性?她摸到他的褲兜裏,翻出他的眼鏡,不由分說給他戴上:“別到處放電。”


    徐陽苦笑,勾著她的脖子讓她靠得更近點:“想玩什麽?你說,天上的星星哥哥都摘給你。”


    方辭和李璐要避諱,跟他可沒有什麽顧忌:“你跟李璐當年為什麽分手啊?還鬧成這樣?”


    徐陽的表情怔鬆了一下,不過很快恢複了,揚手拍了一下她的腦門:“小孩子管那麽多幹嘛!”


    方辭一腳就踹在他膝蓋上:“滾遠點!今天爺不用你陪了!”


    ……


    按照規定,李璐這一個禮拜都得住在方辭這兒,可方辭自己都是住在樊真家裏的,哪還有地方騰出來給她。


    李璐見她遲遲不提這誰人,倒也知情識趣,這日借著倒水的功夫和她說了,她有地方住,不用麻煩她了。


    方辭心裏鬆了一口氣,臉上卻露出遺憾的表情:“真是太抱歉了。”


    “抱歉啥?別放心上。”


    方辭的第六感一向不是很準,可這段時間,感覺卻很強烈。


    她覺得李璐對她有敵意。雖然表麵上看著和和氣氣,但方辭總覺得,她看自己聽不順眼的,她這猜測也不是空穴來風。零零碎碎,從很多小事上都可以看出來。


    最明顯的就是這周講座那件事兒,兩人分明是一起做的報表,約好了一起上台的,李璐講上半場,她講下半場,李璐卻故意缺席了,留她一個人在台上。


    兩人查的資料、做的稿件都不是同一個領域,方辭當時就懵逼了,好在她機靈,瞎編亂造胡謅一通,勉強讓她糊弄了過去。可一下課,主任就把她叫過去訓了一頓。


    回到辦公室,方辭推門就看到駕著腿兒坐在座椅上嗑瓜子的李璐。


    方辭走過去,把文件夾拍在她桌上:“你什麽意思啊?耍著我玩哪?看我不順眼拜托你直說,黏黏糊糊跟我演了多天,你不嫌惡心啊?”


    李璐似乎早料到了她會這麽生氣,一邊用紙巾擦著手指,一邊抬頭看著她:“你生什麽氣啊?”


    方辭氣急了,拽住她的衣領就把她從座椅上拉了起來:“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


    李璐臉上還是挺平和的,好像還挺欣賞方辭這會兒火冒三丈的樣兒。


    她說:“對,我就是故意的,你不爽快,我心裏就爽快了。”


    方辭氣得恨不能倆大耳刮子扇過去,好不容易才忍住了,鬆開了她。


    她本來就是個火爆脾氣,打小混在男孩堆裏長大的,別看這些年收斂了,脾氣真上來,那可是個說打人就打人的主兒。之前兩人客客氣氣的,她也對她客氣,可今天這一遭,李璐擺明了就是開涮她,她要還能忍,她就不是方辭了。


    可李璐分明做錯了,在她這樣的逼問下,卻還能維持著那麽一份鎮定。


    這就說明,她心裏有底。


    方辭想到這一點,也冷靜下來,冷冷瞥著她:“我不喜歡拐彎抹角,你今個兒就得把話給我說明白了。我到底哪兒得罪你了?你也別給我玩那些陰的,瞧我不順眼,咱們就一拍兩散,再找別的搭檔去。”


    李璐笑著拍了拍掌:“說的好,有話就要直說。方辭,我也憋了很久了,今天你不提,我也是要說的。”


    “你說啊,你倒是說啊!”


    李璐的聲音也提起來,高了八度:“你還有臉質問我?你明明知道徐陽不喜歡我,當年還給我做媒!你存心的是不?你就是存心看我笑話。你把我的臉都踩到了腳底,我才給你這麽一點小小的教訓,就就受不了了?跟你比起來,我這算什麽手段啊?這不小巫見大巫嗎?”


    “你跟徐陽怎麽樣,是你們自己的事,關我屁事?我怎麽就知道徐陽不喜歡你了?當年給你們牽線,我也是一片好心,能不能把握,得看你自己。你自己搞砸了,還要賴到我頭上?”


    方辭這些話,算是踩到了李璐的痛腳。她用看殺父仇人的目光盯著方辭,忽然就撲了上來,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我掐死你個小賤人!”


    方辭也不敢示弱,一腳就踩到她的腳上。


    李璐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外麵的老師和學生聞聲進來,好不容易才把兩人分開了。方辭捂著脖子喘著氣,這女人真是瘋了,下這麽大死手,這是要搞死她啊!


    雖然不是什麽大傷,但是方辭怕死啊,還是到醫院做了一係列的檢查。


    這些發小裏,樊真和徐陽的關係是最好的。她知道後,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徐陽,然後才告訴趙熙和唐宇。至於方戒北,樊真從來就不喜歡這人,因為他從來不跟他們野著玩。後來又除了逃婚那檔子事,樊真這些年提到他不開罵就不錯了。


    徐陽趕到醫院的時候,李璐和方辭還在病房裏扭打。


    幾人連忙把她們分開。


    方辭罵徐陽:“老徐,管好你的女人!我又沒惹她,她還非要跟我過不去了!你說,你倆當年分手跟我有半毛錢關係啊?我好心做媒還作出孽老了!”


    徐陽臉色鐵青,冷冷看著李璐。


    李璐冷笑,也死死瞪著他,像是要把這段日子壓抑在心底的憋屈都發泄出來。他不讓她好過,他自己又憑什麽好過?


    “心疼了?覺得我罪該萬死吧?”李璐說,“徐陽,你也就這點兒出息。”


    “你給我閉嘴。”徐陽的聲音中氣十足,抬手一指門外,“滾,現在就給我滾回去!”


    “你憑什麽讓我滾?你憑什麽?我才是你名正言順的女朋友,你竟然讓我滾?你這個王八蛋!”李璐撲上去,揪住他的軍外套,狠狠拽他的領章,恨不得要撕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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