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亮後來和他一塊兒去野外作訓,無事的時候說起這事兒,說謝謝他,其實他當時也是知道的,這些人經常背地裏說小梅,但是嘴長在人家身上,他又不能給他們封起來。而且他一個大老爺們,總不能把這些女的給揍一頓吧,隻能那麽忍著。


    被方戒北刻意打斷了一次後,那幫女學員倒不怎麽說閑話了。


    一是忌憚他,他這人作風正,眼睛裏容不得沙子,二是那些女學員,不少明裏暗裏都對他有好感,在喜歡的、崇拜的男人麵前,總不能把自己卑劣、狹隘的那一麵表露出來。


    女生啊,還是很要麵子的。


    方戒北心裏卻不以為然。


    有些女生啊,表麵上光鮮亮麗,心胸卻狹窄又醜陋,不憚於用最惡意的語言去中傷別人,說來說去,不過是一個妒忌。


    也許,她們也不怎麽喜歡龔亮,甚至不認識,可看到條件比自己差一大截的女孩子過得比她們好、嫁得比她們好,多少也會生出些攀比的心。


    他是真打心底裏不喜歡這樣的女孩子。


    人家搭什麽樣的人,喜歡什麽樣的人,管你什麽事兒?


    相不相配,隻有當事人有資格決定。


    結婚證也領了,方辭舒了口氣,把手塞到他手裏:“回家?”


    方戒北說:“明天半個酒宴吧。”


    “聽你的。要準備什麽嗎?”


    “不用,我媽和我姐都準備好了,到時候,咱們去個人就行。”他想了想,說,“我過兩天就要回機關那邊了,你跟我一塊兒去吧,我幫你申請隨軍,報人事那邊。”


    “好啊。”她又猶豫,“要辦多久啊?”


    “正常來說,一兩個月到一個季度吧。”


    “我的老天!”


    方戒北捏捏她的小鼻子,笑了:“我跟人事辦那邊的老周認識,讓他給走個後門,兩個禮拜就給你辦下來,怎麽樣?”


    方辭眉開眼笑,過了會兒,又擰起眉。


    “又怎麽了?”


    “去了你們那邊的機關大院,我還能不能去上班做研究啊?”


    方戒北苦笑:“隻是讓你換個住的地方,你以為是讓你去坐牢啊?”


    方辭笑起來:“那我就放心了。”老師和葉教授都對她寄予厚望,拿回那材料後,她也參加了一個研究項目,雖然隻是個打下手的,那可是半個研究人員了!半途廢話的話,臉麵上也過不去啊。


    ……


    婚宴辦得挺低調,隻請了特別熟識的親朋和好友。方辭出來的時候,換了件紅色的禮服,和方戒北依次過去敬酒。


    先敬長輩,後敬小輩,這是規矩。


    駱玉甫都來了,按著駱雲廷的脖頸說:“看看人家小北,再看看你,你能別什麽事兒都落後頭嗎?你老子我這張臉,在一幫戰友麵前都抬不起。”


    駱雲廷吊兒郎當地說:“別的就算了,結婚生娃這種事情,您還要比一比啊?”


    駱玉甫氣得板臉:“結婚生娃怎麽了,這可是頭等大事!你個兔崽子!”


    四下一片哄笑聲。


    駱玉甫麵子裏子皮子都快沒了,給鬧了個大紅臉。


    要不是這麽多人都在,方辭敢保證,駱雲廷要挨打了。這不,駱首長這手,已經下意識去順放在角落裏的掃帚了,可手一碰到掃帚柄,似乎想起這是什麽場合,又訕著鬆開了。


    徐陽沒來,隻是在微信裏和她道賀,讓樊真幫著把份子錢和禮物捎過來給她。方辭摸著禮盒,心裏有些沉悶。


    到底是十幾年的交情啊。


    他是她最好的哥們兒,拜把子的交情。


    樊真見不得她這樣:“大喜日子,你可別哭出來啊,多不吉利。徐陽那廝就是矯情,別理他,回頭我幫你揍他。這種日子竟然敢不來,真是找死。”


    “也別老說他,你跟展航那堆破事兒呢。解決了?”趙熙在旁邊插了句話。


    樊真一噎,訕訕地噤聲了。


    還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方辭不明白:“你跟展航怎麽了?”


    “沒怎麽。”樊真心裏別扭,又煩,不想說,可方辭目光不依不饒,冷笑著盯著她,樊真隻好鬆口,擺出不屑又故作豁達的神情,道:“年前他收購了颶風和嘉盛,現在是我老板。”


    趙熙又說了句風涼話:“還是前□□。”


    樊真一腳就踹了過去:“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趙熙就不是個閑得下來的,不讓他說,他還非要說,躲在方辭背後趁機攪合:“不止呢,我看那廝最近發春,還想跟你這個前□□再續前緣,發展一頓最新的□□關係。”


    樊真本來都熄火了,這下子,□□桶完全被點燃了,擼起袖子就衝過去。


    “丫你皮癢啊!別跑,小辭,你讓開,你給我讓開,今天我非揍得他連他媽都不認識……”


    一場婚宴,雖然簡單,卻熱熱鬧鬧地結束了。


    第080章 新家


    報告打上去後, 上麵很快就給分了新房子, 就在三號院後頭, 兩室一廳、不大, 但是很溫馨。搬家那天,駱雲廷帶了羅大成和嚴律幾人一塊兒過來給他們搬家具,從早上一直忙活到下午三點。


    完事兒後,駱雲廷一屁股在地板上坐下來,點了根煙:“真不是人幹的事兒。”


    方戒北去廚房給他們泡了茶,一人一杯用托盤端過去。


    “不了團長, 我跟老嚴還有事兒, 下次再來看你和嫂子。”羅大成站起來,對他敬了個禮, 憨笑兩聲。


    “去吧,路上小心。”


    二人走了,還剩個賴在客廳裏抽煙的駱雲廷, 吞雲吐霧, 坐得四仰八叉。方戒北冷眼看著他:“你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駱雲廷順勢接上去,搭住他的肩:“咱倆誰跟誰啊?”


    方戒北說:“把你手拿開,沒得煙屁股燒到我身上。”


    駱雲廷笑得沒臉沒皮:“燒了更好啊, 跟上麵打報告, 給方大團長您換新的。”


    方戒北都懶得理他了。


    就是個喜歡沒事找事的,某種程度上來說, 跟方辭一個揍性,典型的多動症, 半分鍾都不能消停。


    “對了,小辭呢?”駱雲廷問他。


    方戒北不動聲色地挑起眉:“我老婆你這麽關心幹嘛?”


    駱雲廷還真被堵了一下。


    “別再打小辭主意,不然,兄弟都沒得做。”


    駱雲廷不幹了:“你這話也太瞧不上哥哥了吧?簡直都可以算是人格侮辱了。我再混賬也不至於搞人家老婆啊?咱是幹這種缺德事的人嗎?”


    方戒北嗬嗬兩聲,摸了跟煙徑自含嘴裏。點上,吸一口。


    “難說。”


    駱雲廷算是吃了個大憋。


    方戒北不時看一下牆上的掛鍾,似乎是在等時間。


    “去接小辭啊?”


    方戒北這一次點頭,沒隱瞞:“人還在醫學院呢,今天可能要加班。我做晚飯過去接她吧,也免得碰上晚高峰。”


    “還做飯啊?那我也不打擾你了。”


    “我送你。”方戒北掐了煙,去廚房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把電飯煲插上,回頭到客廳撈了沙發裏的軍大衣就反手穿上,跟他一塊兒出了大門。


    天氣轉暖了,厚的那套大衣已經收了起來,這會兒他倆穿的都是這個級別的軍官才能穿的那種薄款無絨領的翻領大衣,從一堆巡邏兵裏穿過很現眼。


    一幫人齊齊立正,敬禮,喊“首長好”。


    駱雲廷不耐地擺手趕人:“去去去,又不是任務期間,還弄得這麽風聲鶴唳的,難得放個假都不讓爺爺消停,心裏都有陰影了。”


    方戒北低頭一笑:“你是虧心事做多了,生怕哪天就被抓了關禁閉吧?”


    “怎麽說話的?就你守紀律,就你有原則是不?”


    方戒北也不在意他的擠兌,心平氣和地反駁:“那也不是,我隻是做好我的本職工作,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


    駱雲廷懟了他一通,剛剛平息了一點火氣,就聽得他又接著說:


    “除了你。”


    ——氣得他差點岔過氣。


    這人這一張嘴,怎麽就越來越毒了啊?


    駱雲廷鬱悶地走了:“別送了別送了。”


    方戒北去了東門附近買了點菜,回屋後,簡單燒了兩個肉食,把蔬菜洗過後瀝幹就出了門。肉沒關係,菜要是燒了,回來那就一團抹布了,以方辭不會做卻極其會吃的挑剔性子,一口都不會下嘴。她有周期性的口腔潰瘍,隔段時間就會爆發,原因就是不肯吃蔬菜。他以前給她買過幾瓶維生素片,她嫌難吃,隻吃過一個禮拜就不願意堅持了。


    沒辦法,他隻能記下她最愛吃的那幾種蔬菜,做成她喜歡的口味,就盼著她能多吃一點。方戒北覺得,自己都要變成她的老媽子了。


    開車到了燕京大,正好趕上下班。他在人群裏掃了一眼都沒看到方辭,幹脆熄了火停了車,找了一圈,終於在旁邊的甜心幼兒園門口找到了她。


    她在和幾個小朋友玩。


    三月份,乍暖還寒,天氣還有些涼,這些小朋友手裏卻每人拿著兩個冰棍,方辭看到就緊趕慢趕跑過來製止了,說會吃壞肚子了,不讓他們吃。


    小朋友不買賬,一個紮著羊角辮的紅裙子女孩說,這是老師布置的作業,作業要做卡紙拚圖,用到棒冰棍柄。


    方辭:“你們買冰棍吃冰棍是為了拿到冰棍柄?”


    小朋友們點頭。


    方辭彎下腰嘲笑他們:“真是笑死我了,那你們幹嘛不直接把棒冰化水裏?不是更快更方便嗎?也不用吃這麽多棒冰了,拉肚子可不是好玩的。”


    小朋友們搖頭,齊齊指責她:“浪費是可恥的。”


    方辭的臉色不好看了。可不,方大小姐居然被一幫小屁孩鄙視了。


    她接過一個小朋友手裏的冰棍說:“別小看人,姐姐幫你們弄冰棍柄。都看著,看著啊,一口就能解決。”


    結果卻是是一口解決了,但是,她咬得太用力,一口把冰棍柄也給咬了下來。


    好好的冰棍柄——斷成了兩截,一截在她手裏,另一半連帶著還沒融化的棒冰——在她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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