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那我們趕緊過來。來,小雨,幫你姐提前東西。”張美群趕緊拎東西。


    “好。”


    周悅、張美群、周秦山、周小雨連帶外婆,拎著行李趕過來的時候,羅青昊、蘇靜靜、楊明明的家人也拎著行李趕過來,周悅這才察覺羅秋泉是個貼心的人,知道他們四個人的行李不少,所以特意派人開著麵包車過來,可把村民們羨慕壞了,周小雨更是激動地拉著周悅小聲說:“姐,我都沒有坐過小汽車。”


    “你想坐?”周悅小聲問。


    “嗯,我想坐。”


    “那你跟著我坐到縣城去床行找齊三叔,然後中午你和齊三叔一起回來,讓齊三叔用牛車拉你回來行嗎?”


    “這樣可以嗎?”周小雨高興的眼睛睜的圓圓的。


    “我去問問司機師傅,你去問問媽,看他們同不同意。”


    “好。”


    周小雨跑去和張美群說她想坐小汽車,周悅則是問司機師傅去南州市第一中學經不經過縣城的床行,結果不經過,那麽周悅也不好意思讓司機師傅讓路,於是便對周小雨實話實說,周小雨一臉失望,周悅不忍心說:“那你先跟著姐坐車坐大壩上,等姐買車了以後,再帶你到南州市逛,再坐久一點,好不好?”


    “好!”周小雨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個孩子,哪怕結果隻達到了理想的十分之一,她也會很開心,周悅看在眼裏,心底柔軟,在行李被羅青昊、楊明明放進後備箱時,周悅拉著周小雨坐上麵包車,周小雨興奮地用手捂著嘴巴,小聲對周悅說:“姐,這車就像個小房子,太神椅了,還會跑的。”


    “嗯,能跑的小房子,你喜歡嗎?”周悅笑著。


    “喜歡,姐,你快賺多多的錢,買能跑的小房子,也帶我去南州。”


    “放心,很快就會實現。”周悅篤定地說。


    周悅、周小雨不過說兩句話的功夫,麵包車已經開到了大壩上,周小雨坐在車內,看著車外,驚呼:“哇,一眨眼,我就上壩了!”把羅青昊、蘇靜靜、楊明明逗的哈哈大笑,尾隨而來的張美群嚴厲地說:“小雨別鬧了,快下來!不要耽誤你姐姐他們報名時間了。”


    “哦。”周小雨不大願意地應一聲。


    張美群走上前,把周小雨從車上接下來,這時候楊明明的父母兄弟,羅青昊、蘇靜靜的爺爺奶奶都跟著上來了,離別的氣氛在這一刻才渲染開來,各自拉著各自的孩子,叮嚀、囑咐一遍又一遍,隻到十分鍾以後,才有分的趨勢,這個時候周悅才將目光放向張美群身後一直默默無聞的周秦山身上,她沒有喊爸,而是直接說:“照顧好媽和小雨,如果你解決不了就找書記,他答應我會幫著你們的。”


    周秦山望著周悅,眼中帶著不舍,點點頭。


    “活著的人更重要。”周悅想說,大爹已經死了,不要再容忍了。


    “嗯。”周秦山應一聲之後,不知是大壩上風大,還是離別的氣息太濃了,總之周秦山眼眶有點泛紅,說:“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事兒寫信回來。”


    “好。”


    “去吧。”


    “嗯,外婆、媽、小雨,再見。”周悅衝外婆、張美群、周小雨揮手,接著車門關上,車子發動,,周悅四人衝著大壩上一群人揮手,大壩上的一群人也衝著他們揮手,隨著麵包車的行進,河灣村的一群人漸漸變成一個個黑點,接著周悅四人再怎麽回頭,都看不到了,四人心裏一陣失落,這時楊明明突然捂住了臉,周悅、羅青昊、蘇靜靜好奇極了,不待他們發問,便聽到楊明明吸鼻子的聲音。


    哭了……


    “喂,楊明明,你不至於吧?”蘇靜靜伸手拍拍楊明明肩膀頭。


    “怎麽不至於了?”楊明明捂著臉說。


    “你在哭啊?”蘇靜靜一臉的難以置信。


    “誰哭了?”楊明明放下手,眼睛紅紅看著周悅、羅青昊、蘇靜靜三人,說:“誰哭了?我這叫傷感,我從小到大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我都沒想到我會去那麽遠的市裏上學,我舍不得家不行嗎?”


    “行,行,非常行!”周悅三人一起說。


    “那你們還看我!”


    “不看不看。”周悅三人扭頭看向窗外,看著看著三人突然覺得楊明明這個“哭”的樣子太好笑了,居然同時“撲哧”一聲笑起來,本來挺傷感的楊明明在聽到笑聲之後,也跟著笑起來,離別的傷感立刻因為朋友的陪伴而消失,四個人一起說了些河灣村的趣事,將心中對家鄉的依戀徹底驅散,取而代之的是對南州第一中學的向往,四個人不停地說著開學及開學以後的事宜。


    蘇靜靜說:“南州一中是有食堂的,我們四個人以後可以每天到食堂裏集合吃飯。”


    楊明明問:“都有什麽菜?”


    羅青昊說:“可能和我們平時吃的差不多,說不定會好一點點。”


    周悅問:“那我們住哪兒?”


    蘇靜靜又問:“我們四個會分在一個班級裏麵嗎?我不想和周悅分開。”


    “……”


    四人帶著各種各樣的疑問來到南州市第一中學,司機師傅行事如羅秋泉一樣低調、嚴謹,為了防止學校學生過分注意周悅他們,在距離南州市第一中學還有一段距離時,他停下車子,讓周悅四人下車,走到學校裏。


    周悅四人本來就感謝司機師傅相送,自然是同意,和司機師傅說了感謝,便拎著行李,朝學校走去,走到南州第一中學學校大門口,四人驚呆了,因為河灣村中學太小太破,而且大多是茅屋,冬天冷,夏天還會有蜜蜂在牆體上打洞休息,可是南州第一中學完全不是,光一個學校大門就是河灣村的兩倍寬、兩倍高,一眼望去,便是學校的操場,特別大,還有籃球架,操場附近全是紅磚青瓦房,甚至還有樓房,一間茅屋都沒有,對四人來說真是太豪華了,尤其是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周悅和楊明明,楊明明小聲問周悅:“周悅,以後我們就在這兒上學了?”楊明明家到現在還是茅屋呢。


    “嗯。”周悅點頭。


    “寢室也是瓦房嗎?”


    “是的。”


    “我也要住瓦房了,真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啊。”


    四個人站在學校門口緩一緩激動的情緒,正要抬步時,耳邊傳來嘁嘁喳喳的說話聲音,四人轉頭看過去,發現來來往往的學生都在看他們四個人,不對,準確地說,大家都是在看周悅和羅青昊。


    為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第 49 章


    “咦, 那是周悅吧?我沒看錯吧?”


    “沒有, 還有羅青昊!”


    “就是他們兩個, 他們兩個上學不要錢的!”


    “對,沒錯, 他們比報紙上好看多了。”


    “誒你們看, 周悅的發型好好看啊。”


    “拉倒吧,那是人長得好看,你要是剪她那樣, 保證沒有她好看。”


    “人長得好看,學習也好, 估計會成為男生都喜歡的吧。”


    “少胡說,學校不準搞對象的。”


    “我們學校偷偷搞的還少嗎?”


    “……”


    這些悄悄的聲音落入周悅四個人的耳中, 四個人這才想起來, 周悅、羅青昊之前上過報紙的,怪不得大家都打量周悅、羅青昊呢,四個人明白之後鬆了一口氣,差點以為是四人犯了學校的忌諱,才招致這麽多注目呢。


    “嚇死我了。”楊明明拍著胸口說。


    “怎麽就嚇死你了?”周悅問。


    “我以為是覺得我太英俊了, 吸引眼球了呢。”


    “少臭美了。”周悅、蘇靜靜一起說, 然後羅青昊、楊明明一起拖著行李來到報名處, 周悅不得不承認這年代報紙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周悅、羅青昊走到哪兒,都能吸引一道又一道的眼光,令周悅、羅青昊心裏囧囧的, 二人強忍著不自在,與蘇靜靜、楊明明一起報了名,確認了身份、班級、寢室,蘇靜靜、楊明明在高興四個人在一個班、兩個寢室時,周悅悄悄地問羅青昊:“羅青昊,你感覺怎麽樣?”


    “什麽感覺怎麽樣?”羅青昊問。


    “大家都在看我們啊。”


    “習慣了。”


    “這麽快就習慣了?”


    “嗯。”


    “好吧,我也習慣習慣。”周悅學著羅青昊的樣子,屏蔽外來目光,和蘇靜靜拎著一大包行李,朝女生寢室走,羅青昊、楊明明見二人拎的困難,便上前幫忙,一路把周悅、蘇靜靜的行李拎到了二零一寢室。


    周悅、楊明明是第一次上樓房,驚奇的不行,感覺灰暗的人生不斷被南州第一中學刷新,露出一絲絲未來之光。楊明明正激動之時,女寢室管理員過來,把羅青昊、楊明明“清理”出去,並告訴二人,以後沒有她的允許不準進女生寢室,羅青昊、楊明明紅著臉出來,還被不少女生圍觀,周悅、蘇靜靜看著二人通紅的樣子笑作一團,然後才開始認真打量二零一寢室。


    二零一寢室有上下鋪六張床,兩張桌,一排木質衣櫃,不管是鐵床、桌子還是衣櫃每個上麵都寫了每個學生的名字,周悅、蘇靜靜找到自己的名字之後,便開始收拾行李,行李收拾到一半,寢室裏的其他女生陸續進來,看到周悅的刹那,四個人一個比一個驚訝,甚至有個圓眼睛的女生湊上來向周悅表達欣賞之情,鬧得周悅害羞不已,好一會兒才恢複淡定狀態,這後麵來的四個女生也都是從農村出來的,來到南州一中的目的就是為了有個光明的未來,算是誌同道合。


    於是不過半個小時,六個女生都熟悉了,幾句話之後就嘻嘻哈哈一起說笑了,不一會兒,寢室管理員過來點名,順便按著眾人的意思選了周悅為二零一寢室的寢室長,周悅還是第一次當“官”,頗有些激動,積極地參加了寢室管理員組織的寢室長會議,還做了會議筆記,然後開學的第一天,大家在忙碌中渡過,連午飯、晚飯她和蘇靜靜都沒有去找羅青昊、楊明明去吃。


    夜幕降臨時,南州市第一中學男女寢室的白熾燈亮起來時,大多數來自農村的學生驚奇極了,包括二零一寢室裏的周悅等人,可能大家出生都是一樣,所以都很實誠地說自己家裏還用著煤油燈之類的,說著說著大家就聊在一塊兒去,很少能夠遇到這麽年齡相仿、誌趣相通的,於是六個人在寢室裏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直到熄燈了,還在說,拿著手電筒來查寢的寢室管理員,吆喝一聲“不許說話,趕緊睡覺”之後,周悅等人趕緊閉上嘴。


    聽到寢室管理員腳步離去之後,又開始嘰嘰喳喳小聲說起話來,一直過了十二點,六個人才入睡,第二天也能精神飽滿地上課,南州一中開學不軍訓,而是做勞動,男生女生拿鐵鍬的拿鐵鍬,拿鐮刀的拿鐮刀,拿掃帚的拿掃帚,去南州一中後麵鋤地、割草、種菜……男生、女生分開幹活,幹了連續三四天,周悅、蘇靜靜隻有在集合的時候才看羅青昊、楊明明一眼,其它時間都是周悅、蘇靜靜和四個室友接觸比較多。


    就這樣,第五天下午,整個高一年級開始不幹活了,周悅、蘇靜靜這四五天累的不輕,於是晚上吃過晚飯之後,六個人都癱在寢室不動,一直到熄燈,因為太累,大家也就沒有再說話,都醞釀睡意的時候,一個室友開腔問大家有沒有想家,說她想家了,接著“想家”的氣氛在寢室裏彌漫開來,有兩個室友想家想的真吸鼻子,周悅倒是沒哭,隻是心裏濕漉漉的,她也想家了,想張美群,想外婆,更加想周小雨,她來之前和周小雨說了,不要撿柴禾了,好好學習,也不知道周小雨聽沒聽進去,也不知道周二娘有沒有找周小雨麻煩,周小雨那麽單純,會不會被欺負啊……周悅不停地想著。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她便爬起來,寫了封信,在寢室開門後,她到小賣部買了信封、郵票,之後將信投進郵箱裏,然後和蘇靜靜一起進教室上課,這才終於看了羅青昊、楊明明,中午吃飯時,四個人提著暖水壺打了熱水,然後坐在食堂裏一起吃飯,邊吃邊互相說著這四五天來各自的感受,說到想家想哭的事兒,羅青昊開口說:“楊明明也哭了。”


    “不會吧?”蘇靜靜張大嘴巴問。


    “你問他,他哭的可慘了。”羅青昊笑看楊明明說。


    “是真的嗎?”蘇靜靜一臉嫌棄地看著楊明明說:“楊明明,你怎麽又哭了?”


    “胡說八道,我的哭不是那種哭。”


    “那是哪種哭?”


    “哭窮的哭,你懂嗎?”


    “哭窮?”蘇靜靜不解。


    “能不哭窮嗎?你看,一頓飯要一毛三分錢才能吃飽,好貴呀!而且聽說還有學雜費,居然還有學雜費,還讓不讓人上學了!”


    “學費不都免了一部分,你爸不是挺能賺錢嗎?”蘇靜靜問,楊軍偉每個月從張美群那裏拿工資的。


    “可是我還有弟弟妹妹啊,早知道我從家帶鹹菜過來,可以省很多錢呢。”楊明明繼續說:“我應該把紅薯餅也帶來,可以省更多的錢!”


    “……”蘇靜靜無言以對,轉而看向周悅,周悅這才發現楊明明碗裏幾乎沒什麽菜,就是幹巴巴的幾個粗麵餅子,和一白瓷缸的白開水,他正哭窮時,半碗菜倒盡了他的飯盒中,周悅抬頭看去,是羅青昊,羅青昊倒完之後,直截了當地說:“救濟你的!”


    “羅青昊!你什麽意思!嫌棄我窮是不是?”


    “是,看你可憐啊,分你一半。”羅青昊直白地說,沒有歧視沒有同情,有的就是兄弟間純粹的情誼,周悅懂這種感覺,蘇靜靜懂,楊明明也懂,隻是楊明明沒動,羅青昊挑眉看他一眼,說:“不吃,那行,再還給我。”


    “住手!”楊明明一把將飯盒搶過來,對著羅青昊說:“要不要臉,給人的東西還想要回去!”


    “是誰天天罵我不要臉的?不吃還給我。”


    “誰說我不吃,我吃!”楊明明拿起筷子就扒一口在嘴裏,羅青昊一副平常的樣子繼續吃飯,周悅、蘇靜靜看著笑了,楊明明埋頭吃著,心裏一陣暖流流過,也不再說話,吃過飯之後,四個人在食堂的水池邊用楊明明的熱水把碗洗了,楊明明不敢說周悅,不會說蘇靜靜,於是就邊罵羅青昊邊朝水房去,周悅、蘇靜靜笑著和羅青昊說下午見,然後一起回寢室,走在寢室的路上,周悅腦中靈機一動,和蘇靜靜說:“靜靜,你幫我把暖水瓶和飯盒帶回寢室好不好?”


    “好啊,你要幹什麽去?”蘇靜靜問。


    “我有點事兒處理。”周悅說。


    “什麽事兒?都不能和我說了?”


    “不是,就是小事兒,等我處理好了,我就和你說。”


    “行吧,那你早去早回。”


    “好。”周悅看著蘇靜靜走進女生寢室,她便折返,朝學校水房走,遠遠地看到了楊明明拎著暖水瓶朝這邊走,她便站著不動,望著楊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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