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暖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兩聲,“那大好人能幫我按摩按摩嗎?我昨晚畫稿子畫得頭疼。”


    說罷就躺下,枕在他腿上,也不等他答應,就閉上了眼假寐,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揉這裏。”


    季初桐有些無奈,“你怎麽比我還會耍賴皮?”


    “跟你學的。”


    “哇,那你出師了。”


    雖然嘴上故意誇張語氣笑她,但他手下動作卻是輕輕柔柔,替她按摩。


    可能是昨晚畫稿子真的累到了,喻暖很快呼吸平穩下來,不知不覺就入了眠。


    季初桐替她揉了一會兒太陽穴,等著她睡熟,再輕手輕腳抱著她去臥室睡。


    動作盡管很輕,但還是吵醒了喻暖。


    才把她放在床上,她就睜開了眼。


    隻是她可能還沒從夢中緩過來,迷茫地看了一眼四周,看見季初桐,傻笑了一下,又重新閉上眼繼續睡。


    季初桐替她蓋上被子,看著她安睡的模樣,不免有些感慨。


    前段時間見到他時那麽恐慌,還差點報警,現在都能在他麵前安心睡覺了。


    這麽大的進步,真的不容易。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喻暖的房間。


    季初桐站在臥室裏打量這房間,初一看,這房間隻能用兩極分化來形容。


    以床為中心的生活區很平常,擺放的東西都簡潔整齊,床上兩三個大大小小的抱枕,床頭還有可愛的小夜燈,床頭櫃上空空,沒有擺放什麽東西。


    然而靠著另一麵牆的書桌那一邊,則是繁雜得讓人一眼看不完。


    喻暖沒有單獨的工作房間,想也不用想,以她一進入狀態就忘寢廢食的習慣,她把工作的地方移到臥室,就是方便她畫完稿子就倒床睡覺,或者半夜忽然有靈感,就從床上爬起來畫稿。


    季初桐走過去,打量她平時工作的地方。


    一張加長書桌上,除了一台台式電腦,還堆滿了各種工具,兩邊被書包圍,書架上都是一排排的漫畫和繪本。


    除去這些,桌上還有不少“喻暖風格”的小雜物,電腦下的卡通陶瓷小擺件,旁邊一盆防輻射用的小仙人掌,最顯眼的還是那罐插著一簇棒棒糖的玻璃罐。


    似乎是想到喻暖咬著棒棒糖,埋頭在這堆書裏“奮筆疾畫”的畫麵,季初桐忍不住笑了一下。


    瞥見棒棒糖玻璃罐旁邊貼著便簽的小玻璃瓶,季初桐目光微微一頓。


    他拿起那個玻璃瓶,看到便簽上的“獎勵”二字,一時還有些疑惑,看到玻璃瓶裏那顆櫻粉色糖紙的水果糖,想起這是陪她去超市那次,他獎勵她沒有逃跑的糖果。


    這是舍不得吃?


    季初桐有些受寵若驚,同時又在心裏暗爽,原來那時候,他對喻暖就這麽重要了?


    將玻璃瓶放回原處,又看到旁邊攤開的繪本,他頗感興趣地翻了兩頁,都是畫著一些擬人化的食物,穿著紅底黑波點裙的草莓小女孩,黃底黑格背帶褲的菠蘿小男孩,還有……一雙眼睛?


    季初桐一眼就認出來那雙桃花眼,右眼角下的那顆淚痣,被他嫌棄了二十幾年,可現在看這幅畫上的那顆淚痣,怎麽看怎麽覺得順眼。


    看到畫作下的署名和日期,他側頭看向床上熟睡的人,掀開唇角。


    原來他的小可愛,是這時候開始喜歡上他的。


    喻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昏昏沉沉醒過來時,看見季初桐撐著下巴坐在床邊,眯著眼,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她伸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又小聲地喊了一聲,沒得到回應。


    似乎是睡得熟了。


    喻暖舔了舔嘴唇,湊過去在他臉上飛快地親了一下,又像是做了什麽壞事一樣,立馬輕手輕腳地爬下床,踮著腳離開房間。


    而房裏睡覺的人,依舊閉著眼睛,似乎什麽都沒發生,隻是伸手摸了摸被親的地方,嘴角比剛剛上揚了一個弧度。


    喻暖撓了撓脖子上的小包,越撓越癢,忍住不再去碰。


    昨晚房間裏進了一隻蚊子,在她身上叮了幾個包,氣得她半夜三更爬起來找“作案者”。


    她取下手腕上的頭繩,把頭發紮成馬尾,準備去做飯,然而走到掛鍾前,一看時間,不得了,已經晚上八點了,知道自己這磨磨蹭蹭的性子,要做飯也來不及了,想著幹脆訂外賣,又跑去對門,想問喻晚想吃什麽。


    對門大門沒關,琴房的門也似乎沒關。


    一進門,就聽見喻晚狼嚎的聲音。


    喻暖嘴角一抽,悄悄走到琴房門口,透過沒關實的門縫,看裏麵的情況。


    看清之後,嘴角抽搐得更厲害。


    喻晚正抱著吉他,幻想自己站在舞台上,對著台下唯一的觀眾——麽麽,扯著嗓子喊:“觀眾朋友們大家嗨起來!”


    觀眾麽麽:“……”


    而喻晚還很是陶醉,仿佛自己真的站在圓形大舞台上,四麵八方地喊著“嗨起來”,麽麽,窗戶,牆,門口……


    “姐、姐?”看到“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喻暖,喻晚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喻暖朝他笑,“大明星,怎麽不嗨了?”


    喻晚:“……”


    喻晚默默把吉他放下,咽了口口水潤嗓子,很正經地回了一句,“我隻是練歌之餘偶爾調節一下心情。”


    喻暖很隨意地輕嗯了一聲,“晚上訂外賣,想吃什麽?”


    見她明顯沒把自己的解釋放在心上,喻晚有些喪,“隨便吧。”


    說完又很喪地看了喻暖一眼,補充:“隻要有肉就……”


    話說到一半,喻晚突然住了口,雙眼微微眯起。


    喻暖見他忽然變了臉色,伸手在他麵前晃了一下,“怎麽了?”


    “沒事,”喻晚幾乎咬牙切齒,“季初桐現在在對麵做什麽?”


    “他在睡覺……”對他突然憤怒的語氣和無厘頭的問話,喻暖有些莫名其妙,“怎麽了嗎?”


    在睡覺!?


    喻晚差點咬碎一口白牙。


    他緊緊盯著喻暖脖子上的紅印子,心裏將某個正在“睡覺”的人罵了一萬遍。


    這個禽獸!


    作者有話要說:  喻晚小朋友,你的思想很有問題。


    第27章 第二十七頓


    喻晚的比賽在即, 忽然提議要去附近廣場賣唱練練膽子, 自己去就算了, 還非要拉著季初桐。


    原本季初桐也想拉著喻暖去,讓她多適應適應, 卻被喻晚強烈反對。


    喻暖直覺他是又開始打什麽小算盤, 卻又因為季初桐也答應了喻晚的請求,不好再說什麽。


    於是二人在周日的大清早就背著設備出了門,去附近廣場賣唱練膽。


    喻暖待在家裏, 陪著麽麽,也樂得自在。


    在喻晚和季初桐出門後不久, 她又忽然想起今天是周日,該去便利店添置零食了。


    無奈換了身衣服, 鎖上門下樓去便利店。


    天氣一天天轉涼, 現在穿外套也不怕被人當作異類。


    雖然麵對季初桐毫無壓力,和喻晚也能保持距離正常相處,但一看見陌生男人,喻暖還是忍不住想避開。


    索性早上沒有很多人,便利店也開門沒多久。


    輕車熟路地在便利店裏飛快地挑選完零食, 恰好收銀台還沒人排隊, 她正想去結賬, 想到最近喻晚一直在練歌,又返回去挑了一瓶蜂蜜,哪知轉身回來,收銀台那就排了一個人正在結賬。


    還好是個女人。


    喻暖輕呼一口氣, 靜靜排在後麵。


    正在結賬的是個中年女人,似乎和她媽是差不多的年紀。


    中年女人好像聽說了店裏有會員製,臨時要辦會員卡,但今天店裏的收銀係統出了問題,收銀員妹子輸入了兩三次,都顯示不成功。


    喻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又望了望門口,內心期盼著前麵人快一點,千萬別進來男人。


    中年女人似乎注意到了喻暖的急切,也知道自己在這辦卡,耗得有些久,跟收銀員姑娘說了聲算了,又朝身後的喻暖抱歉一笑。


    沒有言語,卻讓人感覺到誠意。


    喻暖有些不好意思,客氣地問了一句,“阿姨,您需要先用著我的會員卡的嗎?也有優惠的。”


    中年女人驚訝了一聲,“這怎麽好意思?”


    “沒關係的,”喻暖把會員卡遞給收銀員妹子,邊笑說道:“反正辦卡當天也不會有優惠,就當給您提前體驗一把會員服務了。”


    說完她開小玩笑自我吐槽,“這麽說,搞得我好像這店的推銷員一樣。”


    中年女人被她逗笑,道了聲謝,結完賬也不馬上走,等在旁邊看她結賬。


    喻暖結完賬,見中年女人還在旁邊等著,以為她還有什麽事,還沒問什麽,就聽對方問:“姑娘,你也住在這小區嗎?”


    喻暖一愣,點頭,“是呀。”


    中年女人笑,“那你知道13棟往哪走嗎?”


    她頓了一下,解釋道:“我是來這看兒子的,第一次來。”


    喻暖頓時了然,笑著點頭,“真巧,我就住在13棟,我帶您過去吧。”


    聞言,中年女人眼睛一亮,連忙說好。


    喻暖雖然不能和男人打照麵,但拋去恐男症不提,她也是個很能和人打交道的人。


    簡單來說,就是討喜。


    中年女人也善談,一路上和她邊走邊聊,很是親切,就是聊的話題略……微妙。


    比如老家在哪,家中幾人,什麽工作……雖然沒相過親,但喻暖卻莫名覺得自己正在“被相親”。


    而中年女人似乎是怕她以為自己是騙子,每次問這些問題前,都把自家兒子的情況先說出來,這也更讓喻暖的“被相親”感覺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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