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亮自是不知她在想什麽,繼續和她搭話,“我記得你當初選的法語專業,所以現在是做翻譯?”


    喻暖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解釋,也不想透露自己現在的情況,隻是含糊地應了一聲。


    每次一緊張就會自虐,她已經忍不住開始掐自己的手指了。


    話題進行得生澀,齊亮也有些尷尬,但更多的是疑惑。


    當初的喻暖開朗大方,和誰都能笑成一團,現在怎麽內向了這麽多?


    出於禮儀,他沒有過問,但他不問,不代表別人不好奇。


    趙琳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她當初喜歡過齊亮,也知道齊亮喜歡喻暖,所以一直和喻暖不對付。


    雖說她現在結了婚,但現在看到齊亮現在仍對著喻暖獻殷勤,心裏還是會不舒服。不是說她現在還喜歡齊亮,而是出於一種女人的虛榮。


    看見喻暖瑟縮的模樣,趙琳皺了下眉,像是想到了什麽,勾唇笑了笑。


    因為在高中養成了什麽事都要去和喻暖比較的習慣,在高中班群聊天時,她也格外注意喻暖的情況,所以對喻暖在大學的專業和班級了若指掌。


    她先前聽過一個八卦,兩年前w大某畢業班在畢業時發生了一件事,據說還鬧到了法院。


    被那件事影響的女生,還患上了心理疾病。而那個畢業班,那就是喻暖在的班。


    之前沒怎麽注意,但現在看到喻暖這模樣,她大概有了判斷,那件事的當事人,和喻暖一定有關聯。


    趙琳抿了一口酒,故意提高聲音,“喻暖,你以前和班長關係不是挺好的嘛?怎麽現在這麽生疏呀?”


    趙琳旁邊的女人也搭腔,“是呀,喻暖,感覺你變文靜了好多,以前那麽會聊天,今天怎麽都不說話?”


    喻暖扯了扯嘴角,還沒說什麽,就又因為趙琳的下一句話白了臉色。


    趙琳幽幽開口,“你是不是因為兩年前那事,還有心理陰影哪?”


    她旁邊的女人滿臉好奇,“兩年前那事?什麽事?”


    聽聞有八卦,其他正聊天的人也紛紛停了下來,看向這邊,目光裏滿含探究。


    連齊亮都忍不住看向趙琳,想聽她說出什麽。


    被眾人注目的感覺讓趙琳心情大好,當然更讓她愉悅的是終於能比過喻暖的快感。


    她懶懶地開口,“哎,原來你們都不知道啊?就是兩年前……”


    “哐當——”


    酒瓶落地的破碎聲打斷了趙琳的話。


    所有人都把視線移向聲源處。


    喻暖站在座位上,手裏還拿著另一個酒瓶。


    她哆嗦著嘴唇,死死盯著趙琳,臉色蒼白,顫著聲音開口,“夠了……”


    趙琳也站起身,揚起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喻暖,你怎麽了?不就是因為那件事得你恐男症嘛,大家都是同學,說出來也沒什麽大不了……啊!”


    “我說夠了!”


    趙琳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砸過來的酒瓶嚇得抱頭尖叫。


    酒瓶沒砸中人,掉落在地,哐當破碎。


    喻暖站在座位上,還保持著扔酒瓶的姿勢,兩眼通紅地瞪著趙琳。


    所有人都被她的舉動嚇到,看向她的目光裏多了幾分同情。


    齊亮也驚訝得說不出話,心中的疑惑全部解開,難怪喻暖現在表現得這麽安靜,看到他時一直躲避……


    他看向喻暖,眼神裏多了幾分心疼,和未曾察覺的憐憫。


    感受到這些目光,喻暖的臉色越來越白,眼睛卻紅得像是要滴血。


    落在身上的目光如同刀刃,一刀一刀劃在她身上。


    情景似與兩年前在法院被人圍觀的畫麵重疊。


    她仿若溺水者,被強迫灌入冰涼刺骨的河水,無法呼吸,又抓不住一根救命稻草,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往下墜。


    那下麵,是深不見底的地獄,靈魂都無法安眠。


    “喻……”


    “喻暖!”


    在齊亮想喊她一聲的時候,包廂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麵大力打開。


    滿頭大汗的男人撐著門框直喘氣,似乎是跑了很長一段路。


    季初桐在小區門口看到喻暖的消息,什麽都沒想就直接攔了的士趕往酒店。


    可誰知道那的士司機剛好是個新手,話挺多,路卻不認識一個!


    明明十分鍾的路程,因為那新手司機不小心拐上了高速,繞了一個大圈,硬是花了半小時。


    季初桐差點被氣死,要不是因為趕著過來,他絕對要去投訴,去他們公司總部投訴!


    看到喻暖人完好地站在那,季初桐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朝包廂裏被他嚇到的人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又朝喻暖招手,“喻暖,我來晚……”


    他的話在看清喻暖表情的一瞬間止住。


    而喻暖也在看到他的瞬間,再控製不住盈在眼眶裏的眼淚,淚珠倏地滑落,在臉上留下一條明顯的淚痕。


    季初桐沉了臉色,快步走向她,扶著她肩膀,“誰欺負你了?”


    喻暖低頭撞進她懷裏,聲音都發著顫,“帶我走……”


    季初桐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顫抖的肩膀上,將她攬入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安撫,“乖,我在這呢,別怕。”


    他邊低聲安撫喻暖的情緒,邊掃了一眼包廂裏的人,目光在齊亮身上微微一頓,最終落在他旁邊站著的趙琳身上。


    季初桐朝她笑了笑,“能問一下發生了什麽事嗎?”


    趙琳不自覺退了半步,對麵的男人雖然是笑著的,可那壓迫感十足的目光,卻讓她沒了底氣。


    她並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先用“不知道”帶過去,可她旁邊的女人卻先替她說了。


    “趙琳跟我們說,喻暖發生了一些事,患上了恐男症,也沒說其他什麽,喻暖就忽然拿酒瓶砸她。”


    “這樣啊……”


    季初桐拖長了尾音,嘴角還掛著笑,眼神卻越來越冷。


    感受到懷裏人微微的顫抖,他輕輕順了順她的背,給她安撫情緒。


    見有人給自己撐腰,趙琳壯著膽直起腰,“喻暖,你憑什麽拿酒瓶砸我,給我道歉!”


    季初桐看向她,抿了抿唇。


    他騰出一隻手,拿起桌上的酒瓶,掂量了兩下,“是用這個砸的?砸到了嗎?”


    趙琳揚高聲音,“砸到了我還會站在這!?”


    “也是,”季初桐竟然附和了一聲,“我替她道歉,對不起,這種道歉能接受嗎?”


    在座人都知道,先撩者賤,明顯是趙琳先挑起的事,喻暖用酒瓶砸是過分了點,但要論道歉,雙方都應該道歉。


    但所有人都沒料到他會這麽爽快就道歉,包括趙琳在內,在季初桐道歉之後,都愣了一瞬。


    趙琳趾高氣揚地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這還差不多。”


    “趙琳,別鬧了。”齊亮看不下去,忍不住訓斥了她一聲。


    他看向喻暖,見她縮在季初桐懷裏,眼裏閃過一絲心疼,又看向季初桐,歉疚地開口:“抱歉,本來隻是想聚一聚……”


    季初桐斜睨了他一眼,沒搭理他,而是低頭看向喻暖,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問:“現在還有力氣嗎?”


    喻暖從他懷裏抬起頭,不知道他這麽問是要幹什麽,但還是含著眼淚點頭。


    季初桐朝她溫柔地笑了笑,俯身湊到她耳邊,輕聲道:“道歉我來做,醫藥費我出,出事我來擔。”


    在喻暖不解的目光中,季初桐握住她的手,把手裏的酒瓶交到她手上。


    “這次砸準點。”


    作者有話要說:  帥不過三秒的梧桐終於威武了一次


    祝大家周一愉快_(:)」∠)_


    第30章 第三十頓


    回到家, 喻暖的情緒平複了七七八八, 想到剛剛做的事, 開始顧慮後果。


    她並沒有用酒瓶砸趙琳,因為不相信自己再砸一次就能砸中, 所以她放棄了扔酒瓶。


    然後……直接走過去端起一碗湯潑了趙琳一臉。


    喻暖忐忑地看向季初桐, “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季初桐順了順她耳邊的頭發,“你擔心她再來找你麻煩?”


    “不是這個,”喻暖搖了搖頭, “我是擔心你會覺得我很暴力。”


    季初桐愣了一下,隨即輕笑出聲, “隻要你不對我家暴,暴力誰都沒事兒。”


    喻暖癟了癟嘴, 小聲為自己辯解, 語氣委屈,“我其實沒那麽暴力的……”


    “是是,”季初桐被她委屈的小模樣逗笑,“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這不算暴力, 再說, 咬人的兔子我也喜歡, 來,過來咬我一口。”


    說完,閉著眼,揚起下巴撅起嘴, 等著她湊過來親。


    喻暖:“……”


    見慣了他不要臉的模樣,喻暖差不多都要產生耐受性了。


    她從沙發上站起身,拍了下季初桐還撅著等親親的嘴,“來我房間一下。”


    聞言,季初桐睜開眼,激動得兩眼都快冒光,“哇,這麽快?”


    他猥.瑣地搓了搓手,故意做出羞澀的模樣,“人家還沒準備好。”


    已經走到臥室門口的喻暖停住腳步,轉身看向他,麵無表情,“你來不來?不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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