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一邊下棋的大爺像是知道什麽,又不好當著這麽多人麵說,他是知道這些老鄰居的,沒啥花心思就是嘴上不積德,“同誌,我有事情和你們單獨說。”


    章眺一聽覺得有情況說道,“行,我們到一旁說。”


    大媽趕緊說道,“就在這裏說唄。”


    “哪兒都有你。”下棋的大爺忍不住說了一句,“給你知道了,還不知道最後被編排成什麽樣子。”


    大媽不樂意了,章眺趕緊說道,“叔叔,我們到這邊說。”


    下棋的大爺點了點頭,和葉鞘他們一並去了旁邊,他手裏還拿著一顆象棋,臉上明顯帶著猶豫,說道,“其實我有天瞧見老板娘和一個男的發生爭吵,最後好像還給了那個男的一包東西,那個男的才走的。”


    章眺把情況記了下來,下棋的大爺趕緊說道,“主要是這事情我離得比較遠,說不定認錯人了,那老板娘也不容易還幫過我,這事情我一直沒說,要不是……”像是挺愧疚的,下棋的大爺叮囑,“如果和案子沒關係,你們也別往外說啊。”


    葉鞘說道,“叔叔您放心吧。”


    夏筱撓了撓臉,“這還真是一點秘密都沒有了。”


    把下棋大爺的話記在心裏,葉鞘又問道,“老板接手這個房子後,重新裝修過嗎?”


    “我記得好像裝修過一次,把廚房的位置還是什麽的改動了一下。”有個經常去吃飯的大爺說道,“因為沒啥錢,都是老板自己跑自己弄的,為了省幾塊錢,沙子這些都是老板騎著三輪車拉回來的。”


    章眺說道,“這老板挺能幹。”


    大爺說道,“是啊。”


    葉鞘又問道,“那老板前妻失蹤的時候,這房子開始弄了嗎?”


    大爺看向了一旁的大媽,大媽想了下說道,“這麽一提,時間還真差不多,因為看著隻有老板在幹活,就問了一次,老板說人不知道去哪裏了,因為她經常出門有時候通宵打牌有時候和人鬼混好幾天不回家,所以我也沒在意。”


    葉鞘心中已經有了猜測,“老板裝修好就開業了嗎?”


    大爺這次知道了,說道,“是啊,畢竟家裏等著用錢,又沒有用油漆這一類的,等牆幹了就開業了。”


    又問了幾個問題,把情況大致都了解了一番,葉鞘和章眺就準備離開,因為兩個人有正式工作長得也不錯,還有熱情的大媽拉著問他們結婚沒有,想要給他們兩個介紹對象,特別是葉鞘,雖然瞧著有些冷,可是長得好還是個隊長!


    葉鞘最不會應付這樣熱情的人了,沒有絲毫同事情誼地把章眺留下,說道,“我忘記拿東西了,回車裏一趟。”


    章眺不敢相信地看向葉鞘,葉鞘臉色變都沒變打了個招呼,在大媽們沒有反應過來時就已經離開了。


    夏筱捂著嘴偷笑,她直接背對著葉鞘,看著章眺被人圍著,忍不住都有些同情他了,忽然發現有幾個小貓小狗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其中有隻橘色的胖貓已經趴在了章眺的腳下,正用爪子抓章眺的褲腿。


    此時章眺也是驚喜,他還挺喜歡這些小動物的,說道,“這都是誰家養的啊?”因為這些貓貓狗狗不僅親人,還胖乎乎的,雖然有些髒可並不像流浪的。


    大媽說道,“就是野貓野狗,沒人養,你要是喜歡抓一隻走。”


    “它們還挺胖的。”章眺感歎道,他倒是想養,可是家裏有人對這些動物毛過敏根本養不了。


    大媽說道,“就是那老板時常喂,到了吃飯的點它們就過去了。”


    大爺忍不住說道,“老板和老板娘人真的不錯,也不知道誰做了缺德事,把死人放在他們那裏。”


    章眺見這些人終於不再介紹什麽親戚的閨女給他了,趕緊和人道別去追葉鞘了,等見到等在小區外麵的葉鞘,章眺怒道,“你如果不請我吃晚飯,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葉鞘倒是不在意這些,“行。”


    章眺這才滿意的跟著葉鞘往出事的小區走去,把老板喂養流浪動物的事情說了一遍,感歎道,“這麽瞧著,人還真不錯啊。”


    到底是發現了死人,出事了的小區家裏有孩子的都避著死了人的早餐店,倒是提起老板,少有人說他壞話的,而且也有人提到院子裏流浪的貓狗比較多,老板經常喂這些小動物,他們這邊的流浪貓狗都比別處的要胖不少。


    可是走了這一路,直到離開上了車,章眺也沒見到一隻貓或者狗,倒是遠遠聽見過狗叫,可惜還沒等他們過去,那些小動物就跑的沒蹤影了,“葉隊,你懷疑是老板他們殺的人?誰也不會這麽傻,殺了人還放在自家鍋裏。”


    葉鞘說道,“一切等屍檢報告出來再說。”


    章眺應了一聲,低頭整理剛才得到的線索,忍不住說道,“不是說院子裏很多浪流的小動物嗎?”


    葉鞘也注意到了這點,他倒是不懷疑有沒有動物,而是覺得這可能和夏筱有關係,好像從夏筱跟著他後,再也沒有小動物接近過他。


    夏筱坐在後座,心情有些不好,因為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也死了,而且屍體還不知道在哪裏,會不會也被人砌在牆裏,那她多可憐啊。


    葉鞘可不知道夏筱的這些心思,他請章眺吃完晚飯就把人送回家了,他覺得身邊有個鬼最大的好處是哪怕夏天車裏也不需要開空調,路過手機專賣店的時候,葉鞘就停了車,去買了個新手機,和他的手機一個牌子的,不過考慮到女生的喜好選了個淺色的,到報停買了電話卡裝好。


    等重新上車了,葉鞘才說道,“這個手機給你玩。”免得手機沒電,影響工作上的事情。


    夏筱看著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滿臉驚喜看了看葉鞘,“你是個好人。”


    葉鞘說道,“以後別玩我的手機了。”


    “好的。”哪怕知道葉鞘聽不見,夏筱也歡快地回答,她覺得可以容忍葉鞘的一些小毛病了,“我再也不嫌棄你內衣外套一起扔洗衣機這件事了!”


    路過超市的時候,葉鞘又挑了點水果這才回家,他原來不知道夏筱性別的時候,習慣在家光著上身,洗完澡隻穿短褲到處走,如今隻能穿著整齊的找好衣服拿到衛生間,“別偷看我洗澡。”


    因為手機的事情,夏筱對葉鞘的自戀容忍度高了不少,翻了個白眼說道,“稀罕。”


    夏筱並沒有進衛生間,而是貼著牆直接蹲坐著,她覺得可以和葉鞘談談比如他蹲廁所或者洗澡的時候,把家裏的電視打開,哪怕因為角度問題看不到聽聽聲音也好,總比聽著衛生間裏的水聲來的舒服。


    葉鞘洗完澡一邊擦頭一邊往外走,說道,“要看電視嗎?”


    夏筱趕緊說道,“要。”想到葉鞘聽不到她的聲音,就去碰了碰他的右胳膊。


    葉鞘過去把電視打開,說道,“我調台,想看哪個碰我胳膊下。”


    夏筱乖巧地在葉鞘的身邊坐好,“好的。”


    葉鞘拿著遙控器調台,當他調到一個綜藝節目的時候,就感覺到胳膊上有些刺骨的涼意,不過他臉色沒變,而是把遙控器在茶幾上,說道,“看吧。”


    夏筱選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沙發上,如果能再抱一個抱枕,旁邊放點小零食就好了。


    葉鞘從茶幾下麵的抽屜裏拿了紙筆出來,沉思了一下畫了個關係圖,老板和老板娘的旁邊都有一個箭頭打了個問號,一個是老板的前妻去向一個是老板娘見麵的男人。


    其實現在最重要的是牆裏麵的屍骨怎麽能讓人發現,他必須有個合理的理由,總不能和人家說,有個鬼告訴他,早餐店牆裏麵有具屍骨,所以大家一起來找凶手吧。


    葉鞘用筆點了點老板的名字,如果凶手是老板的話,那麽殺人的地點很可能是在家中,還有很重要的一點,葉鞘從鄰居那邊打聽到,在老板接手這個房子後,曾經裝修過一次,裝修好沒多久就開業了。


    很可能就是趁著這次裝修的機會屍體被藏進牆裏麵的,以前不少影視劇裏會有把死人砌在牆裏的劇情,但是葉鞘作為一個警察,很清楚的知道這是不可行的。


    水泥根本擋不住屍骨腐爛的臭味,那種臭特別濃烈,頂風三裏都能聞得到。老板開的是早餐店,而且店裏一直都在正常經營,這就證明,牆裏的屍骨沒發散過臭味,也就是說,這屍體砌入牆裏的時候,恐怕肉之類的已經剔除幹淨了,所以這幾年裏才會一點味道也沒發散出來。


    葉鞘深吸了一口氣,已經有了思路,如果是剔骨肉,這個動靜絕對小不了。根據鄰居說的,裝修都是老板自己跑的,那麽分屍剔骨的場地很可能就在早餐店,畢竟裝修有些動靜也不會讓人懷疑。


    而且剔骨很複雜,並不是殺個雞那樣簡單,隻要他做了那麽肯定會留下痕跡,正好現在調查鍋裏死屍的案子,不如就叫上鑒證科,對屋裏做個魯米諾反應,應該有一些地方會顯示出來的,當然如果老板當年太仔細,沒留下這些痕跡,那他就隻能再想辦法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夏筱:葉鞘,你願意給鬼充值買個新出的皮膚嗎?


    葉鞘:不願意。


    夏筱:qaq哦


    第六章


    夏筱等廣告的時候,看向了葉鞘,那紙上已經寫滿了字,其中分屍剃肉這幾個字還畫了個圈,哪怕是鬼,夏筱都嚇得咽了咽口水,“這多大仇啊。”


    葉鞘皺著眉頭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沉思,殺人分屍的地點大致確定了,血這些倒是好處理,可是人肉內髒這些又是怎麽處理的呢?


    聽著電視裏的笑聲,葉鞘揉了揉眉心不再去想,而是把紙筆收了起來看向了電視,其實他有點看不懂裏麵的笑點,“夏筱,你今晚把你能想到的事情都寫下來,我回來查查你的情況,看看能不能找出你的死因或者你的屍體。”


    夏筱歪頭看向了葉鞘,忽然覺得綜藝也沒有那麽好看了,“我不知道啊。”她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就好像有些東西直接被遺忘了一樣,“我就知道自己叫夏筱。”


    葉鞘聽不見,就自顧自地說道,“今天我能聽見你的聲音,是在屍體的旁邊,可是後來屍體被搬走我特意靠近屍體,也沒有聽能再聽見你的聲音。”


    夏筱用手碰了碰他的右胳膊,葉鞘說道,“你多少歲,家中都有什麽人,是哪裏的人,工作是什麽?”


    “不知道。”夏筱一問三不知,一臉茫然地看著葉鞘,飄到了葉鞘的左邊,碰了碰他的左胳膊。


    葉鞘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你都不知道?”


    夏筱又飄回右邊碰了碰他的右胳膊表示讚同。


    葉鞘問道,“那你知道什麽?”


    夏筱想要和葉鞘交流,想了一下小心翼翼伸出手指在葉鞘的手背上寫,“夏筱。”


    葉鞘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畢竟隻是感覺到寒意,可是感覺那寒意一道一道還拐了個彎,試探地問道,“你是在寫字?”


    夏筱趕緊去碰葉鞘的右胳膊,“是啊!是啊!”


    葉鞘想了下把自己的手伸出來,手心朝上,“寫吧,我看看能不能感覺到。”


    夏筱趕緊開始寫自己的名字,可是葉鞘隻覺得一股股涼意,別人在手心上寫字還能從觸感來猜測,可是她這個實在讓葉鞘無能為力,還冷的有些難以忍受,收回了手還塞在了抱枕下麵說道,“想想別的鬼,還能入夢什麽的,可是你還真是沒用。”


    “什麽?”夏筱瞪圓了眼睛,怒視著葉鞘,“我怎麽沒用了!你見過別的鬼嗎?我可是救過你的命的!你這樣很容易挨揍的,我要是有能力第一件事先把你揍了你信不信!”


    葉鞘靠在沙發上看了下時間說道,“行了,我該睡覺了,你別用我的身體做什麽奇怪的事情。”


    夏筱簡直要氣炸了,她覺得再沒有比自己憋屈的鬼了,“我能做什麽奇怪的事情,我不就吃了點東西嗎,又沒有吃很多,而且我有給你重新刷牙!”


    葉鞘伸了個懶腰,就去衛生間洗漱了,夏筱有些不爽的跟在他身後嘟嘟囔囔,“我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變成鬼已經很可憐了,救了你以後還隻能跟著你更是慘,你竟然還這樣對待我!”


    不知為何,葉鞘覺得自己耳朵有點癢,一手拿著牙刷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說道,“你是不是在罵我?”


    “辣雞,我從不罵人!”夏筱發現自己變成鬼身高也不夠,飄起來比葉鞘高一些,然後低頭看著他,覺得自己氣勢特別足,“我可是救了你,對我尊重點!”


    葉鞘擠著牙膏忽然感歎道,“其實你還是有點用處的,起碼能製冷。”


    “好生氣啊,一點也不想微笑。”夏筱覺得葉鞘性格特別惡劣,一點也不像在警局表現的那麽沉穩可信。


    葉鞘倒是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洗漱以後就躺在床上,因為屋裏的溫度低,所以葉鞘連空調都沒有開,反而開了點窗戶,這才覺得溫度正好。


    等葉鞘睡著了,夏筱才附身在葉鞘的身上,趕緊去折騰新手機了,玩了一會又打開電腦開始打小遊戲,早在葉鞘麵前表明了自己的存在後,夏筱就在電腦裏下了她有興趣的遊戲和電影。


    夏筱不知道自己這樣會不會耽誤葉鞘的休息,所以並不會直接玩到天亮,想了下打開文檔開始打字了。


    葉鞘是被鬧鍾叫醒的,他又躺了一會這才起來,整個人有些渾渾噩噩去洗漱,洗了把臉才真正清醒了一些,直接叼著牙刷去了書房,葉鞘雖然長得好,可是日子過的很糙,此時臉上還往下滴著水他也沒有在意。


    電腦果然是開著的,等他看見文檔上的字,忍不住眼角抽了抽。


    【葉鞘,你可以給手機充點錢嗎?】


    夏筱飄在葉鞘的身邊說道,“我想玩的遊戲需要付費下載。”


    葉鞘換了個手繼續刷牙,才看向第二行字。


    【我就記得自己叫夏筱,剩下的都不記得。】


    葉鞘覺得這個鬼真的沒什麽用處,挺丟鬼的臉。


    【葉鞘,你說我的屍體會不會也被人藏在牆裏麵?】


    看著這個問題,葉鞘突然覺得夏筱有點可憐,見沒有別的內容,就隨手把電腦關了,等漱口以後,這才說道,“反正你已經死了。”


    夏筱氣的一點也沒有了悲傷的情緒,怒道,“那也是我的屍體。”


    葉鞘用毛巾擦了把臉,扭臉看向涼意比較重的地方,“我會幫你找到的,你可是救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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