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舒茵沒跑多遠,她跑到了王爭家過去幾棟房子前頭,就沒有再跑了。


    她靠著牆坐了下來,心口還跳得厲害,腦子也亂糟糟的,她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地吐氣,盡量讓自己放鬆。


    “汪!”後麵傳來了大狗呼喚她的聲音,柳舒茵沒有出去,她伸著爪子揉弄了一下被液體打濕的毛發,緊繃著身體往牆壁更貼進了幾分。


    “歡喜妹妹,你為什麽要跑?”大狗即使沒有看見貓,但那氣味卻瞞不了他,他站在離貓很近的地方,也不再靠近,明明是一隻大狗,但這個時候,他說話的聲音卻含了些委屈,“你明明說要陪我的,為什麽要跑?”


    柳舒茵呼出一口氣,腦袋靠在牆上小聲地說:“王爭看上去不喜歡我,他不可能養我的。”


    就算他要養,她也不讓他養了,她要走!反正悶葫蘆已經有了新寵,把她忘到九霄雲外了,她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柳舒茵承認她嫉妒了,又嫉妒又委屈,她感覺被悶葫蘆背叛了,她那麽珍惜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卻隨隨便便地在她走後養了新的寵物,換老婆也沒有這麽快!


    “他不養你我養你!”大狗聽了她的話,急切地說。


    柳舒茵聽著,眼淚瞬間湧了出來,什麽啊,說這種話的,居然是大狗,“你要怎麽養我?”雖然極力想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些許的哭腔。


    大狗認真地說:“隻要有我吃的,就有你一口,我的窩也夠大,你給我的布娃娃還在,你能抱著它一起睡覺,我睡相很好的,不會亂蹬亂踢…………”他一項一項地說著,聲音低了下來,帶上了哀求,“不要走好嗎?明明之前在一起那麽開心,為什麽要走?”


    “我也不想走、”柳舒茵抽泣著打了一個嗝,“他們都不認識我,葉鳴舟還放狗吼我!”


    大狗剛想說什麽,王爭追了上來,“毛毛!趕緊跟我回去!!!”


    “汪!!”大狗叫了一聲,拔腿就想跑,王爭一個飛撲,抱住了大狗的後腿,“你皮癢了是吧!還想跑?!”


    “汪汪汪!!”大狗對柳舒茵的方向使勁叫了起來,“歡喜妹妹,一定要回來,王爭不養你我養你!我養得起你!”


    “瞎叫啥!趕緊住嘴,整得好像我虐待你一樣!”王爭氣死,拽著大狗的項圈就將它往家的方向拉。


    “嗚嗚汪……”大狗四肢抵著地,負隅頑抗。


    “我操,你你你,氣死老子了!你幹啥呢?你也發情了??”王爭氣死,“趕緊回家,這邊沒妹子!別瞎嚎!”


    “毛毛哥,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柳舒茵小聲地出口,在氣頭上的王爭並沒有注意那小到不能再小的貓叫聲,倒是大狗,聽見後,慢慢地放棄了掙紮,“汪汪!”一定要回來,我等你啊!


    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某個方向,就被王爭給拖了回去。


    柳舒茵在原地發了許久的呆,平緩了心情,才慢慢站了起來。


    剛才被那狗嚇得,到現在腿還軟。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想了一下之前和悶葫蘆對上的情景,那個時候,悶葫蘆看自己的眼神,是那麽的陌生,她換了一身皮,他也不認識自己啦,而且還養了新的寵物,就算王爭養了她,她能接受悶葫蘆那種陌生的目光嗎?


    跟那樣的悶葫蘆對上,每一天都是煎熬吧?


    有多想不開才會有剛才那種打算,柳舒茵甩甩腦袋,把眼淚憋回去了。


    別哭了,柳舒茵,你總是這樣,老是哭,哭又不能解決問題,堅強一點,他不過是你人生中的一個過客,沒了這一個,還能有下一個,沒啥大不了的。


    對,沒啥大不了的。


    她又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朝和王爭家相反的地方走去。


    抱歉啦毛毛哥,雖然你說的話很誘人,但我反悔啦,抱歉。


    柳舒茵在心裏這麽說著,心髒隱隱作痛。


    她垂頭喪氣地走到那條小路上,正盤算著未來怎麽辦,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歡喜。”這是在叫她的名字。


    柳舒茵僵住,她停住腳步,扭頭看去,是葉鳴舟,他手裏還拽著那條蠢蠢欲動想衝她撲過來的狼狗。


    他在叫誰?這裏又沒那隻暹羅,他這又是在叫誰?


    這個名字是已經給了那條狗了嗎?柳舒茵想到這個,心裏一陣鈍痛,哈,真是的,這個人,怎麽能這樣,她轉回腦袋,快步朝前麵走去。


    她還是離得越遠越好好了!讓他和他的“歡喜”


    相親相愛好了!!


    柳舒茵憋著一股氣,隻想趕緊遠離他,沒想到沒跑多遠,她就感覺身後一陣發涼,她禁不住回頭望去,就看見那隻狼狗張著血盆大口衝她跑了過來!


    她忍不住抬頭朝葉鳴舟看去,距離隔得遠,她也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站在原地看著那狗朝她衝過來的樣子非常刺眼!


    柳舒茵咬著牙,猛地回頭,用更快的速度朝前跑去,然而她終究不是很習慣用貓的身體奔跑,那狼狗又跑得那樣快,很快她就被它追上了,她嚇得爪子都軟掉了,速度一慢下來,更是被它堵得無路可去。


    那狗張著血盆大口衝到她前頭將她的去路堵住了,“嗷嗚!”狼狗呲著牙,眼神凶狠地看她,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吼聲,一步步朝她走過來,柳舒茵四肢軟綿綿的,想轉頭跑,卻一時不聽她使喚,她看著狼狗那臉,“嗚”地一聲哭了出來。


    這哭聲本來還含在喉嚨裏,然而隨著狼狗的靠近,瞬間大了起來,變得撕心裂肺,“喵嗷!哇嗷!”她自暴自棄地坐到地上,身子一抽一聳地配合著她的哭聲,反倒嚇得狼狗後退了一步。


    “別哭啊!”狼狗說話的聲音還有些稚嫩,是個清脆的少年音,“我是人民警犬,為國家服務,為人民服務,你沒犯事我又不咬你,咬你要挨批評的。”


    柳舒茵耳朵動了動,微微有些驚訝地睜開了一些哭的眯起來的眼睛,瞧它,“可是、可是你嚇我!”她哭聲更大了,聽在人耳朵裏,簡直就是撕心裂肺都形容不了的魔音。


    “沒嚇你,是你自己膽子小。”狼狗說。


    柳舒茵不管它說什麽,哭聲都沒有一丁點的減弱,這也是有了發泄的意思。


    “你哭啥啊,有啥好哭的,又沒咬你。”頓了頓,狼狗哄道:“好了,別哭啦,你看你這麽髒,哭了以後臉更髒了,明明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把臉哭花了可就沒人喜歡你了。”


    “要你管!”狼狗說的話戳到了她的痛處,“不要、誰喜歡我!反正沒人喜歡我!”


    她睜開淚眼婆娑的眼睛,恨恨地盯著眼前收斂了凶相的狼狗,“你別攔我,讓我走!”


    “不行啊,那個衰頭讓我堵你,不讓你走。”狼狗低下腦袋,對她小聲說,“好啦,衰頭過來了。”


    衰頭?柳舒茵抬眼見這狼狗往她身後看了一眼,慢慢扭頭,跟它一起往後看過去,是葉鳴舟。


    他沉默著走過來,在她身後極近的地方站定,柳舒茵抽泣著扭過了腦袋,爪子撐在地上,勉強地站了起來,“你走開啊,別攔我…………”


    她話還沒說完,葉鳴舟的手就蓋了過來,將她蓋了個滿頭滿臉,就跟以前一樣,手指指腹擦著她的臉頰,“歡喜、”他低聲叫了一聲,伴隨著一聲似有似無的歎氣,“回家吧。”


    柳舒茵抽泣的聲音都被堵在了嗓子眼裏,她伸著爪子,按住了他摩擦自己臉頰的手指,心髒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歡喜…………是在叫她?


    在叫她…………?怎麽可能,她明明不是那隻暹羅貓,他為什麽會叫她歡喜?


    他認出她了?不不不,不可能,怎麽可能,他不可能認出來的,她現在根本就是另一個品種了啊,他是有多眼瞎才會把兩個完全不同的貓當成一樣……


    ……難道她是代替品?


    柳舒茵糊塗了,一時之間也沒反應。


    葉鳴舟將它抱了起來,也不顧她渾身髒兮兮的將她摟進了懷裏。


    一股男人特有的濃厚氣息鑽進了她的鼻子裏,讓她回過了神,他身上還有汗濕,胸前也濕了一塊,味道卻不難聞,反而有那麽點……好聞,柳舒茵垂下眼睛,最後一滴眼淚從眼眶裏流了出來,她那張臉上已經濕得不能再濕,她沒想到貓的淚腺也是這麽發達的。


    不可否認的是,葉鳴舟抱著她,渾身被他堅硬滾燙的胸膛和手臂包圍,她那所有的委屈和難過都好像煙消雲散了,還有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葉鳴舟抱她回到了屋子裏,那屋子裏頭她的那些東西還維持著她走之前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


    那狼狗跟他一起進了屋,葉鳴舟將柳舒茵放到地上,安撫似地輕摸了一下她的腦袋,就起身走到餐桌旁邊,彎腰從底下拉出一個麻袋,朝一個鐵盆裏倒了滿滿的狗糧,狼狗“嗚”了一聲,跑過去埋首吃了起來。


    葉鳴舟還伸手從它的脖子往下,摸到了尾巴根那塊兒。


    柳舒茵看著,心裏又難受了起來,她撇開腦袋,不想看這樣其樂融融的投食畫麵。


    葉鳴舟喂了狗,就轉身進了浴室,柳舒茵看著闖進她視線的葉鳴舟消失在浴室門口,隨之而來的,是放水的聲音。


    柳舒茵蹲坐著,低下頭看著木質地板的紋理,眼淚又吧嗒吧嗒地湧出來掉在地板上。


    不知道是為葉鳴舟撿了她哭,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她說不出來卻用身體來體會至深的緣由哭。


    “你怎麽總是哭哭啼啼的。”那狼狗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蹭了過來,那張有些可怕的臉湊到離柳舒茵極近的地方,她都能感覺它噴出來的熱氣,“你別管。”她小聲地嘟囔著,伸爪子擦了一下臉。


    “你別擦了,這臉越擦越髒。”狼狗說。


    “你走開啊!你真討厭!”柳舒茵音量提高了幾分,抬起腦袋衝它叫道。


    “好,我走,我也不想管你,你哭的話別發出聲音,我吃飯呢。”狼狗說。


    柳舒茵恨恨地看了它一眼,又低下了腦袋。


    這個時候葉鳴舟從浴室裏走了出來,走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抱起來,將她帶到浴室裏,放進已經調好溫水的盆裏,開始給她洗澡。


    柳舒茵用力地看著身下的臉盆,心想,這是她洗澡的盆,葉鳴舟他居然給別的貓用!


    她可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吃自己的醋,現在跑,她又該死的舍不得,不跑留在這裏又泛堵!


    柳舒茵憋著一口氣,伸爪子朝水麵一拍,水濺了出來,濺了葉鳴舟一腿。


    葉鳴舟揉搓她脊背的動作頓住了,柳舒茵站起來,爪子勾著盆邊緣,就要爬出去,他反應過來,將她按住,抱回到了盆中間。


    柳舒茵不想配合他,就使勁搗亂,身上的沐浴露不僅蹭了他一身,盆裏的溫水也被她折騰得潑出了大半。


    葉鳴舟單手將她抱起來,重新換了水,硬是將她洗了個幹淨。


    這期間,她也沒敢撓他,雖然惱他,氣他,她也沒有對他動爪子,她現在對葉鳴舟的印象,還是節儉的要命的家夥,要是撓到他,舍不得去打狂犬疫苗,最後得狂犬病怎麽辦,一想到這個,即使心裏再委屈,她都好好地收起爪子,不敢和他的皮膚直接接觸。


    他將她用毛巾擦了擦,柳舒茵注意到他用的毛巾也是之前給她擦的。


    再鬧騰,她也沒了力氣,她餓死了,不僅是因為餓,還因為她使勁鬧,葉鳴舟都沒反應的樣子,讓她感到了泄氣。


    作者有話要說:  biu補完了,粗長吧233333今天的也算進去了哈哈哈哈(挺胸


    渣金:不好意思這裏是大金毛的專場qaq


    大狗:汪!


    ☆、no.29回來


    重新回來, 柳舒茵的心情已經變了, 她看著葉鳴舟給她倒的一大盆貓糧,恨恨地想, 當哪隻貓都能吃這麽多嗎!


    雖然別扭, 但是她還是去吃了,她肚子已經很餓了, 再別扭, 饑腸轆轆的肚子也受不了了。


    葉鳴舟坐在飯桌旁邊看著她,伸手摸了摸身邊狼狗的狗頭,“明天回去。”他的目光還在貓身上, 這話卻是對狗說的。


    狼狗“嗚嗷”了一聲作為回應。


    柳舒茵抬眼看了他們一眼,恨恨地繼續吃, 貓糧在她嘴裏吃出了咬牙切齒的感覺。


    跟那狗倒很多話啊?她剛來的時候, 屁都不打一個!討厭死了!


    不知不覺,她就吃掉了一大半的貓糧,再要繼續吃的時候, 她卻沒了胃口,她看著葉鳴舟的手還放在那狗的背上,心裏咕嚕咕嚕地冒起了酸泡。


    她吐掉嘴裏的貓糧,喝了些水, 就跑到了那個放雜物的房間。


    這裏放了挺多東西,很多東西都落了灰,柳舒茵爬上了已經少了好幾袋的貓糧堆上,尾巴圈在身邊, 閉眼打算睡覺。


    睡著睡著,狼狗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過來,柳舒茵本來忍著不想去理它,但它那熱乎乎的口水滴到她鼻子上的時候,她就再也忍不下去了,“你神經病啊!你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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