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是餓了, 屋子裏還有一桌席麵,是預備著給她和傅鈺喝交杯酒用的,她卻沒有多少胃口,餓了整整一天的人, 哪裏吃得下那些大魚大肉?


    銀耳湯裏加了糖霜, 甜甜的,喝了之後就不那麽緊張, 又有姚姝在旁邊陪著,把兩個小饅頭吃下肚子裏,豫章就覺得,去了的半條命又活了。


    “我哥哥還在前頭,趙泰他們都來了,硬是灌他的酒, 我都擔心他會喝醉了。”姚姝嗬嗬笑, 湊到豫章耳朵邊, “嫂子, 要是我哥哥不能洞房了,你會不會怪他?”


    豫章初還沒聽出是什麽意思,後知後覺明白過來後,頓時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啊”地叫一聲,揚手就要打姚姝,舉得高高的,輕輕地拍在她身上,“都是誰教你的些渾話?明日我可要問趙崢了。”


    要是換了前世,姚姝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的,而今生,她真的是被照顧得太好了,被寵得無法無天,這樣的話,她偷偷地說出來,還吃吃地笑,“嫂嫂去問啊,我才不怕呢!”


    “你這沒臉沒皮的姑娘!”豫章抬手捏她的臉,也不會使勁,但不得不說,被姚姝這麽一打岔,好像對即將發生的事情,豫章心裏也不害怕了。


    她甚至,突然之間有些期待。


    宮裏的嬤嬤說,會有些疼,她本來還在想,能有多疼,而如今,“洞房”二字,就跟魔咒一樣,讓她期待著,她是那麽喜歡那個人,做了他的妻子,把自己的身子獻祭給他,也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


    傅鈺進來了,他明明喝了酒,身上並沒有多少酒氣,一身紅色的喜袍已經脫下來了,穿了一件藍色的圓領長袍,豫章認識這件衣服,是在江洲的時候,她親手縫製的,她的臉不由得越發紅,燒得厲害,再一次偷瞄了傅鈺一眼,兩手緊握,掌心裏已經汗濕了。


    “在說什麽?”傅鈺也是抑製不住的喜色,洞房花燭夜,堪比小登科,今日是他人生最輝煌的時刻呢,他已經十八歲了,這是他人生的第一個姑娘,今日就要成為他的妻子。


    姚姝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把褶皺打平,笑道,“我正在跟嫂子說……”


    豫章慌得撲了上來,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讓她說話,“沒,沒說什麽。”


    傅鈺盯著豫章看,目光閃爍,豫章哪裏受得住,別過頭,臉紅得如同這屋子裏鋪天蓋地的紅,嬌豔如二月裏的海棠。他貪婪地看了一會兒,笑著對姚姝道,“還不出去,趙崢在雙溪館外麵等你。”


    “啊?”姚姝愣了一會兒,“她等我做什麽?”


    還是往外跑去,邊跑邊喊,“哥哥,良宵一刻值千金呢!”


    傅鈺無奈地搖頭,回過頭來,豫章正看著他,兩人視線對接,豫章又低下頭來,小聲地說,“你已經沐浴了啊!”


    豫章也早就換了一身衣服,臉上的妝容也已經洗掉了。濃妝豔抹的時候,固然是千嬌百媚,而此時的模樣也越發能打動傅鈺的心。他牽著她在桌前坐下,桌上已經有兩杯酒了,他執了一杯放在豫章的手裏,他自己也端了一杯,高高舉起,與豫章的相碰。


    “前兩年在江洲的時候,我們雖然朝夕相處,那時候,我天天都忙,顧不上照顧你,你跟著我,吃了多少苦,我沒有說,心裏還是有數的。”


    他在田間勞作,她提了籃子,裝上飯食,給他送飯。夏日裏怕他渴,中暑,為他送解暑的湯,冬日裏怕他受寒,冒了嚴寒為他送驅寒的湯,有時候還幫他打下手。


    他當初一眼看中她,是因為他看到了沒有父兄照看的姚姝,卻絕沒有想到,她原來是上天給他的驚喜。


    豫章眼淚都出來了,她歪過來靠在傅鈺的胸口,傅鈺也攬了她坐,為她抹去眼淚,“都說今日不該哭的,不吉利呢!”


    豫章生生把眼淚逼回去,她心裏如被熨燙過一般,他們在江洲兩年多,傅鈺對她一直以禮相待,今日到底是不同了。這種摟摟抱抱的事情,從前想都不敢想。


    “夫君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您知道我的身份,若不是侯府,我恐怕……早就……”


    傅鈺低下頭,用唇堵住了豫章的口,他眼睛看著她,見她羞得無所適從,便又放開了她,隻是那味道是如此好,如同品嚐了世間最美的佳肴。遙遙說得對,**一刻值千金,如今,他一息功夫都不想等了。


    兩人喝了交杯酒,傅鈺俯身把豫章一抱,陡然失重,豫章大吃一驚,不管不顧地雙手就摟住了傅鈺的脖子,又把頭埋進了傅鈺的胸口,傅鈺低頭看自己嬌妻,唇角高高翹起,勾勒出一抹新月般的弧度,已是美到極致。


    把豫章放在床上,傅鈺捉了她的手,“幫你夫君寬衣!”


    豫章要起身,傅鈺不讓,依舊是將她壓在床上。豫章哪裏做過這種事?在江洲的時候,她也是服侍過傅鈺的,卻沒有做過這種近身伺候的活。傅鈺的身邊從來沒有丫鬟,近身伺候的都是小廝。


    她原先還以為,傅鈺不喜歡女子近身,如今才算是看出來,他一直都是尊重她,因為她是他的未婚妻。


    雙手顫顫抖抖,根本就做不好,傅鈺又等不及,有些不耐煩,一根腰帶,胡亂一扯,就扔到床下去了。他開始剝她的衣服,她萬般不適應,卻依舊是咬牙忍住了。傅鈺俯身下來,呼吸有些粗重,噴著熱氣在她耳邊,“別緊張,一會兒會有些疼,忍著點!”


    豫章覺得,自己可以連呼吸都省了,還讓不讓人活。


    如交頸鴛鴦一般,傅鈺是個極為仁厚的君子,他再急也慢慢地等著豫章放鬆,又撩撥得她也有些不耐,隻覺得身子裏一陣空,想要什麽填滿,身下已是有汪汪的溪流了,傅鈺依舊是在外麵磨磨蹭蹭。


    他疼得厲害,也知道,一會兒,也要輪到她了。


    他在她胸口啃噬,逗弄,又上來輕輕地吻她的耳垂,慢慢地咬,聽她實在忍不住,發出羞恥的聲音,他才一個挺身而入。


    一陣痛傳來,如此突然,豫章的身體緊繃了一下,聽到傅鈺一聲悶哼,她突然又覺得,並不是那麽疼,相反還有不一樣的驚喜在其中,身體再一次慢慢地放鬆,一切都這麽自然。


    她並沒有像嬤嬤說的那樣,很疼,要多忍耐,她想,她大約是新唐最幸福的新娘了,她等了一會兒,傅鈺不動,依舊停著,呼吸卻粗重,她輕輕地扭動了一下身子,身體裏麻癢得厲害,像是在渴望著什麽。


    傅鈺是這麽好,並沒有讓她感到局促,他在她耳邊說,“我們是夫妻!”


    夫妻之間可以做這最羞恥的事情,卻又是光明正大的敦倫,她甚至都敢大著膽子在他身上渴求,一應是傅鈺這麽縱容著她。


    傅鈺打熬得一副好身體,每一次衝刺都那麽猛烈,好在她也沉浸其中,初時的不適,被他的溫柔以待磨平了之後,兩人的契合如同天與地一般圓融,交纏在一起,反反複複,她後來才知道,男人的縱容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雞腳三遍,她實在是熬不住了,傅鈺才勉強放開她,真正的夫妻之後,她甚至都可以跟傅鈺耍小性子,別過身子不理他。


    床上,已是泥濘一片,染了血的元帕胡亂地被踢到了角落裏。豫章隻看一眼,就羞得連頭都抬不起來。傅鈺笑著在她耳邊,“現在知道羞了,剛剛叫得那麽厲害的,是誰啊?”


    豫章狠狠地踢他一腳,傅鈺閃身躲開,嗬嗬地笑。他也是食髓知味,不肯輕易放過豫章。以前在宮裏侍讀,沒少聽一些渾話,皇太子還說,不喜歡處子,第一次要死不活的,在床上像是被淩遲處死一樣,倒是那些經了人事的婦人們,迎合起來,那味兒才可人。


    天知道,他為了今晚上,下了多少功夫,研製出了這一套戰術,果然是沒讓兩人都受罪。


    傅鈺抱起她,嗬嗬地笑,偶爾在她身上偷偷地啄一口,又叼著尖兒吮吸,看她眼睛瞪過來就又鬆掉,就是為了逗她玩兒。豫章就覺得,傅鈺怎麽還有這樣可愛的一麵,從前她就喜歡他,如今真是愛他愛到了骨子裏。


    她強打起精神,摟著傅鈺的脖子,緊緊地,舍不得鬆開,隻覺得這個男人,此刻讓她去死,她也是願意的。


    傅鈺把豫章放在浴桶裏,讓她先洗。豫章已是累得糊塗了,迷迷糊糊中,拍了拍浴桶的沿,“夫君也進來,我們一起吧!”


    她的意思,讓傅鈺一起洗完了早點休息。誰知道,傅鈺這麽壞,嗬嗬地賊笑著,長腿一跨進來了,也進去了。


    豫章的腰身如同水草一般,在浴桶裏擺來擺去,她隻覺得自己的腰都要折了。傅鈺的動作並不猛,相反,還有些慢悠悠地,她想他還有點良心,可等了一會兒,自己反而壓抑不住身體裏的那股子囂叫的時候,豫章就覺得,傅鈺大約是世上最黑心的狐狸了。


    一晚上四次,這還是她的chu yè,早起,她迷迷瞪瞪地醒來,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是在哪裏。直到身上如同被撕裂,重力碾壓一般的疼痛感傳來,滿眼都是喜慶的紅色,她才反應過來,她如今已經嫁為人婦。


    身邊的人,已經起床了,丫鬟進來,說世子爺去了練武場,一會兒回來陪她用早膳。


    豫章見日頭高掛,騰地就從床上跳起來,“什麽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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