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天語懶得理他,翻白眼:“吃你的飯吧。”


    聞天言嘿嘿一笑,又把話題轉到葉梵聲身上:“樊聲,什麽時候,把女朋友帶出來一起聚聚唄,我們也算是你家人啊。”


    葉梵聲筷子頓了一下,“你見過。”


    聞天語千叮嚀萬囑咐他,在向父母坦白前,一定不能最先讓聞天言知道,他對於事情的破壞度不容小覷。並且以他的智商,基本也就告別知情權了。


    葉梵聲嘴角抽了抽。選擇換了種方式承認。


    “哎呀,就看過照片。”聞天言還不服,腦子裏認定的是方莉婭,“我們幫你把把關啊。等天語到了帶男朋友回家的年紀,我肯定也得三堂會審,不合格就打斷他的腿!”


    聞天語憤憤地撂了筷子,“我已經到了好嗎。”


    “你才多大,在哥哥眼裏就是個小女孩。”


    聞天語憤憤地瞪著他,咬牙切齒:“你不吃飯我讓服務員撤了。”


    好不容易殺青後的休整期,聞天言能吃些葷腥,這會兒哪能放過啊,馬上把目光移回到飯桌上。


    聞天語對著葉梵聲縮了縮鼻子,一臉“你看我說什麽來著”的表情。


    葉梵聲彎了彎唇角,抬手給她夾菜。


    ——


    忙完學校的事,終於迎來了大學第一個假期。


    徐白白裹得厚厚的,行李箱放在腳邊,在大門口跺著腳跟她告別:“我回去了,你不用太想我啊。有事電話聯係,沒事微信微博聯係啊。”


    徐白白家在c市,放假坐高鐵回去,兩個人可能寒假這段時間見不到麵。


    聞天語也叮囑她,“路上小心,回家要是還想著減肥就管住嘴,記住沒?還說要交男朋友。”


    “知道啦。”徐白白狂點頭,一臉自信的樣子,接著問她,“你跟大師兄的事,想好怎麽跟家裏交代沒?”


    聞天語點頭,“就這回過年回家吧,那幾天我爸媽都在,我喊他過來,我們倆一起坦白。”


    她補充,“撿個我爸吃飽心情好的點。”


    大概,應該,好搞得多。


    就是網上鬧得亂七八糟的那些事,解釋起來有些麻煩,難讓人信服。


    “保重啊,”徐白白鄭重地拍了拍胸脯,“白白與你同在。”


    聞天語被她逗笑,“好了,快去吧,外頭多冷。”


    徐白白剛走出兩步,又呼啦啦拖著箱子回來。


    “對了,”徐白白從背上摘下背包,翻翻找找,找出個紙盒子來,遞給她。


    還有點小重。


    徐白白一臉認真:“對了,你之前不說你跟大師兄之間總有點隔閡,不太像正常情侶麽。據我分析啊,你倆估計是兄妹模式進入太久,一時難以轉換身份了。”


    “大師兄看起來一張聖僧臉,還是得你引導引導她,”徐白白拿眼睛努了努那個小紙盒,“我從我的藏貨裏精挑細選的,特合適你,你好好研究一下。”


    聞天語愣了一瞬,抱著小盒子有些感動:“白白……”


    徐白白大手一揮,衝她神秘地眨眨眼:“不用太感謝我。當然,你也可以和大師兄一起看啊,兩個人研究更快一點。”


    ……這就聽著不太靠譜了。


    告別了徐白白,聞天語抱著盒子,剛準備聯係葉梵聲,手機先響了起來。


    她看都沒看就接了起來,語氣裏帶著愉悅,“喂。”


    那頭安靜了幾秒,緊接著毫無預兆的,響起清冷的女聲:“天語,是吧?”


    聞天語臉上的表情一頓,腳也停住了,外麵的空氣貼在臉上極冷,呼出的熱氣在眼前聚成霧擋住視線。她聲音也放輕:“葉阿姨。”


    葉之斂在那邊沒應她這句,每句話都簡潔直接:“你現在在學校嗎?”


    “在的。”聞天語試圖看清前麵的路。


    “有時間嗎?我在你們學校附近的咖啡店。”葉之斂聲音裏沒有太多情緒,公事公辦,問出的話卻是沒有給她留拒絕的餘地。


    聞天語長出了一口氣,“……有的。”


    “那就好,”葉之斂說道,聲音裏終於染上一絲笑意,“就別告訴梵聲了,我想單獨和你談談。”


    “……好。”


    44、寶貝 ...


    葉之斂約見的咖啡廳是校門口步行街的一家。


    聞天語去過幾次, 倒也熟悉。


    她不是害怕見葉之斂,隻是麵對她, 總會讓她不自覺地去想象, 葉梵聲麵對她時, 是怎樣一副寒心的模樣。


    就是忍不住去想她的壞。


    深吸一口氣,聞天語推開咖啡廳的門,跟服務員詢問了一句, 很快她就被帶到了小包間門口。


    服務員幫她推開門, 裏麵濃鬱的咖啡香氣先飄到她的鼻息裏。


    聞天語深呼吸一口氣, 目光同對麵坐著的葉之斂對上。


    她緩緩走了過去, 感覺自己頭皮都繃緊了。


    葉之斂脫掉了外套大衣,黑色緊身的薄線衣將她保養得當的身材襯托得更加凹凸有致。


    她又剪短了頭發, 精心打理過, 瘦削的臉龐畫著精致的妝。


    聞天語走到桌前,淡淡地喊了一句:“葉阿姨。”


    “坐吧。”葉之斂語氣也淡淡的,明顯是有備而來, 看到是她一個人也很滿意, “我回國辦點事,辛苦你跑一趟了。”


    “喝點什麽?”葉之斂抬眼示意了一下服務員, 對方立馬把菜單放到她麵前。


    聞天語把徐白白給她的盒子放到桌旁,瞥一眼菜單,衝服務員笑了一下:“招牌奶茶,謝謝。”


    葉之斂唇角拉了拉,笑得意味不明, “我好久沒有見過別人點這類東西了。”


    聞天語頓了頓,抬眸看了她一眼,認認真真道,“他們家的奶茶,很好喝的。”


    葉之斂不置可否,拿著小茶匙貼著杯壁,一圈圈攪動著咖啡,黑度可見其濃鬱,她動作優雅,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阿聲就不喜歡這些甜膩膩的東西。”葉之斂笑了一下,難得的溫柔,“太小孩子氣了。”


    聞天語抓著手指的手一頓,沉下氣,沒有應聲。


    小包間裏靜了一瞬,放著悠揚的鋼琴曲,氣氛卻沒有跟著舒緩下來。


    很快,服務員把奶茶給她端上來,然後人退了出去。


    門合上,小包間裏徹底隻剩下兩個人。


    聞天語垂著眼眸,看著平時很喜歡的奶茶冒著熱氣,卻一點沒有嚐一嚐的欲望。


    空氣裏的壓抑讓人窒息,葉之斂身上的香水味混雜著咖啡的濃香,在溫暖的房間裏散開,讓她胸口也沉悶起來。


    隔了會兒,聞天語還是端起奶茶,格外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畢竟對麵的女人,隨時隨地都能挑出她的不是來。


    “年後,我可能就訂婚了。”葉之斂聲音輕輕,但掩不住裏麵的笑意。


    聞天語手晃了晃,奶茶沿著杯沿灑出來一些,到她手背上,倒是不燙,但葉之斂看著她明顯慌亂狼狽的一瞬,輕輕笑出了聲,順便把紙巾盒推過來,“怎麽這麽不小心。”


    聞天語抽出紙巾,擦拭手背的動作下手有些重,白皙的皮膚跟著紅了起來。


    她把紙巾捏成團揉在手心,沒有抬頭,“樊聲哥……他知道嗎?”


    “早晚都會知道的。”葉之斂聲音沉了幾分,“這陣子我就告訴他。”


    聞天語抬眸去看她。


    葉之斂姿態優雅地抬起咖啡杯,嫣紅的唇吹去上麵的熱氣,輕輕抿了一口。


    從容,優雅,大方。


    沒有一點點擔憂和自責。


    沒有一絲關切。


    “阿聲這孩子,”葉之斂放下咖啡杯,像個母親一樣給她回憶,“從小就比較獨立。跟著我滿世界跑,交的朋友不多,又重情義,所以對認識的人格外珍視。”


    聞天語手心的紙團被她捏得更緊,跟著被汗沾濕。


    “所以我也理解。”葉之斂聲音柔和了些,反而讓聞天語覺得別扭,“阿聲他在最需要朋友和同伴的時候,剛好我事業低穀期,因為你媽媽的建議搬到小鎮上。那個時候顧的他不多,他跟你們兄妹玩得最好。”


    “小孩子們,玩著玩著難免在意感情,這孩子又從小孤僻,遇上個玩得好的就在意得不行,所以可能打心眼裏真的把你當妹妹看了。”葉之斂笑了一下,一臉通情達理的模樣,“你倆上大學都能碰到一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點緣分的。”


    這話說的,就好像重逢是他們刻意為之一樣了。


    “葉阿姨,我跟樊聲哥在交往。”聞天語不卑不亢地同她對視,認認真真糾正她,話裏仍舊禮貌,“上次告訴過您的。”


    葉之斂臉上的表情一頓,隔了會兒,她唇角再度揚了起來,似乎沒有太在意聞天語不順她心意說出來的不順耳的話。


    “你們現在還年輕,阿聲重逢你這個兒時小夥伴,鄰家小妹妹,再加上你也迷戀現在這個優秀的他,兩個人急於把對方留在身邊,很容易產生情感錯覺。”


    “天語,”葉之斂語重心長的像個慈愛的長輩,看著她,“人生很長的。這次我結婚了,肯定就留在意大利,阿聲也會回去。”


    “國內的時尚圈不景氣,待在這裏對他而言是毀滅。他得到外麵的世界,在那個舞台和世界裏發光,和他一樣的人交往,站到眾人仰望的高處去,你明白嗎?”


    聞天語繃著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葉之斂對她的目光不甚在意。


    她手臂撐到桌上,湊近了些,聞天語很明顯地看到她右手無名指上閃亮亮的巨大鑽戒。


    “你在你自己的世界裏待得也挺好,阿姨沒有別的意思。可是你仔細想想,照著以前一樣,當兄妹,你們的感情也是可以一輩子的,不是嗎?”


    聞天語忽然低下了頭。


    葉之斂臉上流露的情緒和眼裏的不匹配,讓她感覺十分不舒服。


    聞天語攪緊了手指。


    手心的汗幾乎把那團紙巾浸濕。


    “樊聲哥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但是他喜歡帶著奶香的;他不喜歡苦味,所以其實不喜歡喝咖啡,是工作熬夜迫不得已;樊聲哥原本很喜歡畫畫,可是自從學了設計以後,就很少畫別的東西了;他唱歌很好聽;不喜歡被相機拍;緊張的時候,會捏緊手指,臉頰的肌肉也會繃緊,眼神會盯著某一處,所以麵對鏡頭,很多時候會是這個樣子的……”聞天語低著頭,一口氣說了很多,停下來的時候,胸口劇烈起伏著,那種壓抑的感覺幾乎把她吞沒。


    葉之斂臉上的笑意一僵,“你什麽意思。”


    “……樊聲哥笑起來很好看,可是他不愛笑。也不能說是不愛,隻是長久一個人待著,他習慣控製自己的情緒,不知道在人群喧鬧裏,究竟該怎麽去笑。不過,他總理解不了冷笑話。”聞天語執著地說著,這次猛地抬起頭來,皺眉盯著葉之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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