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安,你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要當新娘的人。”南茜叉腰,說。


    林馥蓁做出“上帝啊,總算有人明白”的手勢。


    但南茜馬上說:“你一定是昨晚喝了太多水,你一喝水眼睛就浮腫,你那雙浮腫的眼睛讓你現在看起來雙目無神,這是最大的原因。”


    緊接著,南茜表示這不是問題,她朋友說把冰粒打成碎片再製作成沙袋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說幹就幹,南茜風一般離開房間。


    離開前還一再提醒她,距離婚禮還不到八個小時時間,同樣昨晚參加單身派對的先生已經晨跑回來了。


    南茜的話讓林馥蓁更加頭疼了,按照南茜的說法,人們都在談論這場婚禮,這麽說來,柯鈤有可能也知曉這場婚禮。


    而後天,阿爾卑斯山下也有一場婚禮舉行。


    也許,她今天可以和連嘉澍舉行婚禮,後天和柯鈤舉行婚禮,再加上二十歲時的那場婚禮,這樣算來,在五年時間裏她就舉行了三次婚禮,這三次婚禮她都是以新娘的身份。


    很奇怪,她居然因為這個笑了起來,這個時候林馥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有心情笑。


    “在笑什麽?”有個聲音問她。


    笑著抬頭,笑著叫了聲嘉澍。


    笑什麽?他又問。


    搖頭,其實她也不明白自己在笑什麽。


    他一把她從床上抱起,把她抱到洗手間,糊裏糊塗在他催促下洗臉刷牙,糊裏糊塗在他催促下換衣服。


    離開房間時,她嘴裏還在嘮叨“嘉澍,你沒發現嗎,我現在眼睛有點腫,南茜說有辦法幫我消腫。”


    他沒聽她的嘮叨,加快腳步,手被他拉著,她也隻能加快腳步。


    吃完早餐,連嘉澍把林馥蓁帶到連釗誠麵前。


    “爺爺,我和小畫眉今天要舉行婚禮。”連嘉澍緊緊握住她的手。


    老人眼睛隻專注於窗外那隻紅嘴鷗,而那隻紅嘴鷗隻專注於那片蔚藍海岸。


    “爺爺,我要和蘭朵拉的外孫女舉行婚禮了。”連嘉澍換了另外一種說法。


    片刻,老人目光從窗外拉回,落在眼前的兩個人身上,緩緩伸出手,一雙手分別往一左一右方向,連嘉澍接住左邊的手,遲疑片刻,林馥蓁也伸出手。


    離開連釗誠房間,他們去了大廳。


    大廳裏聚集了這幢住宅上到管家下到清潔工的所有人,他們從科恩手中拿到精美的信封,據說信封裏放的是現金,自然那不是工資也不是遣散費。


    那是婚禮吉利金。


    他們一一來到林馥蓁麵前和她說祝福,期間就數南茜的祝福聲最大,都要把她耳膜震穿了。


    真頭疼。


    最後,連嘉澍變戲法般變出兩個大信封,林馥蓁被動地接過其中一個大信封,在連嘉澍眼神示意下,把大信封交給了科恩。


    然後,她聽到來自於科恩的祝福。


    一向不苟言笑的德國人這會兒和藹得像聖誕老人。


    這是一個好天氣,一個會讓人心情變好的天氣,但她的心情沒能變好,因為她頭疼。


    站在日光底下,林馥蓁和連嘉澍說:“嘉澍,我頭疼,我能不能回房間休息。”


    “不行,司機在等我們,不僅司機在等我們,還有很多很多人都在等我們。”連嘉澍輕聲和她說。


    司機在等我們,很多很多人在等我們,林馥蓁心裏重複著連嘉澍的話。


    “本來,婚禮彩排應該安排在昨天下午,我怕你太累,就把婚禮彩排安排在今天上午十半點,現在,距離彩排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二十五分鍾。”連嘉澍又說。


    林馥蓁一動也不動。


    “要不要我打電話讓醫生來一趟?”他問。


    “不用。”


    林馥蓁跟著連嘉澍上車。


    還是巫延吉開的車,還是一前一後跟著兩輛車。


    車子越過電子門進入下坡路,沿途各種各樣高大喬木,花朵累累的灌木讓人新生恍惚,以為自己要麽誤入仙境要麽就是置身於某個奇異星球,再拐了個彎,無盡蔚藍色以一種讓人猝不及防的姿態躍於眼前,迎麵而來的車輛昭告著:你處於人類世界。


    歎了一口氣,收回目光。


    “怎麽了?”


    瞅準某樣物體,發呆。


    “現在還頭疼嗎?”


    繼續發呆。


    “我們中午在酒店用餐,中午想吃什麽?”


    還是發呆,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現在思緒懶惰,她昨晚喝多了。


    “找一個比較地方停車。”連嘉澍對巫延吉下達命令。


    悄眼看了坐在身邊的人,表情可真嚴肅,嚴肅到林馥蓁以為昨晚自己參加的那場單身派對是真的單身派對。


    車子停在一處較為隱蔽的所在,對麵是人潮密集區:商場、廣場、遊客、餐館、紀念品店,城市觀光車讓人眼睛應接不暇。


    連嘉澍手往前麵一指:“巫延吉,你把她帶到那裏繞一圈。”


    慢吞吞跟著巫延吉,林馥蓁穿過馬路來到廣場,廣場有不少多媒體電子屏。


    林馥蓁在某百貨商店牆的電子屏上看到了方綠喬,方綠喬那張倒胃口的臉讓她注意力集中了一點,方綠喬現在似乎變成一名名人,她的豪華公寓門口圍著一大堆記者,那些記者一見到她就像蒼蠅見了蜜糖般圍過去,方綠喬麵無表情一一撥開他們,逃難般鑽進等在一邊車子裏,記者們還朝著遠去的車子拍個不停。


    而某運動品牌賣場牆上的電子屏幕那位年輕姑娘看著也眼熟,那位年輕姑娘和方綠喬遭遇也差不多。


    看了小會時間,林馥蓁才想起,屏幕上的年輕姑娘不久前她在連釗誠生日宴會上見過,當時她撞見過這位年輕姑娘和連嘉澍在接吻。


    這兩則新聞發布時間為今天早晨,也就是說記者們在這兩人門口蹲了一夜。


    跟著巫延吉進入商場。


    從一家家商店門口走過,和沿途三三兩兩人擦肩,這個時間點逛商場的人不多,服務生們有大把大把時間聊天。


    離開商場,過馬路,過完馬路,忍不住回望。


    這個世界是怎麽了?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關注一場婚禮,他們沒別的事情嗎?媒體們也真是,傾巢而出,所有和連嘉澍走得近的女人都幸免於難,□□公司也來湊熱鬧了,據說新娘人選達到兩位數。


    還有出席婚禮的嘉賓,通過公布在官網的嘉賓名單連嘉澍充分向這個世界展現他的影響力。


    還有,中午十二點開始,巴黎最大的電視台將對這場婚禮進行現場直播。


    跌跌撞撞往著車停靠的方向。


    在打開車門前,林馥蓁和巫延吉說,你能等五分鍾後再上車嗎?


    打開車門,展開雙臂,環住連嘉澍。


    手緊緊環住他。


    說:“嘉澍,現在還來得及。”


    就像南茜說的那樣,似乎所有人都在談論這場婚禮,商店的服務生、擦肩而過的人們、多媒體屏幕上、電視台……


    一切一切讓林馥蓁心驚肉跳。


    臉深深埋在他的肩窩處。


    “‘現在還來得及’這話聽起來很耳熟對吧?”連嘉澍語氣輕鬆。


    “什麽?”


    “‘林馥蓁,現在還來得及。’這話五年前我和你說過。林馥蓁,現在算不算你把它還給我。”他手輕觸著她垂落於背部的頭發。


    想想還真是,連嘉澍這個混蛋是和她說過這樣的混蛋話。


    可目前,她無意從他身上討回昔日受的委屈。


    手更緊環住他頸部:“嘉澍,這不一樣。”


    “我知道,”連嘉澍聲音淡淡,頓了頓,問,“林馥蓁,你現在相信那場婚禮是真的了。”


    林馥蓁心裏苦笑,現在她容不得她不相信。


    因為知道是真的,現在心裏更加的害怕,她不知道連嘉澍最終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最終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嗯?”


    “嗯。”應答。


    “林馥蓁,關於遊戲的第三個英裏我已經拿出充分的誠意,比如說為了讓你和你媽媽見上一麵,我讓巫延吉親自前往巴黎一趟,在我們婚禮彩排時,巫延吉已經在前往巴黎途中,我們午餐時,他們應該已經在來尼斯途中,吃完午餐,你就可以坐上我安排的車前往尼斯機場見你媽媽。”


    緊攀著他頸部的手一點點鬆開。


    “林馥蓁,不能光是我在表達誠意,你也得拿出你的誠意來。”連嘉澍和她說。


    “你就不怕我們以後彼此怨恨嗎?”她輕聲問著。


    “我怕,但誰讓你要和我那土撥鼠叔叔在我討厭的阿爾卑斯山山下舉行婚禮呢?不要以天真的語氣和我說,那換地方不就得了,不不,不管換哪個地方最終都會成為我所討厭的,我所憎恨的,所以,我隻能搶在你和他之前和你舉行婚禮了。”


    原來……是這樣。


    明白了。


    鬆開手。


    “林馥蓁,遊戲還要不要繼續?”他問。


    “我和我媽媽什麽時候見麵。”眼睛看著車窗外。


    “婚禮彩排需要一個鍾頭時間,完成婚禮彩排加上用午餐,你一點從酒店出發,酒店距離尼斯機場大約四十分鍾車程,你可以利用這四十分鍾車程好好休息補充體力,一點四十五分,你應該可以見到你媽媽,你和你媽媽有十五分鍾見麵時間,我也想讓你們見麵時間長一點,但今天下午尼斯旅遊局有花車巡遊活動,回來路上應該會堵上二十分鍾時間,兩點,你離開尼斯機場,回到酒店大約在三點左右,一個鍾頭應該足夠完成化妝換禮服。”


    還真是麵麵俱到,連花車巡遊都考慮進去了,這也應該是一名成功商人應有的縝密心思。


    “四點,我們舉行婚禮。”


    連嘉澍,去死,林馥蓁心裏如是應答。


    “可以嗎?”


    氣死吧,連嘉澍。


    “林馥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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