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提醒你們一次,槍口絕對不能對人,無論有沒有彈藥,一旦發現立即取消打靶資格!”


    “放心吧,班長,這點我們都知道,肯定不會犯!”一眾新兵聞言連忙點頭。


    這一條在授槍的時候就已經被反複提起過無數次,槍械安全使用守則中開篇第一條也是它。


    更別說,還關乎到打靶資格,大家哪裏敢放鬆警惕。


    “知道就好!”


    李剛對眾人的態度非常滿意,點點頭繼續說道:“什麽時候裝彈,什麽時候開保險,什麽時候開槍,一定要聽指揮,按照教官的指導進行操作,不要擅自操作,未得到射擊許可,不得開槍射擊!”


    “隻有在射擊開始的最後一刻,才可以將槍彈上膛!不準備擊發時,手指不要觸碰扳機!”


    “如果射擊過程中,槍械發生故障,不要擅自操作。


    射擊結束後,仔細驗槍防止有槍彈殘留在內部,並及時關閉保險。


    最後,嚴禁私藏彈藥!!”


    簡單將實彈打靶時需要注意的地方說了一遍,李剛想了想又問了一句。


    “對了,你們應該沒有人是左撇子吧?”


    同吃同住了這麽久,日常生活中李剛並沒有發現有誰是左撇子,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多問了一嘴。


    眾人紛紛搖頭,表示沒有人是左撇子。


    “班長,左手跟右手射擊有什麽區別嗎?”羅明忍不住好奇問道。


    這種事沒啥好隱瞞的,李剛直接回答道:“其他地方到沒什麽,主要是絕大多數槍械在設計的時候就沒有考慮過左手使用的情況,手槍之類的小型武器還好,但步槍就不行了。


    首先,拋殼窗的位置就很容易打到臉,其次還有槍械的一些人體工程學。


    除非必要,盡量避免使用左手射擊。”


    聽著李剛的解釋,大家恍然點了點頭,有人對著牆壁用左手試了試,確實別扭的厲害。


    距離半個小時的時限還有一會兒,大家索性圍在一起聊打靶的事情。


    作為五班唯一一個接觸過槍械打過靶的人,楚飛自然受到了重點照顧。


    “飛仔,你不是說之前打過靶嘛,開槍到底是啥感覺啊?”周星海湊過來好奇問道。


    “我都說了,我打的是手槍,手槍懂嗎,跟步槍完全是兩個概念!”


    “都是槍,有啥區別嗎?”


    “區別大了!你沒聽班長說嗎,咱們要打的是百米靶,我用手槍打的是十米靶,你說有沒有區別!”


    “好吧……”


    “百米靶很難嗎?會不會一槍都打不中啊!”


    沒有親身體驗過,大多數人對於十米靶跟百米靶之間的區別,都沒什麽太大感覺。


    頂多就是百米靶遠一些,十米靶近一點,還能有啥不一樣嗎?


    可事實卻是,當一塊靶子放到百米開外,在視野中看起來就基本隻剩一個模糊的小點,視力上若是有點問題,還會出現重影、虛光的現象。


    再加上第一次開槍對於手上槍械的後坐力,以及開槍時產生的噪音等等,不熟悉,不適應……


    別說命中靶心,能做到不脫靶都已經算是射擊天賦優秀了。


    這也是為什麽228團要在新兵下連前多次舉行實彈打靶的原因。


    現實不是抗戰神劇,更不是網絡小說,在沒有經過訓練的情況下,不可能出現第一次開槍就能槍槍十環的人。


    別說十環,能做到槍槍上靶,那都算是天賦異稟的天才了!


    “百米靶,在機瞄瞄準時看到的體積非常小,隻有手指甲蓋大小,你們第一次摸槍,我要求也不高,五發能有兩發上靶就算及格!”


    “能上靶四發,回來我請他喝飲料,要是能五發都上靶,明天周末多給一小時休息時間!”


    看著聚在一起討論打靶的新兵,李剛笑著許下承諾。


    “放心吧,班長,我肯定五發都上靶!”楚飛拍著胸脯自信道。


    其他人也不覺得自己連上靶都做不到,也紛紛跟著附和。


    “就是,班長,你也太小瞧人了,我肯定能五發都上靶!”


    “嗬嗬,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聽到新兵們信心滿滿的話語,李剛也跟著笑了。


    “練了這麽長時間的瞄準,要是還能五發都脫靶,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這樣吧,誰要是五發都脫靶了,明天也別想著休息去電腦房上網了,空出來的時間都給我練據槍瞄準!”


    對於李剛說的懲罰,大家都沒怎麽放在心上,五發都脫靶,那得多菜啊!


    他們可不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一個個都表示沒有問題。


    “我還不信了,五發都能脫靶,閉著眼睛蒙都能蒙中一槍吧!”


    “就是。”


    對於眾人賽前立g的行為,江辰表示跟自己沒關係,他可不想立g被打臉。


    雖然,因為夢境空間的存在,江辰練習據槍瞄準的時間遠超其他人想象,但沒有親身體驗過,心裏難免有些打鼓。


    萬一真要跟班長說的一樣,五發都脫靶……那丟人可就丟大發咯。


    李剛笑笑不說話,現在一個個自信滿滿,等到地方,真正上場的時候,他們就知道其中的難度了。


    當然,李剛也並非是存心要坑他們。


    正如他先前所說,練了這麽長時間的據槍瞄準,隻要臨場發揮能穩住心態,上靶個三四發還是不成問題的。


    基本功紮實一點,心態上不出問題,上靶五發,甚至命中一兩次靶心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


    瞄準練得再好,真正開槍的時候,還得看人。


    有天賦好的人,同樣是第一次摸槍,五發子彈全部命中,甚至打出不遜色於老兵的成績,在新兵連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每隔一段時間,新兵中就會冒出這麽一兩個天賦異稟的例子。


    同理,每年也會有那麽一兩個人,明明據槍練得不錯,動作也沒啥問題,但就是打靶的時候心態容易失衡。


    五發全部脫靶都不算什麽,甚至還有認錯靶子,把子彈打到別人靶子上的情況發生……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所有新兵再次來到樓下集合,在幾名排長的帶領下朝著目標靶場前進。


    這一次沒有再唱熟悉的團結就是力量,而是換了一首《打靶歸來》。


    路上遇到其他連隊,看著新兵們一臉興奮躍躍欲試的表情,再聽到熟悉的歌聲,老兵們都是會心一笑,想當年他們第一次打靶的時候也是這樣。


    滿懷期待的去,垂頭喪氣的回。


    心裏想著打靶的事情,新兵們唱歌的聲音分外洪亮。


    好好一首歌愣是被吼出了撕心裂肺的感覺,一個個唱的是臉紅脖子粗。


    雖然,這首《打靶歸來》放到回來的時候再唱更加應景,但誰又會在乎這種小事呢。


    一個個心裏隻想著等會打靶的事情。


    團部的靶場距離新兵營地有段距離,走了大概十來分鍾才到地方。


    “立正!”


    “稍息!”


    在靶場旁的一塊空地上停下,簡單整隊過後,以班為單位,由班長帶人上前領取子彈。


    五班的位置還不錯,前麵兩個班結束後,就輪到他們上場打靶了。


    隻有一個小時的使用時間,大家必須抓緊,趁著其他班還在準備,李剛帶著人開始壓子彈。


    一人五發子彈,幾分鍾的功夫就壓好了。


    另一邊,排在第一的班級已經走到靶位前準備開始射擊打靶。


    臥姿趴下,雙腿岔開成‘人’字形,將壓好子彈的彈匣裝好,幾名充當教官的班長,蹲在旁邊重申著開槍時的注意事項,教導新兵如何進行瞄準,並做好隨時應對突發情況的準備。


    大概又過了五分鍾左右,隨著一聲令下,槍聲就響了起來。


    砰砰砰……


    隻有五發子彈,很多人都還沒回過神,彈匣內的子彈就已經打空了。


    “退彈,驗槍!!”隨著班長一聲令下,確認槍械沒有問題後,再把地上的空彈殼撿起來,他們的第一次實彈打靶就算是結束了。


    直到下場回到隊伍,幾名新兵才慢慢回過神來,聽著旁邊戰友一連串的詢問,所有人都不約而同露出一臉懵逼的表情。


    上場前,有多麽自信,下來後,就有多懵逼。


    扣動扳機的瞬間,劇烈且刺耳的槍噪聲就占據了整個耳膜,猛烈的後坐力更是讓他們措手不及。


    很多人還沒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槍裏的五發子彈就已經打完了。


    至於瞄準……那是什麽?


    “一號靶,兩槍上靶,四環!”


    “二號靶,一槍上靶,一環!”


    “三號靶,脫靶!”


    “四號靶,一發上靶,五環!”


    ……


    “七號靶,十二發上靶,四十五環!!!”


    握著對講機跟跟靶壕溝通的班長,初聽到這個成績時,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等回過神來後,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


    十二發上靶?!


    一個新兵才五發子彈,也就是說,七號靶最少被三把槍同時命中過……


    回頭看了眼自己班那幾個還處在懵逼中沒回過神的新兵蛋子,三班長總覺得當時可能不隻有三把槍朝七號靶上開過槍,保不準得有個四五把……


    後麵,當正豎起耳朵仔細聆聽的新兵們,聽到對講機內傳來一長串的脫靶,以及不超過兩位數的成績時,一個個也跟著有些懵。


    這跟他們先前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別說什麽槍槍靶心了,這麽多人連一個五發上靶的都沒有!


    不,不對,這不是還有一個十二發上靶,四十五環嗎?


    等等……


    十二發上靶?!


    一個人也就才給五發子彈吧?


    “啥情況啊,五發子彈,怎麽還能打出十二發上靶來的?!”


    “難道是發子彈的時候,多給他發了七發子彈?!”


    “扯,肯定是邊上兩個人開槍的時候打到他靶子上了!”終於有明白人站出來說道。


    “啊?!不是吧,脫靶也就算了,還能打到別人靶子上麵?”


    “哈哈,這也太蠢了,他們開槍時都不看靶子嗎?!”


    現場瞬間變得嘈雜起來。


    “笑什麽笑,你以為自己能好到哪去?!”最終還是班長們站出來製止了新兵的吵鬧。


    新兵打靶打到別人靶子上麵並不算什麽,新兵連那年不出幾例類似的事情。


    可今天這個,實在讓人有些難繃,要不是現場有這麽多新兵在,連長和指導員也在旁邊盯著,幾個老兵班長估計早就忍不住笑出聲了。


    一個標準靶,上靶十二發子彈,光是想想當時的情景……


    特別是再配上三班長那張黑的宛若鍋底的臉,就更讓他們憋不住笑了。


    不過,鬧歸鬧,剛才的事情也給他們提了個醒。


    萬一自己班也出現類似的情況……


    想到這裏,剩下還沒有上場的班長連忙找到自己班的新兵,開始各種威脅恐嚇,言傳身教,生怕有人也出現類似的情況。


    他們的要求不高,脫不脫靶都不要緊,隻要別鬧出剛才那種笑話就行!


    “我肯定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靶子都能認錯,還打個雞毛的槍啊!”李剛前腳剛走,楚飛後腳就小聲嘟囔起來。


    這也是絕大多數新兵心裏的寫照。


    雖然,剛才三班的情況說明打靶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簡單,但絕大多數人頂多也就是稍微下調了一點,對自己槍法的心理預期。


    他們依舊充滿自信,堅定的認為脫靶,打錯靶子的情況,絕對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此時,另一個班的新兵也已經做好了準備,隻等班長下令開槍。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


    上一個班的教訓就在眼前,這次一個個新兵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不斷抬頭確認自己的靶位,生怕不小心打到旁邊人的靶子上。


    隨著班長一聲令下,槍聲再次響徹靶場。


    “一號靶,三發上靶,十八環!”


    “二號靶,兩發上靶,九環!”


    “三號靶,一發上靶,三環!”


    ……


    這一次的成績明顯要好上很多,除了寥寥一兩人脫靶拿個鴨蛋外,其餘幾人多多少少都上靶了幾發,最高環數也總算是突破兩位數了。


    “輪到我們了,所有人都準備好!”看著正在收拾彈殼準備離場的新兵,李剛回頭小聲提醒道。


    等了這麽久總算是輪到他們了,眾人立刻安靜下來,眼神熾熱的盯著不遠處的靶場,心裏已經開始幻想等會自己打出五發上靶驚呆所有人,然後被班長、排長另眼相看……


    隻是,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特別是在與下場的新兵擦肩而過時,看到他們滿臉沮喪的表情後,五班眾人莫名也跟著緊張起來。


    事情似乎真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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