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和胡凱一邊跟著張誌斌往山上走,一邊暗暗觀察著四周環境,隨著他們越來越接近營地,江辰隱隱能感覺到有數道目光正在盯著他們一行三人。


    江辰表麵上看似放鬆,暗地裏卻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保持著高度警惕,不露出任何破綻。


    沿著山路走了大概七八分鍾,營地大門已經清晰可見,正當江辰還著想多看兩眼時,幾名士兵從營地裏走了出來,直奔他們而來。


    “老鄉,你們從哪來的?”為首的士官一邊打量三輪車鬥裏的東西,一邊裝似無意的詢問道。


    “下河村,俺們是下河村的村民,昨天還有你們的人來俺們村買過東西呢!”不等張誌斌答話,胡凱率先開口道。


    胡凱用的是地方方言加普通話,聽到他話語中濃重的口音,那名士官眼中的警惕肉眼可見的消退了幾分。


    再看一旁的張誌斌,這個人他認識,昨天去村裏溝通的時候,他還去對方小賣部買過東西。


    最後將目光放到江辰身上,士官的眉頭微微一皺。


    江辰屬於那種天生就非常難曬黑的體質,雖然參軍到現在已經快半年,但皮膚的顏色相較於胡凱這些老兵依舊算得上白皙。


    為此,以前在新兵連洗澡的時候,江辰沒少遭到班裏眾人的口誅筆伐。


    同理,山裏長大的孩子,可不會有這麽白的皮膚!


    見士官一直盯著自己看,江辰心裏咯噔一下。


    不過,他也並未太過慌張,非但沒有躲閃,反而用一種十分好奇以及渴望的眼神看向士官懷裏的八一杠步槍。


    這時候就體現出之前那張紅票子的用處了。


    張誌斌走過來一巴掌拍在江辰脖子上,然後,看向那名士官笑著說道:“不好意思,這是我縣城裏的遠房侄子,昨天晚上我去縣裏進貨,聽到我說村裏有部隊駐紮,死活要纏著過來……”


    江辰也適時的撓了撓頭,露出一臉傻笑,眼睛依舊時不時偷瞄士官懷裏的步槍。


    一旁的胡凱看到這一幕,若不是場合不對,他都要忍不住給江辰的演技鼓掌了。


    “嗬嗬,沒事,賣東西可以,但注意別亂走。”


    “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了,肯定不會打擾你們訓練。”


    和張誌斌聊了幾句,那名士官扭頭對身後幾名士兵喊道:“行了,要買東西的動作快點。”


    “誒!”幾個早就等著急的士兵,一窩蜂湧了過來。


    “泡麵,給我來兩包泡麵,這幾天可想死這一口了!”


    “我要一瓶雷碧,再來三包泡麵……”


    別看三輪車不大,但裝的東西可不少,各種各樣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買不到。


    除了常見的泡麵飲料零食,還有村裏人自己做的一些糕點和曬幹的山貨。


    來之前,江辰和胡凱就跟張誌強詢問過攤位上各樣東西的價格,麵對蜂擁而至的士兵,倒也不至於露怯。


    張誌強收錢,江辰和胡凱幫忙取東西,配合的還真像那麽回事。


    “大叔,你這有沒有……”一名士兵湊到張誌強身邊,做了個抽煙的動作,小聲詢問道。


    張誌強也不廢話,直接將三輪車邊上一個小木箱打開露出裏麵裝著的香煙。


    大多都是南方這邊比較常見的香煙品牌。


    有三四塊錢一包的羊城、紅玫、椰樹,也有價位中等的雙喜、五神葉等。


    當然,也少不了享譽全國的芙蓉王、利群、玉溪等品牌。


    看到精神食糧,剛才還吵吵著要泡麵飲料的眾人瞬間圍攏過去。


    兩分鍾不到,小木盒裏的香煙就少了一小半。


    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這邊還沒忙完,就又有一隊士兵走了過來。


    江辰一邊忙著給他們拿東西,一邊用餘光觀察周圍情況的同時,還不忘從這些士兵的對話中收集有用信息。


    他也注意到眼前這些士兵買東西的時候雖然顯得十分放鬆,但眼神中卻時不時流露出一絲警惕。


    江辰有種猜測,他們這次過來收集情報,步兵營的人並非全無所知。


    兩種可能,第一有人偵察的時候留下痕跡,被步兵營的人察覺。


    第二,雙方上級早就有所溝通,提前暗示過有人會過來偵察。


    這並非不可能,江辰他們可以訓練情報偵察能力,步兵營的人自然也能做防滲透訓練。


    隻是,不知道具體是哪種情況。


    江辰心裏暗自盤算著,如何才能在不引起懷疑的情況下,收集到更多有用的情報。


    現在已經快十點半,距離連長規定的集合時間隻剩最後一個半小時,他們必須要加快速度了。


    “大哥,你們平時訓練累不累呀?”江辰一邊取東西一邊用好奇的語氣向一個排隊買煙的士兵詢問道。


    那個士兵笑了笑。說道:“累肯定累啊,當兵哪有不累的。”


    江辰順勢又問道:“那你們要在俺們這訓練多久呀。”


    士兵搖搖頭:“這我可不知道,得聽上麵安排。”


    江辰見問不出什麽,便又換了個話題:“你們這裏有坦克車嗎?我大伯說能看到坦克車呢。”


    士兵眼中閃過一絲警惕,說道:“這可不能亂說,軍事機密。”


    江辰連忙擺手:“我就是好奇問問,嘿嘿。”


    一直注意著這邊都動靜的張誌斌適時走過來,一腳踢在江辰屁股上,罵道:“小兔崽子,別到處瞎咧咧,老子隻是說有可能,你瞎問什麽瞎問,再亂說等會就送你回縣城!”


    江辰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看著‘叔侄’二人的互動,剛才那名士兵眼中的警惕也漸漸消散下去。


    滿滿一三輪車東西不到半個小時就賣的差不多了,隻剩下一些山寨飲料和零食還沒有賣完。


    其他如泡麵、火腿腸、糖果、香煙等硬通貨早就被搶購一空了。


    張誌斌開始收拾東西,江辰和胡凱則抓緊時間記錄營地周圍的情況。


    剛才兩人看似在忙活,可暗地裏卻一直觀察周圍的情況,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如,巡邏隊經過的次數、人數、裝備,以及時間,還有周圍幾個崗哨的更換等等……


    包括剛才過來買東西的這些步兵營士兵,他們本身的行為和談吐就帶有很多信息。


    雖然,沒能趁機摸到營地裏麵看一下,但兩人的收獲已經足夠交差了。


    “大叔,東西賣完了?”這時候,剛才那名士官看到正在收拾東西的幾人,笑著走過來問道。


    “嗯,賣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些飲料零食,還有村裏讓幫忙捎過來的山貨,本來想著等忙完過去問一下的……”張誌斌笑著點頭回應道。


    “山貨?”士官湊了過來打開三輪車旁邊的兩個尿素袋看了一眼。


    都是些曬幹的蘑菇木耳竹筍等再常見不過的山貨。


    這麽多軍人駐紮在山裏,總得吃喝拉撒吧。


    所以,除了強軍戰車外,一些村民還會把自己曬出的山貨拿過來賣。


    部隊一般也是來者不拒,隻要數量不是太龐大,基本上都是照單全收。


    這也算是給當地村民盡一點綿薄之力吧。


    “行,讓你兩個侄子幫忙搬到營地門口,這兩袋山貨我們要了。”士官並未多想順嘴就答應了下來。


    江辰和胡凱聞言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底的喜悅。


    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剛才還想著怎麽靠近看一看呢,不成想機會主動送上門來了。


    兩人手腳麻利的一人拎起一個袋子,朝營地大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步兵營的營地是建立在一大片荒地之上,江辰能非常明顯看到地麵被翻動整理過的痕跡。


    因為有帳篷遮擋視野看不到營地裏麵的情況,但僅僅從地麵上殘留的車轍和履帶碾壓過的痕跡來看,裏麵肯定存在裝甲車或坦克一類的重型裝備。


    隻是,江辰還是有些疑惑。


    坦克和裝甲車可不是什麽小玩意,隨便找地方就能藏得下,可之前他們觀察的時候,並沒有什麽發現。


    直到來時路上,張誌斌突然提了一嘴,江辰才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本以為,隻是對方隨口一說。


    但後續,當江辰找前來買東西的步兵營士兵套話時,對方的表現,明確告訴他事情並沒有想的那麽簡單。


    再加上現在看到的車轍和履帶印……


    江辰雙眼微眯,趁著胡凱和哨兵說話的功夫,順著地麵上的痕跡偷瞄向營地裏麵。


    “不用,這裏是軍事禁區,老百姓不能進去,你把東西放下就可以走了。”


    胡凱顯然還想嚐試一下能不能進到營地裏麵,奈何對方根本不給機會。


    或許是兩人一直墨跡著不願意離開,引起了對麵哨兵的警惕,看向他們的眼神中莫名帶上一絲懷疑。


    胡凱輕輕扯了扯江辰的衣角,正在往營地裏打量的江辰反應過來,連忙用懇求的語氣說道:“三哥,你就讓我再看一看嘛,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真家夥!”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神奇,你越是正大光明反而越不容易引起注意。


    “想看明天再過來看,又不是隻來一次,趕緊的!”胡凱也瞬間入戲,拉著江辰就往三輪車的方向走。


    江辰‘無奈’隻得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跟在他後麵。


    看著他這副表現,幾名哨兵都下意識挺直腰杆緊了緊手中的八一杠。


    想當年,他們來部隊第一次看到真家夥的時候,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


    三人推著三輪車往回走,因為周圍林子中隱藏著暗哨的原因,江辰和胡凱也不敢過多交流,隻得跟來時一樣,討論剛才賣東西時都看到什麽什麽槍之類的話題。


    張誌強也十分配合的時不時搭一兩句腔。


    不明情況的外人看來,還真就是叔叔帶著兩個侄子過來見世麵。


    為了避免最後關頭露出馬腳,兩人一直維持著這副樣子又走了一段距離。


    “行了,應該沒有問題了。”胡凱瞄了眼身後的山林,小聲道。


    江辰點點頭,臉上的表情收斂,兩人開始相互交換起剛才收集到的情報。


    “沿途一共發現六個暗哨。”


    “巡邏隊每五分鍾經過一次,十人為一隊,共發現四隊,隊內有機槍兩挺,其餘人均攜帶八一杠步槍……”


    別說,抵近偵察相比於遠距離用望遠鏡觀察,得到的信息更加全麵豐富,情報的準確性也更高。


    這還僅僅隻是一個開始,兩人在售賣商品的時候,還從那些士兵的對話聊天中收集到很多有用的情報。


    比如,他們昨天晚上並沒有在營地裏麵休息,三個連隊也並非是一次性全部抵達,而是分批次從不同方向過來。


    聽他們的閑聊,有人是坐卡車過來,買東西的時候還在吐槽他們連的司機班,也有人在幸災樂禍等等。


    還有很多類似的對話,都沒能逃過江辰和胡凱的耳朵。


    “等會得找機會去一下夢境空間……”


    回憶著腦海中的記憶,一邊跟胡凱交換著情報,江辰一邊在心中暗道。


    剛才他們在營地門口大概停留了半個多小時,期間過來買東西的士兵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兩人還要忙活手上的事情,難免遺漏掉一些信息。


    想到這裏,江辰止住話題道:“凱哥,咱們還是先各自把收集到的情報記下來,等回去再慢慢對,以免時間一長忘了。”


    “嗯。”胡凱點頭答應。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兩人回到村子,將身上的衣服還給張誌斌。


    看了看時間,距離中午十二點隻剩最後半個小時左右。


    從這裏到集合點還有段距離,回去還得整理情報,兩人也不耽擱,打了聲招呼後就準備離開。


    “等會兒!”剛走到大門口,張誌斌突然出聲將兩人叫住。


    就在江辰和胡凱疑惑之際,卻見張誌斌拎著一大袋東西走了出來。


    “給!”


    “張叔,你這是……”江辰疑惑道。


    張誌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看向旁邊的胡凱,努了努嘴道:“之前說好的,你們花錢在我這消費,我提供幫助,還有衣服的錢我就不給你們退了,這些東西正好一百塊,下次再有這種好事,記得多來照顧一下我的生意。”


    “呃……”江辰扭頭看向胡凱,他還以為隻是一句玩笑話呢。


    “謝謝班長!”胡凱倒沒覺得有什麽問題,接過張誌斌遞來的東西,分著裝到兩人背包裏,道了聲謝後,就拉著還在愣神的江辰離開了。


    ……


    ps:食言了,馬上中秋節有點忙,昨天加班到早上七八點。


    後續更新時間不確定,啥時候寫完啥時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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