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阿遙看得太明顯了,那廂五公主也看過來了。


    阿遙還來不及收回視線,就看到五公主朝自己柔柔一笑。


    五公主肖其母,玲瓏可人,她對著阿遙笑的時候,阿遙莫名感覺一陣害羞,然後急忙偏過頭。


    這邊太後娘娘又開始拉著阿遙說話了:“嘉寧是吧,哀家早聽人提起你了,可憐見的,在外頭受了這麽多年的苦,如今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阿遙隻好道:“多謝太後娘娘關心。”


    皇後聽著太後的話,心中想著,難為太後還能睜著眼睛,一本正經地說出什麽受苦的話。眼前這位縣主,怎麽看也不像是受苦的人,那圓潤的模樣,還不曉得是怎麽喂出來的呢。


    “聽說你如今還住在成王府裏,如何,住的可還習慣?”


    阿遙覺得太後問的莫名其妙,要是不習慣她還能把自己請進宮?問那麽廢話做什麽,阿遙頂著恭敬的臉,緩緩吐出了兩個字:“習慣。”


    “母後您這問的什麽話,成王在這,嘉寧能說不習慣麽?”


    太後笑笑:“是哀家糊塗了。”


    她還想著打趣蕭翎兩句,可是見蕭翎端著茶盞,連頭都沒有抬的樣子,實在不想自討沒趣。


    皇家這麽多皇子裏頭,太後最不待見的就是蕭翎了。偏偏礙著皇上,不能發作。否則,這麽個不久於世的病秧子,誰願意理他。


    太後重新看向阿遙:“如今你既封了縣主,也是皇家的人,哀家也算是你的長輩。”


    說著太後讓人送來一個托盤,上麵是一對玉如意。“今兒是哀家頭一次見你,這玉如意算是哀家的見麵禮。”


    餘下眾人也紛紛拿出見麵禮,阿遙沒有動,這東西都是福公公上前接的。


    收完見麵禮,太後讓阿遙坐在她身邊。


    在太後心中,這已經算作是榮耀了。她邊上的位置可不是那麽好坐的,便是幾位公主,也沒有這份殊榮。


    太後麵容慈祥:“往後有什麽難事同哀家說,哀家自會幫你解決的。哀家的宮裏,你也可以常來,五公主和六公主都是同你一般大小,正好是能玩得到一起去的,幾個人在一起,也不會覺得寡淡。”


    “嘉寧知道了。”


    “真是乖巧。”太後看著阿遙這樣識相心裏舒服了些,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沒什麽威脅。不過,皇後說得也不錯,這丫頭既然能得蕭翎和皇上的重視,必定是不同的。


    太後心裏有了想法,又問道:“嘉寧,你可曾讀過什麽書沒有?”


    阿遙羞恥道:“隻讀過一點點。”


    蕭翎會心一笑。


    “那正好,反正幾位公主,還有幾個皇子家的郡主也才讀了一點點,你正好可以同她們一起學。”


    阿遙一愣,還能這樣?


    太後估摸著這事阿遙是不敢答應,遂不得不同蕭翎說起了話:“宮裏的夫子總比別處的要好,嘉寧總要讀書的,在宮外讀還不如來宮裏讀。老五,你覺得如何?”


    被點到名的蕭翎這才看了太後一眼,語氣淡淡:“嘉寧願意就行。”


    太後一噎,這話踢來踢去又踢到阿遙這邊來了。


    蕭翎見此,心裏嗤笑了一聲。她知道太後和皇後打的什麽主意,不過是想通過阿遙牽製她。不過她們可能要失算了,那小怪物,可不是誰都能得罪的。


    太後又問道:“嘉寧覺得呢?”


    阿遙看著太後麵上甚是期待,不由得對去宮裏讀書添了幾分興趣。眼睛一彎,甜甜地笑著道:“當然好啊。”


    打個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甚好。


    福公公看著一室和樂的景象,覺得她們實在太天真了。他已經能預料到小祖宗稱霸皇宮的景象了,但願到時候,她們還能笑地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在場眾人內心os)


    太後:翻白眼[jpg]不過是個胖墩子,哀家真不知道她怎麽入了蕭翎的眼,那體型,簡直跟皇上一模一樣,真是辣眼睛。


    皇後:不管了,隻要把她攥到手心,不怕蕭翎再生什麽幺蛾子,皇位遲早是我兒子的!


    德妃:一個小屁孩,真不知道她們在折騰什麽鬼。


    程婕妤:等等,我為什麽會在這,好像走錯片場了。


    六公主:這是又有人和本公主爭寵的節奏嗎,好啊,來戰!


    阿遙:傻逼。


    ☆、範家


    從宮中回來的時候, 上午已經過去了大半。


    原先在永寧宮,太後是準備留皇上和蕭翎幾個用午膳的, 結果, 那父子倆都拒絕了,沒有留一絲餘地。


    太後好歹也是後宮裏的第一人, 連皇後在她麵前也要收斂幾分, 自然也不願總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笑意一斂, 委婉地叫人送客了。


    周圍的宮妃看著境況,紛紛低下頭, 大氣也不敢出。


    不過, 這對阿遙一點影響都沒有, 她雖然喜歡皇上,可是對著這個太後,卻怎麽都待見不來。從永寧宮出來, 阿遙就跟著蕭翎回去了。


    來的時候隻有一輛馬車,除了兩個人什麽也沒有;回去的時候, 福公公又從宮裏借來了一輛,否則,阿遙帶出來的東西委實裝不下。


    小件的首飾金玉也就罷了, 關鍵是裏頭還有不少布匹古董之類的,尤其是瓷器,稍微碰一下就碎了,不好搬, 也不好運。福公公一路看著東西,待回到王府的時候又叫人將這些物什全都搬進正院裏頭。


    阿遙坐在旁邊,吩咐旁人將東西分成兩堆,然後找來映雪和秋霜。她背著手,下巴點了那兩堆東西道:“你們倆來啊,看,這就是我今兒去宮裏帶回來的戰果。左邊那堆東西不常用,映雪你先把它們收起來,至於右邊的,你們各自挑一些吧。”


    這一刻,阿遙覺得自己簡直太厲害了,甚至有種一擲千金的豪爽感。


    她麵上淡淡,其實心裏早已經樂開了花,等著映雪和秋霜投來感動的眼神。看吧,跟著她比跟著蕭翎待遇好多了。


    映雪先時看到這些東西也詫異了一會兒,如今聽到姑娘說要讓她們挑,有幾分受寵若驚,還有幾分哭笑不得:“姑娘,這些東西您就是讓奴婢挑,奴婢也不敢挑啊。”


    阿遙一怔,不解地望著她。


    映雪道:“這裏頭有許多東西都是皇上賞的,還有不少是皇後和太後賞的,這賞賜的東西已經登記造冊了。且這些擱在一般人身上,那就是恩賜了,表示天家榮寵,又豈能讓奴婢們戴著。”


    阿遙嫌她囉嗦:“不是你們說我可以進宮要賞賜的嗎?”


    “奴婢們也不知道原來姑娘要賞賜也是為了賞給別人呐。”


    阿遙氣鼓鼓地坐在上麵。她囊中羞澀,從宮裏帶出這些東西,為的就是和蕭翎一樣可以獎勵手下的人。現在可好了,東西拿來了,卻賞不了,那她拿回來還有什麽用,擺著看嗎?再沒有比這更叫人鬱悶的了。


    阿遙還在生悶氣,映雪和秋霜兩個很有眼色地沒有去打攪,反而將那兩堆東西分著收拾了,各自登記好,放回庫房裏。


    等阿遙終於發完了牢騷,再抬頭看的時候,麵前的東西已經全然不見了。


    她的丫鬟們,動作好快。


    阿遙撓了撓頭,也懶得在意了。映雪兩個帶著幾個小丫鬟忙活完,這才又上了些點心茶水給阿遙,阿遙不愛喝茶,覺得苦澀,故而映雪手上的茶也是有講究的,用幹花代替了茶葉,還加了不少蜂蜜和水果。


    遞茶的當口,映雪眼見地看見阿遙脖子上又係上一根紅線。


    阿遙脖子上原本掛著一顆黑石頭,雖說這樣的石頭很奇怪,但是阿遙本來就不是正常的人,所以那黑石頭也算不得什麽了,身邊的人也不在意。可是現在,她脖子上竟然又多了一根線。兩根線纏在一起,看著很淩亂。


    映雪指著那跟紅線,小聲問道:“姑娘,您脖子上係的是什麽?”


    “嗯?你說這個?”


    阿遙昂著頭,從衣服裏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塊牌子,舉到映雪麵前:“這是令牌啊,今天我進宮的時候皇上給的。有了這個,我就可以隨時進出皇宮了,怎麽樣,厲害吧?”


    映雪看著上麵的紋龍,腿有些打顫,斟酌著叮囑道:“姑娘,這東西您還是收好吧。”


    “我這不是已經收好了嗎。”


    映雪同她商量:“要不這樣,奴婢給您繡一個荷包,您將令牌放到荷包裏,平時就係在腰上。”


    這樣也顯得珍重一點。


    阿遙擺了擺頭:“不用,我覺得掛在脖子上挺好的。”


    放在腰上,她反倒是不放心了。阿遙總覺得,什麽好東西都是應該掛在脖子上,低頭就能看見,多安心啊。


    映雪勸說無效,也沒有再多說了。心想著,日後她多看著一點就是了,這麽個令牌,還是禦賜的,意義非同尋常,萬一掉了可就麻煩了。


    這令牌在阿遙看來或許就是個進宮的鑰匙,可有可無,頂多有的時候方便一些。見映雪不說話了,阿遙重新將令牌放到衣裳裏,拍了拍,將衣裳拍平了。


    “對了,”阿遙記起了一件事,“今兒我去永寧宮,太後讓我以後去宮裏讀書。”


    “真的?”映雪驚喜道,“去宮裏讀書也好,宮裏的夫子都是有才德的,姑娘在那裏,定能學到不少東西的。”


    秋霜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進來了,將東西放到桌上,跟著附和了一句:“這是好事,外頭的那些官家小姐,擠破腦袋都想進宮伴讀呢。姑娘現在毫不費勁就拿到了名額,別人羨慕還來不及。如此,更應該好生學。不說能有多少學問,最起碼的,作詩作畫寫文章是該會的。等姑娘學成了,就可以參加那些詩會了。”


    “姑娘天資聰穎,哪裏有學不過的,是吧姑娘?”映雪對阿遙很有信心。


    阿遙:……


    秋霜又擔憂地問:“不過聽說宮裏的夫子都挺嚴格,會不會打人啊?”


    “這個,也有可能吧,誰知道呢。”


    阿遙恍恍惚惚,被她們這樣一說,她忽然就不想去了怎麽辦。


    幾個正說這話,福公公卻忽然進來了。他朝阿遙走過來,一麵道:“姑娘,王爺請您去正廳一趟。”


    阿遙遲疑道:“有什麽事嗎?”


    “範家來人了。”


    阿遙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範家是什麽意思,片刻後,方才恍然大悟。可是,想明白之後她就氣弱了,低低地問道:“範家來人做什麽?”


    “接您回去。”


    阿遙氣更弱了。她心裏其實對範家挺排斥的,下意識都不會往那兒想,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心虛和愧疚,畢竟她現在占了別人的身份。


    這件事她同蕭翎說過,並且聽說了範家除範侍郎知道事情以外,其他的都被瞞在鼓裏,都以為她是真正的範家大姑娘。


    餘下那些不相幹的也就罷了,關鍵是這裏頭有一位範老夫人。阿遙想想她們見麵的場景就覺得可怕,萬一老人家火眼金睛,一眼認出來了不就尷尬了。


    阿遙胡思亂想,有點不想去正廳,便問道:“蕭翎怎麽說?”


    要是蕭翎不想讓她去,她就可以不去了,嘿嘿。


    福公公老神在在地覷了阿遙一眼,清了清嗓子:“王爺說,讓姑娘自個兒決定。”


    阿遙:好樣的,平日出府買東西的時候,可沒有這麽痛快地讓她自個兒決定。


    阿遙最終還是跟著被映雪抱著去了正廳。


    到了那地兒,就看到蕭翎坐在主位上,麵色冷淡地同一中年男子說話。待福公公和阿遙進屋,那中年男子方回過頭。


    他看到阿遙的時候,好似還愣了片刻,眼神閃了閃,有些難以置信的味道。不等阿遙細糾,那人就恢複了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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