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被他們一唱一和鬧得眼淚都逼出來了。她這是犯了什麽癲,竟來到這裏由著別人羞辱。可明明她是王府的表姑娘啊,明明他們都知道文家是什麽想法,明明她之前說的話都是好心啊。


    難倒,連表哥身邊的福公公也被這縣主收買了,他竟一點都不在意表哥的名聲嗎?文清越想越悲傷,看著福公公等人的眼神像是在看叛徒:“好啊,好得很,你們竟為了一個外人這樣欺辱我。”


    “我是外人,難不成你是內人?好生不要臉,莫說蕭翎還沒成親呢,便是成親了,內人也不會是你。”


    阿遙也怒了,任誰被這樣接二連三地挑釁,也不會忍耐不氣的。。不過這話說的,可就真有些殘忍了。起碼,阿遙對麵的人是聽不得這話的。


    文清再也忍不住,哭的梨花帶雨,掩麵逃走了。


    身後還傳來阿遙發脾氣的聲音:“走走走,以後別來了,耽誤了我多少事。我堂堂縣主,還要應付這不知哪裏來的臭親戚,一個個的,上趕著往前湊!”


    “真是倒黴透了,頭一天來就碰上這樣的糟心事。”


    阿遙踹翻了小椅子,背著一雙手,氣呼呼地在大帳內轉圈,嘴裏的話一句比一句惡毒,像噴了毒汁兒一樣。


    福公公等人聽來也是無奈極了,可見方才文姑娘把他們姑娘給氣恨了,往日可不見姑娘這麽挖苦過人。


    阿遙也卻是存心氣那什麽表姑娘,特意拔高了聲兒。她便是在心大,也知道文清方才在隱射她不自重不自愛。莫說她沒有不自重了,就算不自重了,那也輪不到文清來管,真稀罕,文家人是誰啊?


    還有那文清,別以為她不知道那文清在想什麽,不就是羨慕自己和蕭翎一起睡麽。往常阿遙還不在意,如今被文清這麽一激,她的暴脾氣徹底上來了,就算她不睡,也不會讓那文清睡,還讓要文清一輩子都看上碰不上,不,連看也不叫她看。


    哼!癡心妄想,狼子野心,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阿遙把自己能想到的壞詞兒都擱到文清身上了。


    福公公並兩個丫鬟見阿遙這般不高興,又是叫人拿吃的過來,又是好話連篇的哄著。


    至於那跑出去的文姑娘,在聽到阿遙的氣話之後,更是羞憤欲死。她這十多年來,何曾聽到這樣不堪入耳的話。


    直到文清回到自己的大帳,眼淚還是沒有收,因哭的太多,一雙眼睛都腫了。


    陳氏聽到了下人的稟報,匆匆地趕了過來,見到女兒哭成這樣,心都要碎了,連忙摟著文清細聲地問起了緣由。


    文清對陳氏向來是沒有什麽隱瞞的,縱使這事對表哥名聲有礙,可是她依舊是說了,並將方才阿遙說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陳氏。


    陳氏聽來,也是一臉遮不住的怒容。不過她比文清經曆的多,當下安慰道:“清兒快別哭了,不過是幾句難聽的話,她是鄉野出生,沒個規矩,你可是大家閨秀,若是因為她動怒傷了身子,傳出去了沒得叫人生笑。”


    文清擦了擦眼睛,道:“可是,那縣主好生令人生厭,且她還不知廉恥地霸占著表哥。我不知道,表哥什麽時候也這般糊塗了。”


    “我看你也糊塗了。”


    文清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母親,陳氏摸著她的頭,認真道:“你也不曾想,那嘉寧縣主如今才多大,縱使有什麽男女大妨,那也有得上了年齡吧。這一來,那縣主根本什麽都不懂,你對著她說完全就是對牛彈琴;二來,你表哥不在意,這般的忠言逆耳,注定是不中聽的。”


    “難倒我什麽都不能說了?”


    陳氏歎了一口氣:“唉,這關頭,你暫且忍一忍吧。”


    蕭翎沒好的時候,文家是極有可能與成王府結親的,可如今蕭翎好了,那與他們家爭的人就多不勝數了。雪中送炭少,錦上添花多啊。


    怪就怪在當初文家還存著一份別樣的心思,沒有徹底將事情定下來。否則,她女兒何苦要受這份罪。為今之計,除了忍,還是忍了。隻盼著什麽時候蕭翎能開個竅,屆時清兒便有望了。


    這邊陳氏開解了女兒一番,才將文清給安撫好了。


    可阿遙卻不同,為了文清造訪一事,阿遙一整天都沒什麽好心情,後來還是範清河過來看她,她才重新打起了精神。


    映雪領著範清河進來,將他引坐在阿遙邊上的椅子上,又是上茶,又是上點心的,很是熱情。她也知曉,姑娘平日裏在學堂裏多虧了這位小哥兒的照顧,是以對著範清河態度極好。


    阿遙見了範清河一個人來,不由得問道:“這回秋狩,老夫人沒有過來麽?”


    “秋狩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過來的,各家都有名額。如我們家,隻分得了三個名額,祖母本來想過來看你的,可是被父親攔下來了。祖母本來年紀就大了,身子也不如往年硬朗,父親不敢讓她過來,所以我才補了上來。”


    福公公在一邊點點頭,確實,老夫人已經上了春秋。不能來這兒,很好。


    這話之後,又聽範清河道:“崇文殿的同窗們多數都過來了,我們之前說好了,明兒要一道去山裏打獵,阿遙你去嗎?”


    “山裏,你們能上山嗎?”


    範清河撓撓後腦勺,道:“自然是不能的,不過在山腳下轉一轉是可以的。還有一處小山,被單獨圍了起來,裏頭多是小獵物,沒有危險。咱們到時候也可以去那處看一看。”


    “好極,算我一份。”阿遙立即應下。


    這兩人幾句話就頂下了明兒的行程,周圍也沒有反對的,左右他們姑娘出行從來也不會自個兒走路,至於起碼,那不是還有程七和映雪麽。


    不多時,蕭翎帶著人從外頭回來了。


    範清河一見到蕭翎,便有些慌張,立刻站起身來,有點不敢看他。阿遙卻坐地自在,完全沒有起來的打算,甚至覺得蕭翎怎麽看怎麽有股不順眼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作收終於破了一百,可喜可賀,可喜可賀,這是第三本了,覺得自己太不容易了,嚶嚶!


    ☆、暗算


    蕭翎從帳外走來, 一身玄色騎裝,麵容俊冷, 也隻有在看到阿遙的時候緩和了一會兒。可惜, 就這麽一點兒變化,指望阿遙能看出來是不可能的了。


    蕭翎朝阿遙那兒望了一眼, 見阿遙賭氣似地坐在原地, 也不以為意,轉而又將目光放在帳內唯一一個外人身上。


    作為裏頭唯一的外人, 範清河被蕭翎看得頭皮一麻,幾步上前, 略有些緊張地同蕭翎問好:“成王殿下安好。”


    蕭翎輕輕點了點頭, 將他扶起來:“你是範家二郎?”


    範清河心中莫名地激動了一會兒, 道:“正是。”


    蕭翎眼神在二人身上逡巡了一下:“可是過來找阿遙說話的?”


    範清河不知道這位大名鼎鼎的成王殿下為何忽然對他有了興趣,本以為請安之後就能回去坐著,再不濟就直接回去, 沒想到又被問了一個問題,他家與成王府, 從來沒有什麽交集啊,隻除了阿遙,那還是成王殿下硬搶過去的。


    範清河斟酌著道:“是的。家父與家兄都與眾人一道兒去狩獵了, 我年歲尚小,不得同去,是以才過來找阿遙說說話。”


    “難為你了,竟然還處處想著她。阿遙在學堂裏, 也沒少受你的照拂吧。”


    範清河覺得這話說得挺奇怪的,阿遙是他們家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小妹妹。他身為哥哥,又是阿遙的同窗,照顧阿遙不是應該的嗎,成王殿下是道哪門子的謝。


    範清河想不通,隻好道:“殿下言重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再說,家中長輩都惦記著阿遙,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也要多看護看護她,畢竟,阿遙可是我們家人。”


    他這話本沒有什麽意思,不過在蕭翎聽來就有幾分炫耀的意思了,尤其是後麵這幾句。


    少頃,蕭翎輕飄飄地問道:“是嗎?”


    範清河覺得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了,不曉得自己那句話說錯了,也弄不清眼前這位到底是什麽意思,隻迷迷糊糊地道了一聲是。


    後來還是阿遙看不慣蕭翎這欺負小孩兒的死人臉,極快地從椅子上滑下來,將範清河牽到身邊,按著他讓他坐好,回頭沒好氣地衝蕭翎道:“你這才回來就陰陽怪氣的做什麽,難不成我還不能招待客人了?”


    蕭翎麵色不改:“哪裏,我隻是隨意問了一句。”


    “哼,誰又知道你懷得是什麽心。”


    範清河見氣氛不對,擔心成王惱了阿遙,趕緊道:“阿遙,不得無禮!成王殿下隻不過隨口說了兩句,並沒有什麽,你不要胡鬧。”


    阿遙抱著胳膊,索性兩個人都不理會了。


    蕭翎對她動不動生氣的脾性早就習以為常了,繼續同範清河道:“阿遙在學堂裏可還聽夫子的話?”


    “聽的,阿遙特別乖巧,課業做的也認真,與各位夫子相處都很好。”怕蕭翎不信,範清河又厚著臉皮將阿遙誇了一頓,“阿遙性子好,人緣也好,學堂裏的學生同她關係都不錯。明兒我們學堂的幾十個人約好了一同去後山打獵,他們還特意讓我過來邀請阿遙呢。”


    蕭翎又笑了,看著阿遙:“沒想到你竟然這般受歡迎。”


    阿遙揚著頭:“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再則,我哪有你受歡迎啊,整日被捧著隻差沒吹噓到天上去,不知招惹了多少是非,你倒是清靜了,遭罪的卻是我。”


    範清河與蕭翎卻是露出不解的神色。


    “算了,不提也罷。”阿遙懶得同這倆蠢貨解釋。


    如此聊了兩句,範清河覺得與蕭翎共處一室極為不自在,所以沒過多久便提了要回去。


    縱使有阿遙強烈要求他留下來用晚膳,可是範清河又不是看不懂眼色的,這位成王殿下性子這麽冷,看著就不像是個好客的,他還是別在這裏礙眼了。


    最後,範清河被秋霜送走了,臨走是還帶來不少鹿肉。這是蕭翎給的,說是謝禮。範清河被這謝禮弄得很是糊塗,想破腦袋也不曉得謝什麽,不過他還是不清不楚地收了。


    範清河走了之後,大帳內再次沒有了聲音。福公公實在受不了這境況,腆著老臉率先問道:“王爺,您這回隨皇上出行,可打了什麽大件了?”


    “獵了一些,你待會兒去處理處理。”


    “王爺身手不凡,獵到的定是好物。秋狩結束後,沒準那頭名就落到咱們府上呢。”福公公應下,在心裏琢磨著這獵物究竟要不要分,該怎麽分。待想清楚後,瞧了瞧阿遙的臉色,有心叫二人親近親近,又問道:“那姑娘的狐狸,王爺可帶回來了?姑娘可是念了好久呢。”


    蕭翎難得遲疑了一會兒,帶著歉意道:“今兒未曾見到狐狸,明兒再去找一找吧。”


    “不急,不急,隻要王爺記得我們姑娘要的東西就行了,是吧姑娘?”


    福公公殷切地看著阿遙,阿遙雖豎著耳朵聽他們的談話,可等到問及自己了,又別扭地轉到一邊兒去,手指戳著椅子扶手,隻留一個撅著嘴,肉嘟嘟的側臉給蕭翎。


    蕭翎冷了冷臉,不悅道:“這又是怎麽了?”


    “王爺您可別介意,這不怪姑娘,都是方才文家表小姐過來了,說了一些有的沒的,平白無故叫姑娘生了一頓好氣。”


    “怎麽又是她?”


    “是啊,又是她。可人家文姑娘要來,咱們也沒有借口不讓她來啊。”福公公也是無奈地很。若是可以,他早就想將文家人攔在外頭了,這不是不行麽,誰叫他們家與王爺沾親帶故呢。


    “下回若是再來,直接打發了就是。”


    福公公等的就是這句話,聽了之後更加歡喜了,忙道:“王爺放心,以後再不會叫她們過來打攪姑娘。”


    阿遙挺著小身子,悄悄地揚了揚嘴角,然後又欲蓋彌彰似地壓了下來,隻是那滿臉的得意勁兒確實怎麽遮都遮不住。


    這一樁事,算是揭過不提了。


    不過阿遙的別扭勁兒,卻是叫身邊伺候的一眾人都瞧得明明白白。好在他們沒有往別處想,都以為阿遙還是小孩兒的占有心思在作怪,除了好笑,便隻剩下憐惜了。


    翌日一早,阿遙同蕭翎起身後,便一道兒出門了。這處早間比京中稍微涼了些,微微有些濕意。映雪擔心阿遙受涼,早早地給她多添了些衣裳。


    阿遙倒是不想穿,隻因多加了幾件衣裳,顯得她更加圓潤了些,這樣穿過去別人肯定會嘲笑她的。可阿遙一個人反對並沒有多大的用處,蕭翎沒反應,映雪秋霜二人苦口婆心地勸著,連福公公,也是不住地點頭,怎麽也不讓阿遙脫下。


    沒辦法,阿遙就這麽臃腫地出去了,連她平日裏最得意的紅色小騎裝也覺得不襯她了。


    出了大帳,沒多久便到了昨兒進來的地方,此處如今已經來了不少人。


    阿遙跟著蕭翎去了皇上那兒。皇上周圍也是聚了不少人,宮妃裏頭隻有皇後一人,不過幾個皇子卻是都在,另有一些小的,阿遙放眼望去,一下就注意到了同窗的趙子裕。


    趙子裕見了阿遙,也立即齜牙咧嘴表示不忿。


    阿遙嫌棄地移開了眼睛,熟稔地跟著蕭翎走到皇上跟前。皇上跟阿遙差不多,兩個人都是圓的,隻不過一個嫩一點,一個老一點。


    周圍人見他二人這形狀,仿佛有些理解為何皇上這般喜歡嘉寧縣主了。


    皇上見了阿遙,高興道:“沒想到阿遙你出行竟然有這麽大的架勢,都快將阿翎比下去了。”


    “縣主出行,當然要這樣前呼後擁。”


    皇上大笑,道:“好,這才是皇家縣主該有的姿態。不過,阿遙你這架勢拿了出來,不得一個頭名說不過去啊。”


    阿遙啃著手指甲想了一會兒,竟然認真道:“那時肯定的。”


    皇上瞪大了眼睛:“阿遙,朕是說笑的,不必當真。”


    “不過是個頭名而已,多大點事啊,皇上您等著,我必定會將這頭名給您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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