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賢昌縮了縮脖子,指著院門說:


    “今天不賭錢啦,我請你喝酒哦!”


    “請我喝酒?這……”


    石寬一臉狐疑,主人請仆人喝酒,這可太奇怪了。不過他轉念一想,文賢昌可能是覺得心裏那口氣出了,所以才請他喝酒的,那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了。


    果然,文賢昌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


    “你這鬼點子真靈,給我出了口惡氣,不得慶祝一下嘛!”


    想起第一次和文賢昌出去耍錢時去的醉仙居,那白切雞的味道,現在想起來還讓他流口水呢。石寬心裏充滿了期待,但還是有點擔心地說:


    “那也得先跟太太說一聲吧。”


    “說個啥子喲,跟她說她就會念念叨叨的,走吧,是我叫你的,不用理她。”


    文賢昌就是不想被母親看到,才躡手躡腳地走進來的。看著還有些猶豫的石寬,拉住他的手就往外拽。


    美食當前,石寬也顧不了那麽多了,貓著腰出了院門,立刻大步流星地往街上走去。


    還是去的醉仙居酒樓,兩人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搞了個風爐,點了好多肉菜,打起邊爐來。


    石寬哪裏吃過這麽好的東西,一頓胡吃海塞,恨不得自己四頭牛,有四個胃,把這些食物全都倒進肚子裏。


    文賢昌在家裏和在外麵,天天吃的都是這些,隻不過是做法和環境不一樣而已。他主要是講究個心情,敲了敲盆邊,說道:


    “兄弟,我說了隻要跟我混,就可以吃香喝辣的,我沒騙你吧?”


    石寬嘴裏還嚼著牛肉片,舍不得這麽快就吞下去,含在嘴裏含糊的說:


    “是,好香哦,又甜。”


    文賢昌端起了酒壺,往石寬的杯子裏倒了一些酒,勸道:


    “我說兄弟,你別這麽急呀,三個月不知肉味似的,慢慢來,陪我喝一杯。”


    “好,祝二少爺心想事成,來幹了。”


    石寬本也想慢慢來,可他那舌頭卻等不及了,看到那些美味,一停下來口水就嘩嘩直流。喝酒也是,他才不像文顯昌那樣小口小口地抿呢,他端起杯來一飲而盡。


    鄉巴佬就是鄉巴佬,怎麽也學不會有錢人那股子優雅勁兒,文賢昌無奈地搖搖頭。


    “要是真的心想事成了,那該多好啊。”


    “二少爺,你還有啥心事,說來聽聽唄,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


    光吃不聊,總覺得對不住這一桌子豐盛的菜肴,石寬便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這會兒已有兩杯酒下肚,酒酣耳熱的文賢昌也沒了顧忌,晃著酒杯說道:


    “那天你也瞧見了,我對四姨娘可是有意的,隻可惜沒機會和她獨處,要是能和她……嗬嗬……那才是心想事成。”


    石寬頓時愣住了,這二少爺還真夠大膽的,連自己的四姨娘都敢想。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常態,繼續吃著菜,壓低聲音湊近文賢昌問道:


    “你對你四姨娘有意,那她對你呢?”


    文賢昌自信滿滿,還帶著幾分得意地說:


    “他當然也對我有意,我的感覺絕對錯不了,要是我進了她的房間,她肯定不會拒絕的。隻是在家裏,人多眼雜的,就算是進去了,我爹也遲早會知道。”


    石寬眼珠子轉了轉,覺得可以幫文賢昌一把,於是不屑地說:


    “你倆都有意,那這事就簡單了。”


    “怎麽簡單?”


    文賢昌聽了精神一振,急切地追問道。


    石寬咧開嘴壞笑,故作神秘地說:


    “在文家大宅裏不行,那出了文家不就行了?”


    文賢昌聽了恍然大悟,一拍腦袋,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


    “租房子,在外麵租間房子,這個辦法好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還是兄弟你聰明,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文賢昌說完,又把石寬的酒杯倒滿。


    兩人舉杯一碰,石寬這回隻是小小抿一口,文賢昌卻是仰頭一飲而盡。


    喝完,文賢昌的臉上又浮現出些許愁容,說道:


    “兄弟,你好人做到底,租房的事我不方便出麵,還得麻煩你,我給錢你,盡快幫我找間好點的,不那麽顯眼的。”


    這事不答應不行,誰讓是自己先提出來的呢?石寬一拍胸脯,打包票道:


    “放心吧,不出三天,肯定幫你安排好。”


    “好,吃菜吃菜。”


    文賢昌喜笑顏開,還主動給石寬夾菜。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兩人晃晃悠悠地下了酒樓,石寬的衣兜裏多了文賢昌給的二十個銀元。


    回到家,張嬸已經做好了飯菜,看到他帶著幾分醉意走回來,打趣道:


    “喲,阿寬啊,這是咋了?被馬蜂蟄了,路都走不穩啦?”


    石寬知道胡氏在客廳吃飯,等會肯定要問他下午去哪了,幹脆趁這個機會先坦白,笑道:


    “嘿嘿……二少爺真是太好了,拉我去給他辦事,還請我喝了兩杯,有點醉了。”


    “你吃過了啊?我還給你留飯了呢,你還吃不吃啊?”


    張嬸有點羨慕石寬,不僅得到老太太和大太太的喜歡,連二少爺也經常和他稱兄道弟,真不知道他是積了什麽德。


    “不吃了,頭有點暈,我回去睡覺了。”


    石寬盡量讓自己走得穩一點,扶著牆走回自己的側屋,倒頭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大腿有點癢癢的,他揮手拍了一下,嘴裏嘟囔:


    “別鬧,快點下注,再賭兩把我就走了。”


    “賭你個頭,快點給我起來。”


    胡氏壓著嗓門的聲音響起,同時石寬也感覺到了那裏不再是癢,而是疼。立刻睜開眼睛,彈坐起來。


    隻見胡氏滿臉憤怒,使勁的抓著他。他晃了晃了還暈沉沉的腦袋,不解的問:


    “怎……怎麽了?”


    胡氏鬆開手,在石寬額頭上戳了一下,小聲罵道:


    “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現在晚上也不幫我挑水回來,就連出去喝酒,都不要和我打招呼了,真把自己當成我的小老公了啊?”


    石寬笑了,原來胡氏還是為了下午偷溜出去的事,他一伸手,就把胡氏摟進了懷裏,對著那嘴親了一口過去。


    “我就是你的小老公啊,你想不承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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