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院門,那木德看見文老爺,有些慌亂,躬身低頭,小聲解釋:


    “老爺,我攔了的,攔不住。”


    文老爺瞪了一眼過去,並沒有責罵,隻是叫道:


    “去把二老爺和牛鎮長請來,到賢安家裏去。”


    “是!”


    木德立刻奔跑出去,剛才沒把事辦好,現在得完美的補回來。


    文老爺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對著已經跑出好幾步的木德又喊道:


    “把二爺叫上就可以,牛鎮長就算了。”


    “哦!”


    木德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老爺吩咐的,他也隻能照做。


    石寬卻有點明白文老爺的意思,這是文家的醜事,把牛鎮長叫來,那麵子往哪放。再說了,叫牛鎮長來,也解決不了事情啊。


    “爹!要不要把賢鶯也叫去?”


    “唉!叫吧,你去叫。”


    文老爺還是有點猶豫的,姑娘家的,叫來了也隻會哭泣。不過想著這事始終是瞞不住的,也就同意了。


    “嗯!”


    石寬應了一聲,撒腿就跑。不知怎的,他很想念文賢鶯,雖然文賢鶯不理他。


    烏桂山離龍灣鎮很遠,甚至都不是龍灣鎮的轄地,是隔壁合貴縣的,隻是和安平縣相接。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山高坡陡,很少有人涉足。明朝時就有土匪盤踞了,一直延續至今。


    近些年來,聽說另一路姓宋的山賊跑去搶占地盤,原本在山上姓江的打不過,就合並到一起了,還把匪首的位置讓給了姓宋的。


    兩個賊頭的姓連起來就叫宋江,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匪頭啊,所以兩人對外也毫不介意的自稱為匪。


    烏桂山的土匪一般隻在合貴縣那邊活動,幾乎不會到安平縣龍灣鎮這邊來,這次突然來幹上這麽一票,真是讓人猝不及防啊。


    因為來得少,沒犯下什麽事,龍灣鎮這邊的百姓對宋江二匪幾乎沒有什麽了解,所流傳的事都是道聽途說。


    石寬到了方氏的院子,下人們走來走去,卻沒有人大聲說話,氣氛低沉。到了西廂房前,看見了羅豎一臉嚴肅的在外麵地坪上踱步,他問道:


    “賢鶯呢?”


    羅豎指了指西廂房,憂鬱的說:


    “好像是睡著了,高楓在裏麵陪著呢。”


    “哦,小芹,小芹你在嗎?”


    石寬現在也不敢像之前那樣魯莽的闖進去了,隻得在外麵喊。


    西廂房的門推開了,出來的不是小芹,小芹去幫文賢鶯洗衣服去了。出來的是高楓,原本活潑愛動的她,現在也變得有些憂愁。


    “小聲點,賢鶯剛睡著。”


    “叫他起來,去大少爺那,老爺在那邊等著呢,三太太有消息了。”


    石寬聲音不小,不管文賢鶯有沒有睡著,都想讓自己的聲音第一時間傳送到她的耳朵裏。


    “真的?那我把她叫起來。”


    高楓臉色由憂愁變成欣喜,縮回了門裏去。


    羅豎更是著急,抓住了石寬的手臂。


    “有消息了?知道人在哪了嗎?”


    石寬點點頭,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下。


    這時文賢鶯跑了出來,頭發淩亂,臉色蒼白,她把羅豎擠過一邊去,也抓住石寬的手臂問:


    “找到我娘了?他人呢?在哪,快說她人在哪?”


    “被五桂山的土匪劫走了,爹叫你去大哥那,一起商量呢。”


    石寬真想把文賢鶯抱住啊,隻是他不敢了。


    文賢鶯鬆開了石寬,瘋狂的奔出院門去。有了母親的消息,她就不能待在家裏了,不是要商量嗎,她要去參與,不論付出任何代價,也要把母親救回來。


    高楓有點擔心文賢鶯,也跟著一起跑了出去。


    到了文賢安家裏,文二爺還沒有到,但是氣氛已經非常的凝重了。文老爺坐在那一言不發,文賢安則是手捏拳頭,正在仔細的看那封信。


    梁美嬌似乎也是有點不適應這種氣氛,讓孫姨抱著兒子文崇浩到外麵去,自己親自幫抽來椅子讓羅豎和石寬落座。


    早先一步到的文賢鶯,應該已經看過了那封信,坐在文老爺身旁,出乎意料的平靜,也沒有流淚,不知在思考什麽。


    突然,文賢鶯噗通一聲跪到了文老爺的麵前,連磕了三個響頭。


    “爹,你一定要把娘給贖回來,我們家不是有錢嗎,這點錢不多,你一定不要心疼啊。”


    文老爺臉本來就陰沉,這回更是難看了,他沒有去扶文賢鶯起來,一動不動的。


    石寬是想去扶文賢鶯的,隻是被離得更近的高楓搶先一步了。


    高楓把文賢鶯拽了起來,有些不解,文老爺花錢贖自己的老婆回來,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怎麽還要女兒下跪相求?隻是這是人家的家事,也不好當麵問,隻得安慰:


    “賢鶯你別急,文伯伯肯定會把人贖回來的,現在不是要商量怎麽贖嗎。”


    文賢鶯為什麽要下跪?那是她也聽說了一些關於唐氏的事,她不完全相信,卻也有些懷疑。加上胡氏的死,父親似乎沒有過多的傷心,所以心裏就擔憂了。


    跪了才發覺這是對父親的不信任,她眼淚流出來,也不敢再說什麽,隻是在一旁小聲的哭泣。


    文賢安似乎才從那信裏理解透意思,他不安且小心的問父親:


    “爹,錢嘛花出去了可以再掙,隻是送去石牛山,誰幫送去啊?”


    石牛山是和烏桂山連到一起的,石牛山在龍灣鎮這一邊,也是深山密林,平時就是那些打獵的也都很少有人去。


    知不知道怎麽去到仙人拐不說,有沒有人敢去那才是主要的。誰都知道那些土匪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把錢送去了,不被殺掉掏心吃?


    文賢安話裏潛在的意思,除了羅豎和高楓不太明白,其他人都懂。文賢鶯就更加的懂了,她看向了石寬,突然甩開了高楓,又跑過來跪下。


    “石寬,姐夫,我給你磕頭了。”


    文賢鶯才磕完第一個頭,石寬就急忙把人給扶起。不需要文賢鶯說出來,他就知道是求他去了。當然,隻要不是傻子,其他的人也都知道。他義不容辭的說:


    “我去,我是護院隊的隊長,我不去誰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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