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碰了碰文賢貴,說道:


    “貴兒,你吃扣肉嗎?我給你夾一塊,肥的隔出來不吃。”


    “吃,我自己夾就行了。”


    文賢貴伸手去扣肉碗裏夾了一塊,應該是比較肥,大家都不願意夾的。


    “把肥肉咬出來吧。”


    老太太還在心裏歎氣,這孫子真的是太老實,太膽小了。筷子都不敢伸選一點,或者是選一塊比較瘦的。


    “不用咬出來,我敢吃。”


    很出乎意料,文賢貴竟然一反常態,閉著眼睛就咬了一大口,那油漬都從嘴角擠了出來。


    這一口把老太太和眾人都看傻了,看著文賢貴想吞又吞不下去的樣子,坐在對麵的楊氏於心不忍,說道:


    “貴兒,吃不下就吐出來吧。”


    文賢貴沒有回答,眼睛也沒有睜開,這肥肉越嚼越膩,是不能再嚼了。他一狠心,整口的吞了下去,不過口腔裏還是很膩,喉嚨也發癢,想要反胃嘔出來。


    他連忙拿過老太太麵前的酒,灌了一口下去,那油膩的勁才被壓下去了一些。他又把酒還給老太太,懦弱的說:


    “奶奶,對不起,我喝了你的酒。”


    老太太不知道這孫子今天是怎麽了,她也不敢問,怕驚嚇到,就小聲的說:


    “沒事,你想喝就喝吧。”


    因為還要守護著文家的安全,護院隊們也不敢多喝,掌燈時分就已經散去。


    來到了老太太這裏,多多少少也要去和老太太說一會話,石寬就沒走那麽快,和慧姐到了老太太客廳裏。


    那些女眷們早就已經吃飽了離開,客廳也已經收拾的和往常一樣了,老太太坐在太師椅上,望著院子裏漸漸少去的人,有些發呆。見到石寬和慧姐走進來了,才為之一振:


    “石寬啊,那洋槍被你把弄得還真順手。”


    石寬還沒回答,慧姐就先到老太太的身邊,搶著幫說了。


    “厲害吧,他是我丈夫,肯定很厲害的。”


    “嗬嗬嗬,厲害厲害……”


    老太太撫摸著慧姐的手,好像想起了什麽事,便隱晦的對石寬說:


    “你們晚上一起睡了沒。”


    “睡了,現在我不喜歡抱著他睡了,一身的汗。”


    回答的還是慧姐,她以為的睡就是單純的睡,哪裏知道睡還有另一層意思。


    石寬有些難為情,輕輕的搖搖頭,沒有回答。


    老太太懂了,歎了口氣,又看了看慧姐,悠悠的說:


    “難為你咯,對她還這麽包容。”


    老太太這話是對石寬說的,慧姐卻以為是說給她聽。她不懂睡的另一層意思,卻知道包容。她把頭靠在了老太太的手臂上,一副大人的樣子。


    “他是我丈夫,不包容難道還打他罵他啊。”


    這時候文賢貴從旁邊走出來,他應該是等了很久,也在心裏練習了很多次怎麽說話的,開口不結巴,還有點堅毅的味道:


    “姐福,我想跟你一起。”


    石寬和老太太都愣住了,扭頭看去。石寬好奇的問:


    “賢貴,你在奶奶這住得好好的,跟我幹嘛?”


    “我不是跟……唉……我是跟你……”


    文賢貴一緊張,話又說不清楚了。


    老太太是懂得這孫子的性格的,溫聲細語地安慰道:


    “你要說什麽?好好的說,不著急,姐福不會罵你的。”


    “你是不是把我的寶寶養死了?”


    慧姐養的那頭母豬,可能是太戀舊,之前跟著到了新家不久,就又偷偷跑回來。母豬已經太肥了,慧姐就不怎麽喜歡和它玩,跑回來就跑回來。


    文賢貴是住在慧姐之前的房間,母豬回來了自然也是和文賢貴住在一起。慧姐不要那母豬了,但還是有感情的,所以立刻就想這事,跑了過來,抓住文賢貴的手臂。


    文賢貴膽子本來就小,被慧姐這樣嚇唬,那還得了啊?石寬上前把兩人隔開。


    “你的寶寶好著呢,剛才我還聽到它哼哼,別把你弟弟給嚇傻了。”


    讓人意外的是,文賢貴竟然敢把手一甩,提高了聲調說:


    “我不會被嚇到的,以後再也不會被嚇到的。”


    “好,你不會被嚇到,告訴我,你剛才說要跟我幹嘛?”


    今天的文賢貴真是太奇怪了,竟然敢說出這麽一長串的話來,石寬感到著實的驚訝。


    其實文賢貴能說出這些話,已經是鼓足勇氣了,他現在都想哭,身體微微發抖。


    “姐福,我要跟你學打槍。”


    這回石寬和老太太算是明白文賢貴說什麽了,更加的驚訝,不約而同的問:


    “你為什麽要學打槍?”


    “我就要學,你教我,我給你磕頭了。”


    說到後麵,文賢貴還真的跪下磕頭,嚶嚶的哭了起來。


    石寬抓住了文賢貴的一條手臂,把人拖拽起來,按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罵道:


    “你哭我就不教你了,快點停住。”


    “我不哭,我不哭了。”


    話說不哭,但眼淚還是嘩啦啦的往下流,盡管左右手交替擦拭,還是止不住。


    “我的祖宗哎,你今天這是怎麽了?”


    看到文賢貴哭了,老太太心裏那個急呀,雙手撐著一隻眼顫顫巍巍的走過來。


    慧姐卻不管這麽多啊,食指勾起,在自己的鼻梁上刮,嘴裏念道:


    “羞羞!這麽大了還哭鼻子,羞死人了。”


    石寬知道膽小的文賢貴,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要學開槍,這其中一定有隱情。又想起了唐氏跑的那天晚上對他說的那些話,便伸手去把眼淚擦掉,安慰道:


    “姐福教你,明天早上你早點去找我。”


    “嗯!”


    文賢貴的哭聲基本被自己忍了下去,不過還是一抽一抽的。


    石寬又安慰了幾句,便帶著慧姐回家了。他是真的想教文賢貴開槍,敢開槍的男人,膽子肯定會變大。不然以後別說是討老婆,就算是別人的老婆躺下給他睡,那也不敢的。


    至於為什麽突然要學開槍,先不管了。這種老實人,剛才都不說了,硬逼的話也不會說出來。隻有在以後慢慢交流中,一點一點的去了解吧。


    夜已經降臨了,整個文家大宅依然籠罩在無邊的夜色當中,並沒有因為今天的勝利增添一絲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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